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荫左侧-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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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都是这样，喜欢强迫自己做些本意不是如此的事。最讨厌你这点了。大哥——也一定不喜欢。”
　　他喃喃地说，霎时氤氲了心情，不再讲话。
　　风放缓了步调，一阵没一阵地飘来。
　　朽木白哉，你若见此，会有何想法？这局三人的棋当局迷旁观清，于是成伤的事还是尽量避免吧。
　　只是——算便宜你了，朽木。
　　想着，光若动动眉开口。“我爱碎蜂。”是极轻极温和的语调，任何人都能体会男子此刻的心情。“所以……就算不能与她走到最后，也愿意让她开心。曾经我一直这么想。”他笑着耸耸肩，继续道：“也许是爱道无法割舍，才不希望自己搁浅了她本该有的幸福吧。”
　　言罢，他叹了口气抬起妹妹的脸。“桑若，一个女孩的一生总会遇上不止一个爱她的男子。如果她过的不好。任何一个都会伤心，然后担心是否是处于他们本身，妨碍了她。如此下去，是否能得到她倒不那么重要。因为，能看到她一直笑就已经是太奢侈美好的事了。你明白吗？”
　　光若认真地看着妹妹。“他告诉我，他不希望你这样。”浅黑发色男子垂垂眼说。“他说，因为他而让你烦恼，这本身就不是他愿意面对的。他想放开你，这样，才不至于日日见你的伤神，忏悔自己的……自私。”
　　男子说完最后两个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似是既无奈又不忍地思考着什么。
　　“好好想想。不要委屈了自己。这才是，对待所有男子最好的方法。”良久，身为哥哥的转身。“所以，朽木白哉如是，浮竹十四郎如是。这一次，凭自己的喜欢去选择，好吗？”
　　光若说完，低头脚踏落叶离开黑发女孩。
　　穿过长廊越过小山，一直到不见桑若身影的地方才停下。
　　“出来吧，浮竹。”
　　银白长发的男子随风而至。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不带一丝怨恼。
　　“谢谢你替我说完，光若。”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总是说不出口，仓皇而逃。所以，谢谢你。
　　光若明显皱了皱眉头。“浮竹十四郎，如果桑若不是我妹妹，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一起做这么愚蠢的事。”
　　“但你做了不是吗？”银白长发男子看向渐黑的天，笑笑。“因为你爱他。而我……也是。”
　　光若听言，无奈地摇摇头，离开。
　　浮竹，你这，又是何必？
　　余在心中的话没有说出。
　　三人必成伤的，终是感情。
　　而你又将如何面对，桑若？
　　叶落天凉。
　　年后的天气开始转暖，黑发女孩却依旧冻结了内心某处情感。
　　与二哥谈话后又与浮竹见过面。算是彻底结束了吧，不管理由是什么，事情终究是到了那个点就再也没有发展下去。见面点头示意离开。银白长发男子的笑让人心痛。
　　桑若走在去往队舍的小道上，因为近来的一系列事情很是劳累。所以一直走得很近了，才注意到对面站的是朽木白哉。
　　一瞬间，莫名的情感弥漫与空气中，桑若点头行礼打算离开，却不期听到男子泠然的声音。
　　“青井林队长，你对樱花怎么看。”
