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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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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妍笑道:“还是贤太妃更合适些,请贤太妃别再推辞了,这再推辞怕要误了吉日。”
  贤太妃笑着扫看众人,“哀家恭敬不如从命,那……就上坐了。”她爽朗地笑了起来,端落上座。
  司仪唱:“请新娘!”
  内室之中,有喜婆、丫头簇拥着鸣凤移身出来,一张茜红色的薄纱盖头罩在鸣凤头上,但见目不点漆,肤如璧玉,又着有妆容,竟瞧不出她的年岁来,众人一阵唏嘘,虽知鸣凤年纪极大,可这么一瞧,竟如一个妙龄少女一般。
  喜婆捧着红绸,一头给吴广久,一头握在鸣凤手里。
  吴广久是个高挑瘦高个头,皮肤还算白净、端正,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颇有几分男子的阳刚之气,虽是中年男子,却自有一股成熟风度,与鸣凤站在一处,倒也得配。一袭大红色的喜袍罩在身上,越发显得他神采奕奕。
  素妍在人群里扫视一番,就看到一脸落漠站在人群里的税长庚。
  生母另嫁,他原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其实不曾知晓,对于鸣凤来说,那样的家从来就不是完整的,更不是她想要的。
  税长庚讷讷地瞧着一对新人在司仪高唱声中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他,就如同是这些前来贺喜的宾朋一般。
  素妍移开眸子,司仪高呼:“礼成!送入洞房!”众人笑着恭贺:“恭喜吴大人,贺喜吴大人!”“祝吴大人早生贵子!”“吴大人得拥美人,羡煞我等啊,哈哈……”
  鸣凤的生母梅夫人,当年就是名满皇城的美人,被誉为美人中的美人。不仅人美,连她的气质也如傲雪红梅,只要有她在,再美的女人都会被她抢去几分光芒。
  每对新人拜天地的吉时得请大师或半仙相看。鸣凤与吴广久的吉时是钦天监的袁天师选定的,吉日也是如此,选在了午时二刻,而酒宴开席的时辰则是午时三刻。
  众人观完了礼,各自回酒席用宴。
  女客们吃了大半个时辰,便有人陆续离席。
  男客那边则是一片闹哄哄,猜拳的、射覆、藏弓赌酒的,什么玩法都有,只几个因身子不适不能饮酒的,早早离了酒席。随自家女眷告辞离去。
  素妍瞧着时辰不早,起身告辞!
  闻雅云因着随贤太妃充当晋陵大郡主娘家人的角色,亦是半个主人家,将素妍送至二门。
  姚妃也随后出来,青嬷嬷领了老王爷出来。一瞧老王爷的样子便是喝过两杯的,却不见醉意。
  姚妃轻叹一声,“原就病着,怎又喝上了?”
  老王爷道:“今儿高兴,晋陵大婚,这喜酒自要喝的。”
  素妍知老王爷原没病,只是知晓太多。又在宫里受了惊吓,先帝疼他,事事纵容着,也养成他直来直去的性子,如今的新皇却未必会如先帝一般待他。“只喝三两杯,应该无碍。若父王有何不是,一定得告诉我。”
  老王爷摆了摆手,“不就是两杯酒,我还没醉,回府吧!”
  青嬷嬷与白燕紧跟在轿子两侧。又戴了纱帷帽,刚出巷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半醉半喝:“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她亲儿子,她连亲儿子都不要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她要这样嫌弃我,这样不喜欢我……”
  素妍挑起轿帘,却见两个小厮正扶着大醉的税长庚。
  税长庚双脚打飘,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小厮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架住,他一边呼喝,一边泪流满面。
  青嬷嬷唤声“王妃”。
  素妍垂下轿帘。
  税长庚自己寒了鸣凤的心,而今还不知错在何处。
  他太看重叶家,对鸣凤来说,叶家是她的恶梦,是她的仇人,就算被强占了去,她从未在心里喜欢过叶大老爷半分,有的只是厌恶,有的只是不甘。
  她怎么会爱上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还是那样禽兽行为的待她。
  回到左肩王府,刚至二门,白茱就迎了上来,“禀王妃,无色庵孟居士求见,此刻正在静堂花厅。”
  白燕撑着花伞,挡去头顶的烈日,素妍手里摇着锦扇,“孟居士什么时候来的?”
