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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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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亲娘不疯,以卢家当年在皇城的身份、门第,她亲娘一定会嫁入高门大户,如虞氏,如沈氏这般风光体面,而何氏也不会这般落漠。
虽然她的伯父、伯母待她如同己出,可她又怎会不怀念假如亲娘没被人害疯,又是如何幸福的画面。
“叶飘飘在二十多年前设计了老王爷,与老王爷相识、相恋,全都是她布局好的。在这之前,她已经成功设计过封三爷,抢了自家妹妹的意中人,与封三爷订亲后,又爱慕上老王爷的身份和荣华富贵,与封三爷退亲,让给妹妹,好像自己有多好,其实她才是这世人最虚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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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3 寺院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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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麒在内的所有人都一阵唏嘘。
柳飞飞问道:“左肩王府的大郡主……真的不是老王爷的亲生女儿?”
何氏咬了咬牙齿,“她嫁给老王爷才七个月就生下了大郡主。紫霞郡主与封三爷家的大公子长得很像。我娘说,紫霞郡主是封三爷的骨血。”
九公主听罢,说了句“我的个天”,“谦皇叔是何等英明之人,竟然被个女人蒙蔽了一辈子,当真太可怕了。”
如果一早知晓此事,虞氏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把女儿嫁入左肩王府。
今儿何氏进入王府,却给王府捅了一个大漏子。
众人小声议论了一番,各自散去,唯有虞氏久久的沉默,对素妍的未来充满太多的担心。
*
腊月中浣的夜月,孤傲、冰润。不知何时悄悄儿躲入了云层,云笼月纱的美好,如诗如画。
寂寥无边无际,如潮水般包裹在素妍的周围。
今儿午后,特意让白芷出寺去城南朱宅借来了修画的工具,素妍的技巧显得有些笨拙。
“咚!咚!咚!”
香客房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白芷抬头轻呼:“谁?”
宇文琰用近乎沉痛的声音说“是我。”
白芷披着寒衣,开了房门。
素妍坐在桌前,埋头粘画,她实在没有经验,只能寻了寻常的纸试着修补。
宇文琰想到这一日发生的事,轻呼一声“弱水”,这样的痛楚,这样的纠结和失落。
素妍站起身来,他快走几步,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弱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今晚烦透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父王收到一位故人的遗书,心情很糟,把母妃关到柴房里了,还下令不许给她饭吃,不给她水喝……”
她一动不动,由着他将拥抱着自己。
他是这样的无助,现下这么晚,还赶来找她。
待他平静下来。素妍才拉了凳子给他坐下。
白芷倒了水递来。
宇文琰微颦着眉头。素妍抬手轻抚他的眉间。款款含笑:“出了什么事?”
白芷盘腿坐在火炕上,飞针走线,给素妍做冬天穿的新袜子。
宇文琰道:“这么多年,我父王唯有母妃一人。坚信他和母妃是真正的爱情。可突然之间,有人说母妃一早就是设计好的,什么不慕荣华的清纯,其实根本是她有意为之,因为母妃有一个姓卢的手帕之交知晓实情,母妃居然把她给毒疯了。你娘家府上的三太太,就是这卢氏的侄女……”
白芷听宇文琰喃喃道来,也觉得太巧了。
兜兜转转之间,老王妃是不慕荣华的?
素妍这几日接触。怎么也没瞧出来老王妃原是这样的?
只觉得老王妃在老王爷是一个样,装得温顺乖巧,但在素妍的面前又是另一种刁钻的样子。
宇文琰道:“父王要气疯了,说要休了母妃,还说要从叶家讨回本来属于左肩王府的东西。我和妹妹怎么劝也没用。父王连我也不想见到,他说看到我就会想起母妃的虚伪和不是。”
相爱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好的。
一旦成仇,做什么都是错的。
“父王甚至怀疑姐姐不是他的骨血。”
宇文琰低垂着头,这让他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曾经平静、和美的家,一夕之间变了一个模样。
素妍平静如初地听他说话,听他说自己的烦恼与心事。
宇文琰回忆小时候家里的和美,回想着一家五口快活的日子,曾经有多甜密,往后就会有多不同。
紫霞的血统成为一个大难题。
即便老王妃一口咬定紫霞是老王爷的骨血,但老王爷不信了。
他手里拿着一封一个女人用血写的书信,倾诉着当年老王妃是如何算计封三爷,又成功引诱了老王爷,抢亲妹妹的意中人,夺手帕交的未婚夫,甚至将与她交好的姐妹也给毒疯……
二十多年,他一直以为叶氏是最世上最善良、最不慕荣华的女人,原来不是。
她步步紧逼,刁难新进门的素妍,就是想夺回掌家之权,一个贪恋掌家权的女人,又怎会是不慕荣华的。
他被骗了!
这一骗就是二十多年!
就算不揭穿,近来叶氏所做的点滴也让老王爷失望。
与他认知里的老王妃太不一样了!