　　黑发女孩转头，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早春的气息已经遍布，那一片粉云也悄悄崭露头角。而他恰好站在树间，平时冷峻清冽的脸也被光与阴影打得柔和。
　　这便是我所爱的人吗？
　　桑若细细地想着，盯着重叠的花瓣没有做声。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怎样去做。又或许，她从来都不知道吧。那便算了，都不要提了，青井林桑若。
　　连日来，黑发女孩如此对自己说着。她明白浮竹的意思，但真若狠下心如他的意味去那般选择，自己却又不是这样的人。
　　太负罪太胆小太……太心痛。太心痛那一个银白长发男子了，所以，至今任是迟疑。
　　“我不知道，朽木队长。”这样出口，黑发女孩轻轻抿了抿嘴。“有时候，这些生灵总让人迷茫不清，不是吗？”
　　白哉看了看她，沉默着点点头。男子黑色宽大的衣服在起风时翩散开来，白色法披猎猎作响。
　　举步，与她擦肩而过。
　　“青井林队长，我想如能将今次的一瓣樱花留下，那么剩下的就算枯败，总有东西在以后的年月翻看是今日的心情。”
　　轻到只有黑发女孩听得到的声音蓦然出现消失，待到桑若回身，那一个高大冷漠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樱花初开处。
　　她展开手，发现突然多了一张白色的信笺。一片樱花藏于其间，淡雅温和。
　　“今春草生月　院内首开。”
　　浓墨丹青上书，冷峻的笔调间意外多出一分轻柔。
　　桑若拿着笺无法言语，就这样一直一直站着。
　　她有踌躇与迟疑，谁能告诉她未来是什么？
　　但是时局不是感情，从不拖慢节拍。
　　蓝染的最终目的终于还是被人破解。取得王键，妄想直攻王室，这便是短暂宁静后的轩然大波了。

　　第三十二节

　　若干日后。
　　“王族于尸魂界的存在应当和现世于尸魂界的存在一样吧。”坐在九番队队长室，桑若停笔自言自语道。她拿起文件看看，又放下，舒舒眉。
　　“话是这样说没错，真央也是这么教的。”修兵架笔在一旁边批改文件边插嘴。“不过我以前看过野史，也听别人说过，貌似没那么简单。”
　　“据说是平行世界。”恰巧壶府琳过来，便接了这话。
　　“啊，是。”修兵放下笔点点头，见桑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副很不解的样子，便解释道：“尸魂界与现世是相交的关系，或许也可以说是包容吧，总之界门随时可以发开，属于同一个世界。但王族据说与我们这里不会交际。”
　　“不止如此，好像脱离我们这个世界应该还有很多个平行世界吧。”壶府琳思忖着，听到“哗——”一声，桑若将茶杯失手摔在了地上。
　　“也就是说，王键的功能是可以撕开任何一个平行世界？”
　　那么也可以重新回到以前穿越的世界？
　　她略微有点失声地说。
　　“嗯，不过去其他平行世界总是不可能的吧，还是王族……”壶府琳意欲说下去，却在修兵的示意下停顿了一下。
　　“桑若，你怎么了？”
　　“不，没事。”黑发女孩蹲下去拾起茶器残骸，语气已经回复常态，但手却依旧有些许抖动。“琳，你是听谁说的？”
　　“啊？哦，真央的龄木千老师那天开完讲座我找他签名时他就和我多谈了一会儿。”
　　听言，修兵猛然抬头。桑若看在眼里，装作平静地笑笑说：“不会那么巧吧，修兵。”
　　“是，很巧。我也是听他说的。”脸上有虚伤的男子起身看着黑发女孩。“桑若，出什么事了？”
　　“不，不，”她笑笑，“只是好奇罢了。”
　　谈话跳过许久，待壶府琳离开后，桑若紧了紧斩魄刀。“修兵，你可否查出龄木千老师当年是否是真央的学生？”
　　修兵皱皱眉头。
　　“到底有什么事？”
　　“不，你只要去查就好了。请不要问。”
　　男子沉默良久，最终离开没有言语。
　　桧佐木修兵出去后，桑若同样披上白色法披直赴一番队队室。
