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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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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儿冲上来一把推开他,怒道:“好小子!你讨打!”
我制止欢喜儿,着恼地向小白脸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用风筝传信她能收得着吗?看言情小说看魔怔了吧你!”
小白脸根本顾不上我后面那句话有什么古怪,失魂落魄地喃喃着道:“风筝……什么风筝……我是亲口告诉她的啊……六月初六,兰夜亭,肖雨霖,阮铃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若不能共生,但求共死……”
原来这小白脸叫肖雨霖,长得倒是白净细嫩,怎么说起话来就颠三倒四的呢。我揉了揉太阳穴,慢慢整理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铃儿……到我家……替我表姐画绣样儿……”肖雨霖沉浸在回忆中。
唔,是了,这个阮铃儿会画画儿,不卖风筝时就到有钱人家府里替小姐夫人们画绣样儿,以此为生。估摸着偶然去了肖雨霖家,两人一来二去混得熟了便暗生情愫,常常到这兰夜亭来幽会。
“你们两人还真是天真,你自信娶得了她么?她认为能嫁得了你么?从一开始就明摆着不会有结果,为什么还要放任这感情发展?”我想我大概是因为肚饿的关系,火气莫明其妙的大起来,冷言冷语地道。
“铃儿……她知道我无法娶她,她……也并未期望嫁与我……一切……都只怪……怪我误投了胎……”肖雨霖仰起脸望向黝黑的天空,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我叹口气,老俗套了,又一对梁山伯与祝英台。不过,这小子既然明知不能娶阮铃儿,当初为什么还勾搭人家?这才最让人生气。
“你们约在这里要做什么?是私奔,还是殉情?”这有胆爱没胆认的小子实在让我看不顺眼,所以根本不管他此刻心情如何,我毫不放松地追问。
“是……是要铃儿给我一个答复……”肖雨霖此刻的精神已经完全涣散,问什么答什么,“是……是选择继续同我在一起,还是就此……一刀两断……”
“继续同你在一起?你已说了不能娶她,还要她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凉凉地笑。
“同我在一起……远走天涯……或……或共赴黄泉。”肖雨霖悲声道。
还算你小子有种,敢于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勉强对他有了些好感。其实我倒是支持他们两个私奔,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阮铃儿要选择自杀,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个负心汉,她不至于绝望至此吧?罢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的好奇心也终于得到满足,现在我该去满足满足我可怜的小胃口了。
我站起身,掸了掸裙子,道:“我劝你还是莫要苦等了,阮铃儿既然失约,定是说明她不想让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继续下去,你该体谅她这份苦心,及早结束,对你对她都不是坏事。”
阮铃儿已死之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免得他想不开殉了情,那就纯属是犯傻了。
“请你告诉我!铃儿她现在何处?我……我只想再见她一面,虽死无憾……”肖雨霖见我要走,慌忙一把扯住我哀求道。
我突然想起来,阮铃儿应该是死在兰夜亭了,若是去年六月初六的话,为何肖雨霖会不知道呢?他们不是约在那天见面的么?于是问向他道:“去年六月六你在此处等阮铃儿到何时?”
“日落时分……”肖雨霖悲声道。
日落时分……按说时间还不算晚,难道是他回去了之后阮铃儿才来的,两厢里错过了?这……这可真是命运弄人了。
“你为何不多等她一等?”我十分惋惜地道。
“你是说……铃儿那天……来赴约了?”肖雨霖用力握着我的肩追问,疼得我直眯眼。
“是,她来了。”我实话实说。
肖雨霖眉头紧皱,沉默了半晌,突然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这这,一个大男人……这样子哭,丢不丢人?我都有些尴尬起来,拍拍他的肩,道:“得了,她如果真想选择同你在一起,当天没见到你的话,第二天只怕还会来的,既然没来,那就证明她选择同你一刀两断了。你又不能娶她,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结果。”
“不错……这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肖雨霖忽然慢慢站起身,虚无飘渺地道:“何况那时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倘若她选择一刀两断……便由得她去,而我……将自绝于那块誓言碑之下……静待来生。”
嗳?等等!这一对儿苦命鸳鸯怎么都这么死心眼儿呢?爱不成就要死,死了以后还爱个屁!
