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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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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都不好玩。”涉白她一眼,伸手使劲弄乱她绯红色的刘海,被千代尖叫着打掉,“呀!”
  涉没理她,跳下屋檐,径直走了。
  “喂!有点幽默感会死吗,你?”千代跟着跳下,扯着嗓子喊他,“喂你走慢点,欺负我腿短啊?”
  快跑追上,千代一跃跳上涉的后背,压得他往前挪了一步,双手攀上肩膀环住脖子,抱得死紧甩都甩不掉。
  “下来,你好重。”
  “我脚酸了,背我回去!”千代嘟起嘴巴,故意拽一口腻死人的娃娃音。
  “……”
  涉撇过脸去,颠一下,背稳了,手扶上千代环在自己腰上的腿,长叹一声,男人真难。
  然后,回家。
  女人呐,怎么这么喜欢装可爱,跟不装就不可爱似的。
  12
  十三岁那年一月,夜,横滨,瞭望塔。那一日遇见了天使。
  寒假结束后第一天,阶段考通过,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骑单车吹风,看夜景,瞒着爸爸妈妈偷偷开罐啤酒喝,红着脸唱广播里放烂了的情歌。
  女友在谈论昨日珠宝展上看到的鸽子蛋大的钻石,那是展览的最后一天,很遗憾因为补习班我错过了开放时间。我听得专注,远处传来的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也没有注意。
  随后头顶吹过呼呼的风声,有什么从瞭望塔上掉下来,落在道旁的树丛里。
  “好像是人!”
  人们围过去想看个清楚。
  我不后悔那时候抬起了头,还不是凑过去看死者。
  我看到了天使。静静地,站在瞭望塔上,也在俯望着我的天使,神情落寞的天使。我想,那时他眼中一定满溢着忧伤,我站在离他那么远的地方都感觉得到。
  “是人!是人!快叫救护车!快!”
  人群骚动起来,途经的车流也因为突发的意外停滞不前,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耳边只听见细碎的嗡嗡声,我的眼睛离不开他。
  女友第一次见到死人,吓得声音发颤,捂着嘴巴焦急地呼唤我:“小苍……小苍你快来看!你快来看啊!”
  逆光让我看不清天使的面容,我只记得他的白衬衫上沾了小片的暗色污渍,他背后展开的一对巨大的纯白羽翼,还有他身旁空气中飘散的几片柔软的羽毛,让我想到了漫画里樱花纷飞的浪漫场景。
  如果,那日从天而降的,不是妈妈的尸体就更浪漫了。
  13
  千野翊醒来后望着天花板许久,才想起自己是在家。傍晚刚坐新干线回到东京,明天就去学校。好在这次去横滨,就只是跟在夕正后面,没做什么事。
  又梦到了啊……年初在瞭望塔,那孩子仰望他的眼神。她第一次见到天使,愣了神,呆呆地看了他好久。
  年初,英二车祸后第三天,翊应邀去横滨看望朋友。横滨瞭望塔有个珠宝展,野沢很有兴趣。
  “那个野沢?” 翊问真弓。
  “两个。”真弓背后一对半透明的双翼在月色下犹如琉璃工艺品,黑青色的异常美丽的流光围绕着他,坠在他尖而细的长耳下,就像神话中所形容的精灵,不,要比精灵还要美丽,太精致了。
  昭岛真弓,翊幼年在京都念小学时的好友,后搬家到横滨,剪璃,继承了祖上的妖冶因而极其卑微的半妖家族。
  他们坐在真弓家屋顶,舒展开双翼,吹风。
  “所以你要去吗?”
  “我能不去吗?”真弓闭了眼,虚笑道,“他既然叫我去,那便是去不去都一样。”
  “水沢的死跟家族没有关系啊。”
  “泷泽的过失就是剪璃的过失,野沢的仇恨就是姬琊的仇恨。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该干涉进来自找麻烦。就是你顶下罪过,也没人会感谢你。”
  “她们都是我姐姐,他们所说的蛮夷、罪人都是我的家人,我没法置身事外。”
  真弓看着他的侧脸沉默了许久。
  “……你去不去?”
