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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在二十年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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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宜妃渴求的望着康熙,说出了儿子的话,也是她自己的心声,多可笑,几十年了,到了今儿,才敢借着儿子的话,对这个大清天子表白自己的爱慕之情。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康熙怎会不懂?但他视而不见,故意忽略,后宫三千佳丽,他也只为一瓢饮。“宜妃,你安排一下,让她参加今年的选秀。”
宜妃感激地望着她仰慕的天子,磕了个头,“臣妾多些皇上成全。”
成全?朕连自己都成全不了,如何成全胤禟?成全你?不要怨朕,怨朕也没关系,康熙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江宁15
一阵浓烈的脂粉香气,伴随着裙钗佩环的丁零当啷,和女子的说笑,进到了随月小院门前的那片竹林里。为首的两个女子正是春风得意的宜妃娘娘和大阿哥胤禔的额娘、大学士明珠的外甥女——惠妃娘娘,(我查过了,大阿哥胤禔叫明珠外叔公)后面还跟着难掩幸福神色的九阿哥胤禟。
“站住!”随月小院门前的侍卫大喝一声,让两位谈得兴起的娘娘变了脸色。
“敢挡我们的道!你也不看看是谁?”惠妃一脸愠色,发起了脾气。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随月小院!”那个年轻的侍卫绷紧了脸,不卑不亢地回答。
“给惠妃娘娘、宜妃娘娘请安,给九阿哥请安。”见情形不对,一个资格较老的侍卫忙出来打圆场、陪笑脸,“呵呵,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惠妃娘娘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还不给两位娘娘跪下赔不是!”
年轻的侍卫极不情愿的跪下磕头。
“行了,不知者不罪,起来吧。”宜妃开口了,“我们是奉旨前来看望沈落叶姑娘的。”
资格较老的侍卫一脸的为难,“娘娘,宫里的规矩您比小的清楚,这没有皇上的手谕,小的可不敢放两位娘娘进去啊,就是太子爷来了,小的也不敢放进去啊。”
“行了,别在这儿给我饶舌根子了,拿去自己看吧。”宜妃把一小块黄丝绢扔了过去。
那侍卫一看,正是皇上的手谕,忙不迭的陪笑脸,点头哈腰,赔礼道歉,一付奴才相,“哎唷,娘娘你看小的这糊涂劲儿,小的该死,快请进,快请进。”
惠妃仿佛还不解气,走过那个年轻侍卫时,恶狠狠地一脚把他揣倒在地上,仰着下巴进了小院,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宜妃则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那个资格较老的侍卫等一行人走了,赶紧上前把那年轻的侍卫扶起来,又告诫了他几句,才站回自己的岗位。
胡太医见两位娘娘一同前来,忙迎上前去,“微臣给两位娘娘请安,不知两位娘娘前来此处,还望娘娘恕罪。”
惠妃刚被拦在院子外面,现在又被胡太医挡在屋前,心里甚为不悦,横眉怒目,“怎么胡太医也要挡我们的去路?今儿我倒要看看,这位沈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皇上竟然把她护的密不透风。”说完就要硬闯过去。
宜妃一把拉住她,“姐姐这话说重了。既是皇上下的令,做臣子的也只能依旨办事,分毫不能出差错。只有臣子犯错,哪能说皇上的不是。”宜妃这话,一是道出侍卫和胡太医的难处,做了回好人;二来也隐讳的指出惠妃的言行出格,用皇上压制住了惠妃的无理举动。
“妹妹说的是,姐姐失言了。”惠妃心下虽不痛快,但宜妃说的句句在理,自己要在闹下去,反倒让人抓了话柄了,也就吞下这口气。
宜妃亮出了康熙的手谕,胡太医猛地联想起了皇上之前对他说的幕后黑手的事,便带她们进了月牙儿的房间,自己则侧身站在一旁细细观察。这时的月牙儿身体虽好了不少,但仍需要多休息,以她的性子在床上呆不了几天,所以王景浓开了些安睡的药,好让她好好修养。所以,这一大群人进来时,她正睡得香呢。
老九也不顾别人的眼光,一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冲了过去,握住她的柔夷,另一只手抚上她消瘦的脸庞,满是心疼地望着她,仿佛在他眼里,这个世界除了她,在没有别人了。这让跟在身后的宜妃吃惊不小,她的宝贝儿子连自己都不能碰一下,如今竟然主动握住别人的手。她感激地望向病床上的女子,欣慰的笑了,眼中满溢着泪水,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瞥到惠妃异样的神情,她拉了拉惠妃的袖子,换来惠妃的三个字“月牙儿”,顿觉五雷轰顶,身子一软,幸有宫女的搀扶,才没有跌倒。
