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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闲春剪烟枝-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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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烟洛原本气急败坏,过了一刻,泪水却涌了出来,源源纷纷,声音却清凉如琉璃薄冰:“你是谁,我又是谁?事已至此,何谈谅解?又何必再纠缠不清?” 
  “那么,快些唤人来!”夜橪的眼底湛清,全是痛意流转。 
  “夜橪,你错了!”心在发抖,面容却冷定的似美好的大理石雕像:“我不是早说过,你死不死,与我无干!” 
  夜橪的语气带了求肯:“不论如何,你都不肯再给我机会?” 
  没有小引,没有小丰,没有赵大哥,没有旁人的心痛神伤,也许……可是如今,延续这份感情需要承担太多的罪孽,她无法如此自私,踏着别人千疮百孔的身心独自幸福。 
  “是!”烟洛瞬间悄悄握掌成拳,逼迫自己答的不留余地:“除非时光倒流,天地逆转,一切伤害都不曾出现。我能简单的遇上你,爱上你,便跟你去寻自由自在,竹林小屋,山川人家,浪迹天涯。”她心依恋的美好自由,他通通能给的。如若他不是他,如若她不是她…… 
  油纸伞微微的晃了一晃,终于落地。笑容不再散漫慵懒,魔瞳不再光芒璀璨,唯一的愿望终于被心爱的女子面对面彻底粉碎。心痛如潮,夜橪不由得放开了怀抱,怔怔的瞧着烟洛娉婷的影决然而去,似乎烟雨深处一抹清浅的月迹。 
  峰峦起,殇世间聚散清楚。伞锁烟川,雨乱绸缪,几多相思误? 
  风如磬,人如木,最恐夜深人不寐,空念逍遥,竹深梦遥尽作孤。 
  十五日,史实未曾累牍。然赵匡胤的确在柴荣重病时伤寒病倒,延医用药,不见一丝起色,错过了最为混乱也最易夺位的那段时期。据说后来他的胞弟将他移至一处偏苑,每至傍晚那苑中就会传来冰雪碎玉般的琴声,潺潺如天际的流水,幽冥清澈,如梦似幻。没过很久,赵大人便奇迹似的恢复了。不晓得的人都以为是那天外琴声治好了赵大人的病,其实,那琴虽为桐木银弦,上好的古琴,却仍是普通的乐器。治好病人的,是一双柔软洁白的手——能熬药,懂插花,善抚琴的女子的手。 
  那双手的主人,为他轻掖被角,为他拿脉开方,为他彻夜不眠。然而一醒来,一切都消匿无踪,如梦境一般不真切。意识时醒时迷,心似乎都瞧见了,便重新愿意跳了,药汁终于渐渐可以入腹,起了效用。终于有一次,他悄然的睁开了眼,眼中涟漪一点,绽开洪波。自那以后,他便会在她不注意时凝神细望,盈盈一水,她轻扬的发,她清媚的唇,近在咫尺。习惯了看上一眼,他便能抱着恬淡的喜悦入睡。剑眉蹙起的忧伤,缓缓丝丝的平复。 
  可惜这双回春的妙手,却未能挽住皇帝柴荣的病入膏肓。六月十九,天干物燥。宫中的羽扇却未敢扇的幅度稍稍大些,洁白的鸢羽一上一下,些微而小心。 
  烟洛候在寝宫外,听到传召:“传,洛兰郡主,进内见驾!” 
  太监沙哑的声音磨得人耳朵疼痛,烟洛却不以为意,魂不守舍的随了太监入内,就瞥见姐夫形容枯槁的样子。心内酸痛无已,紧紧咬住下唇,跪倒榻边:“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若真有能活一万岁的君王,该有多么好? 
  柴荣对烟洛的恭敬大礼不太适应,只是挥挥手,已然有些气虚:“起来吧,不许哭哭啼啼,浪费朕的时间!” 
  “皇上!”烟洛凄惶的抬头,姐夫的目中神光依旧闪耀,明晓无望,却不禁心生奢求。急急躁躁的爬了起来,“感觉好点了么?” 
  柴荣靠着双龙祥瑞靠枕,脸色被浅青的调子趁的愈发惨暗,喘口气道:“废话!你,你去把那边的屉子抽开,我有要事嘱咐!” 
