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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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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汉有这个自由!
这样一想,徐三老汉觉得自己理直了,气也壮起来。下次吃饭的时候,他不等儿媳给他倒酒,自己找出杯子,拿了酒壶去倒。他刚打开盖子,就听儿媳喊,哎,你放着吧,年岁大了,手脚不伶俐,别洒了。徐三老汉被这一声喊叫住了,倒酒的手停住了,讪讪地缩回到座位旁。他注意到儿媳没有喊他爹,叫他哎,他心里不大舒服。
媳妇过来了,徐三老汉眼巴巴地盯着媳妇倒酒的动作,只见媳妇打开盖,把酒桶倾斜,哗地只倒了半杯酒,就停了下来。然后就把酒桶放下,拧上盖子,放到了柜子上。转回身,把酒杯子咚地放在徐三老汉面前。不是自己多心,徐三老汉确实听到酒杯落地的那一声响有点重。
徐三老汉看看面前的半杯酒,再看看媳妇面无表情的脸,怯怯地说,这酒,这点酒太少了吧,我喝这么少不舒服。儿子看见了,站起来要去拿酒 桶,给父亲续满。媳妇喊住了他,行了行了,都这么大岁数了,每天在酒精里泡着,就不怕烧坏了心肝肺。儿子不以为然地说爸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一辈子就好这一口,就让他喝吧。儿媳拉下了脸,酒是啥好东西?喝喝,就咱这家,他喝出啥大毛病来,一住院就是成千上万的医药费,咱折腾得起吗?爸爸都喝了五十多年了,也没喝出啥毛病来呀。儿子嘘嘘地应了一句。他喝进去的那些酒精都在体内蓄积着,以前没喝出来,你敢保证以后不会喝出来?他的岁数越来越大了,你能保证身体喝不坏?媳妇振振有词地反驳着儿子。
被媳妇这一说,儿子也没道理可讲了,有点可怜地看了父亲一眼。徐三老汉想说我的身体已经适应酒精了,不喝才会浑身不舒服,才会生病。可是他养老就靠着儿子和媳妇了,他不愿意儿子和媳妇为自己喝酒的事闹矛盾,就和事地说酒喝多了是对人不好,我以后要少喝酒,多吃饭。其实自从儿媳给他倒的酒在一点点减少,他的身体就一天天的不舒服,总是没劲,还打哆嗦,觉也睡不踏实,总是梦见自己在喝酒,一大杯一大杯饱饱地喝。可是,这话不能对儿媳说。
儿子没再说话,徐三老汉也没再说话,珍惜地抿了一口只有小半杯的酒,低头吃饭。
徐三老汉的身体真是病了,先是没精神,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想起来,大冬天一身一身地淌汗。他试着起来,居然就起不来了,胳膊腿软软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徐三老汉呆呆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大限到了。儿子看着他瘫软的样子,着急地对儿媳说爹病的不轻,带爹去医院看病吧。
徐三老汉受惊地摆摆手,说我这么大岁数了,活着是多余,不去医院了,去医院多贵呀,咱不花这个冤枉钱了。然后他就惊恐地看着儿媳。别看他七十了,其实他想活,不想死,他觉得自己只要酒喝到位,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没问题。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两眼一闭,再也看不到丰富多彩的世界了,想到自己可能被推进焚尸炉,被熊熊烈火烧成一把灰,徐三老汉的脸抽搐起来,心脏也剧烈地跳动起来。可是看病需要钱,他不知道儿媳肯不肯给他拿这笔钱。
病是要看的,怎么也是我们的爹么,病了怎么能不看呢。儿媳缓缓地说。
徐三老汉的心动了一下,眼泪要流下来了。儿媳还是不错的,家里条件不宽裕,儿媳能说出这样的话真令他感动。
问题是钱,咱家的情况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儿媳沉吟着,我是说——那个迟朋当时撞了你,不是给你留了所有电话了吗?徐三老汉和儿子都愣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听她的下文。
爹的身体好好的,怎么就会病了?八成是那次被撞了后留下了后遗症,当时没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现在发作了。儿媳静静地说。
哦。徐三老汉惊呼了一声。他被撞的事已经过去半年了,要发作应该早发作啊,哪有现在发作的道理?现在硬往人家身上扯,这咋好意思么?