他恨、他怒、他厌恶……
甚至不想见宇文琰和青霞郡主,这会让他想到自己是怎样被一个女人欺骗于股掌之间。
用她虚妄的“情深”构筑了一场可笑的梦。
宇文琰则是喃喃不休地讲诉着父亲的悖然大怒,母亲的惊慌失措,还有何氏说完那些话的畅快得意……
这一日,对于他来说,是和美与争斗的分界线。
在这一日之前,家里和美而温暖。
在这一日之后,老王爷不可能如以前一般对待老王妃了,不休她,不弃她,就已是恩典。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琰终于停止了说话。
素妍双手捧过一盏热茶,面含疼惜与微笑:“说了这么久,喝点水润润喉咙。”
他接过茶,大大的饮了一口,早前的烦忧在这一刻便去了大半。
素妍问:“今儿用过晚膳了?”
宇文琰低垂着头,“我吃不下。”
“怎能不吃呢?屋里有斋饼,你将就着吃上两个,填填肚子。”她拿起装有斋饼的盘子,递到他的面前,他无法拒绝她待自己的好。
宇文琰咬了一口,想到母亲的虚伪,问素妍:“你……为什么选我?”
素妍凝望着漫漫长夜,这样的宁静,天龙寺当真是一个最静的地方,可是一旦出阁。就与她过去专门字画的日子作别了一般。“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选你,是因你答应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曾说过,她选他,只求他真心。
宇文琰吃着斋饼,“父王选母妃,曾夸母妃不慕荣华富贵,现在证实母妃并非如此……”
最看重的那点是虚伪的,之前的承诺就得幻化成云烟。
素妍道:“这个时候,你应该留在父王身边。陪他说话。为他开解。”
宇文琰伤心地想到老王爷冲他大吼。喊他滚。不仅如此冷漠地待他,甚至也一样冲青霞郡主喊滚。“他现在最不愿见到的就是我和妹妹,只要与母妃有关的一切都不想见到。他甚至不愿回上房,就坐在大厅里。一直喝着酒……”
深爱二十多年的妻子,以为情深一片,原是个骗局。
让老王爷如何受得。
素妍请小沙弥又安排了一间香客房,“你随小和尚去客房歇下,明儿一早我还要做早课,抄写《祈福经》。”
宇文琰很想与她呆在一处,可这里是佛寺,佛门之地不可亵渎。
素妍洗脸沐足,上了香客房的木榻。
白芷合好房门。在素妍身边躺下,面带忧色地道:“左肩王府的人不多,事儿却不少,光是郡主过门后这几日生了多少事。”
江家几房的太太、奶奶们住在一个大府邸了,也不像左肩王府这么多琐事。
素妍仿佛明白。虞氏所说“家和万事兴”的真正用意。
次日一早,宇文琰还在睡觉时,素妍已在佛堂里听众僧诵经。
听罢了经,素妍又去找悟觉大师,悟觉大师面含微笑,坐定榻上,案前摆着经书,手里拿着佛珠。
素妍双手合十“大和尚”。
悟觉大师道:“女施主心有疑云,被杂事所扰,来佛寺寻清静的。”
素妍盘腿坐在他的对面,平静温和地凝望着悟觉大师。“大和尚,我是否与婆母无缘分?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欢喜,我昨晚才知娘家母亲、嫂嫂闹上门去,我原就和她处得不好,如今只怕更差。”
悟觉大师见素妍面含忧色,拨弄着佛珠,面色慈爱中又含着凝重。
“翁爹二十多年来,一直认为婆母是真心爱他,甚至认定婆母不慕荣华富贵,可昨儿有故人留下遗书指责婆母年轻时做过的种种罪孽,为了荣华,夺姐妹的夫君;为了安享富贵,甚至下药毒疯知情的手帕之交……大和尚,这些日子我心里越发不安。”
她如一个晚辈仰望着长辈,眼里都是一片孺慕之情,神色里几多纠结,“大和尚,我想帮婆母,助她度过这次劫难。可又总觉得不应该帮她……”
上天冥冥之中有早有注定。
悟觉大师道:“女施主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他日事他日了,今日只忧今日事。”
素妍轻声问:“大和尚的意思,要帮就帮她?”
“阿弥陀佛!”悟觉大师念了一声。
素妍吐了口气,“原来天龙寺是要住一阵子的,没想又要离开了。不过,我会抄完一本《祈福经》再走,也了我为父母家人祈福的心。”
悟觉大师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素妍道:“附庸山人、白峰居士的字画被撕坏了,先放在悟觉大师这儿,偏我幼时学艺不精,竟没学会修补之术……”
悟觉大师微微笑道:“天意如此,女施主不必烦心。寺里常来一些文人雅客,若是有人懂晓此术,我请人帮你修补一二。”
素妍笑着欠身,“如若真能修好,倒是好事一件。我把修补的工具一并留下,有劳大师!”
