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三寸日光,三寸晴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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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没被乾一脚踹开，她赶紧开溜着跑，跑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她偷偷回头看了眼，发现乾贞治还是站在原地，整个人笔直笔直，高高的个子，在空旷的长廊里显得格外寂寞。
　　她很少能看见他的目光，但是直觉之中，总是执着而深沉的。
　　菅野到训导处的时候，手冢和雨宫爱已经等在那里。
　　“晴天，你来啦，听说你今天八百米的时候出事了？”上岛老师看见她就赶紧从座位上起身走过来，然后摸摸她的头发，责备地说道，“你总是横冲直撞的，让我怎么放心把大事情交给你做。”
　　“那最好不过了啊~”菅野一边嘿嘿欠扁地笑，一边闪过上岛老师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
　　“老师，能不能快点说正事？我和手冢一会儿还要去礼堂呢。”雨宫爱出声打断她们的话，听言，上岛老师赶紧肃容，正色说道：“这次的闭幕式，老校长也会参加。雨宫你和国光都是主持人，注意要控制整个流程的节奏。晴天，你是舞台监督，小池和菊丸作为助手。这里有到时候需要的职务安排，你和国光商量下，看找谁适合担任就行。”
　　说着，她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纸，分别递给手冢和菅野。
　　菅野嗫嚅了下，神色闪烁，她的视线飞快瞥过手冢的脸庞，却无意撞上他望向自己的双眼。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会再有心绪上复杂的波动，或许，她已经习惯了微微的疼。
　　“通知各个节目负责人，星期天的时候上午九点到校，准时彩排，场地演练。”
　　“是！”三个人齐声应道。
　　“啊，对了，晴天，你怎么没有节目呢？”上岛翻着节目表，皱眉，抬眼看了下手冢。“国光，你没通知她吗？”
　　手冢眼底忍不住划过一丝讶异，侧首，他看了眼身边的雨宫爱，却也不说话。
　　“啊，没人通知正好，反正我也想不出自己能表演什么。”菅野抓抓头，笑得无比灿烂，“上岛老师，那我去找其他人安排了。”
　　说完，她迅速转过身，然后没有顾及身后的任何目光，飞快地往门口走去。
　　笑容挂不住，还是赶紧离开吧。
　　“等一下。”她按住门把手的瞬间，有手掌覆上她的手，修长干净的手指触碰她的皮肤，她像是被烫伤一般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咬着嘴唇抬头看着手冢，皱眉：“什么事？你……不是和雨宫同学赶时间吗？”
　　听出她语气里生疏和冷漠的嘲讽，手冢不由分说，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拉开门便拖着她走出去。
　　砰。她听见门关上，发出的响声。
　　“你干嘛啊？”她不满地退后一步，看着居高临下，用一种说不出是何颜色的目光看着她的男生。
　　“没人告诉你吗？”
　　“你说闭幕式上表演节目的事情？”菅野突然觉得很好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手冢踌躇了下，似乎是在解释地说道，“那天中午我有事。”
　　“哦。”她轻描淡写地应了声，扬了扬下巴，“那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不是。……雨宫……算了。”末了，他像是轻叹了声。
　　“手冢，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这不像是你的个□？你不是应该是喜欢把所有事情讲清楚的人吗？很好，你是闭幕式的总负责人，如今我却对此的全部统统一无所知，这是你的失职吧？”坏脾气上来的她忽然觉得隐隐的愤怒，什么雨宫什么真希，反正，你不喜欢我，现在追出来干什么？
　　好朋友你个大头，你觉得事到如今，还有做好朋友的可能吗？
　　她甩开他的手就走，下一秒却又被拉住。
　　“菅野晴天！”手冢执拗地抓紧她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一路扯着她走到楼梯的拐角处，站定，冷冷地看着她。
　　他自始至终都绷着脸，声音里满是隐隐的愠怒，“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她用力地推开他，终于发泄一样地大叫出来。尖利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里，回声声声刺耳。
　　手冢嘴角扬了扬，似乎是在嘲讽。比往日更加冷酷的表情，嗓音低得就像是深谷在黑夜里潺潺流动的溪水撞击拍打沿岸的声响，旷古寒冷。
　　“为什么要换座位，为什么把我当作最陌生的人，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再也不肯让我插手。对于这一些，菅野晴天，请你给我理由。”
　　王者的霸气凌然。他的气息驳得她无法顺畅地呼吸，菅野看着他，心酸而痛楚。
　　手冢，你是不是被我逼到了极限？
　　可是为什么自己面对这样的他，除了感到难过，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觉得自己的自尊被践踏了吗？
　　那么……那天，你和真希共同撑起一把伞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心如刀绞的痛楚？
　　“你要理由，要什么理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不可以吗？”眼前模糊得什么都已经看不清楚，她尖叫着，使劲推搡着手冢。手冢冷冷看着她，抬手用力禁锢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挣扎。
