十亿光年-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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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你去找我了？”

　　　　“没有。”卓自遥眼光闪烁地转过头，“我只是迷路了。”

　　　　“你怎么这么傻，我只是和李辅在学校旁边聊天而已。”

　　　　“这关我什么事！”卓自遥恼怒地大步向远处走去。

　　　　19

　　　　十一月七日九时二十五分。

　　　　坐在小山的防滑石壁边缘，可以俯视整个校园，是个想心事的好地方。卓自遥望着下方喧嚷的操场，心中乱糟糟的，觉得自己宁愿一人呆在这里，被所有人忘掉。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大潘老高阿横很快大呼小叫地赶了上来。

　　　　“你这傻小子真的冒死去找周意舒了啊？”

　　　　“果然是痴心一片哦。”

　　　　“可惜找人的把自己丢了。”

　　　　“你们够了没？！”卓自遥跳起来。

　　　　“别跳别跳！”三人拉住他，“受了暂时的打击，也不用自杀嘛。”

　　　　“谁说我要自杀？”

　　　　“那你爬这么高干吗？”老高说，“好啦，女生的心思就像高考作文题，猜是猜不到的。爱谁谁吧。”

　　　　“人家喜欢和上进学生一起进步，就你这成绩，还是放弃希望吧，别自取其辱了。”大潘勒住他脖子，“走！上街逛去。”

　　　　“不用上课了么？”

　　　　“两个校区的学生，就这么些教室，当然是轮换上了。他们上白天的课，我们晚上上课。”

　　　　“那我们住哪？没有宿舍么？”

　　　　“给我们临时征用了旁边的水景豪宅小区当宿舍，怎么样，牛吧？”大潘一指学校旁耸立的那几座挂着“仅售25000元每平米超值跳楼价”巨型条幅的高楼，“以后我上了大学，就去学建筑设计，专门设计只供外星人购买的房子，你说那得多少钱一平米？”

　　　　卓自遥心里一抖：“你们陪我去网吧。”

　　　　“又逃课联游戏？这非常时期失踪了会被以为是外星人抓走的。”

　　　　十一月七日九时四十一分。

　　　　卓自遥在网吧电脑前辟哩啪啦的打字。其他几个死党一旁在大呼小叫的联星际。

　　　　“外星生物已经开始在地球上繁衍，它们会杀死我们所有人。同时一种微型生物机器人已经进入空气中，将通过呼吸进入人们体内，在大脑中形成芯片并控制我们。请通知你身边的所有人，一定要做好准备。希望看到贴子的所有人重视，我绝没有说谎！”

　　　　他呆呆看着书写框中的字，只要一点“发送”键，消息将被传到网上。头脑中的芯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但是也许他点发送的前一瞬，他就会倒在地上。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他闭上一眼，生死只在手指轻轻一动。为了全人类的生存，牺牲自己，他究竟有没有这么伟大。

　　　　就在这时，大潘狠狠拍了他手一下：“你小子发什么呆，过来联网。”

　　　　“啊啊啊啊啊发出去了！你乱拍什么！”卓自遥跳起来掐住大潘要他抵命。

　　　　但他发现自己还活着。

　　　　再一看：“对不起，你的贴子中含有违禁字，请检查后再发。”

　　　　“谢天谢地！”卓自遥倒在椅上，“发贴审核制度万岁”。

　　　　于是他发现自己没有那么伟大，在全人类的生存和自己的生存面前，他还是想选后者。

　　　　卓自遥呆呆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隔壁电脑上虫族之海正在扑向人类机枪兵，神族母舰横扫着一切，地上全是废墟与血污。

　　　　愣了许久，他刷新了一下论坛。突然发现一个震惊的标题：“外星人入侵了！”

