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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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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恰巧相反,他做梦也没想到欧阳昭才真正是不折不扣的内功修为呀。
  但听,轰!一声石破天惊的大响,人影飞腾半空。
  欧阳昭震起二丈,落在场子上,神定气闲,大气不喘。
  过天星尤七虽也跃起丈余,但人却翻跌着退出五丈有余,—肥脸苍白,双目失神,双手按在胸际,痛苦之情,不问可知。
  欧阳昭朗朗一声道:“老怪物,这才叫真功实学,让你见识见识。”
  过天星尤七双手未放,跄踉上欺几步,痛苦地对着欧阳昭,吃力的道:“小娃儿……你……你是……何人……何人的弟子。”
  欧阳昭冷然一笑道:“你管不到。”
  “好,我……我尤……尤七……今天认栽……哇,哇!”
  他连咳两声,突然喷出一口血雨。咚,一屁股跌坐在实地上,再也抬不起头来。
  欧阳昭眼见过天星尤七内伤已到无可救药之地,心中反而自觉孟浪,自忖与他无仇无怨,深悔不该下此毒手,因此,反而上前低声道:“不必气恼,快些运功止血,调息伤势。”
  不料千手嫦娥宋骊珠在一厢道:“区家扬,你的事已完,不必管他。”说完,也走到过天星尤七的身边,语气忽然一变,冷兮兮地又道:“尤老怪,这是你找上门来,可不能怪我一统教手段毒辣。”
  过天星尤七当年扬名立万之时,只怕宋骊珠还没出世,自视当然是目高于顶,此时虽然负着重极的内伤,也不肯丢脸,闻言勉强抬起头来,口角还流着血痕,语同游丝地道:“丫头,少卖派势,姓尤的是输命不输脸。”
  千手嫦娥粉面一寒,语音沉重地喝道:“住口,姑娘我今天非要你输脸不可。”
  过天星尤七脸上的肥肉连动,也强叫道:“丫头,你做梦!”
  答话之中,口中的乌血,向外翻着血泡,惨绝人寰,使人不忍猝睹。
  千手嫦娥宋丽珠不稍息怒,毫不动容,沉声道:“过天星,眼前有三条路由你走。”
  欧阳昭心想:这等惨法,还有什么三条路好走。
  当事的过天星尤七,也不由微睁双眼,嘴唇动了一动,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千手嫦娥宋骊珠朗声道:“第一条,立刻宣誓终身归服本教,本副教主愿替你疗伤活命。”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一双眸子落在过天星尤七的脸上。
  尤七此时的脸色,如同白中泛黄的腊人一般,哪有半点血色,他口中虽不能说话,但眼神微动,牙关紧咬,分明是伤心至极。
  千手嫦娥宋骊珠却自顾道:“第二条,不入本教也不勉强,必须发下宏誓大愿,出了巢湖,到处遵本教的命令行事,若有差遣不得违抗。”
  过天星尤七已经瘫痪的身子不由一震,明透着恨不得劈掌拚命。
  但是,此刻他伤势既重,气恼冲心,离死已至不远,哪有半点力量,只不过一股无名怒火,可以使人明白他的心意而已。
  千手嫦娥宋骊珠脸色更加难看,声音提高道:“第三条就得按擅闯禁地藐视本教,枭首分肢,挂在巢湖周近,以作未来者戒,也好让一些不知死活的狂人做个榜样。”
  她的话说得字字有力,惊人至极。
  不料那个过天星尤七,也许是自觉内伤过重,痛苦难当,巴不得早早一死,免得受这份活罪,但见他突然由跌坐之势一弹而起,声如猿啼狼号,猛然叫道:“杀斩由……”话音未落,通的一声,直挺挺地跌在地上,已像一堆烂泥,顺着七孔,不断渗出淤血,眼看活不成了。
  过天星尤七的人已算是死定了。
  但是,千手嫦娥宋骊珠并未稍稍心动,一挥手,对着身后的黑衣少妇道:“将肢分尸解,分悬巢湖各寨,给那些自命不凡的人看看。”说着一回身,又对欧阳昭道:“区家扬,你这份浩天神功,果然不比寻常,改一天本副教主要领教领教。”
  欧阳昭不由心中一动,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千手嫦峨宋骊珠嫣然一笑道:“你发个什么愣,我所说的领教,乃是真的要向你讨教,不是要与你比拚过招,真的动手,我不会像尤七这等浓包!”