  白茱道:“辰时三刻就到了。”
  老王爷对姚妃道:“本王去你屋里。”
  凌薇有客人,他也不便这个时候去,何况还是一个修行的妇人,更不方便见外男。
  素妍应了一声,叮嘱了青嬷嬷、白燕几句“今儿天热,你们先洗个澡,再喝些消暑的凉茶。”自领了白茱往静堂去。
  孟氏自请离开江家后,一直在无色庵中待发修行,每日过着如尼姑般的生活,吃的是清淡的素妍,穿的只一袭灰白色的比丘袍,一顶僧帽遮住三千烦恼丝。
  素妍进了花厅,微微一愣,与凌薇见了礼。
  孟氏行礼,“贫尼拜见王妃。”
  她去了有三四年了,还清晰地记得她下山回家,见到孟氏,明明还活着,却如同没了魂灵一般,毫无生气,如今住在庵里,虽平静如水,却比那时候多了一份平静,是她眼时的平静,以前眼里有着绝望的光芒,现在却是一份释然的平稳。
  素妍想笑,却因心头涌起的悲凉而笑不出来。孟氏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被宇文理利用和伤害过的女子。明明是待发修行的居士,却处称贫尼。江书鹏没有休她,可她却与休了差不多。

  ☆、908 心结真相(求粉红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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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家的人,包括素妍在内,似乎已经记不得有孟氏这么个人。真正能记得的,只得小六江传堂了。
  素妍伸手止住孟氏,“大三嫂见外了!”
  凌薇笑道:“我与孟居士早前见过几回,也算旧识,我是个笨的,在庵堂里呆了那么多年,一点佛性也没有,反倒是她,去了不到半年,竟比我这个呆了近二十年的还要通透得多。”
  素妍道:“婆母是挂着阿琰,挂着耀东和我,有这么多的牵绊,自然不同。”没说孟氏,孟氏也是有牵绊,这个人就是小六。
  凌薇道:“耀东正睡着呢,我得把他叫醒,否则到了三更就醒了,再不肯睡。”小孩子就得多睡,白日睡多了,夜时就不睡了。
  凌薇每天除了打理内宅的事,管着一府人的吃食、衣着,一大半的时间都花在带耀东身上,忙忙碌碌,倒也过得充实,许是这府里最忙的一个。
  素妍请孟氏在一边坐下,又倒了杯凉茶给她。
  孟氏目光平和,没了以前的怨恨,也没了昔日的不甘。只有平静,如镜子般的平静宁和,虽静却处有一股明亮,那是埋藏在心底的希望。“礼儿端午节前写了一封信来,说他在江南很好,还跟着慕容家的舅舅们去了好些地方,长了许多见识。”
  提到小六时,孟氏的眼里有了一些光芒,处心底泛出流露出喜色。她低头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道:“你是疼着礼儿的,就是礼儿和镇国公府嫡孙女的婚事。也是因着你的缘故才这么顺利。文馨郡主我在郊外见过,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她想说感激的话,却又想着,素妍是小六的亲姑母。为小六做这些她会觉得应该,说了感谢的话反倒生分了。
  素妍点头道:“大三嫂安心,待小六将来成了亲你就回江家,像我婆母这样,帮着他们带带孩子。”
  孟氏想到了何氏,那个女人许是不愿她回去的,而江家已经很难容得下她。
  那是多遥远的事,孟氏从来不曾想过,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小六能健康、平安地长大。
  紫鹊进了花厅,手里拿着一只小钱袋。低声道:“白燕照王妃的意思取了一千两银票。”
  素妍了然,拿着钱袋塞到孟氏手里,“大三嫂在庵堂过得不易,拿着花用。”
  孟氏凝了一下,很快道:“我在庵堂也用不着这些。你还是收回去。”孟氏将钱袋推还给素妍,“我真用不着,再说早前你给我银票都还有呢,又有礼儿上回给我的钱,手头还多着呢。”
  素妍推送了几回,又都被孟氏给塞回来。
  她知孟氏是再不肯收了,不再强给。将钱袋又递给了紫鹊收好。
  孟氏道:“今儿来,我就是想问问,宇文轲一家会被朝廷宽赦释放么?”
