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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梁书-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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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云“桃棒且轻将数十人先入。”景欲裹甲随之。昕既不肯为书,期以必死,遂为景所害,时年三十三。
兰钦,字休明,中昌魏人也。父子云,天监中,军功官至云麾将军,冀州刺史。钦幼而果决,篸捷过人。随父北征,授东宫直阁。大通元年,攻魏萧城,拔之。仍破彭城别将郊仲,进攻拟山城,破其大都督刘属众二十万。进攻笼城,获马千余匹。又破其大将柴集及襄城太守高宣、别将范思念、郑承宗等。仍攻厥固、张龙、子城,未拔,魏彭城守将杨目遣子孝邕率轻兵来援,钦逆击走之。又破谯州刺史刘海游,还拔厥固,收其家口。杨目又遣都督范思念、别将曹龙牙数万众来援,钦与战,于阵斩龙牙,传首京师。
又假钦节,都督衡州三郡兵,讨桂阳、阳山、始兴叛蛮,至即平破之。封安怀县男,邑五百户。又破天漆蛮帅晚时得。会衡州刺史元庆和为桂阳人严容所围,遣使告急,钦往应援,破容罗溪,于是长乐诸洞一时平荡。又密敕钦向魏兴,经南郑,属魏将托跋胜寇襄阳,仍敕赴援。除持节、督南梁、南、北秦、沙四州诸军事、光烈将军、平西校尉、梁、南秦二州刺史,增封五百户,进爵为侯。破通生,擒行台元子礼、大将薛俊、张菩萨,魏梁州刺史元罗遂降,梁、汉底定。进号智武将军,增封二千户。俄改授持节、都督衡、桂二州诸军事、衡州刺史。未及述职,魏遣都督董绍、张献攻围南郑,梁州刺史杜怀瑶请救。钦率所领援之,大破绍、献于高桥城,斩首三千余,绍、献奔退,追入斜谷,斩获略尽。西魏相宇文黑泰致马二千匹,请结邻好。诏加散骑常侍,进号仁威将军,增封五百户,仍令述职。
经广州,因破俚帅陈文彻兄弟,并擒之。至衡州,进号平南将军,改封曲江县公,增邑五百户。在州有惠政,吏民诣阙请立碑颂德,诏许焉。征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寻改授散骑常侍、安南将军、广州刺史。既至任所,前刺史南安侯密遣厨人置药于食,钦中毒而卒,时年四十二。诏赠侍中、中卫将军,鼓吹一部。
子夏礼,侯景至历阳,率其部曲邀击景,兵败死之。
史臣曰:陈庆之、兰钦俱有将略,战胜攻取,盖颇、牧、卫、霍之亚欤。庆之警悟,早侍高祖,既预旧恩,加之谨肃,蝉冕组珮,亦一世之荣矣。
************列传第二十七 王僧孺 张率 刘孝绰 王筠
王僧孺,字僧孺,东海郯人,魏卫将军肃八世孙。曾祖雅,晋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祖准 ,宋司徒左长史。
僧孺年五岁,读《孝经》,问授者此书所载述,曰:“论忠孝二事。”僧孺曰:“若尔,常愿读之。”六岁能属文,既长好学。家贫,常佣书以养母,所写既毕,讽诵亦通。
