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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泪 作者:袭默然(纵横网2012-6-8完结)-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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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拐过一个街角,磬儿轻唤一声:“颐方公子,麻烦先停车。”
季默言挑眉,掀起身侧的车帘,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里不过是个街角,做什么要在这里喊停:“干嘛停在这里?”
磬儿并不答话,车子停稳后,轻轻将暖炉放在了坐垫上,起身顺手提起包袱,轻轻一跃,便出了车厢。季默言还在愣神的功夫,磬儿已然跳下了马车。
季默言被身前的小桌子挡着,总算磕磕绊绊下了车,揽住磬儿道:“不是说好今天陪我的么?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如果是因为方才,那我向你道歉…”
“不是的…”磬儿打断季默言的话,看着他满脸的委屈,磬儿不忍再折磨他的心:“对不起,今天我不能陪你了,我还要回绣织纺,天色不早了,绣夫人正等着我呢…”
“磬儿,你真的这么绝情,一天都不愿意给我么?”季默言的表情很受伤,急切地问道。
“季默言,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明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就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把心定下来吧,好好的过你的生活…”磬儿缓缓抬手,挥下季默言拉住自己的手臂,而后转身朝着城北的小道,消失在街角。
磬儿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回头偷偷地瞄着依旧愣在那里的季默言,心里堵得喘不过气:“快走吧,季默言…我不能和你这样,我怕我会不愿放开你…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的心里怎能同时装下两个人?我没有可欣那么纯情,也没有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她才是更适合你的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磬儿一步一步愣愣地回到了绣织纺。在绣夫人的房中,两人一直谈论到深夜。
“这么说来,夫人与那藩王之间并非单纯的协议…怪不得那段日子夫人总是闷闷不乐,我还以为夫人只是担心皇后那边的事情…磬儿,你是怎么想的?”绣夫人心下也没了主意,凝神问磬儿。
磬儿揣着手中精致的暖炉,悠悠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眼下渌城还有娘留下的一件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找得到…只希望能早一点摧毁皇后的这一念想,那样的话,可欣在北琰国也许能活得稍微轻松一些。”端着茶杯,磬儿稍稍泯了一小口,抬眸看向绣夫人:“绣夫人,我打算去一趟漠北…”
“漠北?难道你要去亲王府?”绣夫人皱了皱眉:“磬儿还是不要去的好,那里可真得算是龙潭虎穴。我随夫人在亲王府居住的那些日子简直是提心吊胆,虽然十五年未见,我对亲王的印象还是那么深刻。他是个很阴沉的人,我们最好不要去招惹…”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我也不可能真的跟着和亲队伍去北琰国直接问皇后啊?恭亲王好歹是我的生父,虎毒不食子,再说了,我不会那么快就让他识破我的身份,我会暗中探访的…”磬儿心里也没有底儿,只是尽可能的去安抚雅夫人。
“你以为你的容貌能瞒得过谁!稍稍对你母亲用点儿心的人,都会发现你和她的相似!”雅夫人的语气有些怒意,沉沉地说道:“磬儿,就算这是你最大的心愿,我虽然很愿意与你并肩找寻那个答案。可是,倘若这要威胁到你的安危,我是万万不会允许的…”
“绣夫人…”磬儿还想再解释些什么,被绣夫人直接打断。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绣夫人起身,对磬儿下了足客令:“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去一趟李大哥那里…”
磬儿无奈,只得缓缓起身,带着满腹想说的话,再看绣夫人冷冷地将脸别向一边,磬儿只得闷闷地跨出门去。
回到房中,磬儿烦乱的仰面躺在床上,眼神愣愣地望着帐幕的穹顶,那绣着盘丝纹花样的金线,在摇曳的烛光下十分的闪耀,磬儿顺着丝线的纹理,一路摸索到墙角。心中更加的郁闷,绣夫人不让去是为自己好,磬儿很清楚,只是这是唯一能够继续追查的路,倘若不去,恐怕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啊,究竟该怎么办才好?”磬儿烦躁地拍打着床铺,忽的眼睛瞥见了放在床脚的那个小木箱。磬儿坐起身子,探身将木箱子拿到面前来打开。这是昨日李浩宇送给自己的“百宝箱”,虽然现在对这些东西还都很陌生,磬儿将它紧紧抱在怀里,日后这些一定会有大用处的。
可是事不宜迟,眼看着可欣就要去北琰国了,而自己还没有找到皇后娘娘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一旦她够得着可欣了,会不会直接对她下手呢?