就是被撞的,要不然,就凭爹的身体会生病?儿媳又重复了一遍,确认了自己的观点,理直气壮地说,他撞了咱,把咱身体搞坏了,得给咱看病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到哪都说的过去的。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不是,这不是,讹人么。徐三老汉嗫嚅地说。
什么讹人,明明是他撞我们在先,又只嘴上说了些漂亮话,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现在我们身体的病发作了,就得找他看。这有啥不对的。儿媳说。
我其实没什么病,就是,就是,酒喝得越来越少,身上就越来越不得劲;要是,要是酒喝到量了,我的身体包管好了。徐三老汉费了好大劲,才喃喃地说出了这些话。
你懂什么?酒是什么好东西?都听说多喝才会把人身体喝坏了,谁听说过少喝会把人弄出病来的?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知道理了。儿媳不屑地反驳着他。
你给迟朋打个电话,就说你病了。他就明白你的意思了。儿媳命令徐三老汉。这,这,太不仁义了吧。徐三老汉躺在床上害怕地看着儿媳,打了个哆嗦,小声说。
哼,仁义,你想仁义就等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就可以永远做个仁义的英雄了。儿媳拧着眉头,恶狠狠地说。
爹,要不,就打一个吧。为了您的身体,咱就打这一次,啊?儿子眼巴巴地对他说道。徐三老汉转过头来看着儿子,儿子殷切地看着他。儿子还是真孝顺他的,他看得出来儿子希望他身体好,好好活着。
徐三老汉转过了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见公公答应了,儿媳的表情明显地生动起来,她高兴地对徐三老汉说像迟朋这样的人你是没和他们接触过,他们有钱,拿钱不当回事。而且个个都聪明着呢,你不用费心思怎么和他们说,他一见你就明白你的意思,真的。
晚上吃饭时儿媳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满满的酒,徐三老汉喝了觉得身体舒服了些,可是心里堵得慌。
徐三老汉忐忑地拨通迟朋的电话时迟朋好像在路上,他听见了马达的轰鸣声。迟朋一反应过来给他打电话的是他,立马就热情地说哎哟大爷是您哪,我真该死,早就该去看您的,我真是太忙了,一天也不知道在瞎忙什么。您老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吧?徐三老汉迟疑地嗯嗯应和着。迟朋寒暄完了,问大爷,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帮的尽量帮您,像您这样的好人不帮您老天不答应,会遭报应的。
听到他这样说,徐三老汉像是无端地被扇了个耳刮子,血直往上涌,脸热乎乎的,他几乎要放电话了,可是想到自己办不成事儿媳那张阴沉的脸,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不是好人,我哪里是什么好人?我是……没事,有事儿您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迟朋在电话那头热情地说。
我……病了。病了?什么病啊?在哪个医院住着?我去看您去。迟朋热情地说。在……在家里。怎么没去医院啊?……电话那头的徐三老汉迟疑着,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说。哦,迟朋似乎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就明白了徐三老汉的意思。有病得看,您这么大岁数了,有病怎么能不看呢?大爷我带您去看病吧。
啊不——唉,好。徐三老汉为难得眼泪下来了。
迟朋来了,开车带着徐三老汉到了医院,内科,外科地看了一遍,拍了片子,又做了各种生化检查,居然都没有问题。医生最后的结论是思想压力太大,神经官能症。开了一堆谷维素、维生素B1之类的营养神经的药。总共花了小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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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朋开车把一家子送回了家。搞清了父亲病的原委,儿子怨恨地看了老婆一眼。儿媳跟没事人一样,轻松地说有病还是得看,看明白了就好了。这不,知道了不是什么大病,一家人的心不都放宽了吗?迟朋是个聪明人,也跟着说没病就好没病就好。又掏出二百块钱来递给徐三老汉,我还有事,这些钱您自己买点补品,把自己的身体保养好最重要。以后常联系,有事就说。徐三老汉把头倔强地一拧说我不要,这就够麻烦你的了。儿媳把钱接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我替爹谢谢了。我们老爷子就是心地善良,要不然也交不到你这样的朋友不是?
