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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宜室宜家-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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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灼语塞,庶出的兄弟就一定好吗?多少人家没出过嫡庶相争的事,母亲这是糊涂了不成。她有心再劝几句,但见方氏说了这一番话,神态间又有些怏怏的,顿时心里一惊,唯恐再挑起母亲的心结,便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回到秀阁后,她仍有些闷闷不乐,七巧和八秀围过来问,却始终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两个丫头觉得有些反常,平时小姐什么话儿都对她们说的,今天怎么成了闷葫芦?
一合计,就托刘嬷嬷派人给杜府送了个口信,想着杜家小姐最是善解人意的,又与小姐感情最好,干脆请杜小姐来劝劝小姐好了。
杜宛来得很快,收到口信的隔日就来了,进了秀阁,一见华灼托着腮膀子坐在窗口望着外头那棵梧桐树发呆,便取笑道:“这屋里已经落了只金凤凰,莫非你还巴望着树上再落一只?”
华灼虽在发呆,但反应也快,当即就回道:“可不就又飞来一只,还是一只绿翎的俏凤凰。”
杜宛今日穿了一身荷叶绿的裳裙,就连裙摆,也裁成了荷叶状,头上插了一朵莲花珠儿,整个人都仿佛一朵婷婷玉立、清丽出尘的水莲花儿,好看极了。
“才管几日家,你这张嘴,倒学得厉害了。”杜宛噗哧一笑,自顾坐下,“七巧、八秀,快快上茶来,让你们家小姐润润喉咙,不然渴着了她,嘴皮子就越发要厉害了。”
“我正烦着呢,你还来取笑我。”华灼没好气道。
杜宛也不问她为什么事心烦,嘻笑道:“再过三日就是花朝节,我要去也石庵祈福,你陪我一道去吧,就当散散心。”
“花朝节?”华灼被她一岔,来了精神,“花朝节也是女儿节,你要祈什么?说来听听。”
“休要胡思乱想。”杜宛一指点在她的额头上,“自是祈求大哥今科能高中。”
华灼恍然,刚过大年,杜宏就收拾行装入京参加今年的三月的春闱,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到京城了,眼下杜家上下都挂心着这件事情,自然是能烧的香都烧了,能拜的佛都要拜去,虽说凭杜宏的才学,若无意外,定能榜上题名,但科考这种事,才学只占一半,运气要占三分,剩下的二分便看个人的性情,是否能临场不乱,正常发挥。
“杜大哥也是我师兄,成,到那日我随你一起去替他祈福。”
送走杜宛,华灼就把这事跟方氏说了,方氏倒也没反对,只是花朝节那日,她要在家中主持花神祭,便叮嘱华灼出门在外,不可轻易抛头露面,到了也石庵,也要敬三宝,不能冲撞了菩萨。
华灼自然一一答,准备了香油钱,又备了一份香烛米粮,转眼到了花朝节那一日,她就带了七巧和八秀出了门。
临出门前,方氏又让三春送来一串佛珠,让华灼给圆慧师太捎去,算是她单独敬奉给圆慧师太的。华灼珍而重之,把佛珠贴身放好。
第九十二章 再遇庄铮
百花生日是花朝,扑蝶年年习未消。多少人家小儿女,红丝穿耳不胜娇。
大街上非常热闹,到处是叫卖花糕的吆喝声,许多平日不出门的女子都走出了门,或是买花糕,或是挂彩条,或是祭花神,或是往庙观敬香观胜。
这一日,也是女孩儿们穿耳洞的日子,华灼和杜宛在路上,便连着看到好几个四、五岁的女孩儿,脸上挂上着泪痕,显然刚刚穿了耳,耳垂上挂着或大或小、或粉或红的珠子,在母亲的带领下出门酬谢花神,在门前屋后的树上挂彩条。
“可还记得那年你穿耳时,哭得惊天动地,花神娘娘都让你吓跑了。”杜宛笑道。
华灼白了她一眼,道:“别只顾着说我,你当时也不吓得直哭。”