我连忙拉住要往雨里走的肖雨霖,道:“你这会儿死了就得投胎,阮铃儿若是活到七老八十,你岂不是早了她数十年到了下一世?你还怎么等她?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活着,若真有缘,阎王定会赐你们两个同月同日死的!”
肖雨霖一阵苦笑,道:“我已不想再以这个身体活在这个世上,早死早解脱。我会在奈何桥上等着铃儿,让她抓住我,好让我下一世不会再投错胎……有件事要麻烦小姐,待我死后,请让人将我埋于那石碑下的空坟之内……那坟是我和铃儿挖的……曾经说好了要同生共死,死后共坟……如今我要食言了……”
我心中猛然一惊:莫非……那阮铃儿的尸身此时就埋在那誓言碑之下?
“另请让人在那石碑后面刻上几字……”肖雨霖悲戚地道,“愿来生……与阮铃儿做一对……真凤实凰!”
——嗳?
说服·戒尺
这……他……什么意思?
见我满眼疑惑,肖雨霖忽然悲凉地笑了起来,道:“事已至此……我,不妨告诉你罢……其实……我是个女儿身。”
——呃、啊、诶、嗷、咔……胡、胡说!是女扮男装的话,凭我这双锐利的眼睛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但现在仔细一看……他,他确实没有喉结……可、可胸也是平的呀……当、当然,胸可以束起来,嗓音也有天生就粗的,个子也有高于一米七的,那、那走路姿势、神态动作,明明都很男人化啊……
不理我的张口结舌,肖雨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爹是当朝宣节校尉,我娘去得早,膝下只我这一个女儿,爹虽然喜欢男孩儿,却又不忍再为我娶个继母,于是自小便将我当男孩儿来养,以至于……以至于连我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男人……情不自禁地爱上了铃儿。直到……去年的六月,爹让我嫁人,对方官高,推却不得。我在那时才终于鼓起勇气向铃儿坦白了我是女儿身的事实……我对她说……我是真心地爱她,不是有意隐瞒,我比谁都恨自己没有生为男儿身……倘若她恨我、不肯原谅我,那我们便就此一刀两断,她自去过她的生活,而我……失去了她生命便毫无意义,不如自绝于碑下,了此一生;倘若她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便为了她舍去亲人家园,与她浪迹天涯,纵然逃不过宿命的追捕,也愿双双共赴黄泉。……我给她三天的时间好好考虑,三天后……六月初六,于兰夜亭见面,告诉我她的选择。……六月六,我的生辰,我原意是要在此处等铃儿一整晚……谁知——我爹他知我不愿嫁人,怕我离家逃婚,硬是着人将我找到,五花大绑地押了回去,自此锁在房内出不得门,直到六月初九婚嫁之日……我被强行嫁往远在边城戍业的夫家……一去便近一年。这其间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事,然而又怕铃儿还在等我,便硬是苟颜残喘活了下来……眼看又是六月初六,我怀抱一线希望,向夫家谎称要回娘家探望,虽昼夜兼程地赶了回来,无奈那男人疑心极重,始终寸步不离地在我身旁,使我不能脱身去找铃儿。无奈之下我只得将铃儿曾赠与我的风筝取出来,放上天去……铃儿自家是卖风筝的,凡买风筝的大多会当场一试,这一试难免要向空中看,若能看到我这风筝,铃儿必然知道是我。一日看不到,我便日日放。附诗于上并不是为了要她看见,只不过是我心怀妄想,盼望上天能垂怜我一片苦心,见到此诗后能将铃儿带来见我……谁知那日才将风筝放上去不久,那男人便走了来,非要我将那风筝扯回来让他细观,我一气之下便咬断了丝线,遗落了铃儿留给我的这唯一的信物……今日为了能偷偷出府,我强颜欢笑陪他喝酒,将他灌得大醉方才跑了出来……谁想又扑了个空……果然铃儿选择了一刀两断,我也算得以解脱,从此再无留恋,只盼来生莫再误投女胎,与铃儿白首偕老……”
我一时无语,人道女儿痴情,一个女儿是痴,两个女儿便是痴上加痴。情之一字深不见底、广不着际,草木有情,鸟兽有情,蝶恋花,凤栖梧,不都是超越了伦理却忠实于本性的真情体现么?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又怎能将这样一种可以彼此交付生命的感情抛诸于“情”字之外呢?