不行,漠北是去定了!磬儿噌得一下站了起来,怀抱着这个木箱子,磬儿定定地想:“就算他会认出我,我也必须要去。去漠北的一路还有这么长,我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琢磨这个伪装术!绣夫人,对不起了…娘在慕容府会很安全,我也不想害你们跟我一起受苦,我决定一个人去!”
说干就干,磬儿将方才回来时带着的那个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包袱重新打开,在衣箱中翻出几件换洗的衣物。在柜子里取出一包银两,又挑出几件值钱的首饰,以备不时之需拿去当了换些银子。磬儿将木箱子整个放进了包袱中,然后系好带子,试了试分量果然好重!磬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还是走到衣箱前,翻出一件素色的粗布衣服换上。而后将包袱斜斜地挎在肩头,正欲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一张字条再走。
“绣夫人,磬儿拜上!吾去意已决,勿念!绣织纺不能没有绣夫人的照应,吾不久当还!倘若可欣走后,娘亲回了绣织纺,还请多多照应!”
做足了准备,磬儿熄了烛台,便小心翼翼地出了门。一路小跑着来到一家不大的马房,夜已深了,马夫已然睡下,磬儿探着身子找了良久,才终于在马房后面的一间小棚子里找到他。
那人半梦半醒,望了一眼磬儿的着装,满是不屑地指着一匹眼神暗淡的老马道:“就那匹吧,已经很不错了,敢问姑娘你有多少银两买得起它?”
磬儿知道这人有意刁难自己,磬儿瞥了一眼那匹老马道:“你这厮,就那种马也敢在本姑娘面前献丑!倘若你家的马匹都是那副德行,我不要也罢!”说着,磬儿傲气地一瞥,甩甩手就要走人。
第一百三十九回 漠北一行(二)
马夫急忙上前拦住:“那姑娘自己挑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姑娘这身打扮,怕是买不起上等马啊!挑了也是白挑…”
“我有说我要上等马么?”磬儿狡黠一笑,眼睛滴溜溜一转,一手呈兰花指状,绕着耳鬓旁的一缕长发侧颜望着那马夫,挑眉道:“你这厮,就你这态度,什么样的客人都分不出来,还做什么生意!天下的马匹多了,谁敢保证贵的就一定是最好的?既然您方才丑话都说了,那我就自己挑喽!挑到良驹,你可别哭!”
磬儿的话有些激怒了那马夫,可又不便真的与一个丫头计较,闷闷地哼道:“就你这丫头?哼…你能懂个屁,难不成你爹是马房掌事?”
“呵…我爹可不是什么马房掌事,他呀,不过是漠北的一个大屠夫,宰杀的马匹不计其数!我见得多了…”磬儿摇头晃脑地说着,故意装出一副孩子般,一脸得瑟样儿。果然,那马夫望着磬儿不过是个孩子炫耀自己的屠夫父亲,笑得前仰后合。
原本不想与这马夫废话的,可是这厮一脸横肉,看他安逸的打呼噜、该干活儿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敢随意欺骗女子。出趟远门,还没走出家门口,就这么出师不利,磬儿不甘心,索性是遇上了,那就整他一整。哼,笑吧,一会儿有你哭的!
“哎…我说,姑娘…”那马夫不屑地望着磬儿摇摇头,从上到下将磬儿打量一番,除了那张尖尖的小脸漂亮的紧,这身衣着实在不怎么样,马夫将手臂环于胸前,笑着等着看好戏:“你不会是离家出走的丫头吧?这大晚上的,买马这是要去哪啊?”
