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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无尽时[梁凤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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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里头,不见客,不做事,干交叉着手,生闷气。
不是恼怒方哲菲,更非恼怨蓝康年。
我只是怨天,决不尤人。
天生方哲菲是惹麻烦的家伙。
现今,轮都应该轮到这位蓝康年了。
原以为他应该排许君度这后,谁知当中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唐狄的出现是比较突兀的。
毕竟蓝康年都等了这么些年了,怕自未大学毕业就一直等到今朝今时,才等到方哲菲有空档,难得。
有人叩门。
我叹口气,说:“请进来!”
是蓝康年,不是方哲菲。
“我早跟哲菲说,你是差不多时候要回到办公室来了,可是,她赶着走。”康年说。
“显然没有什么要紧事来找我?”或者是醉翁之意而已。
“这个周末晚上有空吗?”
“什么事?”
“我们公司要请客,主客是本城大家族庄柱国,我把方哲菲也请在里头,她这阵子相当的落寞寡欢,帮一帮她尽早复元,是朋友之道。”
我立即欢天喜地的答:“再对没有了。”
许君度就是如此帮出事来了。
当然,这回情势应该好转。
蓝康年如假包换的留身以待。
这样子未尝不好,方哲菲早早有了归宿,世上少掉不知多少个劫。
“你来不来?”康年问。
“不来。”
“为什么呢?”
“那姓庄的会不会收购我们公司?”
“不会,他的家庭资产全部在地产上,只不过要信基代为策划一套最新式合用的电脑软件,以便他们把资产的处理与调度全盘电脑化,换言之,他只不过是我们一个新客户。”
康年随即又问:“为什么你不来?”
“即不是我的米饭班主,对我的升职加薪完全没有影响力,我的职责又不是公共关系与业务推广,对于晚宴,也就名正言顺地敬谢不敏了。”
“曦远!”康年叫了我一声。
“是,老板!”
“我有一番话,实在忍无可忍,要跟你好好的说。”
“是,老板。”
康年气得涨红了脸,掉头就走了。
伴君如伴虎。
现今个个老板都恨不得女行政人员既在公事上能运筹帷幄,又望她们闲来陪酒陪笑,这是什么世界上?
周末,最烦人。
无工可返,闷在家里头,有种要发霉的恐惧。
务必要到外头走走,给大太阳晒一晒,让海风吹一吹,好得把霉气赶走。
我到大浪湾去,在沙滩尽头的堤岸上小坐。
小时候,爸妈总在假日带我到这儿来享受阳光与海滩。
这滩头是宁静的,比现在更少游人。
就是在夏天,游人还是不多,因为公共汽车与小巴都只直接到石澳去,要中途下车,走好长的一段路才能到达大浪湾的滩头。
这儿是洋鬼子的地盘。
连在这湾区沿山而筑的一幢幢美丽的别墅,全都是英资物业。
他们总爱霸着城内最上等的事物,长年累月的据为已有,几时轮得到我们也抬起头来。
快了吧!
我轻轻叹一口气。
真是的,土地主权这么严重的一宗事,都可以风水轮流转,怎么我会寥落无依一生一世呢?
倒不如撒手不管,跑到加拿大去碰碰运气。
说到头来,人是永远难以满足的,手上有的不少,仍然要求更多,故而不断寻觅。
连那新大陆亦是因为人们不满现状,苦苦是冒险创新而发现的,对不对?
我苦笑。
再抬起头来,仰望蓝天白云,一下子就夕阳西下了,心想,或许真有月亮是外国的圆这回事呢!
不如归去!
回望滩头,只见有个熟悉的背景,慢慢一步一步的在沙滩上走。
很久不见她了。
我想了想,站起来,走近她身边,轻轻喊一声:
“秀竹!”
秀竹胖了不少,那小小的身躯负荷着一个大肚子,有摇遥欲坠之感。
“曦远!你自己一个吗?”
我点点头。
阮秀竹叹一口气:“还是老样子吗?”
叫我怎么答。
“君度呢?”
“他事忙。”
“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是常来的,你并不知道。”
秀竹跟我一直漫步。
“在这儿,我独个儿享受宁静,环境助我沉思,使我坚强,我的许许多多问题都是在这海浪声中得到了灵感而获解决。我不作兴依靠朋友帮忙,甚至是给我意见,我靠我自己,以往,现在,以至将来。”
连已婚 的人也不过如此。
那又何苦苦追寻配偶,捏着他不放?