当年华灼和杜宛是一起穿的耳洞,现在想起来,其实穿耳也不疼,只是当时她俩都才只有五岁,眼看着细细地针尖就要往耳朵上戳,哪里有不怕的。
杜宛抿唇而笑,不再说这个。其实当初穿耳洞时的情景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因为当时华灼哭得太惨,所以她才仍有些印象。
华灼掀了车帘又往外看了看,道:“宛儿,前面就是秦记糕点铺,他家的花糕做得极好吃,咱们买几包带着吧。”
杜宛也探头一看,见秦记糕点铺前面排了长队,顿时一皱眉,道:“留个下人在这里排队吧,咱们不能耽误时辰,也石庵今日摆了涅磐胜会,只怕是游人如织,咱们去晚去,连庵门都挤不进去。”
华灼一想也是,只得一撇嘴,隔着车厢对外面跟随的家人吩咐了几句,然后继续往也石庵行去。
越往也石庵的方向,路上就越拥护,也石庵的涅磐胜会,历来都是淮南府最盛大的法会之一,犹以上元、花朝及腊八这三日里,最为热闹,尤其是花朝这一日,女子也多有出门,因此人潮更显汹涌,离也石庵三里之外,就已经是车马难行。
“小姐,前面人群拦路,马车不能前行,恐怕只能下车步行了。”
阿福在车厢外高声道。自从那日随着小姐到庄子上去以后,他就多了个差事,只要小姐出门,他必定要随行保护。
杜宛看了看外面,眉头轻皱:“今年怎么好像人特别多?”
杜家跟着的仆从里有个特别的机灵的,跑去一打听,兴奋地回来禀报:“小姐,今年可有热闹看了,桑树坡上有一支舞狮队,听说是打南边来的,要表演一整日呢,许多人都是去看舞狮的。”
华灼听了笑起来,道:“宛儿,咱们从这里下车步行,正好能经过桑树坡下。”
杜宛也有些意动,她虽性子喜静,但也有好奇心,书上说南边盛行舞狮,每逢节庆,必要敲锣打鼓,舞狮相庆,还有诗相和:西凉伎,西凉伎,假面胡人假狮子,刻木为头丝作尾,金镀眼睛银贴齿,奋迅毛衣摆双耳,如从流沙来万里。
“那就下车走走吧。”
杜宛这一松口,立时便有十几个仆从围了过来,仗着身强力壮,硬生生在拥护的人群里挤出一个圈子,让华灼和杜宛走在中间。虽然说她们两个年纪还小,外出不用戴帷帽,但毕竟都是千金小姐,没有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道理。
只是这样一来,她们这一行,倒是显眼之极,旁边的人一见这架势,也知道必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游,平头百姓们自动让开了,而稍有些家世的,一看那些仆从的穿着打扮,再看看自家下人的穿着打扮,自觉招惹不起,便驻足打量,暗暗猜测这是哪家的小姐,不知是否能攀谈几句,不过再一看后面还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气势汹汹,顿时一吓,什么主意都打消了。
“捡人少的地方走,先去也石庵。”杜宛吩咐着,然后看了华灼一眼,笑道,“回来再去桑树坡上看舞狮。”
华灼拍手笑道:“你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舞狮虽好看,但替杜大哥祈福更重要,你这么瞧我做什么,真当我是轻重不分么?”
杜宛看看她,只笑不语。
走不多远,已到了桑树坡下,远远便听见了锣鼓震天响,还有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华灼边走边踮起脚尖,奈何她个子太小,莫说踮脚,就是跳起来也一样瞧不见,真是有些百爪挠心,她两世加在一起,也没见过舞狮伎,实在是好奇得很。
一扭头,忽见杜宛正望着她笑,华灼顿时一滞,轻咳一声,收腹挺胸做矜持状,轻抬足,缓举步,一副端庄自持的模样。
“你呀……”杜宛被她逗得吃吃直笑。
华灼只能白她一眼,转而自己也笑开了。
过了桑树坡不过二三里,就是也石庵了,杜宛早和庵中有约,一进庵中,便有姑子迎上前来,道:“杜小姐,静室已备好,请随小尼来。”
华灼打眼一瞧那姑子,顿时笑了,道:“原来是清心师父,好久不见了。”
那姑子正是清心,仔细看了她一眼,认了出来,连忙揖手一礼,道:“原来华小姐也来了。”
华灼四下瞧了瞧,道:“清心师父,也石庵原是清净地,怎么也挂满了彩绸?”
