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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霸天下[梁凤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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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沉默可能意味着不悦或已自有计划,故其秘书有此一问。
高掌西答:
“不,不,我跟定北去吃中午饭好了。”
所以会有一阵子的犹豫,是因为高掌西一听是高定北邀约,心就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不知高定北会不会在庄钰华处得到什么有关穆亦蓝的消息,或者,等下午膳,高定北根本就在身边带一个人来。
这个人,她是愿意再见着他呢,抑或相见真如不见?
她忽尔的心上历乱起来。
自然,这个顾虑是多余的。
吃午饭时,只高定北一人。
他没有带同他的好朋友出席。
这是否教高掌西失望了,抑或是深深庆幸,又逃过一关?连她都弄不清楚。越弄不清楚,该人该事越是记牢心上,这种催化作用,高掌西只好知之为不知。
高定北跟她的一番谈话,也根本没有提起庄钰华有没有找过他,问他要穆亦蓝的电话。
高定北照往常一般,神情轻快地跟乃姊谈论着市场上的各种事态。
然后直到喝咖啡时,才算是言归正传,高定北说:
“这阵子的股市令人疲于奔命,一只股票可以在一两天之间在百分之二十的股价内升降,真是的。其实明知是币场的技术性调整,让市场老手容易出货入货,但,连我们都触目凉心,更何况一般市民。”
高定北说完话,静观他姐姐的反应,发现高掌西很聪明,她只是笑而不答,那是明知对方只是开场白,必有下文之故。
高定北果然把话说下去:
“故而,还是要在紧张气氛中谋求一个歇息机会,三家姐你已有过几天的港外逍遥,怕也不能在短期内有机会出去了。要轻松呢,似乎到我们别墅去住上一个周末,是最佳折衷办法。”
“你倒关心起老姐的健康与心情来了?”高掌西微笑着说,脸上浮起了幽对方一默的神情。
当然高定北并不愚蠢,他知道瞒不过高掌西的法限,因此说:
“我多约几位朋友去小住,大伙儿热闹一个周末如何?”
“是不是家里有人预订了别墅,你要我出马?”
一般情况之下,高家在万澳的别墅,是采取先到先得的办法让高家人使用的,同时也得看是谁去预订,若是一家之主要用,谁也得拱手相让,否则,联盟者的呼声最高。
石澳别墅本来是很优雅的地方,但高掌西一向忙,很少用得着,往往让高镇东与高耀南的妻子们,轮流预订,把一班猪朋狗友约进去度假,既耍乐聚赌,也在炫耀。况且,高家大宅也实在挤得不成话,完全不可能宴客。一个饭厅,天天坐满一大圆桌的人,墟叠得跟街边大排档没两样。
高定北明知有这种情况,为避免大嫂与二嫂向他要个相让的人情,便拉高掌西出马押阵,他知道两位嫂嫂必会向高掌西承让几分。
为此高掌西一听弟弟这个要求,就有此一问。
高定北耸耸肩道: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最怕碰上这种鸡毛蒜皮的家族斗争,大嫂和二嫂抢着要占用石澳别墅,令管家为难不在话下,管家一听我也有意思跟朋友去石澳度周末,立即对我说:
‘四少爷,我能不能说你是捷足先登的,这就免了大房与二房争个头崩额裂了,两位太太都抢着要这个周末的期。’”
高掌西也禁不住皱了眉,问:
“为什么非要这周末不可?”
高定北答:
“听说,大嫂跟一本杂志说好了,让他们来拍摄石澳别墅,她当然要以女主人的身分出现。”
高掌西差不多是叹了一口气:
“这还不能炫耀个透彻呢,她干脆嘱记者跟我们的财政总监会同管辖高家产业的会计师楼,给她拍张相片,宣布一个父亲名下的资产数字来得更吸引。”
豪门少奶奶的风骚有时独领得过分小家子器了。
“那么二嫂又为了什么原因不肯让步?”
高定北摆摆手,说:
“为了已约齐了她娘家的亲朋戚友去度假,拿不到手就没有面子了,到别墅去组牌局无疑另有一番风姿吧,这就不是酒楼饭馆所能代替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加盟报名的话,固然令管家为难,而且我卷入这种漩涡又何必呢,我是不必一定要本周末不可的。但,管家提醒我,说:
‘你约三小姐一起用石澳别墅,不必论报名先后,只算两票多于一票,也就帮了我这个忙了。’”
“我看,这也是个办法吧!三家姐,你来押阵如何?”
“只挂名,不必一定亮相的话,我可以支持你。”高掌西说。
“你不打算偷得浮生半日闲?”
“在本城就不必了,换过布景,心仍闲不下来,何必多此一举”
“不是姐夫要你陪他度周末吧?我连他也欢迎。”
这个问题,高掌西没有正面作答。她把话题拨开了,问:
“究竟你跟什么朋友去度周末?”
高定北脸上忽然泛红,这个现象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出现,就不简单了,聪明的高掌西已经猜到几分。
她问:
“对象是谁?”
“你认识的。”高定北答:“夏真,夏童的妹妹。”
“嗯,你真有眼光。”高掌西说:“约好了吗?”