  烟洛赶紧依言而行,转到雕花的梨木柜旁,拉开扣环,里面却静卧着一卷明黄丝绢。心中颤了颤,玉指悬在半空带了犹豫,却听到柴荣的催促:“拿过来!” 
  烟洛只得取了那类似遗诏的黄卷,一步一步重新挨回来,心内又疼又惊,只是呆望着病危依旧镇定自若的姐夫。 
  “念!” 
  “是!”机械的展开圣旨,清音浅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检校太傅、殿前都俭点赵匡胤,屡受圣恩,然其胆大妄为,谋朝篡逆,祸害国家,罪之大矣。见诏之日,即刻赐……” 
  清音骤断,圣旨“当啷”落地,烟洛杏目圆睁,大惊失色! 
  柴荣敛了浓眉,盯着烟洛一瞬不瞬:“拾起来!” 
  烟洛顺着姐夫的意思乖乖蹲下,拾卷,盈盈立起,几个动作几分缓迟,四周更显得静谧。心思轻忽百转,再抬头,面孔已然初复淡定,探寻的眸子望向柴荣,“姐夫……” 
  柴荣没料到烟洛是这么个反映,双目中流过一道厉色,于烟洛稍显无奈的面庞上转了几转,却撤开了,带着微微的歉意似的:“烟洛,别怪我!” 
  他不自称“朕”,而用“我”呢。烟洛无奈的垂了眉,这道圣旨,是给她的。姐夫存心叫她无法推托,于公于私都必须接下这道嘱托,然后,以此钳制赵大哥可能的野心?姐夫未免也太高估了她! 
  “赵将军如今尚在病中……何况,烟洛不敢!” 
  没有实力,没有立场,也没有改变历史的可能。她不敢! 
  窗外冥夜寂然,宫灯将黑暗染淡,一垄一垄幽黄的晕。风一吹,就飘忽的摇摆。柴荣停了一停,看着飘摇的夜,两鬓的斑白分外的耀眼。闭了闭眼,他的嗓音依旧带着威严,却有些自嘲的微笑:“你杀不了他,我知道!” 
  明眸如水,闪过一丝异色。那么姐夫…… 
  “他手握重兵,位极人臣,如今朝中除了朕,谁也奈何不得。”柴荣悠悠的吐了一句,“白居易的放言,你可记得?” 
  烟洛微微一凛,点头。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虎目薄闪,依旧精明如电:“不过,朕还未能确定,他想作周公,抑或王莽……” 
  赵郎的实力,如今的朝中已难有敌手与其相制衡。大将张勇德,曾任殿前都俭点,一朝得志野心毕露,竟在民间散布“俭点作天子”的谣言。他收了他的兵,撤了他的官职,张永德便再无作为。宰相范质博学多智,忠心可嘉。偏偏只有主内辅佐之智,未有雄才大略,不堪独撑泱泱局势。他有心将幼子托付,却对大周的将来不甚安怀。 
  只有赵匡胤,这些年来,随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不仅有勇有谋,而且远见卓识,政见往往与自己不谋而合。这个人,堪为人臣,堪为人主,决非池中之物。宗训若能依之,必能保全这河山社稷。可如若赵匡胤有心问鼎皇位,宗训年幼无功,自己一去,江山便极可能换了个姓氏。所谓臣强主弱,欲作周公吐脯,或为王莽谋逆,但在一念之间而已。只是到了今时今日,他对赵郎的内心,却仍未琢磨的透彻。 
  烟洛自然了解诗意,看着姐夫明智的眼,编不出谎话来,想想头也垂下:“周公或王莽,又有什么要紧?每个人,不过都是短短几十年,权势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柴荣顿了一下,咳嗽着笑了:“你能看破许多,不过朕的意思,你却不明白!” 
  “噢?” 
  “这江山,原是朕自己挣来,一生奔波辛苦并无所悔。如今,朕只要你守住柴氏的血脉,宗训是符妹唯一的儿子。我,我不想下去了,却无颜见她。” 
  可恨,壮志雄心,身体却半点不由己,心智的强健抗不过病痛的侵袭。他躺了数日,将前程未来一一思量,渐渐的认定,也渐渐的开明。灯火一晃,影子便似人的魂灵,不受控制的伸长又缩短,而后缓缓的安定。 
  念起义姐,一阵心酸泛滥。烟洛哽咽着疑惑:“为何是我?” 
