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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谋略(全本)-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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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你侯爷和大夫人,尤其要好生为你大夫人分忧,别丢了我景泰居的脸,明白吗?还不上前给你大夫人磕头呢!”心里暗暗庆幸,幸好有儿媳的提醒,她才能顺势祭出这招妙招来,这样既能给那可恨的孔氏添堵不说,还能多掌握一些长房的情况,眼见蒋姨娘是不中用了,总得有人顶上她的位子不是?
“奴婢谨遵太夫人的教诲,去了芜香院后,一定伺候好侯爷和大夫人,不丢太夫人的脸!”碧兰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使满脸喜色的屈膝应了,忙又上前要给孔琉玥磕头行礼。
早被孔琉玥示意丫鬟月桂搀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其身着淡青色丁香花褙子,裙摆与领口都绣了雅致的小花,发髻上则戴着几支珠钗并三二朵新扎的堆纱花,倒也有几天分颜色,暗自冷笑之余,嘴上却依然恭敬有加,一副听不懂太夫人话的样子,“碧兰姐姐是母亲身边得用的,媳妇如何敢委屈了她?且母亲身边也离不得她,因此还是请母亲留下自使罢,媳妇身边的人已尽够使唤了!”
太夫人就冷笑起来:“你难道不知道‘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吗?再者,你身边使唤的人虽够了,碧兰却是我给老大使唤的,岂是你能做主推辞的?还不快受了她的礼,带了她回去芜香院呢!”本来她想说碧兰是她给傅城恒作妾的,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这话儿到底不好说出口,因此只能用了这样委婉的方式,却没想到孔琉玥竟跟她装起糊涂来,真真是可恨!
孔琉玥暗自冷笑一声,正要说话,旁边一个声音忽然道:“太夫人,原来您在这里,老太夫人立等您说话儿呢,请立刻跟老奴走罢!”不是别个,正是卢嬷嬷,她只得将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又有些暗自遗憾卢嬷嬷到得可真快,不然她一定要好生挤兑太夫人一番!
相较于孔琉玥只是暗自遗憾,太夫人心里这会儿可就不仅仅是遗憾,而是恼怒至极了,但来者是卢嬷嬷,不比其他下人,是她可以随意呵护摆脸色瞧的,说不得只能强挤出一抹笑意,应道:“嬷嬷稍等片刻,待我与老大媳妇说完话后,便即刻去见娘。”
不想卢嬷嬷却笑道:“非是老奴僭越催太夫人,实实是老太夫人立等着大夫人呢,大夫人要是看什么话儿要跟夫人说,是等事后再说可好?”
孔琉玥也适时插言道:“既是祖母有要事等着母亲相商,媳妇便不多耽搁母亲了,且等母亲忙完了,再聆听母亲的教诲不迟。”然后看也不看旁边仍红着脸的碧兰一眼,只屈膝与太夫人行了礼,双与卢嬷嬷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径自去了。
余下太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又是咬牙又是恨的,当着卢嬷嬷的面,毕竟不好表露得太明显,只得跟着她返回了乐安居去,剩下碧兰跟上去也不是,留在原地等也不是,一时间很是不知所措。
三夫人见见她的不知所措尽收眼底,笑道:“还没恭喜束手无策兰姑娘呢!不过话说回来,太夫人既已将你给了侯爷,你就该跟在大夫人身边伺候才是,还怔在这里作什么?不还撵大夫人去呢!”
“可是……”碧兰闻言,面露迟疑,她毕竟还没给大夫人见过礼,这会子跟去芜香院,名不正言不顺啊!