　　　　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发贴人，并不是他。

　　　　贴子的内容是：“当你们看到这个贴子时，请屏住呼吸。因为外星生物已经飘浮在空气中，无处不在。如果它们侵入你们的大脑，就会控制你们的身体和思想。但我们不可能不呼吸，所以想不被控制是徒劳的。也许我们最后只剩下一种选择：是像行尸一样的活着，还是自由的死去。我不知该如何改变未来，也不知如何让你们相信。但我只能做到我唯一能做的事。再见，朋友们。再见，我所爱的地球。”

　　　　卓自遥想他知道这是谁。

　　　　于婷婷现在已经死了吗？

　　　　他呆呆的又刷新了一次。

　　　　这是很火爆的一个论坛，瞬间就有了许多回应。

　　　　第一个跟贴是：“沙发。”

　　　　第二个当然是：“板凳。”

　　　　第三个终于认真看贴了：“已阅！请转有关部门认真处理，一定不要让毒奶粉再危害我们的儿童！”

　　　　第四个说：“楼主想打压房价，也不用这样吧，我可是07年抄底的。”

　　　　然后下面一群人为房价会涨还是会跌展开混战和辱骂。

　　　　“中枢，我要求联系GA2053。”

　　　　“无法联系。芯片已自动销毁。”

　　　　它们果然杀了于婷婷，这帮混蛋。

　　　　卓自遥突然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他冷笑一声。拔通了手机。

　　　　报警电话拔通，女接线员声音传来：“你好，110警务中心。”

　　　　“那个太空飞船里的生物正在繁衍，空气中也存在许多微型生物机器人，想办法立刻摧毁飞船并净化空气，不然一切都完了。”

　　　　接线员沉默了几秒钟。

　　　　“谢谢你的举报，再见。”然后是嘟嘟声。

　　　　卓自遥跌坐回椅上，突然发现全网吧的人都站起来正呆呆看着他。

　　　　为什么他还活着？芯片没有杀死他。

　　　　也许中枢睡着了？卓自遥心抱幻想。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中枢为什么无动于衷。

　　　　于婷婷已经证明，一切都是徒劳的。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他的喊声不可能惊醒人群。改造和异化仍在不可阻挡的推进。因为人类不可能不呼吸，所以他们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还能做什么？卓自遥绝望的想。

地球停转之日　10　追捕

　　　　“那个太空飞船里的生物正在繁衍，空气中也存在许多微型生物机器人，想办法立刻摧毁飞船并净化空气，不然一切都完了。”

　　　　这句电话录音正在被反复的放着。声音回荡在一间巨大的地下会议室里，台下，几百名高级军官端坐着。

　　　　“从入船探索小组在讯息中断前发回的影像信息来看，飞船内很可能有生物，而且很可能是有危害性的。”主席台上，一位将军关闭了录音播放，“但目前我们一直无法再进入舰内探查，那艘舰的外壳破损处都自动愈合了。我们动用了所有高科技监察设备，都无法再得到内部的任何情报，一切也都是高度军事机密。但刚才这段录音，居然是来自报警中心通话记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泄密？还有已经有市民发现了更多的线索？不论是前者后者，都是我们的严重失职！”他转头向一边的参谋，“立刻把这个打电话的人给我找出来！半小时后我要能和他通话。”

　　　　“明白！”

　　　　将军看着台下全体军官：“从现在起，我军区下辖各单位立刻进入一级战备。”

　　　　十一月七日十四时十七分。

　　　　卓自遥突然听见了急促的滴滴声，他四下看看，发现那个声音还是来自脑中。

　　　　同时一副地图再次飘浮在了眼前。卓自遥已经知道，他能看见这图是因为它被直接转输进了大脑视觉中枢，所以他即使闭上眼也无法不看到芯片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这地图和卫星GPS很相似，绿色的线勾勒出城市街道，一些光点和箭头表示着一些特殊目标。他看见一个黄点正向他逼近，只隔几条街，速度很快，像是一辆车。