  欧阳昭依然愣愣地,不置可否。
  然而,他心中却暗暗道:你的功力,在黄鹤楼见面的当天,我已领教过了,并不比尤七强到哪里去。他想着,傻笑一笑,勉强掩饰道:“副教主的功夫盖世,我哪配同你动手,嘿嘿。”
  千手嫦娥宋骊珠又是盈盈一笑道:“本教志在使武林一统,势必一统武林,各门各派的绝学,务必一脉贯通,因此浩天神功也不例外,好在人已入本教,迟早都容易问道,各守本位去吧,那两条禁忌,休要忘怀。”说着,彩袖轻拂,在几对少女拥着之中,已转身而去。
  此时,五爪金龙岳麟,已对着铁笔穷儒桑子修道:“总舵主,你我走吧。”
  铁笔穷儒桑子修只好对着欧阳昭道:“家扬,藏珍楼中干系非小,你要当心了。”
  他这话明是嘱咐欧阳昭小心守护藏珍楼,暗里可是对他一种叮咛,叮咛他凡事小心将事,休要露出马脚。
  欧阳昭自然会意,一咧歪嘴答道:“师叔放心,一切有我,谅也无妨。”
  说完,他一飘身,竟向高矗入云的藏珍楼穿去。
  这时,已是黄昏时分。
  欧阳昭人才落了下来,楼门呀的一声,已打开了来,已有两个一统教众迎出,双双翦拂同声道:“弟子乃藏珍楼清扫司事,迎候使者。”
  欧阳昭乍见,不由一愕,心忖:原来千手嫦娥宋骊珠派有二人监视着我。
  但是,他对这二人眼神略一审视,不由暗暗好笑。
  因为,从这二人眼中神色来看,分明功力不见得高明,一颗心便放了下来,道:“一切俗礼全免,劳碌了一天,该休息了。”说着,大跨步进楼,直向门首贴有,“藏珍重地,擅闯者死”的楼门进去。
  那先前二人一见,同声道:“上禀使者,楼上乃本教禁地,楼下乃使者安身静室,尚请留步!”
  欧阳昭脚下未停,口中却道:“噫,连我这守楼的也要禁步吗?”
  那两个弟子忙道:“不是此意。”
  欧阳昭故作不解道:“是什么意思?”
  “只有发现可疑的迹象,或者有人侵入之际,守护之人才能不受忌禁的限制。”
  “到那时我对楼内情形毫无所知,怎生护楼守宝?不关尔等之事,副教主责问,完全由我担代。”
  两个一统教的喽哕,见他说得顺理成章,振振有辞,只好连连点头道:“使者说得极是,楼下静室打扫妥当,看完了此楼的形势,请径自安息,属下等不敢擅入禁地,恕不引领了。”
  “你等自管安心,此楼若有闪失,一切由我担当,断不连累二位。”
  他打发两个教众去后,从底楼一直察看到顶层,看到那楼建造的并无特别之处,只是每层中安放着一些铁柜,略略有些儿刺眼,大约那些铁柜之中,必是存放着奇珍异宝,或是有关广统教的利器秘本,稀世物品。
  因是在白昼之间,欧阳昭不便查看,生恐为人看见,略一审视之后,即便回到楼下静室中。
  他不敢安睡,只在床上运功行气,打坐调息。
  欧阳昭的人,折腾了一天,也真个地乏了,这一坐下来,就是一个更次,正待起身登楼。
  蓦然,一丝劲风擦空而过,分明是衣袂震动之声,不过是十分细微而已,换了功力稍差之人,还真分辨不出,就是欧阳昭若不是调息打坐沉寂宁静之时,恐也不能断定是有人侵入。
  欧阳昭不由悚地一惊,深知来人功力高绝,他那敢怠慢,打坐之势不变,一提真气,由床上平飘下来,轻拨窗门一射而出,可说轻如落絮,快比闪电。
  然而,星月在天,万籁俱寂,哪有半点人影。
  他一提势子,不由楼门拾级上楼,一个腾身,人已上了第一层的楼窗。
  “叭哒!”一声清脆的轻响,反而落在自己适才起身的院落之中。