只是话没说完,已被三夫人打断,“可是什么?才可是这么多人都瞧见太夫人将你给了侯爷的,难道你还以为自己能跟旁人去不成?快去罢,等大夫人走远了,你可就撵不上了!”心里则在暗自冷笑,呸,一个下贱的丫头罢了,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就老想着攀高枝儿,一见了三爷就连眼珠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转了,如今遂了你的心愿,让你攀高枝去,看你明儿该怎么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原来碧兰平常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便存了攀高枝的心,已有妻室子嗣本身又有官职在身,长得也很出挑的傅旭恒便乍然而然成了她的首选,平常见了傅旭恒,可没少对着他抛媚眼儿,看得三夫人是恨得牙痒痒。但因其乃太夫人身边得用的丫头,不好随意发落,因只能强忍了下来,倒是没想到,今儿个倒得了这么个绝好的一石二鸟的机会,能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又给孔琉玥添了堵。
而那碧兰既是一开始便存了攀高枝的心,那攀哪个高枝呢?尤其傅城恒的身份更又比傅旭恒更尊贵得多,闻得三夫人这番话,她便是心里有几分犹豫,也一下子去了个七七八八,强忍着羞喜给三夫人行了礼,道了一句:“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果真拔腿撵孔琉玥去了,也因此而错过了三夫人嘴角的那一抹嘲讽和不屑。
再说孔琉玥领着月桂月季两个小丫头刚走过回廊的拐弯处,就见璎珞已经等在那里了,一瞧得主仆三人过来,就忙迎上前小声说道:“夫人,卢嬷嬷这个救兵搬来得可还及时罢!”
原来方才孔琉玥明为打发璎珞回芜香院去传话儿,实则却是令她搬救兵去,毕竟太夫人是她的婆婆,真闹出个什么来,讨不了好的只能是她。这也是她们主仆之间相处久了所特有的默契,旁人自是无从知晓。
孔琉玥听她这么说,笑了一下,也小声说道:“也及时,也不及时。”
倒说得璎珞糊涂了,正想说话,就听得孔琉玥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脸也渐渐红得有些不正常起来,不由急道:“夫人敢是才在回廊里待得太久,受了凉不成?”说着扶了她,又催着月桂月季加快脚步,主仆四人很快回了芜香院。
等到进了屋,来不及脱下披风,孔琉玥就先吩咐迎上来的白书道:“快取了茉莉鼻烟来,鼻子都快通不了气儿了。”她自己是大夫,当然知道自己这是着了凉,本来人吃五谷杂粮,着个凉生个病的也是人这常情,可关键是,还有一天就是除夕了,她如今又管着家,若是这会子生了病,还不知道被旁人怎生说嘴呢,且也不吉利!
白书闻言,赶忙去开柜子,取了一个墨绿色的珐琅彩小盒子,打开递到跟前,“夫人狠狠的吸几口气,方才管用呢。”
孔琉玥点点头,依言大力吸了几口,很快有了感觉,赶紧抓了一块手帕捂住口鼻,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一通乱擤,方觉得呼吸通畅了不少,头脑也清明了不少。忙又吩咐,“快取了文房四宝来。”
蓝琴忙答应着去了,很快取了文房四宝来,孔琉玥便提笔飞快给自己开了个药方,命抓药去,又命多抓些,熬了药大家都吃点,有病的治病,没病的预防。
待得抓药的人去了之后,白书不由抱怨璎珞道:“夫人好好儿的出去,却受了凉回来,你是怎么伺候的?”
璎珞闻言,面露愧色,又有几分委屈,道:“还不是怪太夫人硬要留夫人在回廊里说话儿,那回廊虽都隔了棉帘子,还是能感受到几分凉气,夫从身子原便弱,时间一长,自然受不住!”本来像傅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一旦到了冬天,所有的回廊都是会在外面加一层厚厚棉帘子的,算得上是走到哪里都不会觉得冷,可也仅仅只是不觉得冷而已,离暖和还差得远,太夫人才在那里与孔琉玥说了那么久的话儿,也难怪她会受不住。
一旁梁妈妈闻言,忙斥道:“闭嘴,太夫人也是你背后说得的?叫人听了去,岂不是给夫人惹麻烦?”
璎珞便忙噤了口。
梁妈妈还待再说,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回夫人,碧兰姑娘在外面求见,说是要给夫人磕头呢!”
竟然还脸皮厚的撵上门来了?孔琉玥怔了一下,方吩咐小丫鬟道:“跟她说她是太夫人身边得用的人,我不敢受她这个头,让她回去罢!”
“是,夫人。”小丫鬟答应着去了。
这里白书几个方问道:“磕头?碧兰姐姐缘何要来给夫人磕头?”见孔琉玥没说话,便齐齐看向璎珞。
璎珞方才也不在,忙着搬救兵去了,又如何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形?因只是摇了摇头。
倒是一旁梁妈妈已经将事情猜出了个七八分来,上前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孔琉玥道:“……敢是太夫人将碧兰给侯爷了?”
