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皇后-皇上十四岁-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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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老天爷也受到他们感染，从早上起，头顶上的天就阴沉沉的。
　　　　身为颜思朗唯一的女儿，颜如玉身披重孝，抱着灵位走在送葬队伍最前端。东方煜书手执白幡，紧跟在她身后。再后面，长长的仪仗队伍排列开去，至少有三十米长。举目望去，入目所见均是一片素白，再加上悲怆的锣鼓之声，阵阵刺耳的鞭炮，以及送葬之人的大声哭号，让人的心都为之低沉下去。
　　　　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前，后面有宁王爷以及当朝十五位开国功臣亲自扶灵，文武百官全部紧跟在后，以仅次于帝王之礼下葬，其场面之隆重，言语几乎无法形容。
　　　　这天一早，京城通向城门的大道旁边便挤满了人。多数人都眼含热泪，目送这位功勋卓著的开国元勋走出他这辈子最后的一段路。
　　　　待将颜思朗的棺木送出城门，颜如玉和东方煜书谢孝之后，其他人等停留原地。除去棺罩、停下仪仗，只有东方煜书等至亲带着棺木，来到城外五里处，先帝当年早命人为颜思朗建造好的陵墓。
　　　　陵墓就在距离先帝陵墓不远的地方，占地面积约有一百方步。一方比他们还要高出许多的巨大石碑上，林林总总记述着颜思朗这么多年来的功绩。跪在碑前，颜如玉再次泪眼迷蒙，什么其他的都顾不了了。
　　　　直到一声高呼
　　　　“时辰到，落棺！”
　　　　她的神智才陡然清醒，连忙抬起头。
　　　　便见装载着颜思朗遗体的棺木被人高高抬起，小心翼翼的放入墓穴之中。然而，尘土飞扬，将棺木一点一点掩埋。
　　　　眼泪再次毫无预兆的涌了出来，颜如玉呼吸一滞，心如刀搅。
　　　　立马，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上她的手，将他身体的温暖传递到她的身上。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还是颜思朗的旧部带头，他们讲陵墓埋好。然后，东方煜书带头，在司仪的唱诵下，大家三跪九叩，痛哭尽哀。
　　　　“皇后，仪式已毕，我们该回去了。”
　　　　最后，慢慢站起身，东方煜书搀起颜如玉的胳膊道。
　　　　颜如玉吸吸鼻子，看看跟前父亲的陵墓，垂下眼帘，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慢慢回转。
　　　　等回到王府，又有一系列事情要忙。还好有东方煜书在身边，颜如玉只需负责对所有前来吊唁的宾客点头便是。
　　　　不知不觉，夜幕低沉，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其他闲杂人等也走开了。
　　　　“皇后，还好吗？”
　　　　再次回到她的身边，东方煜书小声问。
　　　　颜如玉点头：“我没事。”
　　　　“那么”
　　　　“皇上。”正想说什么，颜如玉又一把抓住他的手，“今晚我想在这里住一晚，可以吗？”
　　　　东方煜书看看她，点头。“一切随你。”
　　　　颜如玉便不再说话，乖乖的依偎在他的身边。
　　　　我是夜深人静的分界线
　　　　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虽然身体十分疲倦，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皇上。”
　　　　小力推推枕边的人。但是
　　　　呼呼，呼呼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东方煜书早睡熟了。
　　　　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实在是累着他了。好不容易，老爹的丧事办完了，他紧绷的神经也才终于松开了吧！现在，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心头浮现一抹感激，她伸出手，轻轻揉开他微皱的眉心，浅浅一笑：“小家伙，你是真的长大了。”
　　　　“嗯~”
　　　　似乎被她弄得不大舒服，东方煜书低吟一声，脑袋在枕头上蹭一蹭，抱在她腰上的双手紧了紧，继续酣眠。
