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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4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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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珊应了,同大长公主要了银子给崔瑶,虽只得一两银子,却足够在郊外买一头最好的奶羊。
黄昏时分,银簪的男人买了头奶羊回来。
崔瑶挤了羊奶,喂给崔环吃,与丫头一道照顾这个没了父亲,又失了母亲的可怜庶妹。
云河大长公主府的院落倒多,但大长公主让崔瑶和崔璃居于一处院子,又给池锐、穆林安排了一座,她和崔珊各住一座院子,各处又重新安排了一番,直忙碌了五日,公主府的日子才顺畅起来。
崔珊又说服大长公主,为崔丛善父子收尸,请了郊外的百姓挖开大坑,重新收敛了崔丛善父子诸人,一律运到十里外的庄子上,着人看了风水,挑地安葬。
直忙到三月底,才终于得了闲。
金钗从江南回来,人瘦了一大圈,见着崔珊。主仆二人抱头痛哭,原来她是被胡香灵给卖到江南一个从宫里出去的老太监。崔珊托了人寻她,老太监听说是大长公主府的丫头,因他不熟悉皇城的事,不敢不放人,就让金钗跟着商人一道回皇城,路上走走停就用了近两月。金钗没出过门,不敢一个人上路,只得等了商人同行。
崔珊说了胡香灵在一家暗娼馆,遣了常侍卫带金钗过去。
老鸨见着他们。听说是云河大长公主府的。哪敢得罪。又听说大长公主因是皇族,放出刑部大牢,还得了封号,带着他们去见了胡香灵。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金钗想到那些被卖日子里所受的耻辱,恨得牙痒,看着胡香灵挺着大肚,不由得大笑起来:“胡姨娘,你也有今日呢?你若生了女儿,与你一样,只能做暗娼。要是生个儿子,养到十二三岁便可高价卖到郎倌馆里去,曹状元和你的儿女。想来也是不丑的。哈哈……”
胡香灵咬牙切齿,“恶魔,不得好死!”
“到底谁是恶魔,如今尚且难论,我瞧你比我们都更像恶魔!曹状元该死。你也该死,不妨告诉你,曹状元不要你了,带着他母亲逃出皇城,勾结大辽王子,罪证确凿,再不敢回来!你就在这暗娼馆里乖乖地呆着吧,最好能瞧着你的儿子、女儿出世,看着他们是怎样做了风尘中人。”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金钗都不会放过。
胡香灵给她的耻辱,她要加倍的奉还,不,是十倍、百倍的奉还。
金钗临离开时,特意叮嘱老鸨,让胡香灵多多地接客。
老鸨道:“我说姑娘,并不是所有客人都喜欢大肚子女人,这三两天才有一个愿意碰她的。你们又要留着她肚里的孩子,如今才七个月呢,还得两个多月才生,真够难等的。”
金钗冷笑一声,“要是你不乐意养闲人,我可以带她回府养着,就当是养了一头猪,等她生了孩子,再给你送来,如何?”
老鸨想着三两天才有一桩生意,她还要吃,可不是赔本生意么,当即就应了。
金钗领了胡香灵回府,将胡香灵关到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里面只得一张破旧的小榻,一床破被子,旁的什么都没有,四面漏风,是府中最僻远的一处杂院。
金钗变着方儿地报复胡香灵,今儿送发馊的饭菜,明儿送上一碗难以下咽下的米糠,更有言辞的奚落,崔珊睁只眼、闭只眼,由得她去。
三月二十,素妍派了白芷去镇江候给石小文送添妆礼。
白芷在外面打探了一番消息,这才回到王府。
凌薇帮着带耀东,素妍有了更多的时间习练书法丹青。
“傅大人昨儿放出来了,只是韩大人没放出来,因为韩大人与七王爷勾结,御林军的韩统领也被夺了官职,正等着刑部细查韩大人的案子。听说傅家退还了田庄、铺子,有田庄一千亩,又有店铺五家,至于旁的却没了消息。其他两位大人府里也是如此,但他们也不敢多问,各自流放一千里,又去不同的地方任职。”
傅翔兴致勃勃地来,没想最后还被连降三级,全家人的命是保住了,却收没了家财。他原不是皇城人氏,大部分的产业都在家乡,那里的倒还在,家业虽受了重创,但没有伤及根基。
白芷灿然一笑,“王妃,回来的时候,奴婢去了趟拍卖行,正卖王妃的《百花图》呢,今儿可真热闹,原以为能卖五十万两就是天价,不想都叫卖到九十万两银子了。”
“九……九十万两银子?”