　　“我需要一个理由。”他蹙眉，靠近，态度强硬而坚持。
　　你真的需要理由吗？你是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把我们最后的友谊，逼到绝路上？
　　菅野的眼泪夺眶而出，低垂着头，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紧紧地靠在墙壁，捏成拳头的双手抵在坚硬冰冷的瓷砖上，指节生生的来回摩擦着只想缓解剧烈跳动的心脏，可是那冰冷的温度让她觉得骨子里都泛起一丝痛。
　　她艰难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要理由吗？你真的要理由吗？”她小声地说道。
　　看得真清楚，她的眼泪都落在鞋面上了。
　　她抬起头：“手冢，你……是真的要让我把那些话都说出来吗？”
　　她清晰地捕捉到了手冢面上闪过的犹豫之色。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犹豫还有什么用？
　　她很凄凉地笑了笑，趁他没有防备，伸手用最大的力气把他推开。
　　“那我告诉你，手冢国光，我喜欢你！这个理由，你还满意吗？”
　　浑身发冷，她想要抱紧自己，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懦弱的举动。这样不知羞耻的话就如此脱口而出了，被他逼得无路可逃，她所有的自尊都被□裸地暴露在空气里，被狠狠地折磨嘲笑。疯狂的心跳在耳边响彻，让她几乎错觉双腿已经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
　　站稳，站稳，菅野晴天！
　　你明明还有着最后的骄傲。
　　“我喜欢你，手冢国光，可是，你问问你自己，你的身边能容得下我吗？”
　　她不想抬头看到手冢此刻的表情，轻声说完这些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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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菅野独自一个人呆在机房已经有五个多小时，从下午的四点半到现在将近十点，她借口说要打印戏剧诵读入场式的入场券和评分表格，躲在这个安静得只有她戴着的耳机中所流淌出的音乐声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找她的地方。
　　她跟手冢表白了。可是她连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唱烂了的悲伤情歌在重复播放着。一个人独自在孤独的黑夜里听着温暖残忍得让人心痛的歌，应该也算是很美好的事情吧。
　　她把灯开得很亮，亮到让她的悲伤无处遁形，暴露在空气里，曝晒在明亮下。
　　即使听得泪流满面也不愿意停下来。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让自己做到麻木不仁。
　　这应该是很可笑的事情吧。她想。她问了自己很多问题，很多很多。
　　为了一个手冢国光，值得吗？
　　你可以不为他哭吗？
　　你还可以支撑下去吗？
　　为什么……不放弃呢？
　　……为了手冢国光所以什么都值得。
　　……不可以不为他哭。
　　……咬紧牙关死也要撑下去。
　　……即使是最后最后我还是不想放弃。
　　“放弃啊，你为什么还不放弃啊……菅野晴天，为什么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你还是不肯放弃呢？从头到尾，争强好胜，还是希望能够成为他会喜欢的那种女孩子……就因为他曾经说过他喜欢永不言弃的女生吗？你这个傻瓜，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为什么明知道真希会因此而伤心还是一意孤行不愿意不爱他呢？”
　　她颓然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闭着眼睛试图掩盖眼泪流下的痕迹。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有钥匙转动门锁的细微响声。菅野脊上一冷，被吓得都有冷汗渗出，她抬头望去，却看见熟悉的黑色校服和露出衣角的白衬衫。
　　手冢国光。
　　她飞快地摘了眼镜，戴上耳机，然后趴在桌子上，透过播放着的音乐声，去听那人的一举一动。
　　手冢好像是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伸手帮她放轻了耳机的音量，似乎也关了她面前电脑的显示器，不知道他有没有叹息，她只是感觉得到他很久很久没有动。
　　时间滴答流转，她沉沉地听着那些歌词，唇角苦涩难辨。
　　If　it’s　wrong　to　love　you。
　　一开始的动心，我错了吗？
　　Without　you　by　myside。
　　其实这样的生活，没有我想象中的习惯。
　　I　give　my　all　to　you。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会毫无保留。
　　And　yet　you　so　far。
　　从过去到现在，你离我，越来越远。
　　“晴天。”
　　她的眼睫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刚才那声呼唤是他发出的吗？原来他的声音可以这么温暖吗？还是错觉，被播放着的歌所阻碍之后在脑海里重新拼凑出的声音？
　　她听到他走到门口去，她偷偷抬起眼睛看过去，原本以为手冢会离开，却只是看见他把灯一排一排关掉的场景。
　　灯光尽熄，黑暗如潮水覆灭，她的世界里终于只剩下了空空洞洞的颜色。
　　她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事物只余下模糊的影子，她心里动了动，手指摸索到耳机线，然后拔掉。
　　不再有其他声音的干扰，她终于可以听得清晰周围的任何细微的声响了。