　　　　颜如玉嘴角微翘，慢慢将他的手移开，翻身下床。
　　　　从床头捞过一件披风披在身上，她小力推开房门，慢步走了出去。
　　　　外面繁星璀璨，无数颗星星布满整个夜空。在这么多颗星星的照耀下，地上的也都一片光亮，一草一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置身在浩瀚的天际下，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颜如玉的心中瞬时开解了不少。
　　　　拢一拢披风，继续慢慢朝前走。
　　　　“大小姐。”
　　　　才走了没多久，巡夜的侍卫就发现了她的踪迹。
　　　　颜如玉对他们笑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你们不用管我。”
　　　　便绕过他们，径自在王府里徜徉起来。
　　　　其实，这个王府，她待的时间并不长。自从穿越过来以后，她就是跟着老爹在眉城长大的。每年只在秋猎的时候才会在老爹的带领下过来这里小住几日。但是，她的目光也常常是被别院里的小动物和外面街道的繁华给吸引了过去。这里留下的她和老爹唯一的印象，应该就是每次秋猎归来，父女俩躲在后院里烤肉吃吧！说来好笑，明明是这个王府的主人，他们俩却偏爱在夜半三更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跑到后院里来偷吃东西，并且坚持认为这样吃起来比较香。好几次巡夜的侍卫发现了，他们还吓得落荒而逃！
　　　　“呵，无良老爹啊！”忍不住摇头，嘴角却翘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似乎自己真的过去那一坎了。再回想起往事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悲伤，更多的还是浅浅的甜蜜。
　　　　再往前走一走，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再前进几步，呵呵，听到了！
　　　　“臭小子，我告诉你！从今往后，要好好伺候大小姐，知不知道？”
　　　　“知道。你都已经告诉过我无数遍了！”
　　　　“什么？你小子敢嫌我烦？”
　　　　“没有啊！爹，我没有！”
　　　　“还没有？你刚才的话，分明就是在嫌我烦！怎么，当上校尉了，在皇宫里掌权了，就瞧不起你在边关风餐露宿的爹了？看我不打死你！”
　　　　“啊啊啊！爹，饶命啊！我真没有嫌弃你，朕没有！爹饶命啊！”
　　　　“饶你才怪！你小子就是小时候拳头吃少了！早知道我就不答应王爷那么早就把你交到大小姐手上。我先好好调教你几年，然后再让你去伺候她！”
　　　　“呜……她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啊！在她手下，我吃得苦也不少哇！”
　　　　“你还狡辩！”
　　　　“哇哇哇，我没有！爹，饶命！饶命啊！”
　　　　……
　　　　哎！
　　　　父子的对话传入耳中，颜如玉又忍不住要笑了。
　　　　“李叔叔，这么晚了，你也还没睡吗？”加大音量，对着那边叫道。
　　　　“啊？大小姐？”
　　　　话音一落，前方刚还纠缠在一起的父子连忙分开。赶紧回头。
　　　　“大小姐，救命！我爹他要打死我啊！”
　　　　下一秒，李安泽已经大叫着跑到她的身后避难。
　　　　“臭小子，你有没有点本事？被自己爹打，还要跑到大小姐身后去避难？”李安泽他爹立马脸一沉，不悦低喝。
　　　　“那又如何？皇上遇到应对不了的事情还会求助大小姐呢！”悄悄从她身后探出脑袋，李安泽小声道。
　　　　他爹脸一沉。“皇上是皇上，你是你。臭小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李安泽马上缩回脑袋。“不要！”
　　　　“滚出来！”
　　　　“不要！”
　　　　“臭小子……”
　　　　“李叔叔！”两个人吵得她头疼，颜如玉连忙上前制止。
　　　　李安泽他爹立即停步：“大小姐，怎么了？”
　　　　“你就饶了他这次吧！这一年多来他伺候得我很好，以后也一定会更好的。这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了吧？大小姐都这么说了！”立即，又从她的身后探出脑袋，李安泽大声道。
　　　　李安泽他爹李元申却眼睛一瞪：“现在是我和大小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大晚上的，不去巡夜，保护皇上和大小姐的安全，还在这里磨磨唧唧，要是真出什么事，看我不打死你！”