  欧阳昭暗喊了声惭愧,百忙中不暇多想,翻身向发声之处射回。
  嘘,空气发出声裂帛音响,一条紫绛的人影晃眼而过,快比流星,竟向庄外泻去,丝毫不停。
  月光皎洁,分明看得清楚。
  欧阳昭更不怠慢,毫无考虑地直向那紫绛人影追去。
  不料那紫绛人影仿佛知道有人追赶一般,闷声不响,一味风驰电掣,一泻三丈,连点之下,快捷无伦,任是欧阳昭轻功登峰造极,也不过是追个不先不后,要想越过他,拦着去路,甚是不易。
  那紫绛影子出了柳暗花明庄,径向沙坞湖畔落荒而去。
  此时,按说对不是欧阳昭的守地,照理自可不闻不问,任由他去,然而欧阳昭来到柳暗花明庄,原是要看个究竟,遇上这等事儿,焉能放手,因此,也不愿惊动别人,一味不声不响,埋头穷追不舍。
  这两人都以上乘轻功,极快的势子,转眼之间,已到了水波淼淼,芦苇深沉的后庄湖畔。
  前面那条人影,绛紫的光影一泻,直向芦苇深处落去,如同一只紫色鸥鸢一般,连那芦花也没带倒一根,轻功之巧妙,实为不可多见的高手。
  欧阳昭怕他借着芦苇掩护难以捕追,又怕他先已安排了舟船,自己水性不通,到时少不得望水兴叹。因此,猛一运气,施出全身功力,并手叠腰,也追踪落下,论快慢,也不过是分寸之差而已。
  谁知,落下地来,风声萧萧,随风摇曳的芦花,枝叶嗖嗖作响,却不说那绛紫的人影,连芦苇也没看到践踏的痕迹。
  欧阳昭不由一阵茫然,心想:好快的身法,好俊的轻功,这一遭我的跟头可算是栽大了。想着,口中不由噫了一声。
  “哼!”
  忽然,一声冷冷的阴笑,起自身侧不远之处,声音虽低,但夜阑人静,所得十分清楚,也十分刺耳。
  欧阳昭循声一扑而去,口中低喝道:“什么人?”
  绛紫的人影一晃,由芦苇之中一闪而出,低声道:“大呼小叫,是想要柳暗花明庄的虾兵蟹将出来群殴群斗吗?”
  敢情是个女的,声音虽然极低,但也掩不住那股娇滴滴的韵味,但甜美中,隐含着一些凌厉的意味,从字字清晰,余音不息上看,分明功力极高,修为不弱。
  欧阳昭原也不想惊动了一统教中人,因此,也以细微的声音,深厚的功力道:“放心,你能逃出我的一双肉掌之下,柳暗花明庄纵有千军万马也挡不住你,但我提醒你一句,想要逃出我的一双肉掌,可比逃出千军万马还要艰难百倍。”
  此时,他已同那紫绛人影相隔不远,芦苇虽然把目光变得影影绰绰,但以欧阳昭的绝佳目力,已看出那影子确乎是个十分娟媚的女子,白皙面孔,双瞳如水,五官秀丽,通身紫绛劲装,连包头都是紫绛色的。
  那身着绛紫的女人似乎为欧阳昭深厚内力所惊,噫了声道:“噫!瞧不出。”
  欧阳昭不知她所指为何,又沉声道:“夜闯巢湖,私入禁地,是什么路数?讲。”
  果然,那紫衣女人右手一分挡在她眼前的芦花,对着欧阳昭仔细打量一个够,然后才慢吞吞地道:“休要问我,你究竟是谁的弟子,那个门派,到巢湖来潜龙卧底,为的是什么?”
  欧阻昭听完之后,心中不由忽地一惊,暗喊了声:“糟糕!”
  原来他听这女子所说潜龙卧底四字,以为她乃是柳暗花明庄的人,又觉得她是识破自己行藏的人。
  因此,他的杀心顿起,他想:不毁了当前的女子,自己的底牌不难被她揭开。一念既起,脚下微微前欺,压低了喉咙道:“私入巢湖,窥人秘密,反而查问起我来了。”
  那女人面色一沉,低叱声道:“站住,你待怎样?”