仕齐,起家王国左常侍、太学博士。尚书仆射王晏深相赏好。晏为丹阳尹,召补郡功曹,使僧孺撰《东宫新记》。迁大司马豫章王行参军,又兼太学博士。司徒竟陵王子良开西邸招文学,僧孺亦游焉。文惠太子闻其名,召入东宫,直崇明殿。欲拟为宫僚,文惠薨,不果。时王晏子德元出为晋安郡,以僧孺补郡丞,除候官令。建武初,有诏举士,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表荐秘书丞王暕及僧孺曰:“前候官令东海王僧孺,年三十五,理尚栖约,思致悟敏,既笔耕为养,亦佣书成学。至乃照萤映雪,编蒲缉柳,先言往行,人物雅俗,甘泉遗仪,南宫故事,画地成图,抵掌可述;岂直鼮鼠有必对之辩,竹书无落简之谬,访对不休,质疑斯在。”除尚书仪曹郎,迁治书侍御史,出为钱唐令。
初,僧孺与乐安任昉遇竟陵王西邸,以文学友会,及是将之县,昉赠诗,其略曰:“惟子见知,惟余知子。观行视言,要终犹始。敬之重之,如兰如芷。形应影随,曩行今止。百行之首,立人斯著。子之有之,谁毁谁誉。修名既立,老至何遽。谁其执鞭,吾为子御。刘《略》班《艺》,虞《志》荀《录》,伊昔有怀,交相欣勖。下帷无倦,升高有属。嘉尔晨灯,惜余夜烛。”其为士友推重如此。
天监初,除临川王后军记室参军,待诏文德省。寻出为南海太守。郡常有高凉生口及海舶每岁数至,外国贾人以通货易。旧时州郡以半价就市,又买而即卖,其利数倍,历政以为常。僧孺乃叹曰:“昔人为蜀部长史,终身无蜀物,吾欲遗子孙者,不在越装。”并无所取。视事期月,有诏征还,郡民道俗六百人诣阙请留,不许。既至,拜中书郎、领著作,复直文德省,撰《中表簿》及《起居注》。迁尚书左丞,领著作如故。俄除游击将军,兼御史中丞。僧孺幼贫,其母鬻纱布以自业,尝携僧孺至市,道遇中丞卤簿,驱迫沟中。及是拜日,引驺清道,悲感不自胜。寻以公事降为云骑将军,兼职如故,顷之即真。是时高祖制《春景明志诗》五百字,敕在朝之人沈约已下同作,高祖以僧孺诗为工。迁少府卿,出监吴郡。还除尚书吏部郎,参大选,请谒不行。
出为仁威南康王长史,行府、州、国事。王典签汤道愍昵于王,用事府内,僧孺每裁抑之,道愍遂谤讼僧孺,逮诣南司。奉笺辞府曰:“下官不能避溺山隅,而正冠李下,既贻疵辱,方致徽绳,解箓收簪,且归初服。窃以董生伟器,止相骄王;贾子上才,爰傅卑土。下官生年有值,谬仰清尘,假翼西雍,窃步东阁,多惭袨服,取乱长裾,高榻相望,直居坐右,长阶如画,独在僚端。借其从容之词,假以宽和之色,恩礼远过申、白,荣望多厕应、徐。厚德难逢,小人易说。方谓离肠陨首,不足以报一言;露胆披诚,何能以酬屡顾。宁谓罻罗裁举,微禽先落;阊阖始吹,细草仍坠。一辞九畹,方去五云。纵天网是漏,圣恩可恃,亦复孰寄心骸,何施眉目。方当横潭乱海,就鱼鳖而为群;披榛扪树,从虺蛇而相伍。岂复仰听金声,式瞻玉色。顾步高轩,悲如霰委;踟蹰下席,泪若绠縻。”
僧孺坐免官,久之不调。友人庐江何炯犹为王府记室,乃致书于炯,以见其意。曰:
近别之后,将隔暄寒,思子为劳,未能忘弭。昔李叟入秦,梁生适越,犹怀怅恨,且或吟谣;况歧路之日,将离严网,辞无可怜,罪有不测。盖画地刻木,昔人所恶,丛棘既累,于何可闻,所以握手恋恋,离别珍重。弟爱同邹季,淫淫承睫,吾犹复抗手分背,羞学妇人。素钟肇节,金飚戒序,起居无恙,动静履宜。子云笔札,元瑜书记,信用既然,可乐为甚。且使目明,能祛首疾。甚善甚善。
吾无昔人之才而有其病,癫眩屡动,消渴频增。委化任期,故不复呼医饮药。但恨一旦离大辱,蹈明科,去皎皎而非自污,抱郁结而无谁告。丁年蓄积,与此销亡,徒窃高价厚名,横叨公器人爵,智能无所报,筋力未之酬,所以悲至抚膺,泣尽而继之以血。
