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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泪 作者:袭默然(纵横网2012-6-8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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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兄,考虑甚是周全。只是,季兄既然来了国都,不见表妹岂不遗憾?改日还请来府一叙,就以在下挚友的身份前来可好?”慕容信羽说。
“如此甚好,多谢慕容兄。”
磬儿只记得自己听着两位主子的谈话,却又惊的有些回不过神。一直到拜别回了慕容府,慕容信羽坐于书案后,两臂相交环于胸前,慵懒地靠着,目光游离:“磬儿,你觉得那季公子的话可信么?”
“磬儿满是惊讶,但看那人诚恳的样子不像虚假。只是这一切未免太顺理成章了,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
“有错…”
“爷,怎么说?”
“父亲与北琰国的军队激战,那场面何其混乱,他一个商人,能有怎样的朋友能够得到那条项链?”
“爷说的是,想来,那季公子倒还是隐瞒了身份,可是这项链一事不像假话…”
“可欣的手镯的确工艺独特,不似我国饰品样式,而这做工,我想即便是他北琰国的富商也未必能找到那样的工匠与材质。”磬儿不说话,只是听着,慕容信羽又想了想,没头绪也就作罢了。
磬儿本打算老实呆在房中做针线活儿,可是这心思怎么也静不下来。思绪又回到五年前夏末的那个雨夜,那时的自己还叫“丫头”,二小姐让自己在秀景园罚跪,连续几天未能吃饱,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看见了母亲满布血丝的双眼,母亲去求老夫人将九岁的自己送去照料大少爷的起居。几天后,母亲亲自送丫头来到磬徳轩,少爷给自己改名“磬儿”。
二小姐不喜欢磬儿和她一起在夫子那里上课,每日安排好多工作,做不完就要惩罚不许吃饭,磬儿懂事,知道母亲求老夫人让自己读书实属不易,不论工作有繁重,就算累的走不动,也要坚持学习,夫子常夸磬儿有悟性。
这五年来,磬儿在磬徳轩与二小姐井水不犯河水,二小姐自然眼不见心不烦,磬儿才算有了好日子。可是一旦府里上下传出来诸如大少爷待磬儿好,老夫人甚是欢喜磬儿姑娘这样的话,二小姐总要来磬徳轩大闹一场。
磬儿怎么想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二小姐。
突然有人叩门,“磬儿姐,大少爷让你去一趟。”是小月的声音,磬儿应了一声,便收起针线出门,外面已是新月初上枝头。刚巧走过庭院正欲进书房,便看见园中石凳处,少爷正对月小酌。磬儿走过去,为少爷的酒杯添置些酒水,复而在少爷对面的石凳前坐下。
“磬儿,说实话,你讨厌过可欣么?”慕容信羽喝下磬儿倒好的那杯酒,悠悠地问。
“爷,你醉了”
“回话,你讨厌过她么”
磬儿不答,提壶再为少爷添酒。慕容信羽见磬儿这样,自言自语说:“知道你讨厌她,这可欣的脾气着实也让我头疼的紧,想来五年前看见你冒雨罚跪,就疑惑这可欣到底为何这么狠心对一个丫鬟…仔细想来,许是你太过聪慧,可欣见你碍眼了罢…”
“爷,今日怎的突然说起这些?”
“原谅可欣吧,磬儿再试着与可欣多接触些,我会帮你。日后许是成了一家人,这样的局面是我不乐见的…”
“一家人?”