　　　　卓自遥愣了几秒钟，然后飞速的掏出自己的手机，关闭了它。拔腿跑出网吧。

　　　　17

　　　　十一月七日十四时四十二分。

　　　　那个黄点在他曾经站过的网吧门口停了下来，卓自遥将监控图放大，发现黄点中分离出四个目标。这四个人在网吧门口站了半分钟，就有两人走进了网吧，应该是去查看。

　　　　卓自遥打开了针对目标的监听功能，他真得听到了声音，这说明微型生物机器人已经附着在了目标的身上，也许已经进入他们的大脑。

　　　　“网吧老板说，刚才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学生在这里打电话，说什么‘太空船里的生物’之类的。另他有几个同学在这里上网，但我一过去拍他们肩膀，把证件一出示，这帮兔崽子就跳上桌子飞快的从后门跑了，真是训练有素。还好，揪到了一个。”

　　　　然后卓自遥听见大潘声嘶力竭的呼叫：“我只下载了一百九十九张而已，不超过二百张就不用拘留的！你别以为我们不懂法！”

　　　　十一月七日十四时四十九分。

　　　　卓自遥站在了于婷婷所在通讯社的门口。

　　　　这里看起来很忙乱，车辆进进出出。卓自遥瞅准一个门卫忙碌机会，装成轻车熟路一样往里走去。直到走进大楼，居然也没有人拦他。卓自遥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特工。

　　　　来到二楼，到处都是报着稿子跑来跑去的人。不断有人大声呼喊：“美国NASA的新闻稿译出来没有？”“暂时切断各机网络，为避免有图片流失到外界，请大家理解配合一下。”

　　　　“请问。于婷婷在吗？”卓自遥拦住一个走过身边的女人。心中却害怕听到答案。

　　　　那女人一愣，打量了卓自遥几秒：“你等一等。”转身走进了对面的一间办公室。

　　　　一分钟后她又开门出来，向卓自遥招手，示意他进去。

　　　　卓自遥走进办公室，看见桌后坐着一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而女人关上门出去了。

　　　　“你找于婷婷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她一朋友。”

　　　　“她去发稿了，一会儿就回来，不如你在这坐下等等她吧。”

　　　　“她没事吧？”卓自遥脱口而出。

　　　　突然间中年人的神情变得怪异起来。

　　　　强烈不安涌上卓自遥心头：“我还是过一会再来吧。”他转身就向外走。

　　　　出了办公室，卓自遥快步向楼梯口而去。就在这时，刚才那女人带着两个警卫走上了楼，看见卓自遥一指：“就是他。”

　　　　卓自遥脑中一空，眼看那两个警卫直扑过来，他转眼就向窗口扑去，站上了窗台。

　　　　窗内窗外的人都发出惊呼。那两警卫一愣，停住了。其中一人向另一人一示意，那人立刻转身又跑下楼去准备包抄。

　　　　卓自遥转头向下一看，两层楼的高度说高不高，但要摔断腿也是很容易的。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有人扑来，那警卫已抓住他的衣服。卓自遥使劲一挣，从楼下坠了下去，在一片惊叫声中，他重重落在地面上，两手撑地身子震得有些发颤。但身后已传来飞奔的脚步声，卓自遥拔腿向大门冲去。但大门口又有两人来拦截他。卓自遥狠狠一撞推开左边那人，冲到了大街上，发足狂奔。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跑？如果他本来就决心向世界说出真相的话。

　　　　他放慢了脚步，就在这时，突然旁边一辆出租车向人行道直冲而来，卓自遥吓得跳到墙边，那出租车撞向正追来的警卫们，把一人撞出老远，车头砰的撞在墙上。

　　　　卓自遥一看车内的司机，他双手紧抓住方向盘，脸色发白，已经吓傻在那里。

　　　　他的车失控了。

　　　　卓自遥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跳过去，打开车门，将司机一把拉下车，自己跳上了上去。

　　　　那车果然自行发动了，敏捷的倒车，重新上路，飞驰而去。控制像是专业的赛车手。

　　　　“你们害怕我说出真相，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两边景物飞驰而过，卓自遥冷冷的问着中枢。

