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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宜室宜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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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要再睡会儿吗?”七巧看她精神不振,不禁有些担忧。
  华灼想了想,道:“现在还不困,咱们说会儿话。”
  七巧便搬了个矮墩,坐到了她身边,八秀爱凑热闹,也跑了过来,自己却不搬椅子,只跟七巧一道挤在矮墩上,两个小丫头都只坐了半个屁股,歪歪倒倒的。
  华灼便笑道:“不要挤,八秀你别抢七巧的矮墩儿,坐我这边来。”
  她坐的是榻,本来就人小不占地方,再加个八秀,这榻也仍空了一大半儿。
  “小姐,你想说什么?”八秀挪了过来,便问道。
  华灼想了想,便道:“家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与我说说。”
  八岁时的这次落水,影响极大,但上一世她却是后来才慢慢想通的,除了一些关键事情,其他记忆却模糊了,毕竟八岁的孩子,又能记得住多少事情。
  八秀眨巴着眼睛,明显没听懂华灼到底想知道什么,家中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姐难道不知道吗?这会儿又问这做什么?
  七巧却笑道:“小姐才八岁,便要关心家中事么?现在学着管家,是不是早了些?”
  她却是误会了,只觉得有些奇怪,小姐自落水醒来后,不但人变得懂事了,行事说话有些小大人的派头,现在竟又想管家了,真似一夜间长大了。
  华灼笑笑,道:“只是随便问问,左右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八秀拍手笑道:“打发时间还不容易,我去拿绳子,咱们来玩翻绳游戏,小姐以前最爱玩这个了。”
  华灼忙扯住她,道:“这个我早玩腻了,是了,你不是最会打络子么,你教我,我给弟弟打一个万福的,保佑他平平安安。”
  “这个也好,小姐想打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大吉。”
  华灼选了颜色,八秀便跑去拿了粗细不一的一捆红线来,七巧帮着理了理,八秀便开始教。
  其实华灼早已会打络子,哪里还用得着学,只不过借打络子分这两个丫头的心,口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引得两个小丫头滔滔不绝,倒真把家中情况打听得七七八八,再与记忆中的一些零星对照,慢慢串连起来。
  自曾祖之后,又历经祖父、父亲两代,荣安堂虽说已不复往日风光,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荣安堂在淮南府,依旧是数得上的名门望族。
  不说现在住的这间三进大宅,荣安堂还另有一间占地以百亩计的园子,位于淮南府风光最为秀美的莫愁湖畔,名为绘芳园。园中遍植花木,父亲华顼还养着一帮子文人清客,成日在园子里谈诗写文,或是丝琴娱人耳,歌舞赏人目,或是煮酒论天下,挥剑斥方酋。
  管理绘芳园的,是大管家华章,他原是曾祖身边的书童,跟在曾祖身边时日久了,见识非凡,后来祖父发现他极能干,便留在身边做了大管家,当年父亲以未及弱冠之龄,就能撑起偌大一个荣安堂,华章功不可没。
  只是如今华章年纪也大了,虽仍管着绘芳园,但毕竟力不从心,因此绘芳园大半的事务,倒是落在他的儿子身上。华章有三个儿子,长子华忠,一直留在老家九里溪照应那里的田产铺面,次子华诚却是个命短的,早早就夭亡了,三子华信,就是娶了方氏身边的大丫头独善的人,如今夫妻两个都跟在华章身边,帮着打理绘芳园。