我不是极端的女权主义者,却也不是什么卫道士,我只是认为,凡是真心相待的感情,不论性别,不论种族,不论年龄,甚至不论物种……都是纯粹的。
阮铃儿选择自尽想必也是为了解脱吧……当她得知肖雨霖是女儿身之后发现这错误的爱情已是覆水难收,既恨她不是男子,又恨自己无法不爱她……这两个人爱的是爱情本身,无关乎性别或欲望。
嗳……能怪谁呢?错误的家教方式?错误的爱情观人生观价值观?……谁知道呢,爱情那东西我自己还没窥得一二,哪有什么理论经验去分析别人。
眼见肖雨霖死意已决,我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劝住她,只得问道:“你……还爱着阮铃儿的罢?”
肖雨霖默然点头。
我又问:“爱到何种程度?可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肖雨霖眼神中有着决然:“我都可以为她而死,还有什么不能为她做的呢?”
“你这话可当真?”我严肃地望着她。
“你很快便能知道是真是假……”肖雨霖哀伤地步出兰夜亭,欲往那牵牛花下的石碑而去。
我连忙去扯她,却没能扯住,只得跟着她跑进雨里,赶在她身前拦住,道:“若阮铃儿要你为她活着呢?”
肖雨霖顿了顿,道:“除非她亲口告诉我……”
“当然是她亲口说的,”我微笑,“你将诗写在风筝上试探天意,天意让这风筝落在我的院子里。——你认为这太平城内能有几人会像我这样留下这代表了晦气的风筝、异想天开地以为这诗句另有含义?又有几人肯费心费力地解开诗中之谜、坐在亭中苦守一整天?可见冥冥之中我受老天指引,特来向你转达阮铃儿的心意——老天之所以选中我,必是因为我同阮铃儿的意思一致——就是希望你能为了她好好活下去。当然,你若当此纯为无稽之谈我也无话可说,但我也会因此而怀疑你向天问情的诚意。”
肖雨霖无从反驳,只是喃喃地道:“没有了铃儿,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你死了就有意义了么?”我反问,“活着至少你还有回忆,死了连回忆都没有了。阮铃儿此时无论身在何处,始终都是同你共享着回忆的,而你却想一死了之,扔下她一个人在天涯某处傻傻地为你祈福、祈求上天让你好好的活下去么?你可知铃儿去年此时为何没有赴约?还不是为了能让你死心、而后另觅幸福?因她知道无论是一刀两断还是浪迹天涯,终究是既痛苦又辛苦的事。情之最高境界不是相守,而是尽力让对方幸福。阮铃儿已经尽力去做了,可你却执意要将她的付出化为乌有,你于心何忍?”
饿着肚子说了这么多的话,我的腿都有些软了,这小子……嗯,这丫头要是再执迷不悟,我也懒得再管了,要死死去,跟阮铃儿做一对儿傻鬼,黄泉路上放风筝玩儿去!
肖雨霖失魂落魄地在雨里站着,欢喜儿早就冲过来替我撑上伞,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倒是让肖雨霖惊得回过神儿来,望着我喃喃地道:“你说……铃儿她……会好好的活下去么?”