　　手冢又走回她身边。她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左眼角有眼泪慢慢流出来，划过鼻梁，落在她右脸颊上。最初的灼热被凝固成一片冷意，沿着一寸一寸都冻结了所有的温热。
　　眼泪也可以横穿对它们而言很长很长的世界。
　　“很抱歉，你最近一定很辛苦。那些失控的事情我一定会为你弥补……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切非我本意。”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刺痛，脑子都好像要爆炸开来一样，听到这句话，好像什么委屈什么难过都可以烟消云散。她看得到黑夜里他的轮廓，依旧是这样的清俊挺拔，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压弯曲折的竹枝，骄傲得不肯让任何人接近。
　　可是我想走近你的身边，走进你的心里。
　　手冢缓缓伸出手，似乎
　　是在犹豫，虽然许久没有收回，却也迟迟不敢靠近。她咬着嘴唇固执地坐在那里等着，可是等着等着她却忽然觉得自己原来已经很老很老了，老都快要死掉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等不到他指尖上哪怕再冷再冷的温度微暖自己在黑夜里被吹得凉透的心的时刻。
　　很久很久他才轻轻地拂开遮住了她脸颊的刘海，指尖停留在她眼前，几乎要碰到她根本控制不住颤抖的眼睫，他不会知道那里曾经为他流了多少灼热滚烫的泪水，夹带着无助茫然和接近崩溃却还要故作坚强的情绪。
　　他似乎想要再靠近，却又是生生顿住了动作。
　　手冢，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为什么不给你机会，总是在最后一秒退缩呢。
　　只是那一瞬间的触觉。
　　也已是无限温柔。
　　他的指尖也在颤抖。
　　随后，他略急促的清浅呼吸声慢慢平稳下来。
　　“晴天……其实，我很高兴……原来，你对我也是这样。”
　　“可是，也许你说的对，我身边已经容不下你的位置。网球，责任，未来，还有……真希。”
　　菅野顿时觉得眼前一花，各种颜色反复闪过，胸口迟迟缓缓才痛起来，连带着视野里终于晃成了黑蒙蒙的混沌一片。
　　手冢国光好像不见了一样，他的声音，他的身影，一瞬间就凭空消失了。心里也跟着无止境地下坠，空洞得就像是一个人站在看不见边际的荒野里，看着杂草丛生漫天落叶的荒凉景致，唯不见天光。
　　容不下我……既然容不下我，那你说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轰然倒塌的世界里，我发誓，不会再有你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合并=　=
　　求留言。。。


☆、Chapter　45。

　　星期天早上要进行闭幕式的第一次彩排，菅野便约了乾一起早些去学校，听说同是去参加竞赛的那群家伙早就完成了任务，她却还剩下最后一道有够变态的物理题没做出来，实在是太挫败了……不得已之下，她才打算找外援帮忙。
　　“我已经到了。”收到乾的短信，站在礼堂外的菅野信手合上手机，无比帅气地一脚踹开大门，大吼：“Inui　Sama~~~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啊嗯？”
　　空旷的礼堂，离她很远很远的舞台边上却只有一个人。她保持着那个愚蠢得可笑的动作，直愣愣地站在门口，望着尽头处的人。
　　真的，像是看穿了时间看穿了一切，猛然瞧见了心底最深处那个宁静悠远的地方。
　　“早啊。”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然后轻轻松松地笑了下，打招呼。
　　手冢也是微微颔首，抿了下唇，开口：“早安。”
　　她又笑了下，却不打算走进去。
　　两个人的相处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她自己心里也知道并非如此。能够坦然面对不代表就已经释怀。独处的话，还是免了吧。
　　从那天她表露了心意，听到了手冢在寂寂无声的黑夜里那残酷的类似告白却也是拒绝的言语，她终于明白了——其实，手冢和她之间存在的不仅仅是真希，还有那尖锐的矛盾冲突。
　　没有明确的表示，可是她知道，手冢也知道，有太多太多的困难阻碍在他们面前。他的未来注定了要承担，他会走在众人期盼的路上，一步步实现那些远大到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梦想。
　　而现在的菅野晴天根本无法忍受孤寂，也根本适应不了那被抛弃在一边、自始至终都渴望着他目光中闪烁的光芒来照亮自己内心一隅的漫长过程。
　　听起来，也许很可笑，明明只是一段简单的高中时代的爱恋，何必弄得如此复杂。
　　可是，菅野是真的真的，很认真地想要跟着手冢走很长很长的路。
　　尽管不知道手冢为何把真希放在如此重要的地位，但是她愿意等到有一天，她可以坚强勇敢到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而在这之前，他们之间会变得怎么样，只能说是顺其自然。
　　他喜欢，永不放弃的女孩子。
　　猛然有人拍了下她的左肩，被吓得一个激灵，从思绪中抽回神的菅野皱着眉头往右回头，看到意料之中的人，她刚想踹一脚鄙视他所玩的幼稚把戏，却忽然觉得眼前也花了一下，没站稳就往后踉跄了一下。
　　那人眼明手快捞住她。
　　站稳了的菅野怒气冲冲，冲着那揽着自己腰的手就拍过去，响亮无比的“啪”声后，她飞速闪到一边，指着他吼：“乾贞治同学，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早饭没吃？”
　　“关你什么事？”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帮你带了。”乾露出一口白牙，竟然扬了下嘴角，扫去往日鬼畜的气质，他看上去果然不负传说中美男子的形象。乾递给她一个纸袋，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