孔琉玥正处于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的时刻,憋得满脸通红,因只是点了点头,待得终于将喷嚏打出来后,方说道:“不过我以她是太夫人身边得用的人,我身边的人已尽免使唤了为由,给推了!”哼,想往她老公身边塞人,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以前的她也就不计较了,以后的,则是凭是谁,都想都不要想!
话音刚落,方才那个小丫鬟又去而复返,屈膝禀道:“回夫人,碧兰姑娘说太夫人既已将她给了侯爷和夫人,那她便是芜香院的人了,给夫人磕个头是一定要的。才碧兰姑娘已经在外面跪下了,说如果夫人不见她,不受她的礼,那她就不起来了!”
不受她的礼,她应当起来了?孔琉玥闻言,当即冷笑起来,道:“她爱跪,就让她跪便是,不必理会她了!”还敢威胁起她来,真当她是软柿子不成!
“回来!”小丫鬟唯唯的答应着,正要出去,却被梁妈妈给叫住了。
叫住小丫鬟后,梁妈妈向孔琉玥道:“夫人,似这等胆敢要挟主子的奴才,的确该任她跪着,最好能跪死去!但她到底是太夫人身边的人,且说话间管事妈妈们就该来回事了,若是让她们瞧见她跪在外面,再听去一言半语的,无影儿的事只要也要说出有影儿来,到时候她固然会被人说轻狂不知进退,只怕夫人……也难逃被人说‘容不得人’,如今又正值大年下……不如,让我出去,将她给劝回去?”
孔琉玥才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任由碧兰跪着,不必理会她的话儿来的,心里却是明白不能任她跪在外面的,这会子听梁妈妈这么一说,也就借坡下驴道:“妈妈说得也有道理,既是如此,就由妈妈出去将她劝回去罢!”
梁妈妈忙屈膝应了,领着方才那个小丫鬟去了外面。
果见碧兰正跪在屋檐下,一别满脸委屈,瑟瑟发抖的样子,惹得芜香院的小丫鬟并粗使婆子们都在那里张望,不时还窃窃私语几句,然后碧兰脸上的委屈之色就更甚,楚楚可怜得不得了。
梁妈妈看在眼里,就暗自冷笑起来,站在有着五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把院子里正探头探及的人都扫视了一边,然后冷冷喝道:“都闲着没事可做了是不是!”指路着离自己离得最近的那个小丫鬟,“把她交给浣洗司的蔡妈妈,就说是我说的,不但咱们院里,府上所有的被褥都交给她洗,任何人不得帮忙,我看你还敢不敢再偷懒!”
“妈妈,我错了,求您饶了这一次……”小丫鬟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到扫了雪但仍冰凉至极的青石板地面上,不住磕起头来。
梁妈妈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管喝命身后跟着的小丫鬟:“还不快去!”
小丫鬟屈膝应了,与另一个同伴一道,将正磕头求饶不住的小丫鬟拖着离开了。
梁妈妈冷冷的看着她们走远,才收回目光,再次扫向了院子里其他人,就见那些探头探及的人俱已不见了,显然她才杀鸡把猴给镇住了。梁妈妈方面色稍缓,上前对仍一别楚楚可怜样子跪着的束手无碧兰似笑非笑道:“碧兰姑娘可是太夫人身边得用的人,怎么能跪在我们芜香院呢?正所谓‘打狗尚需看主人’,你这样跪在我们夫人房门外,瞧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以为 们夫人对太夫人不敬呢。”
顿了一顿,神色一冷,“府里谁不知道太夫人向来疼我们夫人,我们夫人向来尊敬太夫人?你这样挑拨太夫人和我们夫人之间的关系,居心何在?我记得府规有一条是说搬弄主子是非,挑拨主子关系的,一律重打五十大棒,再撵出去,碧兰姑娘也是在府里当差好些年的人了,难道连这条规矩都不知道?”