  欧阳昭道:“我要你知道柳暗花明庄不是庵观寺院,任由你说来就来,说去就去。”
  “哦,好大的口气!”
  “看招。”
  一问一答之间,欧阳昭已发招扬掌,朝空中直向来人拍去。
  不料那绛紫装扮的女子并不还招,身影一闪,霍地飘出七尺,欧阳昭不由心头一懔,暗赞了声:“好快的身法,好轻的式子。”
  原来那女子晃动之间,形同鬼魅,不但毫无声息,而且是从那密度极大的芦花丛的空隙之中穿去,就连高大的芦苇也没碰动一根。
  这份使人难以相信的轻功,欧阳昭自己也料着办不到,因此,越发觉着不能放松,非要追问不可。他的一招落空,毫不稍缓,一提气,风声动处,二次出手,招发人随,口中轻哼一声道:“你想走!”
  谁知那女子更不还手,也不答话,一味像捉迷藏似地,闷声不晌,尽管在周围二十余丈的芦苇之中东闪西躲,穿梭避招,逼得欧阳昭牙痒痒的,恨不得一掌把她立毙当地,方消心中之恨。
  然而,那女子的轻功太也怪异,总是可望而不可即,滑溜之至。
  眼看已是十余招下去,兀自若即若离。
  忽然,欧阳昭一掌初发心头一动,口中不由失声道:“不好,敢莫中了她的调虎离山鬼计。”
  紫衣女子闻言,冷冷一笑,阴里阳气地道:“小子,为时已晚,你以为我怕了你是吗?”
  —言未了,她一反先前毫不还招,只顾闪躲的架势,双袖一抖,嗖!由腰中解出一幅绛紫罗帕来,迎风一挥,进步袭敌。
  一片哗啦呼噜之声,那些芦苇,被她扫去丈来方圆一片,罗帕也夹起劲风,如鞭似棍,直向欧阳昭肩胛扫到。
  这样一来,欧阳昭更觉所料不错,一晃肩,平地冒起两丈,直向庄内奔去。
  这并不是欧阳昭怕了紫衣女子手中的软兵器,而是他觉得回护藏珍楼要紧。
  难道欧阳昭真的是对一统教忠心耿耿吗?
  不过他觉得自己初到巢湖,要探听的事毫无端倪,若是藏珍楼出了岔子,如何使千手嫦娥宋骊珠相信,既不能使她信任,就难在柳暗花明庄存身,岂不空费了一番心思,到头来前功尽弃。
  有了这些想法,因此,他心中担心,怎肯与这女子纠缠。
  焉知,越是他急欲回庄,那女子手中的紫绢罗帕舞成一团光圈,穷缠苦逼,加之她身法又快,一时难以脱出劲风之外。
  逼得欧阳昭怒火如焚,也不喝叫,一探手,就待亮出辟毒追魂宝旗,打算三招两式之下,打发她上路。
  忽然,白影一线,划空而至,人未至,声先发,低喝道:“何处毛贼,竟在巢湖闹事!”
  欧阳昭心中不由一喜,低声道:“段姐姐,这点子交给你了。”
  敢情那点白影乃是白衣追魂段冰蓉。
  白衣追魂段冰蓉长袖一舞,接下了绛紫劲装的女子,口中叫道:“桑师叔随后就到,莫要中了她调虎离山之计,快回藏珍楼。”
  绛紫衣的女子手中罗帕猛抖,迎着白衣追魂段冰蓉满头盖脸地扫了下来,也怒叱声道:“无知的娃儿,你接这一招!”
  此时,欧阳昭不敢怠慢,道了一声:“段姐姐,小心!”他的人已像一只离弦之箭,一射穿出芦苇丛,反身径向庄内泻去。
  刷!刷!
  两条庞大韵身影,由庄内如追风,并肩射来。
  欧阳用不由大急,以为又是那紫衣女子的同党,一展势子迎了上去。
  此时他心中反而觉得守宝护楼事小,万一这三人连手合击,段姐姐如何吃得消,因此,他的势子一缓,打算先了结这二人再说。
  眼看两条人影来到切近,心中一块石头才放下来,朗声叫道:“岳老堂主,桑师叔,快去接应段姐姐。”
  铁笔穷儒桑子修焦急地道:“你为何擅离重地,藏珍楼乃是你的守地。”
  五爪金龙岳麟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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