“磬儿…”慕容信羽迷离的眼神注视着磬儿,似有千言万语,让磬儿莫名地紧张,赶紧起身扶起少爷:“爷,您醉了,奴婢扶您进屋。”
磬儿扶起慕容信羽,手臂撑住他的腰间,酒气扑鼻,燥热的身体让磬儿感觉很是尴尬。少爷倒也顺从,依附着磬儿的身体摇摇晃晃进了卧房。这样的身躯对磬儿来说简直太沉了,磬儿原想轻轻将少爷放在床榻上,可是少爷倒下的瞬间顺带着将磬儿一起摔在了床上。
磬儿欲起身,慕容信羽拉住了磬儿的手臂,迫使磬儿与之对视。脉脉地唤了声“磬儿”便闭上了眼睛。磬儿起身,低头望着衣服凌乱、酒气横生的少爷,暗自叹了口气,端着面盆打水去了。
打水回来,磬儿轻唤少爷:“爷,奴婢帮您换下这身衣服吧。”叫了几遍也没个回音,磬儿只得双手抚上少爷胸前的盘扣,亲自帮少爷褪了这身脏衣服。悬在半空的双手有些颤抖,磬儿抬眼瞅了瞅睡的并不太舒服的少爷,心里犯了嘀咕“爷这是怎么了…跟随爷这么久,可是第一次见爷醉成这样…”
磬儿一颗一颗解开盘扣,解开慕容信羽腰间紧束的锦带,定了定神,起身坐在床头,将信羽的上半身用力扶起。信羽软软地依靠在磬儿身上,气息喷在磬儿的脖颈处,激起满室的粉红,磬儿忍着烦乱的心思迅速褪下少爷的外衣放于床脚。扶住少爷的脖颈,轻轻将少爷放平,盖上被褥。复而端来水盆,将绢帕浸湿,轻轻擦拭少爷的脸颊、脖颈和双手。
磬儿拿起床脚的衣服,看了看熟睡的少爷,抚了抚自己红润的脸颊,端起盆具跨出房门。
这几日,季默言一直与慕容信羽保持书信联系,说是办货当紧,闲来一定过府拜访。慕容老爷的车队派来快马疾书说是不久将至,信羽担心父亲伤情,请来府的那两名御医带药前去接应一下将军,喝了践行酒,御医的马车便匆匆上路了。老夫人一听老爷的车队眼下就到城下了,病也去了大半,吵着要随御医的马车一起去。二小姐陪着老夫人看戏听曲儿,逛逛园子,才多少消了些老夫人的焦虑。
今儿一早,磬儿伺候少爷用完早膳,正收拾着碗碟,慕容信羽好似想起了什么,对磬儿说:“一会儿随我去慈敬园问安。”
磬儿觉得奇怪,这五年来少爷深知二小姐不喜欢自己,老夫人病后,二小姐一直在慈敬园照料着,每日少爷问安都不会让自己陪同,可今日着实让磬儿诧异,也就淡淡应下了。
想来老夫人病了这么些日子,磬儿还一次没再来这慈敬园,磬儿提着自己做的茶点,跟在少爷身后进了园子。刚绕过小花园,就听见二小姐翠莺般的笑声。
“大娘,都说您这园子可是咱整个国都渌城最漂亮的了。”慕容可欣倚在老夫人座前撒娇着。
“傻孩子,咱能跟皇宫比么…”老夫人沐浴着温暖的晨光,微笑着拍拍可欣敷在椅靠上的手背。
“皇宫我可没去过,也不稀罕,我呀,就是稀罕大娘的园子,看起来多富贵呀,精致又不失华丽,可比欣儿的园子漂亮多了。”
“你这丫头,秀景园怎么啦?想当年,那还是老爷亲自绘制图纸布置的园子,派人快马加鞭从漠北将图纸送回来的呢。”
“可欣知道那是爹爹为娘亲布置的园子,可惜娘亲命薄没能多享受几日…”说着说着,可欣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二丫头,想娘了么?”老夫人瞅瞅可欣低垂的眉眼,悠悠地问。
“可欣连娘的面都没见过,自然也谈不上想念,现在可欣最爱的是大娘和哥哥,以后也要永远留在慕容府陪着大娘。”可欣转涕为笑,亲昵地抱着大娘的胳膊。
“那可不成,永远留在府里不就成老姑娘了?”慕容信羽背着手走出花丛,磬儿小心的跟在身后。
“哥哥来啦?”可欣兴致勃勃绕过花坛,刚想抱着信羽手臂,侧身看见了磬儿,万分扫兴地叨唠一句:“她怎么来了…”
磬儿从少爷身后侧身出来,微微福身,低眉顺眼地说:“磬儿参见夫人、参见二小姐。”
“呦,看看,这丫头终于想起我这把老骨头了?还知道来看看呀…”老夫人面色红润,假装生气地说。
“是磬儿考虑不周,望夫人责罚。”
“还罚什么呀…你手里提着的那一兜,不就是来贿赂我的嘛。”老夫人话一说完,身后的丫头们都掩面笑了。
磬儿上前,将茶点放在夫人面前的桌案上,半跪着打开取出一小块儿,一手呈兰花指捻着,一手半托着递到老夫人嘴边:“夫人,您先尝尝。”
老夫人含下一口,细细品来:“你这丫头,明知道我就好你这点儿手艺,怎的就是不晓得常来看看我这老太太?”