　　“山本总队长，青井林一直有谜题不解，希望你能赐教。”
　　山本元柳斋重国睁眼看了看黑发女孩，表示默许。
　　桑若点点头。
　　“我的前辈青井林幽蝉死前曾提到一个叫‘禾’的人，我对此还是很迷惑。”
　　“这是青井林队长的家事，老朽怎会知道。”
　　桑若蓦然抬头，眼神让人看不清楚。“那告辞。”她行礼退去，忽听老人一声急急的喝声。
　　“九番队青井林队长！”
　　转身只觉铺天盖地的灵压而来，压得她不得动弹。
　　这便是几千年的修为了吧。
　　黑发女孩笑笑，拔出斩魄刀抵制。忽然也爆发出灵压。
　　大概过了一刻钟，山本元柳斋重国才收了灵压，思索了好久，最后开口。
　　“青井林队长，如果想看一场游戏，哪个角度最好？”
　　“嗯？”
　　“是身临其境。”
　　他说完闭上了眼。
　　桑若轻轻仰头。
　　“青井林知道了。”
　　离开一番队队舍，桑若快步穿行在长廊间。三月阳春风微吹，事态会像这天气一样明朗起来，还是越发沉闷？她向外看，见到樱花已经烂漫了天空。它们攒簇堆积，在人的视线中铺张开来，一刹那，满目花影，窸窣得让人的心情也柔和如最轻巧的颜色一样。
　　黑发女孩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她想起了夹在书页中的那一张有樱花的白色信笺。
　　他能带给她什么？她又能带给她什么？桑若拂拂额前的头发，不能回答。
　　朽木白哉，结局会怎样呢？
　　不知道，不明白。
　　那只能等待与无奈时间了——因为她至今仍是迟疑与对另一人的不忍，没有事情能让她下定决心。
　　桑若闭眼思考着，忽然感到修兵的灵压。
　　“查出来了？”
　　“啊。”脸上有虚伤的男子停下。“没有。”
　　“恩？”
　　“虽然龄木的姓很常见，但真央上千年的学生名单中没有叫龄木千的。”
　　这便是了。
　　桑若低头笑了出来。
　　“谢了。”她拍拍修兵的肩。“今天可能要迟点回队里。”
　　“喂！”脸上有虚伤的男子急急上前一步，但黑发女孩在那一刹那没有留下言语，瞬步消失了身影。
　　算了，就算问她，她也不会回答的。
　　桧佐木修兵叹气，转身回舍。
　　暖风吹拂轻叶，龄木千坐在摇椅上昏昏欲睡，见到黑发女孩的到来也不过叫一声：“这不是青井林桑若吗？“
　　“是。”她穿死霸装，白色法披微微吹起。“想找你谈谈。”
　　“哦？堂堂九番队队长找真央的老头有什么好谈的？”龄木千翻个身，很迟缓的动作，老态倍显。“来，扶我一把，这身老骨头都要散了。”
　　“确实应该是老骨头了。”但桑若站在那里没有动。“不过，倒不是找什么真央老师吧。是青井林想找禾谈谈。”
　　刹那凛冽了目光，可也是转瞬即逝。
　　“什么禾？这几天风大，青井林要注意身体，不要被吹昏了。”龄木千絮絮地说着，没有看黑发女孩。
　　而桑若只是笑。
　　“想看一场游戏是身临其境最好。”
　　“……”
　　“所以你在这里当一个既与故事有关联却又不举足轻重的小人物，真是精明。”
　　龄木千听言停止了起身的动作又重新躺下，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发女孩抬头望了望已经成绿的叶子。
　　“我记得你说过，因为在真央当五回生时看到死神之间的互相残杀，你才决定终身不进各番队赴职的。”
　　“是的。”
　　“好像没有呢。真央的学生从来没有一个叫龄木千。”
　　老者微微眯了眯眼，笑开了。
　　“然后呢？”
　　“你有段时间一直游荡于现世和尸魂街之间，不过170多年前重回真央执教，一直在想，那个时候不也是我到这里的时间？”
　　“哦？”
　　“还有，木千二字叠在一起，是个禾字。”
　　一瞬间，一阵让人感到极不舒服的气息爆发出来，龄木千大笑，声音狂妄异常。
　　“你倒还有点意思，夏孜。”他这样说着，语调声音已不是老人的情态。“哦，你应该还记得吧，没来这里之前你的名字？”