素妍面露惊色,这也太多了,当年她卖了多少名家字画,才攒足了一百万两银子;为了卖个好价,一早就打出了名声去,更有昔日的大长公主为得好画,给出天价献给先帝。
☆、843 叛逆
想到这事,素妍惊觉,新皇拿崔家下手,虽然也猜到崔家许是被人陷害,却没有半分手软,从查抄到定罪、再到菜市口斩首,都在短短二十天内完成。
他为什么不等到秋后问斩?
许到那时,案子会大白。
其实新皇用他的怒极,借了此事,随手除去崔家。
崔丛善父子是静王宇文理一党的人,是除静王以外最大的“叛逆”者,只要留着他,新皇如坐针毡,寝食难安,他需要一个藉由,而有人却给了他一个最好的理由。
除了崔家,国库充盈,竟然突然有二千万两的白银收没至朝廷。
用宇文琰的话说,这只是对外的数目,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些。
不止这些……
北齐朝廷一年的税银才多少,而崔家落,新皇却一下得了等同几年的税银,何乐而不为。
他以为崔丛善如此,傅翔等几个大臣也是如此,一次突袭,拿下几位重臣,肥了他的腰包,却不想尽数退还几位大的臣家产。
虽未退,倒也不至让大臣们难以维持生计。
白茱静立门外,禀道:“王妃,文忠候来了。”
素妍猛然忆起,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江舜诚了,虽然其间来过两回,都是来瞧耀东的,每回都带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快请!”
她搁下笔,整整衣袍,穿过内室、偏厅到了花厅上。
白茱、紫鹊已经摆上了茶点。
江舜诚喝了几口,面露深思,长长地轻叹一声。
素妍笑道:“爹有心思?”
江舜诚搁下茶盏,“今晨,朝廷收到八百里加急文书禀奏,七王在洛阳反了,召集了五万人马占据长安等地。”
“什么时候的事?”
“三月十八。”
今儿是三月二十,也是最近发生的事。
江舜诚道:“皇上与群臣一口咬定,打入诏狱的宇文琮是个替身。”
她的记忆里,造反登基的是宇文理。
宇文理因“囤兵、私造兵器”东窗事发。于宫中畏罪自尽。没有宇文理,这次造反的竟是七王宇文琮、宇文理的同母弟弟。
素妍道:“皇上这么说,是想让他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他是先帝七子,那又如何,先帝传位的乃是当今皇上。”
江舜诚吐了口气,“皇上今儿召为父入宫商议,皇上想擢升你大姐夫为右相,为父拒绝了。”
素妍面露深思,并不未话。听江舜诚的语气。这后面还有话。
“昨儿未时。良嫔顺遂产下二公主,皇上大喜,赐名‘惜’。”
素妍道:“早前在宫里见过锦绢,听她的语气。是一早就知道怀的是公主。生的是公主,于她倒是好的,免得卷入后宫争斗之中。爹为大姐夫辞去丞相,倒也妥当。”
见素妍赞同,江舜诚心里好受了些。
张德松到底不是他儿子,他可以替自己儿子辞相位,却不能替张德松辞相。
“为父举荐顾力行担任右相一职,皇上似有顾虑。”
新皇行事越发雷厉风行,果决快捷。这与素妍前世记忆里的他倒有些不同,前世的新皇优柔寡断,也至错过一次次的良机,竟被宇文理抢占先机,这一次能在短短二十天抓崔家、定罪、杀人。并非顾力行与大理寺白大人二人之功,只怕他们也是得了他的指示,才会如此狠厉。
江舜诚抬手,示意左右下人退去。用一个父亲的慈爱,定定地打量着素妍,瞧罢之后,微微蹙眉,“怎又见清瘦了?”
