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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天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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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修辰手擒马缰端坐马上,冷哼道:“星王是在说笑吧,这书简递给我国王上一来一回得多久?”
“我国王上说,若月王不看书简,那么我国与贵国就难免一战了,将军若想攻下我国王都也未必是易事,到时候就不知是贵国能攻下王都,还是北上的帝都大军能攻下王都了。”使者不卑不亢的说道,似规劝更像威胁。
“星王的算盘到是打的挺好。”月修辰讥笑道,手中长刃划过使者面前,堪堪掠过他的面庞前。
使者作揖更深,到是并未见退步胆怯之举。
“贵使请回吧,此事我自会有所定夺。”月修辰看着这个使臣脸上不禁露出赞色,如此境地下,居然还能如此临危不乱,到是个人才,一旁的副将上前接过他手上递着的书简。
使者躬身回礼,跨身上马,朝着来路回去。
片刻之后围在星国王都下的月军缓缓退去。
在距离前锋军十里之外,是月国的另五万军队,统率之人正是月修容,他一路上安抚收拾着月修辰攻下的城池。
当收到前线月修辰派人送来的星王书简时,已经是天黑了。
月修容看完星王派人送来的书简,面上神色莫测。
“怎么?星王跟你谈什么条件了?”子羲好奇的问道,凑到他的身边。
“自己看。”月修容将书简递给子羲,自顾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了起来。
书简上只简单写了一句话:“冬梅正好,且与共赏。”
“他邀请你去赏梅?”子羲不敢置信的将那张书简翻来覆去看了数遍,见没有多余的字了,这才诧异道,“这星王摆的什么谱?”
月修容放下茶盅,淡淡的说道:“琉璃说星国王宫并没有种梅。”话语谈吐还是一贯的从容。
“这个麽……”子羲蹙了蹙眉,一脸凝重,明摆着诓他入城:“你怎么看?”
“去。”月修容眼眸低垂,掩盖在睫毛下的神色恍惚难辨。
子羲也并未惊讶,只是拿起那张书简又看了看:“不如我随你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不,你必须留下。”月修容果断的回绝:“若我有何不测,你就宣我遗旨,传位修辰,三日内若他攻不下星国王都,待帝都大军破了巩谷,深入星国腹部,我们便功亏一篑了。”
子羲抿唇,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一切自当小心。”
月修容浅浅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陪我喝杯酒吧,一切胜败,便在明日了。”
“好。”子羲慷然应允,亦是笑了出来,他想他会成功的,当年他观月修容面相便觉他有龙姿凤仪之态,这才甘愿辅佐在他身旁,助他攻得一世帝业,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
第二日晨,天色方才蒙蒙亮。
月国大军又缓缓推进,旌旗招展飘扬在星国王都城下,站姿巍峨的战马,神情凝肃的骑兵整齐划一的站着,除了马匹偶尔的响鼻踏蹄声响起之外,万人大军竟是分外安静。
此时与月修辰并骑而站的是穿着月国王袍华服腰束玲珑玉带头戴紫金王冠神色平静的月修容。
“王兄,你真要只身前往?”月修辰语气焦急,却又不敢明劝他。万一星国挟持他王兄来威胁他退兵怎么办?万一王兄遭遇不测怎么办?万一王兄遭他们羞辱这么办?越想就越觉得月修容绝对不能去:“三日之内我一定攻下星国王都。”他发了狠,别说三日就算给他三十日他也未必有把握攻下王都,此时却只是希望王兄能改变主意不要去。