“当然是去漠北找我爹啊!就你这里马的货色,我家吃的马肉都比这个好…”磬儿扬眉笑着,等着那马夫接招。
“哼!这丫头,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马夫甚至都不再把磬儿当一回事,扬手一指身后的一间间马棚,瞥一眼道:“哝…到后面自己挑去吧…我看你能挑个什么出来…”说完,肥胖的屁股颤了几颤,移到不远的角落放置的一把靠椅上,只听“吱拗拗”一阵响动。磬儿微微凝眉,真担心那颤巍巍的椅子会承受不住那分量,直接变成一堆烂木头。
磬儿缓缓转身,这长长的马棚分左右两排马房,用土堆砌了个矮矮的墙隔开,中间留有五步间宽的小路。磬儿踱着小步朝草棚的深处走去,借着随风晃动的、微弱的灯笼光线,磬儿仔细查看了一番,再悠悠地跺了回来。
立在那马夫的面前时,就看见他一脸的得意的笑。四条腿儿的椅子,让他撅起了前面的两条腿,身子微微后仰,还时不时晃上两晃。就听那“吱拗吱拗”的椅子惨叫着,伴随着他的节奏唱着哀鸣的歌。马夫依旧抱着双臂,眼睛半睁不睁,悠哉的问:“姑娘…可是看好了哪一匹良驹啊?”
磬儿浅浅一笑,缓缓踱到靠左边一些的马厩,问道:“敢问,这马当是分个三六九等吧?就以您的分类标准,您指指看,这些马都是什么价位啊?”
马夫瞥了磬儿一眼,高傲地将眼睛翻到了脑门上,瞅着稻草飘动的棚顶,悠悠地说:“我这马跟皇帝老儿的官阶一样,以左为尊…左边儿那一排,我劝姑娘也别费心思看了,那都是给官老爷家配送的马匹。你啊,可以去看看靠右、靠后的那个棚子吧!看你个姑娘家,我就给你算便宜点儿吧!”
“便宜点儿是多少钱呢?”磬儿接着问道。
那马夫一听,更是嘲讽般鼻息一喷,心想着:可不是么,这丫头就是个说大话的!这不一听要便宜,就立马原形毕露了么。原先还有点儿担心,看来这丫头不过是个晃悠子。
“那个跛子,就给三两吧!刚好,你家不是吃马肉嘛?那跛子的肉质还很嫩呢…还有那个小的,我看也跑不了多远,就算你二两吧!”马夫只觉得实在浪费时间,想着赶紧把磬儿送走,自己也好早些回暖被窝接着“抱媳妇儿”去。
“我才不要跛子!我就要那个小的了…帮我牵过来吧!”磬儿一扬眉,笑得招摇。
那马夫再笑就要岔气儿了,晃悠着大屁股挪到最后面的那间小黑棚子,牵出了那匹极不情愿的小马,像是拽死狗那样硬生生拖到磬儿面前的。磬儿将早已准备好的二两银子,暗使手腕,借着腕力将银子击出,正好打在马肚子上。
只听这小马疼得哀号一声一蹦三尺高,牵着马儿的那厮还迷迷糊糊蒙着睡意,被这马跃起时候的劲儿一带,直直撩了个大跟头,摔了个狗啃屎!
“恩…这爆发力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啊!”磬儿满意地点点头,并不去理会那趴在地上的马夫。
马夫彻底清醒了,艰难地从满是马粪的地上爬起来,指着磬儿的鼻子破口大骂:“死丫头,你敢这么耍爷爷,不想活了?”说着,就要上前扯住磬儿的衣襟。
磬儿抬手,本想握住马夫的手腕,怎奈他的胳膊比自己的大腿都要粗,磬儿一个手捏不住…急中生智、反手一挡,本想侧一下身子,直接顺着他的惯性,把他甩出去。磬儿真为自己的体力郁闷,这马夫实在太胖了,磬儿即便是挡住了他的捏拽,依旧改不了他的惯性。只见他直直地朝着磬儿倾倒下去…
哎,完了,惹火烧身了…都怪自己逞什么能啊,现在好了,这么重的身子压下来,指不定自己的一半骨头都要被压碎了…
说时迟、那时快!磬儿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那刻,只觉得正对面的那个胖子好像被什么外力转变了方向…一想到自己的身后可是一大堆还没有来得及清扫的马粪,磬儿急忙岔开左腿倒退一步,撑住自己倾倒的身子,手臂在空中画了个大圈儿,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磬儿没有多想,死命地拽住绝不撒手!