“磬儿知错了,以后定会日日前来问安。”磬儿起身回到少爷身后,低眉回话。
“信羽,这些天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么?”老夫人问。
“娘又操心了,儿子每日都来向您禀报,哪来什么难办的事啊。不过,这最难办的事,第一条恐怕当属你那宝贝二丫头了。”
“我?哥哥何出此言呐?”可欣疑惑。
“刚刚是谁说,要一辈子呆在这慕容府的?”慕容信羽故意捏着强调问。
“那又怎样?”
“是啊,你这丫头,说来你也不小了,该是许个好人家了。”老夫人笑着接话。
“哥哥又来取笑我,怎么?等不及把我嫁出去,収了磬儿那丫头做小妾么?”可欣狠狠地看着磬儿,翻目望向信羽的眼。
磬儿倒吸一口凉气,眉眼垂的更低了。好似有一瞬间的宁静,静得可怕,磬儿感觉好像憋着气过了几年。
这时老夫人发话,打破了沉寂:“若是合适,有何不可?”
可欣一听,又急又气,蹭到老夫人身边,摇着老夫人的胳膊,欲哭状:“大娘…”
“好了好了,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平日里怎么看都是个懂事的丫头,怎么一遇上磬丫头的事,你就火冒三丈。”老夫人微微皱眉,可欣识趣的不再说什么。
陪着老夫人闲聊了会儿,磬儿随少爷离开了慈敬园,出园子的瞬间磬儿暗自长长舒了口气,慕容信羽捕捉到磬儿的小心思,转身看着磬儿难得流露出的孩子气,想起老夫人的那句“若是合适,有何不可”,慕容信羽好似突然豁然开朗一般,看着磬儿,了然一笑,转身大步走了。磬儿被少爷盯得莫名其妙,望着少爷远去的背影,悻悻的跟着去了。
第五回 七夕
又是一年七夕时,府里丫头们一大早就议论着七夕夜城南姻缘河上的灯会如何如何的壮观,去过的丫头兴致勃勃地讲着,初来府里的丫头竖着耳朵听。
磬徳轩的小厨房里只有磬儿和小月各忙各的,磬儿将熬好的蔬菜粥盛进碧绿清透的玉碗里,再搭配两碟开胃的小菜,一同摆放在青花盘中,端起盘子刚跨出门槛,小月喜滋滋地叫住磬儿:“磬儿姐,今晚府里难得给咱丫头们放假,姐姐和小月、秋儿一起去看花灯吧?”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您们去吧。”磬儿回头莞尔一笑,转身去往少爷房。路上,磬儿想起自己同小月一般年纪的时候,亦是十分向往七夕夜的河边灯会,也曾瞒着二小姐偷偷去了,回来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磬儿自嘲般冷冷一笑:“生是丫头的命,何苦做些小姐的浪漫之事,徒增烦恼罢了…”
“爷,用早膳吧。”磬儿将碗碟摆好,退到一边,慕容信羽整理好衣襟,走过来坐到磬儿身前。拿起银筷子悠悠地说:“一早有人送信来说是给你的,我也不便打开,哝,在书案上。”说完,朝偏厅努努嘴,将一块淡炒莲藕送进嘴里,“咯噔咯噔”嚼得清脆。
磬儿走过去拿起信封,走回信羽身后拆开来看,是一个很平凡的信封,潇洒地写着“磬儿姑娘亲启”。磬儿打开信纸,字体俊秀却不及少爷灵动,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几排小字“磬儿姑娘,小生多有冒犯,然七夕佳节,小生望与姑娘戌时于城南姻缘桥上一见,不见不散。”
“为何没有落款…”磬儿拿着信纸翻来覆去地看,自言自语道。
慕容信羽从磬儿手里抢过信纸,看了两眼,说:“原来磬儿也是有翩翩公子约的呀…”信羽转身从上到下将磬儿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悠悠地说:“这么看来…磬儿的确出落成大姑娘了。”
“爷说笑了…”磬儿从信羽手中拿回信纸,叠好塞进信封,又交还到少爷手中,信羽不解地看着磬儿,磬儿低头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接着说:“哪家公子送来的信,就还还给那家,女婢只是个丫头…”
“七夕佳节,难得府上便宜你们做丫头的,磬儿就去见见吧。”
“若是心怀不轨之人,奴婢去了岂不是更便宜了那厮…”
慕容信羽眉心一挑,哭笑不得,“这佳人匿名相邀,许是想给磬儿一个惊喜,竟能被你这丫头想成天大的阴谋…哈哈,真不知是该夸你女诸葛呢,还是该叹你不懂风月啊…更何况,什么样的人能有那本事得了你的便宜?”