月修容抬首望着星国王都的铁壁高墙,眼神灼灼:“修辰,你不明白吗,我要的不是星国王都,我要的是整个星国,一个甘愿臣服在我脚下的星国。”
月修辰望着他在旭日金阳下昂然的面容,怔仲无语,这便是他从小崇拜敬仰如天神的哥哥,即便前途如何荆棘坎坷,他亦无怨无悔永世追随的人。
月修辰勒马退后数步,银刃长刀往空中一提,霎时万人众喝,声音铺天盖地响彻云霄,恭送他们的王。
月修容提缰从容的往城门方向而去,身后所随不过两个侍者而已。
沉重巨大的城门缓缓开启,直到月修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月修辰的眼神还是紧紧的盯着那扇红木朱漆的城门。
“将军,我们现下该如何?”一员副将走到月修辰身旁询问道。
“守在城下,若王上有任何不测,我必要血洗此城。”月修辰狠狠的说道,手中的长刀被他攥的死紧,即便现下心中忐忑难安,但他唯一能作的便是等待。
月修容缓身渡马,走过那朱漆大门,城内街道两旁军甲林立,枪槊撑天。月修容在众人凌厉的眼神中从容而过。此时他的眼中已无旁骛,只余城中高高伫立金镂玉砌的星国王宫。
“寒梅傲雪”这四个字是他当年亲手所提,那是他童年时代最美好的一段时间。他们曾亲手种梅一日一夜不知疲倦只为将树苗整齐的归置成一个五角星形,他们在梅树下肆意酣畅的荡秋千,在雪中捧雪互砸弄得满身湿漉,依稀间觉得往事似乎浅浮在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兄妹间多了一层隔阂,似乎只是薄薄的一层,却怎么也捅不破。
当月修容在内侍带领下来到这个梅园的时候,见到的景象便是星琉殇一身王袍绶带,却是毫无顾忌的坐在一棵未有绽梅的枯树下,面前有一张小几,上面两只酒杯与一壶酒,星琉殇就这么独自浅酌。
这是月修容第一次见到星琉殇,这个一直隐匿不出,外人几乎不曾窥视其容的星国之王,竟然有如此丽色容颜,比之星琉璃亦不遑多让。
月修容挥退身后侍者,独自步入梅园,走到桌几前。
“来了。”星琉殇放下手中酒杯,望向站着的月修容,挥了挥手:“坐。”说罢径自往面前的两个酒杯内斟满了酒。
月修容也毫不避忌,轻捋王袍就在地上坐了下来。
“庆祝我两终于能得见一面。”星琉殇高抬酒杯停滞在空中。
月修容也执起酒杯,与之在空中相触,然后两人同时饮尽杯中之酒。
“不怕我在你杯子里下毒?”星琉殇放下酒杯,望向面前淡定从容的月修容,眉峰微微一挑,嘴角旁却绽着一朵浅笑。
“星王若要杀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月修容亦浅笑望着星琉殇,那样子似成竹在胸。
两人皆是神态如常,竟然未有一点剑拔弩张的感觉。
“你想要星国。”非是疑问,而是肯定,星琉殇执酒壶将两人的玉杯再次斟满。
“不知星王可否割爱。”月修容语气悠然,仿佛两人所谈的不过一般事物。
“从我身上剜去一块肉,你说我可愿意?”星琉殇好笑的瞥了月修容一眼,端起酒杯,饮尽杯中琼酿,居然是满嘴苦涩。
月修容敛眉浅笑,也不言语。只是等待星琉殇说出他的真正用意。
“琉璃是你的王后,星国若破你将如何待她?”星琉殇突然敛起脸上淡然的神色,凝重的问道,似乎这个问题于他而言比月修容要夺他国家更为重要。
“无论如何,我月修容的王后只她一人。”月修容执起面前的酒杯,缓缓饮尽:“即便将来能成就帝业,我的皇后亦只会是星琉璃。”话语坚定毫不犹豫,即便是自己心中的宏图霸业也丝毫不保留的摊开在星琉殇面前无一藏遗。
星琉殇的眼中有片刻动容,旋即又恢复淡然无谓的神情,起身而立,抖了抖王袍上的泥屑,对着月修容说道:“请月王与我一同前往大殿。”
驻守在星国王都外的月修辰几乎是度秒如年,才过去一个时辰左右,他却仿佛过了千八百年一样。
漆红的城门缓缓打开,一纵骑队驰出,竟不是战队。而是是十数个穿着官袍的官员,这情况看在月修辰眼中着实诡异。
为首一人纵马到月修辰军前,下得马来,后面一干众人都跨身下马。
“王上请将军领兵入城。”为首一人恭敬的躬身说道。
“王上?星琉殇?”月修辰惊诧万分,竟然呼了星琉殇的名讳。
那为首之人到是毫不气恼,只是作揖更甚:“先王已传位月王,现在星月已是一国。”