  “……去。”
  野沢兄弟两人都有搞黑货的爱好,康晴人在国外,国内的货都是夕正做。
  当晚瞭望塔闭馆后,姬琊一行人去偷珠宝,破坏了监控和报警系统,打晕了所有保全人员后,夕正笑眯眯地一边催促大家手脚快些一边打电话报警。
  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直到那队先遣小组开枪。
  他们大叫着“怪物!怪物!”哆哆嗦嗦地扣动扳机,子弹还没打出去,枪就被夕正一尾巴击碎了,而后一刀割喉。
  夕正最讨厌别人说他怪物。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警察都被/干掉。
  除了一个女警。
  因为她的枪口指向了真弓。
  第二天报道将其定为重大恶性事件,疑似出现不明生物。被路人偶然拍到的是姬琊家的鹤村。那版报纸还没发出去,报社就被袭击了,负责编写那条报道的记者和编辑以及照片拍摄者横尸街头,皆为意外猝死,于是警方决定封锁消息。
  那个女警察从瞭望台掉下去死了。
  翊没有推她下去。
  真弓中枪了。翊没能扫掉那颗子弹,只是让它偏了方向,好在只是皮肉伤。
  他一时红了眼,失手把那女警摔出窗外,扫掉了她的枪。
  是她自己一直后退才会掉下去的。是她自己,她自己不小心。
  不关他的事,他没有杀人……他没有杀人……
  翊坐起身,把头埋进臂弯里。
  他没有杀人……他没有杀人……
  ——英二会相信他吗?
  谁会信呢?谁会信啊……
  楼上传来的微弱的门铃声。
  这个味道……很熟悉的味道,是……
  英二!
  翊赶忙起身上楼,冲到玄关去开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英二!”看到站在门外向他鞠躬行礼的人后,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很快褪了。
  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矮他一些,偏瘦,穿白衬衫搭深色牛仔裤,打一条藏青色领带。
  “翊学长。”
  “……这么晚来,有事吗?”
  “想借您的录影带看。”说罢那人做一个90°标准鞠躬,“麻烦您了。”
  千野翊顿了一下,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坐吧,小点声,莜穗睡了。”
  “麻烦您了。”
  他不是英二。
  在柜子前翻录影带时,翊这样对自己说。
  他不是英二,尽管模样很像,声音很像,味道也像……但他和英二完全不同。
  每个人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英二也是,他房间冰柜里那个冷冰冰的才是英二,跟他没有一点相像。
  一点都不像!
  ……对,被他藏在冰柜里那个冷冰冰的身体僵硬的英二,才是英二。
  现在的英二……现在的英二……
  他的身体里流着那个人滚烫的血液啊,带着那个人的味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慢慢地变质,空荡的身体逐渐被那个人的身体填满,并与其融合,成为那个人的一部分了呢?或者,那个人成为他的一部分?
  他的英二,散发着属于那个人的气息和味道,而不是他的英二的。
  眼前这人的味道才是。
  不,不是,他不是英二!就算很像,他也不是英二!
  “翊学长?”那人看他在发呆,轻声唤他,“找到了吗?”
  “……有,十二卷,你要看哪个?”
  “这么多啊。”
  “小时候梦想做摄影师。”一抹笑意滑过嘴角又消失不见,“那时候,暑假,大家都刚好聚在一起,就到处去跑到处去玩,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拍录影带。冲绳、北海道、香港、韩国、纽西兰、澳洲……你要看哪个?”
  “韩国吧、”
  “噢,好。”翊拿了标着“韩国”的录影带放进放映机,连线到电视上,调画面。
  “你会说韩语吗?”翊随口问道。
  “不懂,怎么?”
  “泷泽跟音无姐在韩国留学过,韩语说得很流利。”
  “……所以呢?”