“约好了。她曾问,你会不会也参加?”
“你怎么说了?”
“我听她的语气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夏真告诉我,荣必聪夫妇都很赞赏你,故此,我一时口快,说你多数会抽空跟我们度周末。”
“原本以为我的押阵只是为了帮忙管家,但能够一石二鸟的话,倒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那就真是太好了,三家姐,你从来都是个好姐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的口乖我笑纳了,不过,我能来的话就来,不要抱百分百的希望,好不好?”
“好,希望你来。”
高掌西不是完全没有兴趣去玉成高定北的“大事”,但她这阵子实实在在的心绪不宁。很多原本想着要做的事,一下子就闹起情绪来,撒手不管了。这种情况也令高掌西吓了一跳,这是从前绝不会有的。为了缓和情绪,她不愿意把话说死了,凡事留个余地,可能更易上轨道。
高掌西拿不准自己在周末的心情,如果是上班时间,应做的公事还是会竭心尽力做好为止。但一碰上余闲,她的精神就往往不能集中,有点浮离流浪,跟从前很不一样。
上一个周末,原本就已经约好了发型师做头发,高掌西觉得自己的头发长了一点,耳鬓的碎发老是飘贴到脸上去,弄得有点痒痒的,不舒服,总要把那三千烦恼丝理一理吧!兼且晚上有个旧同学的约会,应该精神爽利的赴约,话旧畅叙,不亦乐乎。
可是熬到下了班,坐到车子上去,心清就突然变了,心情闷闷的,觉得浑身不舒服。望出车窗外,见着了如潮水似的人群挤在街道上,入人忙不迭赶到哪儿去迎周末似,高掌西就觉得自己不必巴巴地成为其中一员。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控制了她的神绪,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自暴自弃,她对司机说:
“把我带回家去。”
既然不赴约了,何必还营营役役为具臭皮囊装扮,算了吧!
下车时,司机问:
“高小姐,几点再来接你去吃晚饭?”
高掌西答:
“不去了,你下班吧!赶你的周末节目去。”
人人皆醉我独醒,高掌西决定把自己锁到书房去过周末。
其实去也是觉得不畅快的,但她从来都鞭策自己做得太多事了。这天,她要真真正正的、彻头彻尾的放自己假。就躺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那就好。
故此,这来临的一个周末,高掌西再没有肯定答应高定北会到石澳别墅去,反正她就只告诉管家,三房与四房合用石澳别墅,那就成了。
可是,出乎高掌西意料之外,就在周末的中午下班前,秘书走进高掌西的办公室来,把她要带回家去审批的文件交给她,同时提醒她这个周末的应酬活动。
这是秘书的当然责任,高掌西一边批文件,一边听报告,到最后,那秘书说:
“庄钰华先生的秘书来电话,说庄先生今天下午就往石澳别墅度假,希望你也参加。如果你有事不能来,也不汀紧,反正他今个晚上就留在别墅过夜了。”
高掌西有点讶异,道:
“你是说庄钰华先生吗?”
秘书回答:
“对。”
“万澳别墅的周末是高定北先生订的,用来招呼他的朋友。”
“是的,庄先生的秘书说,是高先生向庄先生发的邀请,且也告诉过庄先生,会有哪些朋友参加,其中有些朋友怕是庄先生喜欢认识的,故此希望你们两位一起去度周末。”
高掌西没有回话,想了想说:
“好,我再决定吧!”
“今晚原有的晚宴和明天的应酬,要我给你推掉吗?”
“不用了,反正我还未决定去向。”
秘书正想走,高掌西又把她叫住:
“高定北先生有没有留下宾客名单?”
“没有,我这就给高先生秘书挂个电话,看是哪些嘉宾,好不好?”
高掌西点点头,秘书就应命而去。
不久她回来说:
“高先生的秘书已下班了,要我查下去吗?”
“不用了,算了吧,我也不一定出席。”
高掌西这个周末的去向成了一个缠扰着她的问题,挥之不去。
她不知该不该到石澳别墅去。
原本是一件极其普通的事,不管高定北约会朋友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她就只去度个周末,跟一堆弟弟的年轻朋友聊聊天,也是忙里偷闲的乐趣。一天到晚会应酬委实累死。
可是,她犹豫。
因为高掌西下意识怕那些到别墅去度假的高定北的朋友中,有她不愿意相见的人。
如果穆亦蓝也在其中之列,情况会怎样?