“反正奴婢不欢喜热闹,不去也没什么损失。”
“还是去吧,恰好今夜我也有约,姻缘桥是吧?得空了,爷去帮你参谋参谋。”
“爷有约么?奴婢不知,真是该死。爷出门,奴婢当是要跟着的,哪有自己玩乐的道理。”
“这约嘛…临时决定而已,不知也不怨你。但也会去看看那翩翩美男子是否配得上我家磬儿。”
“爷都这么说了,奴婢去就是。”下一刻,磬儿好似看见少爷转身过去时诡异的一笑。
戌时,磬儿如约到了姻缘桥,只是提早了一刻钟,磬儿在桥下的茶座喝茶,眼光时不时看看姻缘桥上是否有伫足等待的男子。身边人来人往,好一番天下情人齐聚首的热闹场面。突然,身边匆匆走过一个哭泣的女子,一边用绢帕拭泪,一边哭喊着“不要再追来了”。而后,一名身着白衣华服,绣英挺墨竹的男子挤过人群,大喊前面女子:“雨涵,停下…听我说啊…”
不一会儿,那男子追上哭泣的女子,女子好似威胁般站在河岸边与那男子对峙,还跃跃欲试要跳下去。磬儿本不想管闲事,可那女子经过磬儿身边时,将磬儿桌前的茶壶蹭翻,磬儿迅速起身才没将衣服打湿弄脏。想着就势也喝不着了,干脆走到那女子身前,挡在前面与那男子对峙。
“公子与这位姑娘就算有过节,可念及这七夕河岸人多口杂,公子想想与这位姑娘的旧情,是不是也不该如此过分地勉强人家姑娘吧。”
那公子仔细看了看面前这口舌伶俐的女子,突然眼前一亮,惊呼:“是你…”
磬儿好奇地打量起那人,唇红齿白,可是任凭磬儿怎么想,也不记得少爷的宾客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磬儿姑娘,在下有礼了。”那男子拱手一楫,是书生的礼法,很是恭敬,身后的女子也是一愣神。
磬儿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不认识。疑惑地问:“公子知道我是谁…”
“在下知道姑娘也是机缘巧合…”那男人唇线上扬,面相和善的令磬儿差点忘了他是让身后女子哭泣的元凶。
“公子还是莫要执着的好,早早让姑娘安心离去吧。”磬儿冷冷地说。
“磬儿姑娘误会了…”那男人冰冰有礼又是一拱手,磬儿兀自思索着,这几日怎么就这么多“误会”了…
“雨涵正是舍妹…”
谁?磬儿猛然回头,见那女子泪眼汪汪地点头,磬儿回身,那男子接着说:“舍妹与人相约擅自出府,正巧遇上在下随父亲大人经过,舍妹被父亲训斥,之后就…”
磬儿心中暗骂自己真是多管闲事,好一会儿,磬儿才拂去面上又羞又臊的红霞,转身对女子说:“既是误会,姑娘便随兄长回去吧。”
“磬儿姑娘留步…”那男子叫住转身欲走的磬儿。
“公子还有何事?”
“…”那男子有些羞涩般不言语,磬儿不想再等,只见那女子走到哥哥面前小声说了几句,而后对磬儿微微福身转身离去。
“公子,小女还有约,恕不能久留。”磬儿也是微微一福身,转身上了姻缘桥。
磬儿望着桥下顺水漂流而过的莲花状许愿灯亮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来人,便转身欲走,刚巧看见方才那男子正站在桥的另一端,与磬儿相隔不远,还时不时往磬儿这里瞅瞅。
磬儿走了过去:“公子在此有约?”
“恩???恩…正是”
“方才你说认识我,难道…那封匿名信是你写的?”
“恩???恩…在下不才,能否邀请磬儿姑娘与在下同行?”那男子一脸的羞涩感,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可不像方才健谈的他,磬儿有些好笑,如此斯文的男子竟也学起书中的风流佳话。
想来这男子倒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在磬儿眼里竟多了几分对这男子的好奇,便低眉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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