秀竹似乎看穿了我心事,她自动自觉,自言自语。
“手上的一切,要保存下来,其实只为维持自尊,每个人的自尊所在都不同,看不破一些人情关系物质,就在那上头下功夫,被人抢去了,就是践踏自尊,非挺身维护不可,君度之于我,也许由始至今,都只是一份维护我做尊严的表征而已,总有一天有别的事情可以替代,只可惜不是今天今时。”
阮秀竹说得对。
不要抢小女孩的洋娃娃,那不只是失去玩具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对她欺凌的动作。
不要霸占人家的那份工作,那也不是失去饭碗的问题,而是蹂躏他的表示。
世界上原本多的是工作,但仍有工会出现,喝令各人谨守岗位,安分守已,工作本身可以取替,自尊不能。
每个人得到的和失去的,其实总是半斤八两。
许君度与阮秀竹都如是。
相信他们仍能相处下去,或直到天荒地老,只要他们能从彼此的关系中得到最需要的东西,确立自尊之存在即可。
“康慈的事,你一定知道。”秀竹问。
我没有答,事件关系方哲菲,我不好说什么。
“从来都不关方哲菲的事,她也有她的可怜。”
没想到阮秀竹会这么说,令我震粟。
“上一回的藉口是事业,这一回的藉口是儿女,方哲菲若不明白男人的藉口多如恒河沙数,她比你更难登彼岸。”
秀竹的身子微微摇动,走在沙上并不容易,我不期然地伸手搀扶着她,两人又把臂同游,曾几何时,我们老是这副样子自大学的图书馆走回宿舍。
时光似是倒流,连心情都一样。
“你没有去看康慈?”
“我这就要去的。”
“要去快去了!”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她决定要离开本埠,到英国去?”
“康慈?”我嚷。
“对,她还是今早来看我时给我说的,或者就要通知你了。”
“我这就去看她!”
真的有点急不及待。
“曦远,你知道康慈已搬离居所,暂住到康年家去吗?”
我摇摇头。
“那是她跟唐狄合租的公寓,康慈当然的搬出来了,反正也是成行在即。”
我没有想过,我以为——
从大浪湾直去蓝康年的寓所,似是八千里路云和月。
只为我心有愧。
但望下一分钟就见到康慈,握着她的手,说声对不起。
是真错怪了她了。
直奔上楼去,我拼命的按动门铃。
出来开门的正正是蓝康慈。
她穿一条牛仔裤,宽松的白色衬衫,头发挽在脑后,依然青春而潇洒。
脸上虽仍疲累留痕,却还是清爽的。
“是你!”康慈的语音平和“正打算找你去。”
“是向我辞行?”
“怎么知道的?是大哥告诉你?”
“没有,我碰到阮秀竹。”
“对,曦远,秀竹一直是个逞强的人,她心里头有许许多多的苦闷,都忍住,以自己的办法去解决,总有一天,相不到过得自己过得别人的法子时,是要出事的。你看在多年老同学的份上,好好的照顾她,并不能依赖许君度。”
蓝康慈紧握我的手:“尊重每一个人的抉择,答应我。”
我点点头,满眼含泪。
蓝康慈说:“我到英国去,再深造电影。”
“几时决定下来的事?”
“就在那晚,电影欣赏会之后。”
蓝康慈眼有泪光。
我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我跟蓝康慈说:
“康慈,你知道哲菲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其实连唐狄都没有。”
对。
她刚刚说过要新生每一个人的抉择。
“曦远,我是伤心的,失恋何其痛苦,每一天醒来都痛不欲生,自唐狄看哲菲一眼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咬紧牙关试一试承担这种苦难了。”
“唐狄有没有向你作交代。”
“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我在电影欣赏会的翌日就收拾细软,决定搬出来。”
蓝康慈的行动竟在唐狄之先。
阮秀竹说得对,各施各法,维持的是自尊。
这一仗,蓝康慈胜得太漂亮了。
虽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也还是非常非常非常值得的。
蓝康慈连对自己都言而有信,不愧女中丈夫。
她可以容纳一段男女的肉体关系,因为那是一场不涉及感情的生意交易与体能发泄。
但她不可以接受一个生死相许,非她其谁的眼神,因为那是心灵的奉献,真情的依归。
我舍不得康慈。
我道:“康慈,不要走,不要走,大隐隐于市,何必远走高飞!”
“曦远,我的道行也不过如此罢了,让我转换新环境去,我反正并非浪天涯,无所事事,且,我会回来的。”
“你答应?”
“当然,为什么不呢?”康慈在我脸上咛了一下,说,“你好好的照顾自己,有便也照顾我的大哥去。”
“他并不需要我的照顾。”我黯然。
“为什么?”
我还没有答,突然间,康慈就张大了嘴,叫:“方哲菲?”
我点点头。
“真是她!”
“早在你预计之内。”
“大哥回来,我要好好的跟他说。”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蓝康年进门来,见了我,又是傻呼呼的笑:“你怎么来了?早知道人这么齐全,我就不把哲菲送回家去,带到这儿来跟你们谈个痛快,明天是星期日,随便什么时候起床也可以,曦远,你仍可睡你的八小时!”
我还未及回应,蓝康慈一个箭步走上来,用手拨开我,站到她大哥跟前去。
“什么事?”康年看妹子煞有介事,奇怪的问。
“蓝康年,”她连名带姓的叫,“你小心的听着,我这就走了,你要真的等了这么多年,现今好好的对待方哲菲,不要胡搞,想清楚,把她讨过来,算了。”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蓝康年又是那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一只大手掌往头上抓,模样就比他坐在办公室内年轻十年。“”
“你别装模作样,要是你以为我会反对,那就是小瞧了你的妹子,我并没有对方哲菲有何异议!我就是要肯定而切实地告诉你,方哲菲仍是我的老同学,好朋友,我绝对欢迎她当我的嫂嫂!”