  华灼逃离淮南府的时候,绘芳园已经风云流散,人去园空,那些清客们平日里都是得意飞扬,可是父亲一出事,他们却是跑得最快的,最后帮着奔走求告的人,十不存一,很是令人叹息。
  如果现在不是寒冬腊月,华灼倒是想回绘芳园看看,她本是极喜欢这园子的,再者当初虽是大多数人都跑了,但到底还是几个有情有义的,曾为父亲出过力,只是他们大多都不得志的士子,能出的力也有限,到底没有帮上父亲什么忙,可既有了这份心,华灼心中便是感激的,也想去园子里看看他们,想法子在父亲面前说些好话,多给他们一些出头的机会。
  大浪淘沙,患难方能见人心。再者,知恩图报,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内院中,一直是方氏掌管,又有双成姨娘帮衬,自是从不曾出过差错。方氏崇尚节俭,因此院中丫环仆妇并不算多。方氏身边总共只有八个使唤丫头并两个内外奔走的媳妇子,最得力的自然是大丫头三春和四喜,一个掌管方氏的衣食衣饰,一个掌管方氏的财物帐薄,其次便是二个二等丫头,名叫五贞和六顺的,七巧和八秀原也是方氏身边的,她们七岁入府,在方氏身边调教了足足三年,才派到了华灼的身边。剩下四个都是粗使丫环,干些洒扫搬运的力气活。
  刘嬷嬷是内院的管事嬷嬷,她原是随祖母陪嫁过来的丫头,后来嫁给了祖父身边的一个长随,只是可惜那长随有个爱吃酒的毛病,一日吃醉了酒失足落到河里淹死了,刘嬷嬷守了寡,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儿子不肯再嫁,祖母就将她一直留在了身边,因她忠心不二,又是祖母身边的人,方氏嫁过来后,就留她做了内院的管事嬷嬷,很是倚重。
  外院则是二管家华仁掌管,他原是父亲华顼身边的书童,自小就跟父亲一起长大,很得父亲的信任。只是华仁和大管家的三子华信之间的关系不太好,据说当初华仁原想求娶方氏身边的大丫环独善,但却被华信生生抢了人过去。现在大管家年纪大了,用不了几年毕竟是要退下的,华信一直跟在大管家身边,不用说,大管家是有意培养小儿子来接替自己,而华仁也不甘屈就一个二管家的位子,两个人明里暗里有些争斗。
  以前的华灼是不大注意这个的,但是听七巧和八秀无意中说出华信和华仁之间有矛盾的时候,她却警惕起来。七巧和八秀平日里都只在秀阁里,连她们都能听说这些,可见华信和华仁之间的矛盾已经深到什么地步。
  第七章 刘嬷嬷讲古
  其实华灼还想打听一些关于荣安堂的产业的事情,上一世本家荣昌堂和其他嫡支来夺荣安堂的产业的时候,据说差点还因为分配不均而闹出些事来,只是那时候华灼已经没有能力去打听详细情况,但她毕竟不是个笨的,想也知道必是荣安堂的产业十分庞大,这才引得本家和嫡支互相争抢,若只是些不值当的产业,又怎么会放在他们眼里。
  可惜七巧和八秀毕竟是待在深闺的,哪里能知道那么多,倒是七巧有些惊觉,便道:“奴婢们平日里只管伺候小姐,外头的事情哪儿听人说去,小姐若真想学着管家,何不向双成姨娘问去,除了夫人,怕是她最清楚家中这些事了。”
  华灼知她素来机灵,晓得她是看破自己在套话,便笑道:“不能问,一问,母亲必就知道了,我只想悄悄地学,却不想让母亲劳心的,她还在坐月子呢。”
  七巧想了想,便道:“那就问刘嬷嬷吧,她是老人儿,晓得的事可就多了,又是向来疼爱小姐的,只消小姐让她守口,夫人便不会知道了。”
  华灼想想也是,刘嬷嬷待她有多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上一世,到最后,她身边也只剩下刘嬷嬷和她的儿子阿福两个。
  于是打个呵欠,道:“累了,我去睡一觉,等过了晌午,你把刘嬷嬷叫来,我再与她说说话。”
  七巧应了一声,便和八秀两个一起服侍她睡下。
  醒来时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用过饭后,华灼又小歇了一阵子,养了些精神,正好刘嬷嬷就来了。