素妍伸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她可没觉着自己瘦了。
江舜诚道:“你与为父说说,宇文琮叛逆与皇上相争,这最后的赢家……”
素妍不想瞒江舜诚,“在我梦里,起兵的是宇文理,确实是他胜了,夺了皇上的帝位、江山。梦里的皇上,也不是如今这样,当今皇上父亲以为他优柔寡断么?”
江舜诚摇头。
新皇虽然年轻,早前他还在担心,会不会受朱武影响太大,是个儒家才子,没想行事倒真有帝王之风,性情也越来越像先帝,遇大事,先召大臣商议,听大臣说话,却未必会照大臣的建议行事,他有自己的看法,甚至会有奇巧的思维。
就说宇文琮这事,宇文琮用替身呆在皇城,新皇却说替身是真的,洛阳起兵的乃是假的。
又借“叛逆”案进行一番大展拳脚,崔家被灭门,如今就剩了几个正值妙龄的小姐,就连尚在襁褓的男婴都没放过,其手段可谓狠毒,这一招也是历代帝王惯使的“斩草除根”,以防后患。
素妍一时怔忡,在她记忆里,新皇对江家进行满门抄斩时,年满十五的男子被样,十五以下贬为官奴,于菜市拍卖。可今世的他,竟是如此的狠决,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雷厉风行。
“皇上对宇文琮起兵的事如何应对?”
江舜诚道:“封杨秉忠为平叛大元帅,点陆康、程小勇为将,共同平叛。拨禁军五万兵马星夜赶抵豫地,沿途各州的守将更是配合平叛,若有不从者,有先斩后奏之权。”
素妍颔首,他的动作倒也快,一知发生叛乱,立马封元帅,遣将军前往平叛。
禁军五万,宇文琮那儿也不过五万人马。
新皇借崔家的案子,逼宇文琮露了马脚,宇文琮到底没有准备充分,只怕这一局胜败已定。只是宇文琮的手里还有宇文理留得近千慕僚、门客,有这些人在,想要速战速决倒也不易。
宇文理造反,杨秉忠父子袖手旁观,用人之际,杨秉忠却突然上递奏折告病在家,紧接着杨云简在郊外骑马,“摔断”了腿,父子二人远离了平叛诸事。那时因为杨云屏在后宫暴毙,死时腹中已有三月身孕,而新皇宠爱姐妹花美人,迟迟未能给杨家一个说法。也至杨秉忠心寒意冷。当时新皇不敢擅用左肩王父子,只因崔珊嫁给宇文琰为妻,想着崔珊是大长公主的女儿,是宇文理的亲外甥女,猜疑连连。
那一世,宇文理带着十万人马,一路上横扫朝廷千军,而新皇却没有能放心调用的武将,也至迟迟定不下平叛元帅的人选,用谁都不放心。一再延误。壮大了宇文理的声势。当他终于拜得程大勇为帅时。才发现,程大勇有勇无谋,难与杨秉忠相毗,虽领有二十万人马。却连连败退……
最终,宇文理兵困皇城,不待他入城,先有静王党的大臣私下密会,领了家奴、护院,杀了八门侍卫,打开城门,恭迎宇文理入城,也至新皇慌不择路。怆惶而逃,从此浪迹天涯。临走前,新皇放了一把大火,宇文理借此宣布,新皇于火中殒命。将其厚葬。
素妍在庵堂听到传言,说收敛的尸首是一个落了牙齿,下体无阳物之人,可见这是一个年迈的老太监。
既是太监,那定不是新皇。
自此,北齐天下再没了新皇这个人。
有儒生、文人后来撰写了野史小传,说新皇确实未死,而是开始了浪迹天涯,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逃往何处。
新皇宠到极致的姐妹花嫔妃,在他“去”后,竟相继做了宇文理的宠妃,双双赐封为嫔,后来又有人说,她们原就是宇文理的人。但猜测终究是猜测,后来宇文理为了收拢杨秉忠父子为己所用,杀了二嫔为杨云屏报仇,也赢得了杨秉忠父子的忠心。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即便过了很久,素妍还能想到不一样的结局。
这一回,封杨秉忠为平叛大元帅,杨秉忠也是个忠厚之人,你待他好,他自忠心耿耿,再则便是看在他女儿、外孙的情面上,也不会推托,自会十分用心。
素妍垂着头,“爹怎么看雷大人拜为左相,皇上近来器重顾大人的事?”