待自己的身子稳住了,磬儿才心有余悸地睁开了双眼。可是眼前的情景,差点又让自己跌回去…那胖子缩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借着头顶剧烈晃动的灯笼,磬儿看清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而那人的背影煞是眼熟。与其说是眼熟,倒不如说思念成灾更为确切…原来,自己的手,死死扯住的,正是那个人手中的剑鞘。
磬儿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愣愣地念叨:“萧峣…是你吧…”
眼前的男人,一身的禁卫军装束,头戴盔帽,高高的红缨插在头顶随风而动。身着黑丝盔甲,微带暗红色衣纹,虽是一身武将打扮,但那站姿、那漠然冷峻的背影,磬儿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他紧紧的握住剑柄的另一端,为了防止剑鞘被磬儿拽住而脱离剑柄,还特意稍稍靠前握了些…那只手,磬儿认得!那是一只秀气的,本该是握住纸笔的手,修长、指骨的关节细致白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会穿着这身装束,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磬儿忘了自己还是那种歪歪倒的姿势,只顾着盘问眼前这个不愿正面对着自己的人。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站稳了,就松手!”那人猛得一扯手中的剑,将磬儿向后倾倒的身子撤了回来。下一秒,便要抬腿跨出门去。磬儿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等等…”磬儿急切地叫住他,可是又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就这么愣愣的拉住他的胳膊,站着,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萧巡领…小的知错了,小的跟这位姑娘道歉,请您高抬贵手,莫要与小的一般见识啊…”卧在一角哆哆嗦嗦,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马夫,一身污秽地跪在地上祈求道。
萧峣并不说话,也没有回头,轻轻地甩开磬儿拉住自己的手,而后大步朝门外走去。磬儿紧追了几步,见他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也只好作罢了。心里像是掉了什么东西般,空空的…
重新回到马棚的时候,那马夫急忙牵出一匹马来到磬儿的面前,极其奉承地说道:“小的不知姑娘是萧巡领的相识,多有得罪…还望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说他当了巡领?”磬儿打断马夫的话,凝神问道。再看马夫牵来的那匹马,并不是自己付过钱的那匹小马,而是型色俱佳的良驹。磬儿再看他怯怯的目光,显然是惧怕的。磬儿不懂,再问道:“看你…好像很怕他?”
“姑娘不是萧巡领相识之人么?他怎会平白无故帮助一个不认识的人呢…”马夫暗自犯了嘀咕:“姑娘有所不知,自从萧巡领管辖这一带治安开始,这里的地痞的确少了很多,可是也出了不少其它的问题…”
“哦?”磬儿正色想要听下去。
“哎…”马夫未说先叹,磬儿隐隐觉得这事情似乎并不简单。马夫低着眉眼,一脸的苦闷:“萧巡领对我们的商贸排查甚严,甚至我们的马匹压货都能压上足月,我们的货源进不来,自然也出不去…不仅如此,萧巡领也会管辖各个通贸口岸,不管有罪没罪,一旦觉察异样就一概当做私运扣押,我们真是苦不堪言啊…”
第一百四十回 漠北一行(三)
“你胡说!萧峣不是这样的人…”磬儿微微有些气愤,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磬儿自信,没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萧峣,被人这么诬陷,磬儿的心里很难过,就像自己被人误会那般。
“小的没有胡说…不仅我们这一家,这一带几乎所有的商号都被扣押过四五趟货。而且不光是我们做马匹生意的,像药行、布匹,甚至是季府商号这么大的商家都没能幸免…”马夫生怕磬儿不相信自己的话,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门儿。
“你说…季府商号?”磬儿瞪大了双眼,逼视着马夫的双眸。有时候本不该有联系的两样东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凑到了一起,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是啊,季府商号在整个渌城遍布分号,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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