  “要说荣安堂名下的产业,自曾老太爷过世后,一代一代败落,却实是不多了,想当年……”
  刘嬷嬷叹了一口气,其她跟着太夫人刘氏随嫁到荣安堂的时候,曾老太爷还在世,正是荣安堂最风光的时候,金马玉鞍珍满堂,里里外外光是伺候的人,就足有上百个,这还是荣安堂子嗣单薄,若是子嗣再多些,伺候的下人还得成倍上翻。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两年时光,曾老太爷突然离世,老太爷却在外地为官,措手不及,只得上表丁忧,为曾老太爷扶官回乡,当时有一些隐秘的产业,由于曾老太爷未及交代,就这样消失了,寻都没地儿寻去。
  老太爷是个不擅经营的人,又喜好吟诗唱乐,玩石养鸟,十几年下来,又有一些产业败落了。最后到了老爷手上,产业还不足曾老太爷在世时的十分之一。
  “要说田产,在淮南府有一千亩,老家九里溪更多些,除了三百亩的族田收成是固定交到荣昌堂去修葺祖祠,剩下的大约二千四百亩上等良田和七百亩山地,都是华忠在管着。青州府也还有八百亩的良田,那是夫人的陪嫁,一直由夫人的娘家兄长代管着,每年将收成折成银两送了来,碰上收成好的年景,大约能有五百两。”
  华灼脸色微微一沉,青州府的八百亩田她知道,上一世母亲过逝前将田契留给她作嫁妆,却在逃难的路上遗失了,后来投奔到舅家,舅母几次三番地旁敲侧击,想把田契要去,当时她不知人心险恶,老老实实说丢了,舅母那时看似信了,可是没多久,就伙同舅父把她卖给乔家,在出嫁前,还暗示她说只要把田契交出来,就可以不嫁,只是那时她脑子没转过弯来,根本没听懂。
  其实母亲留给她不少嫁妆,但是大多数在逃难的路上都给遗失了,只剩下几个铺子田庄的地契,她早已经交给了舅母,后来带到乔家去的,不过是藏在首饰盒里侥幸保存下来的一千多两银票和几件做工精致用料还算上等的首饰。
  “田庄大约有十几个,真是可惜了,当年曾老太爷在世时,整整置下了九十九个田庄,如今都只剩下那么丁点,还有几千亩的田产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倒是铺面还多些,九里溪有六家,淮南府有十二家,青州府有五家,在京城还有一间大酒楼,十分有名的,老爷当年进京赶考的那会儿,就是住在酒楼后头的客舍,听说那里靠着太液池,花红柳绿,美不胜收……”
  “北边上还有一家货运行,专门经营皮货,小姐的那件白狐皮坎肩,就是从货运行弄来的……泉州府还有一间船行,里头有十艘大海船,专做海上生意,每年利润足有十几万,是荣安堂最赚钱的产业……”
  华灼咋舌,上一世舅家为了五千两银子就把她卖了,十几万两,那是什么概念,原来荣安堂这么有钱,怪不得后来本家荣昌堂和其他嫡支会争得那么厉害。
  “不过赚得多,花销也大……”刘嬷嬷欲言又止,这里面涉及了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腌拶事,却是不好说给小姐听的。
  华灼听话听音,忙便撒娇道:“嬷嬷你说嘛,为什么花销也大?咱们家日子过得节俭,一年的用度也不过一千两银子,这里面还不算送到本家祭祖祠去的东西,还有一些人情往来,哪里能用得了那么多?”
  “这个……其实老奴懂得也不多,只是大约知道,为了让买卖能做得顺利,少不得就要各方打点,什么官道上的,水道上的,陆道上的,不管白的黑的,反正是阎王要打点,小鬼更难缠,更有不知道多少眼红这生意的,故意刁难敲诈什么的,几层皮剥下来,十成的利润,到最后能剩下的,也就二、三成吧。还是咱们荣安堂不行了,想当年曾老太爷成世的时候,哪个敢这样……哎呀,不说了,不说了。”
  华灼沉默了。
  刘嬷嬷以为她没听懂,松了一口气,笑道:“哎呀,这些小姐就不用知道了,荣安堂虽不如以前,但每年进项还是不少,像小姐这样的……嗯,再养活十个,也是养得起的。”
  华灼便配合地笑了起来,然后话题一转,却问道:“刘嬷嬷,听说我原是有两个姑姑的,是不是?”