江舜诚道:“皇上这么做,是平衡前朝、后宫的势力。”
他能猜出来,以素妍的敏锐,也能猜新皇的用意。
杨秉忠父子可是拼着性命,建立军功,这才有了公候爵位,便是先帝也是器重杨家的。杨家手握兵权,可左右丞相之位,如今瞧来,新皇是打算让他的岳丈来做了,有了他们的女儿在身边,又有他们女儿生的皇子,一个个虽想求更多的荣华,也得为他拼命。
江舜诚停了一下,道:“端妃娘娘再度怀上龙脉。雷左相有个皇子外孙,如今瞧来,华妃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听说前儿皇上又晋封了雅嫔、禧嫔。禧嫔父亲乃是太常寺少卿董立人,这两日也是上窜下蹦,不肯安分,使了银子上下打点着,倒似与雷左相颇为交好。”
短短几日,新皇就晋了雅嫔、禧嫔的位份。
张锦绢也并非是六嫔中的唯一一嫔,而今已经又添了两嫔。
素妍莞尔一笑,“禧嫔亦有数月身孕,要是再生个儿子,董家也跟着蹦跶起来。董家想与雷家联手,那是现下禧嫔还没儿子,如果有了儿子,哪会甘心屈于雷家之下,只怕禧嫔也不甘被华妃压着。”
父女二人云淡风轻,闲聊着新皇的后宫诸事。
后宫就是一台戏,宫女、太监、嫔妃都能在那戏台上表演一番。
雅嫔,曾经的雅贵人,在经历了得宠、失宠之后,人倒越发沉稳了,而今每日服侍太后,太后少不得在新皇面前夸雅嫔举止得体,孝顺谦恭。只是丽贵人,如今是彻彻底底地失宠了,看着后入宫的,一个个生皇子、公主,还爬得比她还要高,每每相对铜镜,容颜还在,只是恩宠却已没了。
☆、844 有难大家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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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贵人心有怨言,见着皇帝时一个没忍住,说了几句不冷不热的讥讽话,气得皇帝拂袖而去,再不肯理她。如花年纪,只能对镜嗟叹,自怨自艾。
江舜诚问:“卫州建渠还差多少银两?”
素妍静心想了一会儿,“各县卖掉三成官田后,工程款还差些,王府还得凑上五百万两银子。王府几十年的积蓄都用在卫州河渠的工程上,只得卖了店铺、田庄和我的画凑足银子。”
江舜诚轻叹一声,对于卫州建渠的事,宇文谦倒是递了一封又一封的奏折,向户部讨要银子,可皇帝将那些奏折看罢之后,直接就抛到一边,一个字不批,不管不问了。
江书鸿如今在户部任侍郎一职,少不得在朝廷催问了两回。
宇文轩直接回了句“户部没钱”。
可满朝文武,谁也不信这话,收没崔丛善的家业,国库就得了二千万两银子,还有了些直接入了内务府皇帝的私库。
江舜诚道:“日子还得过,家业也不能全都卖了。你能凑出多少银子来?”
素妍想了一阵,“卖些田庄、铺子,还有早前我和阿琰在卫州买下的私田,许能有一百万两银子,我再买些字画什么的,好歹凑足二百万两送到卫州去。眼瞧河渠工程就要竣工,可不能欠了百姓们的工钱。”
这是他的宝贝女儿,在家时,哪会用钱的事犯过愁,嫁作人妇,也替婆家封地的事谋划着,好歹这些是他丈夫、儿子的,打理好封地,也算是他们的本分。
江舜诚道:“你二哥的舅兄到了皇城,他们认识的富商多。我与传达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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