　　　　“明明是你在我巡夜的时候把我抓过来的啊！到头来干嘛又把一切都怪到我的头上来了？”
　　　　明显的埋怨的话，让李元申马上又气得脸红脖子粗：“臭小子，还敢顶嘴！”
　　　　“我错了！我错了！”眼看着他的巴掌再次高高举起，李安泽吓得抱头鼠窜，“我现在就去巡夜，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好大小姐，我这就走了！”
　　　　“哼，这还差不多。”于是冷哼一声，当爹的终于满意了。
　　　　颜如玉却好笑不已。
　　　　“李叔叔，你对小泽子好点吧！你们父子几年才能见上一面，干嘛不抓紧时间说说话呢？”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撇撇嘴，李元申再看看她，眼中又已经浮现一抹关切，“大小姐，这么晚了，你睡不着吗？”
　　　　“是啊！”颜如玉叹息一声。
　　　　“我也是，所以才来抓着那小子交代他几句话。”
　　　　“我听到了。”颜如玉淡笑。
　　　　李元申一顿，然后开口：“大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一起走走，观赏一下夜景吧！”
　　　　“好啊！”颜如玉立即点头，“我都好多年没有和你一起看过夜景了。还记得当初，我十二岁的时候吧！我和爹吵架，他理亏没脸见我跑掉了，你带我骑马看星星，还给我讲了好多你们边关的故事。”
　　　　闻言，李元申眼睛一亮！
　　　　“都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大小姐你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我还经常和爹一起翻出来回忆呢！”
　　　　李元申马上笑得更开心了。“大小姐你果然善解人意，难怪王爷这么疼你。哎！”说着，又忍不住长叹口气，“哪像我家那小子，榆木疙瘩一个，每次说句话都气死人，还烂泥扶不上墙，每次和他说话我都能活活气死！”
　　　　颜如玉笑着摇头：“叔叔，小泽子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好个屁啊！想当年，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跟着王爷挥刀奔赴沙场，身经百战了。可他呢？还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稳重。就他这样，我怎么放心把他留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
　　　　心中猛然一怔。
　　　　颜如玉又连忙笑着：“这又怎么样了呢？现在天下太平，他们年纪也还轻，总会慢慢成长起来的。”
　　　　“那也得我们有这个时间去等啊！这些年，我们身边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的去了，现在连王爷都走了。想必，我们也都快和他们在地下相聚了。到时候，要是我们都走了，总得有人来接替我们的位置啊！”
　　　　心里立刻仿佛被打了一拳，颜如玉眼睛里有些酸涩。
　　　　“叔叔，辛苦你们了。”现在，年纪一大把了，他们还要在边关镇守。而且，还从不忘记对儿子的管教，也是为了让他们早日成才，以便子承父业，继续守卫他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疆土。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啊！”却潇洒的摇头，李元申朗声道，“而且，不是我说，皇上已经继位这么长时间了，总得有自己的羽翼才是。皇上是个明君，这点我们清楚，所以我们才会放心大胆的把孩子送到他的身边。而且”，顿一顿，目光深沉的看向颜如玉，“大小姐，王爷已经过世了，我们也都活不了太久了。到时候等我们走了，你的背景就没有了。要是有人欺负你，那该怎么办？光凭皇上一个人是不够的，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把安泽他们都培养起来。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我元盛王朝的江山，也是为了你啊！”
　　　　“叔叔！”
　　　　一席话，再次触动她内心深处某块柔软的地方，颜如玉一把抱住他：“我知道你心里想的都是为了我好。谢谢你，我会记住的。”