惠妃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从她第一眼看见床上的人儿开始,她就处于震惊当中,那容貌分明就是当年的月娘娘,难怪皇上要半个侍卫营的人来守住这个小院。怨恨、嫉妒、恐惧……参杂着,爬上了她的心头。一个声音回响在她的耳畔,“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我额娘?为什么……禔儿……为什么月妈妈不是我的额娘?她从来不会逼我……禔儿……只有月妈妈懂我……禔儿,我才是你亲生的额娘……你如果是我额娘,为什么你不懂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禔儿,那个溅女人到底对你施了什么法、什么咒……她不是溅女人,我不准你侮辱她……月牙儿,你已经夺走的皇上的心,为什么?连我的儿子也要夺走……”在旁人看来,此时的惠妃就想吐着信子的毒蛇,盯着床上毫无反抗能力的姑娘,恨不得上前掐死她,那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宜妃强忍着自己的心悸,再度望向床上沉睡的人儿,看见儿子专注的神情,她崩溃了,那眼神跟皇上独自一人,思念着月娘娘时的情景一模一样,每次看到皇上憔悴的模样,她都会心酸、心疼、不舍……这次轮到她的儿子了,她不愿相信床上的人儿就是月娘娘。她再仔细看,就安心了,月娘娘怎么可能比自己还年轻?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何况人有相似。突然,她心里咯噔一下,那么相似,皇上看见她时会怎么想?即使她不是月娘娘,皇上……选秀……宜妃心里已经明白了皇上的用意,那自己的儿子怎么办?若真的发生了,那禟儿不就真的要去当和尚了?不行,她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她决不能让惠妃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
“胡太医,沈姑娘的病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宜妃强作镇静问道。
“要能完全下床,尚需些时日,微臣还不能下定论。”胡太医早把一切尽收眼底,小心的回答着。
宜妃又问了些有关深落叶病情的事,其它也没多说。
“今儿是奉皇上的手谕,来探望沈姑娘的,皇上有旨,等沈姑娘病好了,就要参加今年的选秀,你可要用心的照顾好了。禟儿,人也看过了,我们也该走了。”宜妃表情复杂地望着依依不舍的儿子,和至始未曾醒来的女子,唤回儿子的思绪,“禟儿,沈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额娘知道你是担心她的病情,但你这样反而会害了她的清白。”
老九一听,想想他额娘说得在理,放下了落叶的手,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拂开她额上垂下的发丝,才不舍地离去。
而惠妃至始至终阴沉着一张脸,另原本就年老色衰的脸,增添了一份戾气。直到离开随月小院,她也没有说一句话。老九在离开小院后不久,就向她们告退。而惠妃在离开宜妃时,说了一句,“没错,就是她。”让宜妃在自己的小院门口僵站了半个时辰,浑身冷汗,腿都麻了,才让宫女扶进屋子。
江宁16
胡太医将事情经过禀报了康熙,康熙让他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胡太医照往常那样煎药。这时,一个老太监出现了,鬼鬼祟祟,见无旁人,轻巧地来到胡太医的身边,“胡太医。”
胡太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下却猛地一沉,“公公有事?”
老太监倾身,附在胡太医的耳畔轻声说,“胡太医可还记得令尊是如何惨死的?”
胡太医的脸当下变色,“公公怎知此事?”
老太监阴险的笑了,“胡太医忘了老奴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你是?”胡太医猛地反应过来,这老太监正是当年告知他父亲之死是月牙儿月娘娘一手造成的那个人,没想到真给皇上料到了,“公公你怎会在此?你究竟是何人?”
“这个胡太医就不用知道了,老奴只是来提醒胡太医,那随月小院中的女子,胡太医正在医治的人儿,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月娘娘。若要报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怎么可能?那姑娘可是曹大人的表侄女,看着也就二八芳龄,怎么可能会是失踪的月娘娘?”
老太监冷冷地看着他,“信不信由您,胡太医。老奴也是为您着想,所谓父仇不共戴天,血海深仇,胡太医您竟然如此犹豫不决,胆小怕事,您父亲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看见胡太医陷入沉思,老太监奸邪地笑着,不知不觉地溜走了。
胡太医攥紧了拳头,真正凶手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只要查出刚才的老太监的底细,就知道谁是那个幕后黑手了。现在皇上应该已经盯上他了吧,阿玛,我就要查出毁你一世英名的幕后黑手,洗涮胡家的耻辱。
康熙坐在书房,正在批阅靳辅(河道总督)所上的治河奏疏,探子回报老太监之事,康熙放下奏疏,眉头深锁,这是一件他不愿相信而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实。
原来,自老太监来到胡太医的身边开始,就有康熙的探子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康熙的掌握之中。老太监走后,探子一路跟踪,竟然来到惠妃的住所。在窗外,探子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如何?”
“禀娘娘,老奴都办妥了,请娘娘放心。”
“确定没人看见你?”
“老奴办事,娘娘还不放心吗?”
“呵呵呵呵,那就好,这次她不会再那么好运了,不死也要半条命。胡太医不会走漏风声?”
“这个娘娘放心,老奴都办妥了,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办的好,这个赏你了。”
“老奴不敢当啊,谢娘娘。”
“这次绝对不会让你把我儿子夺走!”