迟朋微笑了一下,说以后有事就说,千万别见外。就开车走了。
圆满地解决了让迟朋拿钱给徐三老汉看病的事,儿媳挺高兴的,晚饭时给公公的酒又倒得满满的了,还特意炒了盘鸡蛋,里面葱放得少鸡蛋放的多,说是给公公下酒的。徐三老汉受宠若惊地接受了儿媳的恩惠。
好像是条件反射,每次吃饭时儿媳给他倒酒时他都要密切注意她的动作,结果每次儿媳给他倒得都很满。徐三老汉喝得痛快,又有精神了,身体明显地见好了。儿媳对他的态度也好起来,开始叫他爹了,他没事不用大清早就往外跑了,在家待得住了。
徐三老汉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一天,吃饭的时候儿媳先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公公,沉重地说儿子学校要搞改革了,一个年级成立两个双语班,一年要多交两千。一提到钱,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徐三老汉没说话,儿子闷闷地说了一句,就咱家这条件,还上啥双语,把中国话学好就不错了。
你说什么?儿媳拧起了眉毛,脸上的胖肉气愤得一颤一颤地抖动着,有你这样做爸爸的吗?你准备将来让我儿子跟你一样,四处游荡打零工?还是像你爸爸一样,喝一辈子劣质酒?
徐三老汉本来不打算吱声的,可是见儿媳居然捎带着贬损了自己,就不满意地嗨嗨干咳了两声。儿子没抬头,往嘴里夹了一口粉丝拌圆白菜,耷拉着头说上双语班是好,可是那需要钱那,咱家哪有这么多钱?
没钱就要想办法么。反正钱你不去找它,它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专砸你的。儿媳把目光投向了公公。徐三老汉见她盯着自己,慌了,紧张说我就有那卖房子的三万块钱,不是早给你们了吗?我没有钱了,是真的没有钱了。为了让儿媳妇相信自己的话,徐三老汉甚至很外国化地摊了下手。
儿媳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说那个我知道。我不是说那个。儿媳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拿筷子轻轻地点着桌子,边思考边说那个撞你的迟朋——什么?听见她又提迟朋,徐三老汉似乎被火烫了一下,惊慌地说咱孩子要上双语关人家什么事?
孩子上学是不关他的事,可是——孩子不是你徐家的根儿么?他不是撞过你么?这样两件不相干的事不就连起来了吗?儿媳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他把你撞病了,哪能一次就看好了呢?你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不是又病了是什么?
这……这……徐三老汉紧张地看着儿媳,喃喃地低声说这是……讹诈,太不厚道了,做人不能这样吧?