顾惟不肖,文质无所底,盖困于衣食,迫于饥寒,依隐易农,所志不过钟庾。久为尺板斗食之吏,以从皁衣黑绶之役,非有奇才绝学,雄略高谟,吐一言可以匡俗振民,动一议可以固邦兴国。全璧归赵,飞矢救燕,偃息籓魏,甘卧安郢,脑日逐,髓月支,拥十万而横行,提五千而深入,将能执圭裂壤,功勒景钟,锦绣为衣,硃丹被毂,斯大丈夫之志,非吾曹之所能及已。直以章句小才,虫篆末艺,含吐缃缥之上,翩跹樽俎之侧,委曲同之针缕,繁碎譬之米盐,孰致显荣,何能至到。加性疏涩,拙于进取,未尝去来许、史,遨游梁、窦,俯首胁肩,先意承旨。是以三叶靡遘,不与运并,十年未徙,孰非能薄。及除旧布新,清晷方旦,抱乐衔图,讼讴有主,而犹限一吏于岑石,隔千里于泉亭,不得奉板中涓,预衣裳之会,提戈后劲,厕龙豹之谋。及其投劾归来,恩均旧隶,升文石,登玉陛,一见而降颜色,再睹而接话言,非藉左右之容,无劳群公之助。又非同席共研之夙逢,笥饵卮酒之早识,一旦陪武帐,仰文陛,备聃、佚之柱下,充严、硃之席上,入班九棘,出专千里,据操撮之雄官,参人伦之显职,虽古之爵人不次,取士无名,未有蹑影追风,奔骤之若此者也。
盖基薄墙高,途遥力踬,倾蹶必然,颠匐可俟。竟以福过灾生,人指鬼瞰,将均宥器,有验倾卮,是以不能早从曲影,遂乃取疑邪径。故司隶懔懔,思得应弦,譬县厨之兽,如离缴之鸟,将充庖鼎,以饵鹰鹯。虽事异钻皮,文非刺骨,犹复因兹舌杪,成此笔端,上可以投畀北方,次可以论输左校,变为丹赭,充彼舂薪。幸圣主留善贷之德,纡好生之施,解网祝禽,下车泣罪,愍兹■诟,怜其觳觫,加肉朽胔,布叶枯株,辍薪止火,得不销烂。所谓还魂斗极,追气泰山,止复除名为民,幅巾家巷,此五十年之后,人君之赐焉。木石感阴阳,犬马识厚薄,员首方足,孰不戴天?而窃自有悲者,盖士无贤不肖,在朝见嫉;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家贫,无苞苴可以事朋类,恶其乡原,耻彼戚施,何以从人,何以徇物?外无奔走之友,内乏强近之亲。是以构市之徒,随相媒糵。及一朝捐弃,以快怨者之心,吁!可悲矣。
盖先贵后贱,古富今贫,季伦所以发此哀音,雍门所以和其悲曲。又迫以严秋杀气,具物多悲,长夜展转,百忧俱至。况复霜销草色,风摇树影。寒虫夕叫,合轻重而同悲;秋叶晚伤,杂黄紫而俱坠。蜘蛛络幕,熠耀争飞,故无车辙马声,何闻鸣鸡吠犬。俯眉事妻子,举手谢宾游。方与飞走为邻,永用蓬蒿自没。忾其长息,忽不觉生之为重。素无一廛之田,而有数口之累。岂曰匏而不食,方当长为佣保,糊口寄身,溘死沟渠,以实蝼蚁。悲夫!岂复得与二三士友,抱接膝之欢,履足差肩,摛绮縠之清文,谈希微之道德。唯吴冯之遇夏馥,范彧之值孔嵩,愍其留赁,怜此行乞耳。傥不以垢累,时存寸札,则虽先犬马,犹松乔焉。去矣何生,高树芳烈。裁书代面,笔泪俱下。
久之,起为安西安成王参军,累迁镇右始兴王中记室,北中郎南康王谘议参军,入直西省,知撰谱事。普通三年,卒,时年五十八。
僧孺好坟籍,聚书至万余卷,率多异本,与沈约、任昉家书相埒。少笃志精力,于书无所不睹。其文丽逸,多用新事,人所未见者,世重其富。僧孺集《十八州谱》七百一十卷,《百家谱集》十五卷,《东南谱集抄》十卷,文集三十卷,《两台弹事》不入集内为五卷,及《东宫新记》,并行于世。
张率,字士简,吴郡吴人。祖永,宋右光禄大夫。父瑰,齐世显贵,归老乡邑,天监初,授右光禄,加给事中。率年十二,能属文,常日限为诗一篇,稍进作赋颂,至年十六,向二千许首。齐始安王萧遥光为扬州,召迎主簿,不就。起家著作佐郎。建武三年,举秀才,除太子舍人。与同郡陆倕幼相友狎,常同载诣左卫将军沈约,适值任昉在焉,约乃谓昉曰:“此二子后进才秀,皆南金也,卿可与定交。”由此与昉友善。迁尚书殿中郎。出为西中郎南康王功曹史,以疾不就。久之,除太子洗马。高祖霸府建,引为相国主簿。天监初,临川王已下并置友、学。以率为鄱阳王友,迁司徒谢朏掾,直文德待诏省。敕使抄乙部书,又使撰妇人事二十余条,勒成百卷。使工书人琅邪王深、吴郡范怀约、褚洵等缮写,以给后宫。率又为《待诏赋》奏之,甚见称赏。手敕答曰:“省赋殊佳。相如工而不敏,枚皋速而不工,卿可谓兼二子于金马矣。”又侍宴赋诗,高祖乃别赐率诗曰:“东南有才子,故能服官政。余虽惭古昔,得人今为盛。”率奉诏往返数首。其年,迁秘书丞,引见玉衡殿。高祖曰:“秘书丞天下清官,东南胄望未有为之者,今以相处,足为卿誉。”其恩遇如此。