她要避开他。
这是宗旨,不可转移。
为此,所有偏离与威胁到这宗旨的机会都必须避免。
不去也罢。
于是高掌西下决心到理发店做头发,然后回家去泡了个热水浴,再电召了按摩女郎来为她做指压,松弛一周工作积累的疲劳,整装待发,赴周末的晚宴去。
那是一个妇女团体主办的时装表演晚宴,先是酒会再而晚餐,跟着是时装表演。
因为入场餐券都作慈善用途,于是卖得很贵。
高家与庄家这种城内的大家族,是筹款的当然对象。
一般来说,要是此类慈善活动的主办人或机构跟哪位富家有关系,推销一两桌的餐券,毫无问题。
以金钱支持活动事小,嘱会计部开张支票而已,一桌餐券只不过三几万元,不是大数目。要富豪之家的成员亲身出席,那可不容易了。
时间对富豪们来说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身分,一旦出席了某些宴会场合,就等于认同,这是可大可小的!司题。
城内太多人晓得利用豪门关系去进行对自己有利的种种商业手段。
像高掌西家族这类人,一旦出席某场合,就等于押了阵,把名声也双手奉献给对方利用。一句“高氏有代表出席”,那份威势比捐款更有用百倍。
为此,有钱人吝啬的不是钱,而是他们的名望。
高家与庄家虽分别以五万元买下了这个妇女团体的晚宴餐桌,但都转手交给业务部的同事,让他们利用这些场合,欢宴一些商业对手。至于高庄两家的决策人物是绝少出席的。
高掌西之所以决定前往,并不是做主人,而是做客人。
她的大学同学顾秀娟是妇女会的筹委会主席,一个电话挂给高掌西说:
“你一定得来为我押阵。”
高掌西很念旧,顾秀娟是她在大学时谈得来的同学。更曾有一次,她在宿舍内突然闹肚子,时逢周末,没有多少人在,只顾秀娟仍留在宿舍,于是给她很好的照顾,陪伴了她一整夜。这份温情表达在高掌西最需要之时,令她额外的感动。
记得高掌西当时躺在床上,服了药,也吃了一碗顾秀娟给她煮的稀粥,稍稍舒服了,就对顾秀娟开玩笑说:
“救命大恩,没齿难忘。”
顾秀娟笑道:
“嘴巴再甜也没用,我要实质回报。”
当时高掌西答:
“好,你说。”
顾秀娟歪着头想了一会,答:
“现在想不出来,以后想到了有什么要你帮忙的,我就通知你。”
“好,唯命是从。”
“誓无后悔?”
就因有过这段小历史,以后彼此老同学来往,不时拿来开玩笑,顾秀娟在向高掌西提出什么请求时,总是有此一句:
“你说过的唯命是从。”
那么高掌西必会答:
“对,誓无反悔。”
事实上,顾秀娟也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她对高掌西的要求从来不过分。
且顾秀娟毕业后嫁得不错,丈夫是城内著名运动衣厂家左良佑,生意虽做得没有高家大,不算是顶级富豪,但也绝对攀得进上流社会之列。顾秀娟当全职名媛,对老同学的要求也不过是在善举上捐款一事而已。
这个晚宴有点特别,顾秀娟是慈善晚宴的筹委会主席,她的主桌客人,非要有相当威望的人来压阵不可,这就不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因而赶忙用她的老手段把高掌西请到了。
高掌西也就只好“唯命是从”与“誓无反悔”了。
晚宴前的酒会,煞是热闹,城内出惯风头的人物都差不多到齐。
这批城内影画杂志的辅助明星,多来自中级富豪门第。
因为出席应酬活动率高,曝光机会大,名字固然耳熟能详,连脸孔都比那些娱乐圈的影星更容易被认出来。
反而是像高掌西这等真正顶级富豪之家的人物,等闲不轻易在一般社交场合亮相,才在矜贵罕见之中又显得有点点落在其他人风头之后。
这高掌西是绝不介意的。
当她走进酒会大堂时,一眼就瞥见顾秀娟了。
高掌西首先跟站在门口迎宾的顾秀娟握了手,轻声说:
“唯命是从,我来也。”
顾秀娟雍容华贵的概,显出一身富泰之相,她笑得合不拢嘴时,双下巴微微抖动说:
“果然警无反悔,真是老朋友。”
高掌西伸手把顾秀娟一拉,差不多把嘴贴在对方的耳畔,说: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什么?”顾秀娟惊问。
“你胖了很多。”
“天!这算坏消息吗?心广自然体胖。”
“三个下巴都快跑出来了,以这种体态换心清,代价不菲。”
“去你的。”
二人大笑。
“你别管我,好好当你的主人,我会招呼自己。”
高掌西说罢就挥挥手,例接待处去签名及看是晚的座位图表。
接待处堆满了嘉宾,轮流在嘉宾册上留名的,扔下自己名片在银盒子内的,查看入席安排的,各有各的目的,总之闹哄哄,也有点乱糟糟。
那些负责接待的小姐们怕是临时帮忙的义工,而非正规训练出身的公关人员,故此场面一大了,就显得有点手忙脚乱,控制不来。
高掌西站后了几步,先让周围的嘉宾涌上前去。
突然的,身边闪起一阵镁光灯,人潮开始攒动,都向接待外挤付夹。连带在旁战栗的高掌西都要稍稍让两步,才不会被推倒。
抬眼一看,来人是一双城中社交场合的常客袁日升夫妇,采访惯这种新闻的记者,于是一拥而上,把焦点放在袁氏夫妇身上。
袁日升夫妇勉强挤进富豪之列,还是这几年间的事,表面上是做地产生意,实际业务涉及什么范围,连高掌西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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