  “没什么。”
  画面出来了,是在机场。镜头摇晃得厉害,是因为当时音无一直蹂躏正在拍摄的翊的脑袋的缘故。
  “你先看着,我再去睡会。就在书房,换带叫我。”
  “好,谢谢。”
  翊把遥控器递给那人,进了书房。
  关上房门,他把身体抵在门上,屏住呼吸,听放映机里传出的微弱的嬉笑和吵闹声。
  韩国首尔是整个夏天那场痛快淋漓的旅行的最后一站。
  那年翊十一岁,旅行结束后就和莜穗从京都搬家到东京念书。
  泷泽温柔的声音从放映机里传出来。
  “小翊,我们要去见哥哥喽。”
  “小翊很想见哥哥对不对?我和策也想念你哥哥了呢。”
  “一会儿见到哥哥要礼貌地打招呼噢,哥哥的眼睛看不清楚,所以小翊要乖不能乱跑、东瞧西看的,哥哥会生气。小翊不想哥哥生气的对吧?生气对身体不好。”
  仿佛又回到那个夏天,泷泽新染的棕色头发上有暖暖的香气,她摸着自己的头,一遍一遍叮嘱小翊要乖,哥哥一直生病所以脾气不太好,小翊要体谅他,要像幼稚园的老师一样把哥哥当做小孩子哄他,这样才是乖孩子。
  她是那么关心她的弟弟,爱他近乎胜过自己。
  门铃声。
  然后传来一个很闷的男声:“누;구;세;요;?”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翊的身体都僵直了,他拉开门,缓缓走到电视机前。
  “阿谴,姐和策,带了小翊来。”
  “姐……”
  “怎么你不愿意噢?”
  “……进来吧,千野翊。”
  “小翊,叫哥哥。”
  “哥哥……”
  “怎么样,阿谴,小翊很可爱吧?”
  屏幕上是哥哥少年时期的模样,瘦削,清秀,咖啡色的瞳仁和软软的趴着的头发像他母亲。那时候,似乎他还能看见些东西,眼底仍透着深邃的光。
  那人往复播了几遍,仔细辨别泷泽的声音拼那名字。
  “千野……谴?”他饶有兴致地挑挑眉,笑说,“想不到身为偷窥狂,名字却如此富有艺术质感。”
  “他,知道了?”翊的声音发颤。
  “他只是不想你知道。”那人看了他一眼,按下播放键,于是画面再次动起来。
  “小翊,我们要去见哥哥喽。小翊很想见哥哥对不对?……”
  他知错了,真的错了。
  英二落得今天的境地,归根结底,都是替自己背负了罪过,是他最信任的翊学长害了他啊!
  不该跟他分享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过去的呀!
  可是他还有机会改过吗?
  哪怕受到极刑也是他应得的。
  如果能收回对英二的惩罚的话。
  “누;구;세;요;?”
  “阿谴,姐和策,带了小翊来。”
  “姐……”
  千野谴,不,九条谴是何人?
  “小翊,叫哥哥。”
  “哥哥……”
  “怎么样,阿谴,小翊很可爱吧?”
  他是神,是上天,是这个世界的存在。
  “怎么样,阿谴,小翊很可爱吧?”