四年三月,禊饮华光殿。其日,河南国献舞马,诏率赋之,曰:
臣闻“天用莫如龙,地用莫如马。”故《礼》称骊颍妒匪墟蚵妗O染耙欧缰溃浪梦牛煌峦继诠庵欤惺倍觥d┪掖罅海庥星模阍俗灾校闭瘴尥猓杖胫¤∥蓿绫恢颍较招д洌C服乌号之骏,篸駼豢龙之名。而河南又献赤龙驹,有奇貌绝足,能拜善舞。天子异之,使臣作赋,曰:
维梁受命四载,元符既臻,协律之事具举,胶庠之教必陈,檀舆之用已偃,玉辂之御方巡。考帝文而率通,披皇图以大观。庆惟道而必先,灵匪圣其谁赞。见河龙之瑞唐,瞩天马之祯汉。既叶符而比德,且同条而共贯。询国美于斯今,迈皇王于曩昔。散大明以烛幽,扬义声而远斥。固施之于不穷,谅无所乎朝夕。并承流以请吏,咸向风而率职。纳奇贡于绝区,致龙媒于殊域。伊况古而赤文,爰在兹而硃翼。既效德于炎运,亦表祥于尚色。资皎月而载生,祖河房而挺授。种北唐之绝类,嗣西宛之鸿胄。禀妙足而逸伦,有殊姿而特茂。善环旋于荠夏,知蹈飖于金奏。超六种于周闲,逾八品于汉厩。伊自然之有质,宁改观于肥瘦。岂徒服皁而养安,与进驾以驰骤。尔其挟尺县凿之辨,附蝉伏兔之别,十形五观之姿,三毛八肉之势,臣何得而称焉,固已详于前制。
徒观其神爽,视其豪异,轶跨野而忽逾轮,齐秀麒而并末驷。贬代盘而陋小华,越定单而少天骥。信无等于漏面,孰有取于决鼻。可以迹章、亥之所未游,逾禹、益之所未至。将不得而屈指,亦何暇以理辔。若迹遍而忘反,非我皇之所事。方润色于前古,邈深文而储思。
既而机事多暇,青春未移。时惟上巳,美景在斯。遵镐饮之故实,陈洛宴之旧仪。漕伊川而分派,引激水以回池。集国良于民俊,列树茂于皇枝。纷高冠以连衽,锵鸣玉而肩随。清辇道于上林,肃华台之金座。望发色于绿苞,伫流芬于紫裹。听磬寔之毕举,聆《韶》、《夏》之咸播。承六奏之既阕,及九变之已成。均仪禽于唐序,同舞兽于虞庭。怀夏后之九代,想陈王之紫骍。乃命涓人,效良骏,经周卫,入钩陈。言右牵之已来,宁执朴而后进。既倾首于律同,又蹀足于鼓振。擢龙首,回鹿躯,睨两镜,蹙双凫。既就场而雅拜,时赴曲而徐趋。敏躁中于促节,捷繁外于惊桴。骐行骥动,虎发龙骧;雀跃燕集,鹄引凫翔。妍七盘之绰约,陵九剑之抑扬。岂借仪于褕袂,宁假器于髦皇。婉脊投颂,俯膺合雅。露沫毢欤春沽黥鳌D巳醋哂诩椋被菅谪N夏。郁风雷之壮心,思展足于南野。
若彼符瑞之富,可以臻介丘而昭卒业,摚鹑汉螅舷D┕猓熳由钅挛龋粗靡病:卧颍拷檬馐拢穹堑壅咧治脑铡=袼奈劳夥猓逶滥诳ぃ撕胂蚂妫錾戏庵担城宥级招校冈平级恕=径粽蓿喾赡裼腭u驴。总三才而驱骛,按五御而超摅。翳卿云于华盖,翼条风于属车。无逸御于玉轸,不泛驾于金舆。饰中岳之绝轨,营奉高之旧墟。训厚况于人神,弘施育于黎献。垂景炎于长世,集繁祉于斯万,在庸臣之方刚,有从军之大愿。必自兹而展采,将同畀于庖煇。悼长卿之遗书,悯周南之留恨。
时与到洽、周兴嗣同奉诏为赋,高祖以率及兴嗣为工。
其年,父忧去职。其父侍妓数十人,善讴者有色貌,邑子仪曹郎顾玩之求娉焉,讴者不愿,遂出家为尼。尝因斋会率宅,玩之乃飞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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