“我也要肯定而切实地告诉你,蓝康慈,你正在语无论次!”
“你大男人一个,敢作敢为,爱得即然如此深,为什么不敢认了?”
“谁说我不敢?”
“那你为何说我语无伦次?”
“可是,我并不打算娶方哲菲!”
“不打算娶她,就别同她走!”
“谁同她走了?”
“你不是刚送她回家?”
“对呀,可是!”蓝康年急得满头大汗,满脸通红,指着我说,“曦远她是知道的。”
“当然她知道,我也知道,全世界人都知道,你暗恋方哲菲十年有多。”
“天,蓝康慈,你这是搞什么鬼?”
“问你!”
“问我?刚才只不过是一个业务应酬,礼貌上我应该送哲菲回家去,我也有约曦远同去,她只是不肯。”
“凭什么曦远要理你和哲菲的好事!”完全由康慈代表发言。
“蓝康慈,你这是含血喷人!”康年暴跳如雷,通屋乱走。
“你发什么神经!”
“真要迫疯了我!”康年简直是七情上面。
我和康慈一时间不晓得如何反应。
彼此对望一眼,仍由康慈说:
“大哥,你不是对方哲菲一直有好感吗?”
蓝康年喝道:“别叫我大哥,连我心里的相法也不知道,不配做我妹妹!摆这么大个乌龙,为什么你们老以为凡男人都要去追求方哲菲的?”
“不是吗?”蓝康慈说。
我也有同感。
“世界上还有其他可爱的好女孩呢,要讲样子漂亮,身材标青,我在美国时可以上比利华山挑个够,犯得着干等这么多年,哑子吃黄莲?”
“那你等谁?”蓝康慈问,“你说呀!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这儿只有我和童曦远,都是自己人!”
电光火石之间,蓝康年望住了我,我望住蓝康慈,蓝康慈望住蓝康年。
都乱作一团似。
怎么可能?
康慈惊叫,扑向我。
“是曦远,是曦远吗?大哥?”
康慈把她大哥拉到我的跟前来。
我吓呆了。
真的,吓呆了。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
昨天晚上,我完全没有睡。
原来不睡八小时,有时也不相干的。
康年来把我带到大潭美国会所去吃餐时,我还是精神奕奕,神彩飞扬的。
这么早,美国会所还没有太多人。
一个大早餐,默默地吃完了,康年拖住我,走到会所后面的草坪去,两人俯伏在栏杆上,望着平静的海水。
风雨过后,一定显得格外的宁静。
“康年,我有句话问你!”
“不是昨天晚上已经问得清清楚楚了!”康年吻在我的鼻尖上,“我爱佻!”
“别这样,这儿会有人!”
“好,你问吧!”
“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方哲菲?”
“要不要我起誓?”康年一脸的烦气。
“哲菲不是很美丽吗?”
“各花入各眼,你没看新闻,二十七岁的年青医生眼中最漂亮的女人是七十六岁的老太婆,发誓要娶她为妻。”
我闭着嘴,心想,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我在他蓝康年的心目中仍可能是只丑小鸭。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康年,女人的美貌在男人的心目中占的比重如何?”
“我不能代表所有同性发言。”
“那么,你呢”
“百分之三十是样貌,百分之七十是个性与品德。”
“我的样貌和品性,占多少分?”
“你?”
蓝康年故意看牢我,然后双手抱住了我的腰,说:
“样子呢,二十九分!”
我还是有点不高兴。
从小到大,我的功课从来都一百分。
“品性呢!”康年又吻到我额头上去,“七十一分!”
我笑了。
“满意了!”
“那么哲菲呢?”
“不怎么样,不算不错的一个女人而已,不明白你们这班摇旗纳喊的兵丁为何把她捧到天上去!”
“她是真的很美丽啊!”
康年不以为然。
“她品性很好的。”我说。
康年又不置可否。
“她还真本事呢!”
“那更加要扣分。”康年认真地说。
“什么?”
“我来告诉你,女人本事肯定在绝大多数男人心目中是不算分数的。”
“那么,我呢?”
“你?你很本事吗?不见得吧!工作上头太情感用事,已是极限,闲下来,连做各种运动都鸡手鸭脚。曦远, 我是看准了你并不那么能干,才更死心塌地的爱你的!”
“你这样义不容辞地批评我的工作能力,是要负责后果的。”
“当然,后果是你自动辞职抑或我下逐客令!”
“什么?”
“我不喜欢蓝康年的太太在信基集团工作,很难把持公正,已有先例足以警惕,那宋鸣晖就是如此这般击败了洋鬼子,得了那个职位的。”
我笑到脸上去,完全贪得无厌,说:
“那么李茹珍的档案,你批出来了没有?人家是的而且确需要那份工作的。”
“看,成什么话,是你的老同学需要信基的那份工作,而不是信基需要这个人材?”
“你是肯还是不肯?”我嗔道。
“你辞职之日,就是李茹珍上工之时,我不要让公司里的同事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这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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