  朝中权臣众多,为何单单挑上了空有个郡主闲名的她? 
  柴荣略点头:“只能是你!” 
  赵郎内敛沉着,忠义仁慈,行事往往令人无从挑剔。不过观其战场上的杀伐决断,可见此人心智坚毅,绝对一往无回。如有人欲干涉他的决策,不仅徒然无功,还可能有性命之忧。可这样的赵郎,仍有一个死穴——眼前这个轻灵如烟的小小女子。 
  “他绝对不可能杀你,若有朝一日他不甘为人臣,又不愿背负千夫所指,就需与你妥协。” 
  她有遗旨在手堪作赌酬,又敏感聪慧,如见情势不对,自然有办法从中斡旋,保住柴氏一门的遗孤。只是,此番却的确会为难了她。然赵匡胤对她的痴心,必须被计较在内,他才有把握身死后不会天地翻覆血洗皇城。 
  姐夫一点,烟洛即明了。瞧着他憔悴至深陷的脸颊,嘱托期待的眼,心内越发苦笑连连,垂首肃立着,秀眸黯淡:“好!”如今,她亦没有拒绝的余地,“烟洛必尽己所能,保护皇室血脉。”可以想见,今日的承诺必会令她的立场愈加尴尬为难。不过,她只承诺保护符芷宗训,却晓得守不住姐夫的江山。 
  柴荣听出了她的语意,淡淡掠过:“烟洛……”他伸出一只手,“坐过来!” 
  听话前移,偏身虚坐于锦绣榻边。闷热的六月天,姐夫的手却很凉,透过柔顺的发丝,寒意渗透进来。烟洛凄然,心头莫名的委屈。耳边威严的调子去了,余下真实的温热,姐夫似乎叹了口气,“我是不得已,你自己小心!” 
  原来,世事终难两全。 
  泪就要涌出来,烟洛急忙跳起来跑开几步,咬着下唇死死忍住。 
  “怨朕么?”气息虚弱,头脑却能对身旁人一举一动明察秋毫。 
  烟洛吸口气,点头,“怨!”转过身,清泪在眼眶中打转:“皇上,姐夫,烟洛无才无德,这么重的责任,怎么胆得起?” 
  陷入靠枕的身体不明显的起伏了一下,柴荣略微的激动:“烟洛,你,非常人。你有着不寻常的思维,符妹说,你隐瞒了一些,似乎能预知未来的事。也许,你并不属于这尘世,而是误入的……”随着烟洛愈瞪愈大的眼睛,柴荣大咳起来,挥手止住了欲上来的宫女,气喘着将那句话讲完:“误入的仙子。”唇角微勾,显出一个极淡的笑,映的那面容如此光辉:“我不信什么仙啊怪的,什么也好,我们终归算是有缘。你要牢记,尽力便好,若仍保不住留不住,你就自顾脱身吧!” 
  义姐曾经的万般照料,姐夫昔日的无声庇护,千万往事涌上心头,烟洛握紧了拳。有这一句话,她怎会走?何况于,没有姐夫此招,她也不会对符芷宗训的命运置若罔闻。“姐夫,我不是仙子,也不是妖怪。”尽力扬唇,吐出一句真实:“只是个不合时宜的魂魄罢了!” 看到一层释然在姐夫的眼眸中铺开,她仿佛也松了口气,“不过,却莫明其妙的,重新寻到了家人。” 
  空气中浮起一股了解的温和,在视线交错中漫漫织出应合的暖,却令人身心无端生出相见无期的酸痛。烟洛狠狠咬牙再咬牙,只是保持着微笑的神态。 
  “好!”心事一了,柴荣的声音愈加低微,目光也不再悬疑不安:“你去吧!传宗训……” 
  此去,自然是永别。烟洛将那道圣旨袖入怀中,小心翼翼恋恋不舍,“那么,烟洛去了!” 
  “嗯!” 
  再一眼,飞旋了身子,卷起一痕夏风,泪水在转身那刻坠落如雨。背后的人语声却轻轻带着宁静的幸福:“我去她那里,很好!” 