清心微笑答道:“都是香客舍的,自然就挂上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静室前,清心推开门,又对杜宛和华灼双掌合什道:“小尼还有诸多事情,先告辞了,二位小姐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到外面招呼一声,自有居士前来。”
杜宛和华灼也不留她,回了一礼,径自入了静室。
说是静室,其实是一间小佛堂,今日来也石庵祈福的人多,大殿早已经人满为患,要烧一柱香,恐怕就跟买花糕一样,要排很长的队。再说杜宛也是大家闺秀,不可能到大殿上人挤人,所以也石庵自然要为她单独准备一间小佛堂。
两个女孩儿各自在佛前上了三柱香,默默为杜宏祈福了一阵,顺带还替家中父母兄弟全都求了个健康平安。
“咱们走吧。”
杜宛主动提出离开,并不想在也石庵里久留。她们俩个带的丫环仆从都在庵外等着,虽说也石庵素来不接待男客,但今日人多,不拘名门贵妇、市井小妇都拥了来,人多杂乱,杜宛最为厌恶这等环境,因此片刻不想多留。
华灼自然求之不得,拉起杜宛一溜小跑,笑道:“赶紧去桑树坡,晚了咱们怕是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杜宛噗哧一笑,道:“休要瞒我,你当我没瞧见,下车步行时,你就遣了七巧和八秀带了两个家仆去占位子了。”
“偏你眼尖。”
华灼笑骂一句,仍是拖着她只管快走。
一出庵门,丫环仆从们赶紧跟了上来,岂料这时又一阵人群涌向也石庵,顿时挤成了一团,华灼和杜宛人小灵活,跑得又快,正好避开了人群,但丫环仆从们却慢了一步,被人群给拦住了,杜宛的贴身丫环黄莺最为着急,连忙便大声叫了起来。
“小姐……小姐慢些,等等我们……”
华灼和杜宛已经走出百余步远,兼之人声鼎沸,并没有听到,待到堪堪走到桑树坡下,杜宛回头望了一眼,正想吩咐人先上去寻找七巧、八秀她们所占的位子,才发现丫环仆从们一个也没有跟上来。
“哎呀,他们人呢?”华灼也察觉了,惊叫了一声却又没当一回事,“不理他们,大概是被人群冲散了,他们晓得咱们俩个是往这边的,一会儿自会寻来。”
杜宛无可奈何地道:“你呀,拖着我走这么快做什么。”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又道,“坡上人那么多,咱们两个女孩儿也不好挤进去,七巧、八秀占的位子也不知哪里,怎么办?”
“不急,七巧是个机灵的,她自会来找咱们,我且先做个记号。”
华灼左右看了看,见旁边一株桑树下正站着个少年,身材挺拔,个头高挑,便掏出一块帕子跑过去,声音甜甜道:“这位大哥哥,可否帮我把这帕子系到树上去,越高越好。”
少年一转身,额间一点胭脂痣,在阳光下分外醒目。
华灼的脸顿时黑了,心里大叫一声晦气,收回帕子扭头就走。
杜宛在后边瞧得清楚,那少年正是庄铮,顿时捂唇轻笑,对走回来的华灼道:“那日郡守夫人邀约清源山,你不曾去,想不到原来缘份在这儿等着呢。”
华灼为之气结,咕囔着想撕杜宛的嘴,但一扭头看到庄铮竟然跟了过来,她也不好跟杜宛瞎闹,只得暗暗推了她一把,道:“我不想理他,你帮我挡着,我寻别人帮我挂帕子去。”
杜宛一把将她抓了回来,笑道:“熟人不求,求外人做什么。”
说着,她死死拖着华灼,上前几步,对庄铮微微福身,道:“见过庄世兄。”
“杜家妹妹安好。”庄铮回了一礼,然后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又对华灼道,“华家妹妹安好。”
华灼白眼儿一番,用比他更不情愿的模样也微微福了一礼,道:“本来很好,见到你就觉得天上多了一片乌云。”
庄铮板着一张俊脸,没跟她计较,只是问道:“华家妹妹要往树上挂帕子做什么?”