　　　　“能记住就好啊！”拍拍她的被，李元申慢慢放开手，“好了。大小姐，晚上露气太重，你还怀着身孕呢，就不要逗留太晚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擦擦眼角的泪花，颜如玉乖巧点头。
　　　　李元申便也点头：“我送你。”
　　　　“好。”连忙对他释出一抹笑，颜如玉执起他的手，“我们走吧！”
　　　　“对了！”猛地一顿，李元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本正经的道，“大小姐，安泽这小子，你尽管用他。只要弄不死他，那就行！”
　　　　噗！
　　　　闻言，颜如玉差点喷了出来。可怜的小泽子啊，你怎么遇上了一个比我家那只还要无良的爹？
　　　　回到房间，东方煜书还在酣睡着。
　　　　脱下披风，钻进被子里，东方煜书的双手又自动自发的环上她的腰。
　　　　“皇后，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冷？”迷迷糊糊的，他小声迷蒙问道。
　　　　颜如玉微笑，身体往他的身上靠一靠：“给你捂一会就不冷了。”
　　　　“嗯。”不置可否的点头，将她拥在怀中，东方煜书继续睡觉。
　　　　颜如玉靠在他的怀里，也闭上眼，终于沉沉睡去。
　　　　一夜静静过去，第二天很快来临。
　　　　“皇上，李大人他们求见。”
　　　　才刚起床，安公公就来报告了。
　　　　这个时候，他们来干什么？
　　　　眉梢一挑，东方煜书看看颜如玉，颜如玉打个哈欠：“你去吧！我还没睡够，想多睡会。”
　　　　“那好，你休息吧，朕去见见他们。”东方煜书便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吩咐左右的人好生照看着她，东方煜书才站起身，慢慢来到前厅。
　　　　“皇上。”
　　　　见到他出现，一行人连忙跪地行礼。
　　　　但是，眼前所见却让东方煜书猛吃一惊。
　　　　“李将军，王将军，你们这是干什么？”
　　　　“皇上，我等匆忙从边关赶回，就是为了送王爷最后一程。现在，王爷已经入土为安，臣等也该回边关去继续镇守了。”为首的李将军连忙大声道。
　　　　“可是，靠山王才刚入土，你们怎么就这么急着要走了？”
　　　　“皇上心中明白，我等数人从来互相不服，但是，我等都敬重王爷。所以，这些年来，有王爷在上，我们相处还算可以，但偶尔也有摩擦发生。也是未免我等吵闹太过厉害，王爷将我们悉数派往边关，让我们保卫我元盛王朝疆土。现在，王爷走了，我们也该谨遵王爷的遗命，继续保家卫国才是。若是留在这里，我们必定会大吵大闹，不仅各自的脸上不好看，也在皇上面前丢人现眼，实在是不妥。”
　　　　他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这也是颜思朗教育他们的吗？东方煜书眉头一皱。为什么，他觉得这事更像是是颜如玉的作风？
　　　　不过，还是摇头。“诸位将军难道连多几日都不肯留吗？再过半个月就是朕的十六岁生辰，你们难得回京一趟，就再多住几天吧！”
　　　　“不用了。就算多住三天，我们都会打起来，更何况是半个月？皇上，还是让我等早日回归边关吧！我们在那里守了这么多年，也都守出感情来了。离开这么久，还真是不大习惯。”
　　　　“好吧！”既然他们坚持如此，东方煜书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那么，朕让人为你们准备行装”
　　　　“不用了，我们东西昨晚就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前来，就是特地向皇上告别的。”
　　　　如此看来，他们应该是早在出殡之前就已经做好打算了吧！东方煜书想着，点头。“那么，朕就不送你们了。”
　　　　“皇上还是多多关照一下大小姐吧！她与王爷感情十分要好，现在王爷走了，她肯定不太能接受现实，您多多宽慰她几句，臣等也就欣慰多了。”
　　　　“朕知道。”不用他们交代，他也会这么做的。
　　　　“那么，臣等就此拜别。”
　　　　“诸位将军慢走。”
　　　　哎！
　　　　将他们一行人送到大门口，眼看着他们离去之后，东方煜书长叹一声，慢慢转身。
　　　　回到房中，颜如玉还在睡觉。
　　　　见到他，他的心中才觉得温暖一点。便蹭掉鞋子，再躺上去，双手抱上她的腰。
　　　　“嗯~”
　　　　立即，怀抱里的人逸出一声轻咛，转过身来。
　　　　“你回来了？”睁开眼，颜如玉的眼中还带着明显的困意。
　　　　“嗯。”
　　　　“他们是来向你辞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