这句话对于月修辰来说不啻于五雷轰顶的感觉,仅仅二个时辰,王兄竟然拿下了整个星国……这……不是开玩笑吧。月修辰呆怔在马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璃华宫内
星琉璃蜷躺在一张贵妃榻上,自从她小产之后,身体就一直没有大好,加上心有郁结,也吃不进什么东西,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
听着宫外来来往往絮乱的脚步声,星琉璃双眉一紧,却仍旧是闭着双目,这些日子她静闭宫中,什么都不闻不问,将自己隔绝在世外,除了星王和王后也没有人敢来打搅她。
“吱嘎”一声轻响,宫门轻敞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分外清楚。
星琉璃仍旧闭着眼睛,只是睫毛微微一颤,双唇不自觉的抿了起来,听着来人缓缓朝她靠近。
身上蓦的一暖,来人将一条狐裘盖到了她的身上,似乎怕惊醒她一样,动作格外轻缓。
星琉璃依旧闭目当作未觉,只是身旁的人却并未离去,似乎转了个身坐到了她的榻旁,感觉从窗口照进的阳光忽的一下被挡掉了些许。
“王上有事吗?”星琉璃闭目冷冷的说道。
没有回答,只是一只手轻抚上了她的脸颊掠过了她耳鬓的碎发。
星琉璃心中一惊,这感觉……
蓦的睁开眼,面前的俊颜如此熟悉……只是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王上!”星琉璃惊起,身上盖着的狐裘陡然滑落。
“看你面色不好,身体不适了?”月修容坐在榻上,蹙眉,望着她一脸苍白的容颜。
“王上……怎会在此?”星琉璃话语惊颤,心中掠起不祥的预感。
月修容一时语噎,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我逼了你哥哥退了王位?从此你们星国不复存在?
星琉璃见他脸上神色凝重,也不等他的话,翻身下榻赤着脚就朝宫门口奔去。
宫门口一水溜的跪着一片朝臣,那些人她认识都是些朝中重臣。
“崔尚将,我王兄人呢?”星琉璃扯起为首的一位赤袍官员,急急询问,此时她心中不安徐徐扩大,几乎要将她吞噬淹没。
为首的官员啜嗫了两句,抬首瞥了眼她身后,马上又低下了头。
“星王说要出宫,听说走的崇贞门。”身后月修容的声音淡淡传来。
崇贞门……星琉璃心思一怔,提起裙摆就往宫门口跑去,来不及注意四周宫人内侍异常的忙碌,心中焦惶不安。
远远的宫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车前伫立一个男子,素服简袍,头上永远耀华的紫金冠已经不见,唯有一支玉簪斜斜的插着。
星琉殇似乎看到了她,转过身,朝她温婉一笑,恬淡柔和。
“哥哥……”星琉璃抬袖掩唇,那一声唤已经微微哽咽。多久没有看到哥哥如此清澈的笑容了……仿佛依旧是十多年前明澈如水的哥哥,那么温暖。
她提起裙摆朝他奔了过去,扑入他的怀中。
“琉璃……你总算原谅我了。”星琉殇舒然一笑,此时心中已无遗憾。
“琉璃恨你、怨你,却更爱你,更敬你。哥哥,你又怎会不知?”星琉璃抬首,脸上泪花如珠。
“傻丫头,你从小就不哭的,今日怎么哭成了个泪人儿了。”星琉殇疼惜的用袍袖拭去她两颊的泪水。
“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星琉璃紧紧攥住他的袍襟,似乎怕他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星琉殇抬眸望着面前巍峨的宫殿,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从此凤朝再无星国。”
星琉璃闻言大惊,双眼愣愣的看着他,几乎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只是一朝一夕怎么什么都变了。
“为……什么?这……怎……怎么回事?”她微微颤颤的问道,星国王室难道从今后也不复存在了吗?