说着见碧兰的脸子攸地煞白,才又带着向分快意继续道,“才我们夫人已说了,如今正值大年下,实在不宜喊打喊杀,所以破例饶过你这一次,你还是快点离了芜香院,回景泰居去罢!”原来傅府因祖上便系行武出身,府里杖责仆妇的大棒也与别府迥异,说是大棒,其实与军棍无异,一般三十棒就能要人命,五十棒,又是娇嫩嫩的姑娘家,真打完了,非将人打死不可!
碧兰煞白着脸,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但一想着若是今日都不能让大夫人受了自己的礼,只怕以后她就更难有机会了,且到时候府里人人都知道自己是被太夫人给了侯爷的,还有哪个主子敢要?那她岂非只有等到到了年纪放出去随便配个小子了?她才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又想着反正大夫人不敢真打自己,于是壮着胆子对梁妈妈道:“妈妈可能还不知道,才在乐安居外面的回廊里,太夫人已将我给了侯爷和大夫人,自然我就已是芜香院的人,就该给大夫人磕个头才是,还请妈妈代为通传一声!”
梁妈妈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半天,竟是半点未说动碧兰,不由越发火起,怒极反笑道:“这么说来,碧兰姑娘今儿个一定要见到我们夫人了?”
碧兰听见这话儿,只当她已有所松动,忙不迭道:“自然的,大夫人若是今儿个不见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走了!”反正她本来就是丫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更丢谁的脸!
梁妈妈就冷笑起来,“碧兰姑娘这是在要挟我们夫人吗?我倒今儿个才知道,原来作奴婢的,只要不顺心,便尽可以要挟作主子的,也不知这是哪门子规矩,我倒是要找一个知道的人来问问!”
扬声叫了璎珞出来,“你立刻去一趟乐安居,将卢嬷嬷请来,就说碧兰姑娘跪在夫人门外,扬言夫人若是不见她,她就不起来了,问问卢嬷嬷,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璎珞答应着正要去,眼见已有几个管事妈妈进来了,因有意拨高了声音道:“若是人人都像碧兰姐姐这样,稍有不顺心便跪到主子问口不起来了,这府里上下尊卑的秩序还要是不要?还是碧兰姐姐觉得自己原比旁人体面,所以行为也要比别人更出格儿才是?也不知道这是姐姐在家里跟着娘老子学的规矩,还是进府后才学的规矩?可我虽进府时间并不长,却也知道府里并没有这样的规矩,敢是我记错了不成?”
这话已等于是在直说她家没家教,连她娘老子一并骂上了,饶是碧兰再打定主意今儿个不见到大夫人就一定不走,这会子闻得璎珞这话儿,又见众管事妈妈正拿 各种各样形容不出来的目光居高临下望着她,也不由紫涨了脸,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又想着梁妈妈方才说要去请卢嬷嬷来,卢嬷嬷代表的可是老太夫人,不比梁妈妈,她还可以抬出太夫人压她一压,若是真将事情闹到老太夫人跟前儿,别说她再进不了芜香院,只怕连太夫人也会因此而恨上她,那她这辈子才算是真毁了!
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碧兰也不再坚持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扔下一句:“我请太夫人为我做主去!”才捂着脸跑了。
这里梁妈妈方暗自松了一口气,附到璎珞耳边飞快吩咐了几句,见她露出恍然之色后,方笑着上前招呼起众管事妈妈来,“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众位老姐姐且屋里暖和暖和去,我这就进屋为大家通传一声。”
那些丫鬟们诸如碧兰之流还不知道孔琉玥真正厉害之外,这些管事妈妈们却都是已经领教过的,闻得梁妈妈这话儿,便忙都收去了脸上的探询疑惑和意味深长,换上笑脸道:“如此就有劳梁妈妈了。”然后鱼贯进了一旁的耳房。
打发了众管事妈妈后,孔琉玥只觉越发头重脚轻了,端着白书送来的药强忍着苦味一口饮尽,又一连喝了两杯热茶,盼着能发点汗,可惜净房去了好几回,还是没什么效用,她不由深切的怀念地阿莫西林之类见效快的西药来。
正想趁这会子还有大半个时辰的空档,躺到床上渥渥汗去,璎珞走了进来,行礼后对着梁妈妈笑道:“娘,成了!”
梁妈妈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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