不要这样想么,咱只是暂时困难,让他帮咱一把,等以后咱条件好了,还可以回报他么,也许以后他病了咱还可以拿钱给他看病呢。儿媳脸上的表情放温和了些,缓缓地对公爹说,他撞了咱,确实欠了咱的情,从他那天的举动看,他是聪明人,你再去找他,只要一说自己的身体还不舒服,他就会主动给你钱的。不需要你开口跟他要。我知道你开不了这个口。真的,不需要你把话说的那么明。
豆大的汗从徐三老汉的额头上滚落下来,他神情茫然地看着儿媳,呆呆地不知道该说啥好。儿媳拿起酒壶,把他已经喝了一半的杯子又给添满了。徐三老汉今天等于喝超了,可是他并没有喜悦,而是忐忑地看着儿媳。
爹,你不为我们着想,得为你的孙子着想啊。徐家就这一条根呀,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他可不能再过我们这样的生活了呀。儿媳动情地说。徐三老汉的心脏剧烈地嘭嘭跳了几下。
你孙子一天天大了,再学习不好,跟我们一样,咱老徐家可真翻不了身啦。儿媳说。徐三老汉沉重地耷拉下了头。他从农村来到儿子家里好几年了,知道现在的城里人跟他们那一辈的人过日子不一样了,都要住大房子,好些人家还要有自己的私家车,孩子要上好的学校,将来要成为上等人。而这些,都需要钱。
我知道你是刚强人,可是,为了你孙子,你就去找一下迟朋。啊?儿媳哀求他。徐三老汉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按说是自己的儿媳,可她在这个家里像是女皇,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她的话不好拒绝。徐三老汉又看看面前的酒,如果自己这次再拒绝了,自己这口酒又要开始减少,身体又要开始不舒服,又要经历那种濒死的感觉……而且,自己不答应,往后在这个家能不能待得住?在老家的房子早没了,儿子这里再住不下去,徐三老汉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生活去了。
不行。我是人,不是畜生,不能干那下作的事。徐三老汉说这句话时低着头,谁都没看。
屋里是片刻的沉默。
畜生。说得好。我们都不想当畜生,都想当人,体面的人,可是,现在我们过的生活不是和畜生一样么?就拿我来说,我就是个女畜生,被贫穷逼得走投无路的女畜生,行了吧。儿媳沉思了片刻,眼睛不看公公和丈夫,看着远处的什么地方,慢慢地说。
徐三老汉和儿子谁也没接话,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徐三老汉吱吱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灌着酒。
没答应儿媳,徐三老汉中午的酒在儿媳神奇的手的摆弄下,又无可救药地少下去了。这次下降得更快,先是半杯,然后就只给倒个酒底子,中间连过渡都没有。不知是徐三老汉多心了,还是事情的确如此,就连杯底的那点酒,他喝着好像还是掺了水的。
儿媳又不叫他爹了。自从上次迟朋给他出一千块钱看了病,儿媳叫了他一阵子爹,他拒绝再次找迟朋要钱,儿媳就又不叫了。开始是不称呼他,开门见山地跟他说话,徐三老汉开始时很不习惯,要仔细注意才能判断出她是跟自己说话。后来是叫哎。徐三老汉长了记性,凡是儿媳叫哎时他就赶紧竖起耳朵准备着答话,避免尴尬。
不叫就不叫吧,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亲闺女,叫也是应付,不叫顶多是心里不痛快,身上又少不了啥。可是这口酒不喝徐三老汉确实是难受了,身体又开始瘫软无力,还发展到了腿。晚上睡觉时双腿疼痛,怎么放都不得劲儿,只能跪在床边上压着才好受些,一个晚上根本睡不了多一会儿。七十多的人了,白天没精神,晚上再休息不好,徐三老汉觉得自己活着跟死了一样。
徐三老汉忍不住了,趁着儿媳不在家时骂儿子,瞧你那没出息的熊样,就不能在家做回主,把老子那口酒给倒满了?你老婆这样折腾我,就如拿软刀子杀我啊。
儿子一句话都没说,拿手捂住脸,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他没法对老爹说,因为父亲不同意再找迟朋,老婆嫌他不和她一起给公爹施加压力,已经好长时间不和他同房了。三十多的男人,这样的事让他怎么和别人说得出口呢?特别是对自己的父亲。
爸,人活着都不易,您就原谅您这没本事的儿子吧。儿子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泪痕了。徐三老汉的心软了,原谅了儿子。是啊,人活着都不易,尤其是像儿子这样没啥本事、还要支撑着家庭、强活着的男人。自己的爹再不理解他,还有谁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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