  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正题。眼看再有半个多月,本家荣昌堂就要来人了,但是对于两个姑姑的事,她记忆里却有些模糊,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情形,却是记不起来了。
  刘嬷嬷脸色一僵,道:“哪个多嘴多舌的与你说这个。”
  华灼扯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嬷嬷,你就说说嘛,灼儿想知道姑姑的事,姑姑长什么样儿?跟灼儿像不像?灼儿很喜欢吃甜糕,她们也喜欢吃吗?”
  刘嬷嬷有些犹豫,但看到华灼扬着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儿,眼中满是希翼,顿时就心软了,长叹一声,道:“告诉你也成,只是不要在老爷面前提起你两个姑姑,那是老爷心中最大的痛。”
  华灼忙不迭地点头,见七巧和八秀都好奇地凑过来,怕她们插口乱说话,惹得刘嬷嬷又不敢说了,忙支着她们去倒茶拿点心。
  八秀有些不愿,被七巧硬拉着走了,正要抱怨,却见七巧把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拉着她蹑手蹑脚转到窗后,蹲在那里偷听。
  第八章 宗族旧隙
  华灼的两个姑姑,大姑姑的名字叫华珧,是太姨娘卫氏所出,二姑姑的名字叫华珏,太夫人刘氏所生,虽说是一嫡一庶,但两个都是太夫人刘氏跟前长大的,平日里吃穿用度,并无差别,但是华珧和华珏的性子,却是截然不同。
  华珧要强,事事争先,性格有些男儿气,对谁都不肯让半步,却独独最听自己的兄长华顼的话;华珏柔弱,但却长得好,太夫人刘氏未出闺阁时,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华珏继续了母亲的美貌,又善于女红。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两个女孩儿都是极出众的,虽是性格迥异,但却很得父母兄长的欢心,向来是娇宠在闺阁之中,半点不肯委屈了的。
  那一年,本家荣昌堂派人来接两个女孩儿进京,太夫人刘氏原是不肯的,两个女孩儿也不愿离家背乡远去京城,是老太爷搬出了曾老太爷的遗训,劝服了太夫人刘氏,又叮嘱两个女孩儿为了两堂修好的大计,进京以后务必多用些心思,对伯祖和伯祖母要恭敬孝顺,与本家和嫡支姐妹们和睦相处。
  于是荣安堂的两个掌上明珠就这样进京了,去时身负重任,谁也料不到,这两个花朵儿一般鲜活可爱的女儿,去时活蹦乱跳,回来时,竟只有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更可怜的是华珏,她因触犯宫规而被杖毙,连尸体都没发还,至今都不知道被扔到了哪个乱葬岗。
  刘嬷嬷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就低头抹眼泪。
  “刘嬷嬷,姑姑们进京,是谁陪着去的?”华灼心中也有些发酸,低声问道。
  荣安堂毕竟是名门,女儿离家远赴京城的本家,身边不可能没有老成持重的人跟着,随时提点。这样的情形下,她们还遭了人算计,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跟去的人不太稳妥,二是荣昌堂原就准备算计她们,有心算无心,跟去的人再老成,只怕也防不胜防。
  这一点很重要,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
  刘嬷嬷沉默了一下,才道:“太夫人生二小姐的时候,坏了身子,自此就体弱多病,不能远行,所以当时是卫氏太姨娘陪着去的,只是卫氏太姨娘这个人……平时总想为大小姐多争些,其实太夫人对两位小姐素来是一碗水端得平,可卫氏太姨娘却有些小心眼,总觉得大小姐出生不如二小姐,旁的也就算了,可这婚事上,却一定是要为大小姐争一争的,当时随着去的还有太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拾遗,后来听拾遗说,大小姐的死,跟卫氏太姨娘却是有些关系的,听说京城里有一户人家的公子,人生得好,学问也好,家世更是极为出众,有一次到荣昌堂去做客,无意间被卫氏太姨娘见到了,就动了心思……唉,后来也不怎的,有一次那位公子的母亲发贴请了许多名门闺秀去赏花,咱们家的大小姐也在邀请之列,可就在赏花的前一天,本家的女儿哄了她去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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