她回到香客房,将两幅被撕裂的字画和修补工具一并送到悟觉大师处。
自己坐在案前,用心抄写起《祈福经》。
还没抄几个字,白芷禀道:“郡主,王爷过来了。”
素妍埋头继续抄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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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4 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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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琰进了屋,看了一眼,道:“你就不能陪我出去走走?”他真的好心烦,想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素妍抬头,“我知道你心忧父王,要不你去趟镇国公府、荣国公府,请两位爵爷到府里陪你父王说说话、喝喝酒。我呢,抄完这本《祈福经》就尽快回去,昨儿抄了一半,我想中午前许就能抄写了。”家里出了事,她该立马回去,在抄经的时候,她正好理理头绪,只怕接下来这王府都难以安宁了。
宇文琰听她说要回去,心头的不快去了大半,“午后就回府?”
“好似我骗你一般,府里出了事,我也不能再呆在这儿,总得回去瞧瞧。你先回去!”
宇文琰用了斋饭,领着两名护卫离开天龙寺。
素妍坐在案前,用心地抄起后面的内容。
悟觉大师的禅房里,又来了两位新客人,一位是大名鼎鼎的唐观,还有一个在南方颇有盛名的周逊,二人在皇家书院的藏书楼里一见如故,结为知己。
周逊看着悟觉大师案前放着画轴,随手推开,但见上面的字行云流水,气势浑厚,笔力刚劲挺拔,几个字写得如轻风拂面,明月入怀之感,令人眼睛一这,惊叹一声:“好字!好字!唯一可惜的是如此难得一见的好字,竟被撕作了两半!”
唐观一听,侧目望去,又打开另一半,却见上面写着“恭贺小友弱水喜结秦晋之喜”,一则写着“附庸居士”的字样。更有一枚鲜红的印鉴,这一半是一幅难得一见的喜庆画作《闹元宵》。
周逊道:“暴殄天物,这么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居然撕了……”
悟觉大师呢喃道,“这是一位施主留下的,原想动手修补,可技艺生疏,家里出了点事,要赶回去。”
唐观心头一震,是她么?是她么?
问了自己无数遍。
不待细想。他搁下手里的半幅画。“大师。是不是江先生在寺里?”
悟觉大师没想唐观会敬称素妍为江先生,“唐施主说的是不是江女施主?”
真的是她!
唐观拔腿冲出禅房,甚至来不及问她的去向,往寺门方向去。没瞧见人,又调头转了回来,正在慌张地寻找,却见一个熟悉的丫头身影,转身进了女香客院。
一定是她了!
素妍握着笔,无论有多少烦忧,当她抄写经书时,就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然,女香客院的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请问江先生可在里面?”
白芷意外地探出头去。便见一袭灰白素袍的唐观站在院门外,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是唐先生啊?”
素妍提高嗓门,“请唐先生进来。”
唐观迈入院门,在第二间香客门内。素妍临窗而坐,一袭素雅的衣袍,头发也未绾起,像所有寺里修行的女子一样,头上没有任何一物,长发披撒,手里握着笔,正全神贯注地抄写着经文。
太久没有抄《祈福经》了,也至每看一页,再开始抄,一些记忆深处的东西,又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素妍回头对白芷道:“你先给唐先生沏茶侍奉,我还有三页就抄完了。”
白芷应声,给唐观沏了茶水奉上。
唐观捧着茶杯,望着她柔弱的倩影。
一定是出事了?
她擅书法丹青,也爱极字画,是万不会撕毁心爱的东西。
那两幅字画,显然是被人存手撕成两半的。
他想问:你过得好吗?
可他怎么也问不出口。
就这样在紧张又平静,平静又不停泛着心波地欢喜着,他捧着茶杯,不一会儿就喝完了一杯,白芷连忙又蓄了茶水,他又喝,如此往复,在素妍抄写三页的短暂时间里,他却已经饮下了五六杯。
素妍将经文一页页地翻过,确定无误,这才整好,“唐先生在天龙寺静修?”
唐观倏地起身,失神地看着这样清丽素雅的女子,一袭的素净衣袍,素颜毫无粉黛之色,更显得与世俗间那些姹紫嫣红完全不同。“你……现在好吗?婆家翁爹、婆母待你好?”
素妍每次也他说话,谈的多是诗词、字画,亦或琴棋之类,很少问及彼此的私事。
白芷蓄茶之后,出了香客房。
素妍在片刻的停止思绪后,万般酸楚都在心头不停的翻涌、角逐,她的心事可以告诉杨云屏,而有些却是不能说出口。
她垂下头来,不知从何说起,只苦涩一笑。
唐观似已明白所有,“人生苦短,你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为难自己……”她沉吟着看向窗外,“一早就猜到了这样,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太美好,值得我付出这一切。我江素妍也不过是这红尘中最普通的女子,渴望能寻到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男子,寻求一片情真……却又忘了,自己想要的不仅是一个人的深情,也得接受他的家人和他所有的一切。”
宇文琰的优点:有一个容易相处的父亲,有一个处处刁难的婆母,好的、坏的,她都得面对,好的让她珍惜、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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