  大殿外的夜,沧宁;繁星点点,墨色愈深。和风刹然而过,皱了万碧凝水,闹了江川层林,掩住了一切凄凄。 
  哀中乍鸣,激散人魂,空落落传到极远的天之尽头。逝,伤…… 
  显德六年,柴荣驾崩,终年三十九岁,其子柴宗训柩前即位,时年七岁。范质、王溥、魏仁浦并相,执掌朝政。自三十四岁登基,柴荣外征南唐,后蜀,契丹诸地,大扩版图;内修国政,兴水利,颁“均田图”,治贪污,选贤材,一展雄才抱负,威名四海享誉,后人尊称——世宗。   
  芙蓉纤尘   
  城外霜叶又红,秋风在酒幡上扬眉笑。阳光被叶的缝隙筛的细碎,在石桌上耀出点滴,欲显得石凉荫翳。石桌旁对酌的二人,面貌有七分相似。一个墨发修眉,沉敛如山,只那双桃花眸子,自英气勃勃中带出一股浅淡的柔情;另一个,星眸朱唇,精致的五官令人一见惊艳,然细细地端详,就觉察出一丝隐隐戾气。 
  桌上的菜很简单,一碟花生,一碟鹅脯,一盘素拌三丝。酒杯倒是极好的官窑出的,细瓷里透出雨过天穹的瓦青底子,令平凡的烧酒都变得莫名的富贵起来。 
  赵匡胤擒了杯,却未饮,只是向着遥遥的汴梁城墙默默出神。匡义忍耐不住,搁了杯,冷而美的嗓音带了些急躁:“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 
  赵匡胤又看了一眼那边望不见的繁华,方淡淡道:“我并无犹豫!” 
  “那么为什么大哥你……眼下时机正好。”事到如今,换作是他赵匡义有今日的权势地位,万里河山唾手可得,绝对不可能有此妇人之仁。此后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地为我掌握,男儿一生抱负,不过如此。 
  “先帝追随者甚众,并非毫无阻碍!”赵匡胤回答带了斟酌。 
  “杀!” 
  残酷的字眼,但的确切实有效。眉心微蹙,片刻即松开:“杀得了几个人?” 
  一层冷厉之色爬上俊美的薄唇,他盯着兄长,慢慢的一字一句:“我看,你还是不舍得她吧。” 
  “你……”桃花眸子登时扫视过来,犀利如刀锋:“何出此言?” 
  赵匡义倒闲闲的挟了一柱三丝,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他细嚼慢咽吃东西的模样漂亮的惊人,不顾哥哥环环厉视,他哼了一声:“我的人,也并不笨。”这些年来,他并非只跟在大哥身后,甘作永无自身光辉的暗月。他行事最有目的,不留余地的狠快,悄自收罗了许多能人。有一批,就最善于伏于暗处,无所不用其极地搜索主人要的情报。 
  那道圣旨烟洛未曾念完,她和柴荣的交谈很机密小心,也几乎无法窃得。但是窃听到的蛛丝马迹,他猜也猜到了八九分。大哥迟迟不肯行动,亦是担心日后与烟洛的正面冲突便无法避免么?到了今时今日,他还是痴心一片?好,很好。他们兄弟俩个的疯癫,都倾注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不过赵氏一族的至尊无上已近在眼前,他们可以以后再争,目前却必须把握好这机会。 
  赵匡胤被弟弟的自信搅得一愣,缓了缓才举杯饮了一口,摇头:“匡义,你还是太过急躁。” 
  他曾找过烟洛。在得知柴荣临终托旨后,他便冲动的寻了烟洛,在那片荷塘旁边,他直白的问她,丫头,你是不是要与我为敌?他以为她会否认闪躲,想不到烟洛却浅浅的苦笑了,点头又摇头,发间的那支碧玉莲蓬簪在夕阳中小巧可爱,露水般的娇柔。她说,赵大哥,我挡不住你,也无心作你敌人。不过,姐夫托付在前,如若日后出什么变故,导致柴氏后人平安难保,烟洛明晓得螳臂挡车,也会全力一搏。只望,老天慈悲些,莫要闹到那般无可收拾的境地。 
  丫头说那番话时的淡静笃定,令他片刻迷惑。他不死心的追问,如果此刻我选择放弃天地,只要求莲花如海,月夜笙歌,你说,梦想会否成真? 
  丫头却笑得愈发无奈,水眸如染,反问道,大哥,你放得下么? 
  他僵住,怔了,哑了,心脏又自暗暗生疼。年迈的母亲,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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