　　桑若嘲讽地笑笑。“拜你所赐，差点忘了。”她冷眼看着略微驼背的老人突然变化，最终蜕成一个体态修长，笑容凉薄的男子。
　　禾起身走到黑发女孩身前俯下身。
　　“你还知道什么？”
　　男子的五官精致美丽，却使人不想靠近。桑若皱皱眉头撇开头去。
　　“当初送我来这里的时空管理者大叔应当也是你。”
　　“哦？”
　　“既然是神，多几套变身术也在常理。”
　　禾的笑容更甚。
　　“好，很好！”他忽然转身似是很愉悦地来回踱步。“这个游戏的剧情高涨真到得是时候。青井林桑若，我很期待结局。”
　　“你以为我会继续可笑无知地给你欣赏吗？”黑发女孩冷冷地说。
　　禾回头，不介意她的言语。“你想学幽蝉？”他的声音轻快得难以想象。
　　“不，她也太傻了。”桑若动动神，收了情感，面无表情道。
　　“呵，不过是加了点游戏的可看程度。”禾自言自语，接着又挂上凉薄的笑。
　　“总之我只想看场好戏，你的立场是什么我不管。”他停了一下继续说：“但是在此之前，为了更好玩一点，我就说些事吧。”
　　三月风徒然吹起樱花。
　　因为再多暖意也觉冰凉。
　　……
　　与禾交谈结束后，桑若去了趟贵族公墓。
　　以前总是固执地不在春季踏上这片土地。因为樱花太盛，让人觉得可悲无奈，定要感叹物是人非。但今日过去，桑若见到成片的樱花散开，竟被感动了。也许曾经是太自以为是将意愿强加在花上了，现在见此才领悟，就算逝去，但在这样美丽的景色下，死也并非可怕狰狞得过分吧。
　　黑发女孩伸手接过花瓣。
　　太多事情一次性被禾告之，心绪不宁。
　　所以青井林桑若，再感受感受吧，这一切都是真是的。这具身体在这世界过了将近300年，这颗心也在这世界历练得将近200年。都是真的。
　　真的伙伴，真的感情。无非是这一切在禾之下，太随他喜好发生了而已。
　　“对不起了，大哥。”她在雅若的墓前稍稍驻足，终是摇摇头，抬眼看到晴朗的天。
　　不远处，冷峻高大的身影也在略略停留。桑若想到刚才未见禾时自己在长廊里迟疑的心境，竟和现在的截然不同，不禁失笑了。
　　“朽木……白哉！”就这样直呼其名。黑发女孩瞬步移去。于是白哉见到那一个黑发女孩向她走来，然后看着他长久没有言语。这个场景在往后好些时日，一直困扰着他。
　　这便真是我所爱的人了。
　　桑若一直看着白哉，很仔细地看，心情竟有种沉重后的轻快。终于到了再不说出口便大抵成空的时节。原来突如其来得如此快，快到令自己难以置信。
　　对不起，十四郎。
　　黑发女孩在心中默念，然后微微涩涩地笑笑开口。“你可曾听说过，只要在桑树荫的左侧默念喜欢的人的名字，他就会永远留在自己身边。这个桑荫左侧的传说几乎成了青井林家的爱情信仰。”
　　朽木白哉的表情松动了。他明白内心所忐忑的是什么。这份感情到底有破冰的一天，到来之际，是会于冷漠的面容中渗透开来的。
　　“谢谢你的信笺。今日之景不忘，确实如此。”桑若这样说着，弯了弯嘴角。
　　“……应该也会有明天。”
　　“恩。”黑发女孩深吸一口气。“朽木白哉……也许——不——是真的……我想我喜欢你。”
　　说完离开。
　　樱花在天与地之间竭力延展开来，一点点如粉色笔调的水墨。
　　朽木白哉看到桑若的背影消失，觉得这般景致与这般心情是要教人永远不忘了。蓦然间，他发觉自己爱极樱花，便不由自主地，于心开始微笑。
　　可快乐的事情也有阴影打乱。白哉不知道的是，那一日晚间，青井林桑若没有回府邸也没有归队，离奇失踪。
　　等再听到她的消息是在空座汀出现完整死神化的坡面之后。而消息让人难解得匪夷所思。任何人无法理解曾被蓝染阴谋杀害大哥的九番队队长会叛变——在与白哉一见之后。
　　一个游戏有可爱的剧情高涨自然要打上完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