华灼不想理他,拧头不答,忽见前面过去一个人影,十分眼熟。
第九十三章 草药哥哥
杜宛没奈何,只好代她答道:“灼儿的丫环在坡上占了位子,只是眼下人多,咱们不好硬挤上去,又怕那丫环找不到咱们,灼儿挂帕子做标记。”
庄铮点点头,伸出了手。
华灼却不肯给他,道:“不敢劳烦庄世兄。”
说着,她快走几步,拦住了前面那个看着眼熟的人影,然后笑道:“徐小大夫,可还认得我?”
徐长卿也是听说桑树坡有狮子舞,特地跑过来看新鲜的,不料才到桑树坡下,却被一个红裙女孩儿拦住了去路,那巧笑倩兮的模样让他一阵迷糊,待听到红裙女孩儿提示他“城西,华家田庄”,他才恍然大悟,连忙躬身一礼,道:“原来是侄少爷……呃……”
荣安堂小姐女扮男装去田庄的事,外面都已经传开了,徐长卿也是听说以后,才知道那位侄少爷竟是个女孩儿,虽说这事情有些出格,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佩服的,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儿,就敢面对那些闹事的佃农,毫无惧色,实是不简单。
华灼听他还叫自己侄少爷,顿时嘻嘻一笑,道:“你叫错了,罚你帮我把这块帕子挂到树上去,不然我告诉关大夫,让他打你板子。”
徐长卿笑起来,知道这女孩儿拦他就是为了让他帮着挂帕子,虽然奇怪她一个千金小姐出门身边怎么没有下人跟着,但也不好多问,不过是举手之劳,因此也没有推拒,就将帕子系上了树。
这块帕子也是红色的,系在树上,风一吹,仿若红蝶飞舞。
“多谢徐小大夫。”华灼福身相谢。
“侄……呃,华小姐客气了。”
徐长卿连忙还礼,却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少年,脸色板得死紧,已经渐渐转了黑。
华灼却看到了,不由得向庄铮笑道:“庄世兄,真不好意思,还是徐小大夫系得更高些。”
庄铮的个头,虽说比同龄的男孩儿要高出大半个头,但是毕竟还是比徐长卿小了好几岁,比身高自是比不过的,华灼搬出这个理由来,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这女孩儿笑得那可恶的样子,庄铮心下实在是郁闷无比。
这个女孩儿这么讨厌,为什么自家妹妹偏就喜欢跟她书信来往,还要学她女扮男装的作派。这次妹妹没能跟着到淮南府来,就是因为那次偷他衣裳想要女扮男装溜出门去玩的事,不知怎么地被父亲知道了,惹得父亲大怒,把妹妹禁足半年,就连母亲说情也没用。
庄铮觉得愤愤不平,看华灼笑得十分得意的模样,就越发觉得讨厌起来。
“小姐……小姐……”
八秀欢快地从坡上跑了下来,手里也舞着一块红帕子。这两块帕子都是她绣的,而且红色打眼,她站在坡上,一眼就瞅见了系在树上的红帕子,知道自家小姐来了,连忙过来迎接。
跑到了近前,才发现在场的,不仅只有自家小姐,还有上回在庄子上见过的徐小大夫,八秀噗哧一笑,道:“草药哥哥也在,小姐,我和七巧占了好大一块地方,让草药哥哥也去好不好?”
草药哥哥?
华灼捂着唇,笑得停不下来。
徐长卿也被这个称呼弄得哭笑不得,嘴皮子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吧去吧,草药哥哥,上面人多极了,你一个人挤不上去的……咦,庄二少爷也在?”八秀一派地天真无邪,她对徐长卿有好感,便想拉他一起上去,但对庄铮,可就什么好感了,乍一见庄铮也在,小脸蛋就垮了下去。
庄铮看在眼里,脸一撇,对杜宛略一颔首,道:“杜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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