  素妍微愣,忆起上回有人拿着书信来见自己的事。
  见她不答,孟氏心下已明白几分,悠悠轻叹一声:“素妍。你觉着朝廷会治他们什么罪?”
  素妍垂首,她不屑骗人,尤其是被她视为亲人的人,孟氏也算是她的亲人。“大三嫂,宇文琮起兵造反。洛阳龙虎山庄内云聚了一千多名门客,八成曾是宇文理的人。他们早前住在晋阳候府、受宇文轲恩惠收拢。”
  这些人为什么在宇文理死后又做了宇文琮的人,很显然,宇文轲在这件事里起了极大的作用,至少暗中替幕僚、宇文琮牵线搭桥。
  他不仅帮着宇文理心怀不轨,行叛乱之事;也同样助了宇文琮行叛逆之事。
  如果宇文理的妻小该死,宇文轲可比她们更该死!同样的罪,宇文轲等同犯了两回。
  孟氏眸光里掠过丝丝忧伤,这么说,孟桑青再无活路了!
  素妍道:“大三嫂,犯下两次叛逆重罪,朝廷和皇上怎会轻恕?”
  那一回最惨烈的天牢暴乱,其实新皇和中顺王最想杀的就是宇文轲,而他竟没有随众多钦犯逃出天牢,竟因此避过了一劫。
  既然新皇要杀他,就没人会救他。
  要是放过宇文轲,连素妍都觉得不可思议。
  孟氏听得明白,此刻反而释然,“我猜到了,只想求你帮帮忙,我想见见他们母子最后一面,也算全了姐妹之情。我就探望他们一回,只一回……”
  宇文轲可不是轻犯,是朝廷的重犯、要犯、必死的钦犯。
  这一回,算是最后一次见面。
  素妍面露难色,宇文琰不在,她要去一牢探人,只怕还得多一番波折。
  孟氏要探的是朝廷的重犯!
  “素妍,我知你为难,可我除了求你帮忙,再也没有别的法子。”
  孟氏若去江家求旁人,也没人会帮她。
  对于江家人来说,她的身上有耻辱的印记。
  再则,江家不能帮她入天牢探人。
  素妍不喜欢宇文轲,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因为她不喜欢孟桑青,要不是孟桑青嫁给了宇文理,孟氏就不会如此痛苦,也不会嫁给江书鹏。“大三嫂,我知你不是一个轻易开口求人的人。我说两件事,你任选一件。一,我知你孟家有后人充军梁州,我可以帮你救人,也算为你孟家保全后人。我既说帮他们一家,他们回到皇城后,我可以替他们置上百亩良田、一座屋子,让他们过上温饱生活。二,你去天牢见宇文轲母子。”
  孟氏不解地望站素妍,转眼变成了惊喜。
  她想见孟桑青母子,可素妍却给她一个难题。
  孟氏年轻时曾想过有朝一日为孟氏平反,如今瞧来,她和孟桑青都做不到。
  是与娘家的幼弟一家见面,得以团圆,还是去天牢见孟桑青。
  孟桑青只是她的堂姐,她们一起做宫婢。在宫里相依为命,有着好多年的情分。
  可是,她又曾答应过死去的父亲,会好好活下去。会想办法还孟家清白。
  活下去,她能做到。还孟家清白,今生她都不能了。
  素妍为什么要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让她选择?
  孟氏怀揣着疑惑,却见素妍云淡风轻地喝着凉茶,仿佛与孟氏说了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她的这个小姑子,当真让她刮目相看,素妍用这种方法告诉她,带她进天牢,是与救被充军发配的孟氏后人一样艰难,而素妍的语调似更愿帮孟氏后人。而不是带她去天牢见宇文轲。
  孟氏想到深处,想到几十年没见的幼弟许能见面,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你……你真能帮我寻回尚钧、尚孝?”