“当然,”我微笑,“她比你勇敢多了,敢于承受痛苦,敢于当机立断做出选择。你既然希望自己来世转个男人,那就从今生开始学着像个男人一样去担当一切罢。”
肖雨霖望了我半晌,终于低声道:“谢谢你。”
我心下长出一口气,总算没让我白在这里又冷又饿地耗到现在,于是向她笑道:“不必客气。那风筝你用不到了罢?送与我可好?”
肖雨霖勉强笑笑,道:“好,也免我睹物思人,又纠结起来。……既如此,告辞了。”说罢转身,回至亭中取了伞和灯笼,慢慢地走远了。
我让欢喜儿扶着我小心翼翼走至那牵牛花下誓言碑旁,由于我俩没带着灯笼,我便让欢喜儿打亮了只火折子,用伞遮着,照向那石碑后面,豁然见那上面刻着:唯愿来生,与卿偕老,莫误相思。
“欢喜儿,去把石桌上那风筝拿来烧了。”我轻声道。
欢喜儿依言取来,在这坟前将风筝烧为灰烬。我估摸着这阮铃儿死时是揣着遗书的,要她老爹将她葬于此处,并刻上那几个字。她倒是死的痛快,只苦了她老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苦了我饿着肚子扯了一通谎,还真是不负责任。
心中唧唧咕咕埋怨了坟里头的阮铃儿几句,我招呼欢喜儿打道回府。才一转身就险些吓得叫出声来,却见那亭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负手而立的那一个正是、正是岳清音!
一时间我连挤进阮铃儿的坟里暂避的心思都有了,踟躇着慢慢走过去,边走边琢磨:这岳清音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难道是昨晚他只瞥了那风筝一眼就记住了上面的诗、并且至少猜出了前两句的意思,因此才能找到此处来?唔……这岳哥哥果然不是等闲之辈,难怪那季狗官审案的时候也要常常问他的意见。照此看来我今后须更小心才是啊……嗯,还是先担心眼前吧。
“哥哥……”我怯怯地迈入亭中,低头不敢看他。这一次我是真的理亏了,哪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么晚了还在荒郊野外的瞎逛荡呢?!何况身边还只带了个小厮。
跟着岳清音同来的只有小厮长乐,手里打着灯笼,将这小小亭子照在光影里。
“回府。”岳清音只说了两个字,转身便向亭外走,长乐连忙撑起伞替他遮雨。我和欢喜儿在后面跟着,一路磕磕绊绊地出得这片野地。天晚人稀,雇不着轿子,我只好饿着一张肚皮紧紧跟在前面那一言不发迈着大步向前走的男人身后,时不时还得小跑几步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好容易回至府中,岳清音径直就奔了正屋大堂,我也只得跟着进去,在当屋垂头立了,岳清音则一屁股坐在正座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屋内尚有几个侍立待唤的丫头嬷嬷和小厮,一见这架势都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各自僵硬地立在原地,仿若一屋子蜡人。
身后扑嗵一声响,欢喜儿已经跪在了地上,一副等待发落的样子。我转转眼珠,正想着要怎么解释今天的行为,又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进来的是绿水她们几个丫头,一见我就扑上来问:“小姐!您没事罢?急死奴婢们了……”显然这几个丫头见我如此晚了尚未归府急得掉了魂儿,还没待我出声安慰,忽地也扑嗵扑嗵的跪下了。
我心下轻叹,看来自己真不是块当主子的料,任性也好随性也罢,略有行动就会连累得这几个丫头小子跟着担惊受怕遭责罚,还真是苦了他们了。
岳清音终于开口了,沉着声音道:“小厮欢喜,即日起罚往柴房砍柴三个月,薪饷减半;绿青红白四名丫头,洗衣房洗衣两个月,薪饷减半……”
“哥哥!”我一急忍不住出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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