  “嗯,像父亲。”

  第五章 蛇眼

  14
  翊回来学校上课这天刚好是英二的生日,16岁。
  “生日快乐。”
  翊从后面突然拍英二的肩,递上一盒点心给他。英二迟迟不肯接,本来就没打算过生日的。
  “收下吧,莜穗买了好多她也吃不完。”
  “好吧,谢谢。”
  英二拆开包装,是他喜欢吃的草饼拼艾草团子。尽管东京几乎什么都买得到,但草饼还是横滨的味道好。
  “好久没吃了,谢谢翊学长。”深吸了一口草饼甘甜的香味,英二满足地笑。
  “客气,喜欢明天再给你带几盒。莜穗只吃团子,草饼都剩下了,我又不吃这些东西,好浪费的。”
  “学姐喜欢就把团子留给她嘛,不用给我拿一盒新的。”
  “那怎么行,怎么也是你过生日嘛。”
  “我本来就不过生日,不用费心,真的很感谢了。”
  奈落从阅览室借了新的参考书后回班撞见这一幕转身又往回走。
  他没有准备礼物,和英二认识四年了都没互送过礼物,他们早不是眼巴巴瞅着日历盼望过生日的小孩子了。千野翊跟英二认识本就早于自己,他们要好是自然的,奈落也不愿多想,毕竟英二的事千野翊也帮了很多。只是后来英二去阅览室找奈落,偶然问他要不要吃草饼时,尽管微笑着点头,心里却莫名地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引锁魂咒给英二后,原本被咒吃掉又填满的部分再度空缺出来。身体的残缺加上持续的疼痛令奈落的感官愈发迟钝,近几日几乎完全失了味觉,也因此减少了饮食,以至花奈要求他每天去千代家吃晚饭,要千代看着他必须吃下去才可以。
  英二是在关心自己,他知道。
  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英二说,团子太甜了,草饼要好一些,都是满满的艾草的清香。
  无论草饼还是团子,奈落都尝不出味道,嘴巴里像嚼浆糊一样。他还是微笑着安慰英二不必为此难过自责,他自己都不觉得难过。
  没有什么好难过。
  本就不是专程买给他的吃食,自然没有想要他尝出的味道。
  如果这时花奈在,一定能读懂他心里都想些什么出格的事,然后一巴掌打醒他,你这是嫉妒。
  可花奈不在。
  掩埋在脑海深处的不堪寂寞的记忆再度逃出囚笼,悄悄爬上他的身躯,渗透到心脏,停住,占领了。
  五年了,有五年了吧,已经五年了吧。
  五年前垃圾一样被/干脆利落地仍进海中的山崎奈落。
  五年前木偶一般被汹涌的浪潮吞没挣扎不得的山崎奈落。
  五年前被冰冷刺骨的海水将一切希望冲刷净了的山崎奈落。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那样对他!他做错了什么,非要死才能赎回罪过?
  不,即使死后也未曾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好想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是怎样的罪过连死都不足以赎清?
  记忆随希望一同被浪潮卷走,脑海中只留下一片空白。
  这五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在梦境中的浪潮里翻滚、窒息,心跳被剥夺,漫无目的地为了活着而活着,每过一秒都像死过一次。除了花奈,没有人理解他的梦魇。
  为什么那时候,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没有出现一个肯把心脏都挖出来交给他的人呢?
  凭什么,同作为死过一次的人,自己却连尸体都找不到呢?
  英二抱着一摞翻过的参考书站在书架前把它们一个个放回原位,奈落从背后走近都没有察觉,他走路像鬼一样没有声音的。
  每走一步,潜藏在惨死的山崎奈落心中的丑恶的欲望都在叫嚣,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你的翊学长眼里就只有你,凭什么你没有尝过灵魄被逐荒拆筋碎骨吞进肚的痛苦,你何德何能?
  千鸟英二,你何德何能?
  悄然漫上心头的沉重的压迫感让英二喘不过气来,他放下手里的书本,似有所觉察地回头。
  奈落的手指已然划过英二的后颈。
  指尖微颤。
  那一瞬他听到一个声音,那个人植入英二身体里的一个意念。
  只是一个简单的意念,就让他脑海里的思绪砰然而断,狠狠砸到心底,从头到脚出了一身冷汗。
  你刚才在想什么啊!山崎奈落!疯了吗!
  奈落猛地拉过英二紧紧抱住,手臂太过用力而不住地颤抖。
  英二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
  奈落张了张嘴,话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他在发抖。
  意识到这点的英二垂眼,轻轻地摸摸奈落的头,想他放松下来。
  快要不能呼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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