康熙听完,挥手让他们下去,等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孤家寡人,他掀了书桌上的一切,发泄积郁于胸的怒气。屋外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敢在这个时候进去当炮灰。李德全虽然心痛,但他知道这时候,让皇上一个人静一静才是最好的。
康熙颓废的坐在椅中,他当时虽然没有找出幕后黑手,但他也能猜出几分,绝对与后宫脱不了关系,甚至连太皇太后他都怀疑过,可是他没想到竟然是惠妃。惠妃虽然为人骄横,爱耍小性子,心胸狭窄,但她是个蠢女人,所以他放心让她在眼皮底下搞些小动作,但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放纵,尽然酿成惨剧。惠妃会有那么聪明吗?还是自己太顾念就是情分?如果真的是惠妃,那他绝对不会姑息,他不能允许她们再伤害月牙儿,他不想再回到失去她的日子。这二十年,他的世界没有了色彩,他还是大清的皇帝,却不再是那个真实的自己,她的离去,带走得他生命中的彩虹。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她却永远也不知道,永远也不愿知道。
那夜,康熙再次临幸惠妃,但第二天,没人知道为什么,惠妃就被禁足于那间小院,不能与外界接触,甚至是她远在战场的儿子——胤禔。
八阿哥住处,一个颓废的人儿自斟自饮,一声不吭。
“九哥,你有什么烦心事?跟我们说说,别光顾自己喝啊。”老十粗狂地声音惊天动地。
老九端起手中的酒杯,看见自己毫无生气的面容倒映在酒面上,“十弟,陪我喝!”一仰头,一杯烈酒下肚,辣得泪水就要溢出。
“好,九哥你不想说,那弟弟我陪你喝,干了。”老十喝得倒也爽快。
老九又自斟了一杯,正要一口干掉,一只温暖的芊手盖上他端酒的手,老八开口了,“九弟,酒会伤身。十弟,你也是,瞎凑什么热闹。”
“八哥,九哥他不痛快,你就让他喝吧。十四弟要在这儿,一准和我们喝开了。”
老八不理会老十,继续劝说老九,“你有心事,跟我们说说也好,喝醉了,你的烦恼真的就没有了?问题就能解决了?”
老九木然地放下酒杯,醺醺然的样子,更平添了一分妩媚,“额娘今天找我了。”
老八作为旁观者,望着这个外冷内热的九弟,隐约觉察事有不妙。
“怎么?皇阿玛同意把那个沈落叶许给九哥了?这是高兴事啊。做弟弟的还真羡慕九哥的好福气呢。”老十不禁回忆起第一次遇见那个仙子般的可人儿,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早已烙在他的心上,若不是九哥那么痴情,他早就向皇阿玛讨她去了。
谁知两行泪滑落,老九泪洒衣襟,把老八和老十都吓傻了。“额娘对我说,‘子不与父夺,臣不与君争’。”
“什么意思?”老十听得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老八脸色一变,“如若我猜得没错,阿玛看上沈落叶了。”
老十瞪大了眼睛,张大的嘴合不上,“怎么可能?皇阿玛都一把年纪了,沈姑娘可是九哥看上的……”
老九泄气地连喝了几杯,道出了真相,“沈落叶长得跟月娘娘很像。”
“月娘娘?谁啊?”老十好奇的问道。
老八面色凝重,下意识地摸着下巴,娓娓道来,“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还是额娘跟我说的。当时,月娘娘是宫里最受宠的嫔妃,比起宜妃娘娘不知道要得宠多少倍。皇阿玛把她放在最偏远的一个宫里,阿玛每天都去看她,隔三差五就赏赐她,但奇怪的是从不让她出宫半步,也不准任何人去探望她。当时有个月娘娘宫里的小太监和别的宫的太监说会儿话,就被皇阿玛廷杖而死;有个受宠的妃子想要闯进去看看哪个和她争宠月娘娘,最后给皇阿玛打入冷宫;连太医院的院判也因为谋害月娘娘不成而被皇阿玛砍了脑袋。我额娘那时就是那个宫里的侍女,她说过,月娘娘就像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关进笼子的相思鸟,皇阿玛的爱几乎害死了她。我额娘最怕看月娘娘的眼睛,总是那么哀伤、绝望,几乎会把每个看她的人的心都碾碎了。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月娘娘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从此再没有人见过她。而这个名字也成为禁忌,皇阿玛不准任何人再提起。”
老十听得痴痴傻傻的,而老九更是闭上了眼睛,完全绝望了。
“九弟,你也别泄气,总会有办法的。”老八富有深意的望着老九。老九拿起酒壶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那里,现在的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想不明白了,满脑子只有沈落叶的身影。
江宁17
“太子,看谁来了。”老三是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太子正在院子里拨弄花草,回头只见老三拉着一个冷漠,而有点莫名其妙的青衣男子。
“四弟,你来了。”太子不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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