  尚钧,孟氏的弟弟。那一年分别,尚钧才十岁,尚孝亦才八岁。尚钧与她皆一母所生,尚孝是姨娘所生。
  她最挂念的莫过于尚钧。
  孟家因靖王案受累,祖父、父亲被杀,最长的哥哥那年还不到十五岁。母亲、姨娘随着兄弟们被发配梁州为官奴,再后来。她经过多番打探,听说兄弟们年满十五后,在梁州充军。
  素妍神色认真,“大三嫂选哪个?”
  孟桑青母子就要死了,就算有些事还没弄明白,可有什么比与弟弟见面更重要的。
  父亲被杀。母亲做了官奴,这许多年来,便是梦里,她也想站再见他们。
  孟氏道:“我……我选救尚钧!”
  一些未解的疑惑,不问也罢!
  哪有比与亲人相聚来得重要。
  素妍问:“大三嫂决定了?”
  孟氏道:“是!决定了!”
  素妍道:“把孟尚钧的事细细告诉我。我好为你寻人。”她呷了口茶,“大三嫂怎么放弃见宇文轲母子?”一出口,心下多少也猜到了几分,“不说便罢,当我没问。”
  孟氏心情激动,“我不是见宇文轲,而是想见孟桑青,就想与她说说话,有些事我想问问她。”
  这么说,孟氏心头一直有疑惑,而这个疑团困饶了她太久。
  素妍举着茶杯,示意她喝茶。
  孟氏沉陷在往事的追忆中,那时的她已不小,一切都是知晓的,一些是她知道的,一些是听旁人后来提起的。“尚钧与我分开时,年仅十岁,他最是顽皮,幼时上树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额上留了疤痕。与我的眉眼相似,但他像我父亲更多些。当年,因祖父支持靖王为储君,靖王逼宫自尽,德宗皇帝给靖王定罪,说他是叛臣逆子,祖父据理力争,德宗皇帝龙颜大怒,当即将祖父、父亲打入诏狱,而我们孟家也因此获罪。”
  她勾唇一笑,苦涩的、辛酸的。曾经的孟府几易其主,唯有春燕年年筑巢,真真应了那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我姑母是靖王府的迎春夫人,亦是我祖父最疼爱的嫡长女。”
  靖王的十二妻妾,个个非同寻常,她们的姓氏名讳少有人知,倒是她们的雅号却名动当时。
  素妍惊道:“迎春夫人是你姑母?”
  “是。”孟氏应答,“靖王府的庶长子,是我姑母所生。”
  昔日的孟家也算是大户,迎春夫人居然甘居人下,不是正妃,不是侧妃,是承仪的位份。还是因育有庶长子才封了承仪,嫡长女甘为侍妾,可见她对靖王之情有多深,深到令她不计较名分地位。
  “我原还有一位嫡长兄名唤尚礼,嫁入江家前,我得到消息,说他在梁州军营伤重病亡。临死前,是与尚钧、尚孝一处的。”孟氏此刻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素妍身上,巴不得多告诉素妍一些关于自家兄弟的事,“后来嫁入江家,再也没有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909 风声

  尚礼,孟氏的嫡长兄,而孟氏在孟家未败落前,原是家里的嫡长女,她说的嫡长兄应是她同母所生的兄长。礼儿,她总是这样称呼着小六,小六曾唤“传礼”,这个“礼”字,是孟氏怀念兄长而取的,就算后来小六因五行缺土,易名“传堂”小字“崇礼”,也可唤作“礼儿”。
  梁州位于西北重陲之地,素妍若要在那边寻到一个人,说易亦易,只要知道大地方,就能寻到他们。
  凌薇在厢房看耀东,拿鸡毛扫他的脸,耀东伸着小手挥了几下,继续阖目又睡,凌薇继续拿鸡毛逗他,不让他睡。如此往复,耀东醒了,面带怒意地看着凌薇。
  “耀东啊,都睡大半个时辰了,不能再睡了,起来陪奶奶。”
  耀东扁了扁嘴,睡得正香总有痒痒的东西掠过脸颊,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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