　　　　“生物机器人要在更多的人脑中形成芯片需要时间，我们仍需要你。GA2053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对她的扫描可能使我们的存在被发现。所以中枢决定改变方式。我们不会直接伤害你。但我们会阻止一切企图接近你的人。”

　　　　“也就是说，假如有人接近我，你们不惜杀死他们。这样可以使芯片不会被发现。”

　　　　“正确。”

　　　　“那么于婷婷呢？那些在医院检查她的人，也会被阻止？”

　　　　“是的。”

　　　　巨大的寒意从卓自遥脚下升起。

地球停转之日　11　地下

　　　　十一月七日十五时零三分。

　　　　市第一医院

　　　　于婷婷静静的躺在病房上，好像只是睡着了。

　　　　“病人心电图正常，身体也没有病损的迹像。但脑电图扫描显示几乎没有波动，这是一种植物人的状态。能再具体说说她昏迷时的情景吗？”

　　　　“她是我们社的记者，昏迷前她在主编室中似乎与主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在外面隐约听见似乎是主编拒绝她采的新闻。她当时情绪很激动，激动的有些异常。声嘶力竭的大喊‘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之类的话！”我们在门外都听得很清楚。然后她猛得摔门出来，坐在自己座位上，一直流泪。我们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她好像平静下来了，开始在电脑前打字。我们以为她没事了，也就没再去问她。但突然间，她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就再也叫不醒了。”

　　　　“昏迷前有巨大情绪波动……”医生点点头，“那么，你们有看过她那时在电脑上写得是什么么？”

　　　　“我当时看了一眼，是在网上发了一个贴子。”

　　　　“什么贴子？”

　　　　这位把于婷婷送来的同事摇摇头：“很荒唐的一个贴子。具体内容我不能说。总之从那个贴子的内容看来，她可能在采访过程中受到一些精神刺激，”他偷眼看了看病房门口站着的几个人。

　　　　“她去哪里采访了？遇到了什么事么？”医生皱眉。

　　　　那人笑笑：“这我不能说。”

　　　　医生望望门口几人，似乎理解了什么。“那么……也许是情绪刺激引起的暂时昏迷，我们继续观察吧。”他举起刚才的一张脑扫描片，贴在光板上看了几秒，喃喃说：“奇怪。”

　　　　“怎么了？”报社来人问。门口的几个人也凑近前来。

　　　　“从这张扫描图上看，病人脑中似乎有什么异物。但是她的颅骨上，并没有破损伤痕，但如果说是肿瘤，形状又不太像。”医生指向扫描光片上的一片白色影子。

　　　　人们都看清了，那东西的形状倒像是一柄钥匙，极像是人造物体。

　　　　“能进行开颅手术，把那东西取出来吗？”起初站在门边的一人突然问。

　　　　医生看看他：“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单位领导。”那人说着，向于婷婷的报社同事看了一眼，那报社职员也笑着：“是啊。”

　　　　医生看看站在周围的几人，觉得有些不对。“做为一个医生，我有必要了解这病人的所有真实情况。还有你们的真实身份。”

　　　　几人互相望望。为首者看病房中没有别人，掏出一份证件，递到医生面前。

　　　　医生的语气立刻顺从了：“你们需要什么帮助？”

　　　　“我们希望能尽快知道她脑中的异物究竟是什么。”

　　　　“但开颅手术有一定危险性，何况病人还在深度昏迷，我们需要联系病人的家属在手术单上签字。”

　　　　“我来签字。”话语是不容置疑的，“我所代表的部门有这样的权力。”

　　　　医生犹豫了几秒钟：“如果是这样，我需要一份盖有你们公章的授权书。”

　　　　“这没有问题，重要是你要立刻开始。”

　　　　医生点点头：“我这就准备手术。”

　　　　他掏出手机来，但手立刻被按住了：“你要和谁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