“琉璃,你说的对。我本就不是一个能觊觎天下的人。是我错信于人,落得今日下场也怨不得旁人。”星琉殇淡淡一笑,似很随意,仿佛他输的并非是自己的一家一国。
“所以……你就放弃了整个星国和……我?”星琉璃紧紧攥住他的手臂,不敢相信他那么轻易的放弃了所有。
星琉殇轻叹了口气,按下她紧紧攥着自己手臂的手:“月王向我保证,他一定会待你好的,至此我已经没有牵挂,琉璃,以后我再也不能让你倚靠,一定要珍惜自己。”最后一次将这个妹妹紧紧拥在怀中。
片刻,推开她,翻身上车。车夫赶着马车驶出宫外,星琉璃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心中悲恸化为长长洪流几乎将她击碎。一双手及时的扶住了她的腰。
星琉璃抬眸,泪水再次遏制不住的留下,月修容任她伏在肩头悲痛哭泣,只是紧紧的将她环着。
“王兄……”远处月修辰张扬着一张异常兴奋的脸,朝他奔走了过来,看来星国王都他都已经牢牢控制住了。
宫外,沿着官道,一辆马车徐徐奔驰着。
“王上,我们去哪里?”车夫模样的男子问着车内的星琉殇。
“王陵。”车内传出一个低哑的声音,彷佛一身的清华突然间褪去了一般,一下子了无生气。
男子一怔,手下不敢懈怠,挥起了马鞭。
车内,星琉殇怔怔的看着自己修长的双手上从十指间缓缓淌出的丝丝鲜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一生的痴、嗔、贪、怨他终究是堪破了……
隐患
比起北方的翻天覆地,南方依旧安容和谐……
入夜,一室的旖旎春光,漫舞长纱下,三具赤裸的身体相互纠缠着。
男子拥着怀中的女子,口中含着她细巧圆润的耳垂,身下的女子媚眼如丝,口中娇喘不息。而在他们身旁一侧,另一个长的妖冶妩媚的女子,一手支首,另一只手在男子光滑的后背上沿着脊椎一节一节滑下。
“殿下……”躺在他身下的女子轻嘤一声,攀在他身后的十指微微收拢,长长的指甲在男子的背上留下几道浅痕。
几度春雨翻覆,更添了满室的情欲意味。
男子平躺在床上,身旁搂着一个,身上倚躺着另一个。
“殿下今天甚是勇猛呢。”覆在他身上的女子媚颜如朱,手指在他的胸前缓缓打圈。
“哎呀,我看殿下是火气大,找我们来泄气的呢。”一旁的女子掩嘴轻笑。
“你们两个妖精。”男子一把扯下身上的女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吻住。
“殿下……下官有要事禀奏。”宫殿外传来几声轻咳,随后一个男子压低着的声音传来。
正埋首温柔乡的凰羽桀不甘不愿的爬了起来,取过一旁的长袍披上,口中啐了几口,往殿门口走去。
仍旧蜷躺在床上的两个女子,相视冷冷一笑。
不久后凰羽桀便转了回来,脸上的欲色早已经褪尽,取代的却是一脸的阴霾。
“殿下……你怎么了?”其中一个女子身体若水蛇一般攀住了他的身子,在他耳旁咛喃道。
凰羽桀仍是不语,冷冷的坐着,双眉中暗射出凛然的杀气。
另一个女子朝着他身上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双手攀住凰羽桀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轻语说道:“不会是四公子又给殿下排头吃了吧。”
无需他的回答,他双眼中几乎可以燃尽所有的火焰已经给了她们答案。
“唉,真是的呢,殿下贵为世子,这四公子居然如此不放在眼里,我真是替殿下不值呢。”挂在他身上的女子娇嗔道。
凰羽桀依旧坐着不语,不知为何,自从凰羽幽回来后,似乎他就开始倒霉,朝中一干与他关系颇近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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