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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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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昨天朝中发生的事,已传到了她们的耳中。
冯宛瞟过一双双惊愕的,不敢置信的眼睛,继续提步前行。
这时,月娘碎步走出,她来到了冯宛身侧,低着头,轻唤道:“夫人。”
见冯宛止步,她白着脸看向冯宛,唇蠕动了好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冯宛淡淡瞟了她一眼,也不在意,继续提步前行。
一直到她走远,月娘都没有发出声音。
转眼间,冯宛来到赵俊的书房外,轻轻敲了敲门,冯宛温柔地唤道:“夫主?”
“进来。”
赵俊的声音沉而冷,他下了塌,大步走到房门旁,伸手猛然把房门拉开。
对着阳光下气质宁静的冯宛,赵俊先是一怔,转尔冷声说道:“怎么,没有睡好?”他哧笑道:“不过一个鄙贱妇人,居然也想行丈夫事,你睡不好的日子还多着呢。”
他的声音中有着厌恶,一种无处发泄的郁怒。
冯宛抬头看向他,静静问道:“听说夫主找我?”
“怎么,我便不能找你?”赵俊咆哮着,他手一伸,抓着冯宛的手臂朝书房中一扯。
就在这时,一阵喧嚣声传来,只见二辆马车一冲入府,同时,一个太监尖哨的声音传来,“赵俊,冯氏阿宛可在?”。
正文 第103章 陪同入宫
赵俊伸出的手,在一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而四周的婢妾们,这时纷纷掉转头来看向冯宛。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那太监不耐烦地尖声叫道:“冯氏阿宛可在?”
冯宛轻轻甩了甩赵俊的手,挣脱他地掌握后,她走下台阶,盈盈一福,“妾就是冯氏阿宛。”
那太监点了点头,他盯了一眼冯宛,又看向赵俊,尖声道:“你就是赵俊吧?陛下令你夫妇两人速速入宫。”
“是。”
“愣着做甚?走吧——”
“是。”
马车驶动,跟在那太监的身后,驶出了府门。
马车中,冯宛和赵俊坐在一处。一直到驶出府门,冯宛还坐得端直,她的唇微微抿起,正侧着头,有点恍惚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晨光下,她素白的脸干净如瓷,长长的睫毛这般扑闪扑闪的,整个人于端庄娴静之余,另添了一分少女的温柔之美。
也是,她才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子。
这阵子府中的人都吃不饱,她却显得更精神更美了,肌肤白里透着红,眉目宁静温婉中透着淡漠。这般坐在他旁边,却仿佛隔了很远,仿佛他伸手也无法触及。
赵俊发现自己的目光,有点不受控制地看向冯宛。每看一眼,他的心口便是一阵气苦和闷痛。
咬着牙,赵俊以外面的人听不到的声音嘲讽地说道:“妇人就是妇人,真以为你那奸夫能送你飞上云天?”
赵俊说的话很难听,可是冯宛依然安静的,神思飘飞地看着外面,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这样的她,宁静如水,风姿雍容,更仿佛是赵俊无法攀越的。不知不觉中,赵俊脸色一青,他右手一伸,嗖地一下,重重地扣上了冯宛的手臂
他扣得很紧,不用看,冯宛也知道,那里必是一片乌青。
她慢慢回过头来。
静静地抬眸,静静地看着赵俊,冯宛的眼神依然有着恍惚,因为这份恍惚,她整个人不但显得遥远,还显得冷漠。
她慢慢地伸出左手,扯了扯赵俊紧紧锢制的五指,冯宛垂着双眸,淡淡说道:“夫主,使者在外面。”她静静地说道:“妾若疼得狠了,只怕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这是威胁,这是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威胁。
赵俊脸色青黑一片,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冯宛,却还是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
他一放开她,冯宛又看向外面,发起呆来。
这样的冯宛,让赵俊既有被无视的恼怒,又有种无法掌控的恨苦。他咬着牙低低咆哮,“宛娘,你别忘记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
这话一出,似是让冯宛从梦游状态惊醒,她回过头来。
抬眸看着赵俊,冯宛轻言细语地说道:“大公主不是喜欢夫主么?她若和亲不成,你可借此休了我,娶她回家。”
冯宛静静地说道:“她是当朝大公主,又是得皇后宠爱的,有他为妻,想来夫主的前程当更锦绣。”
她明明是很温婉,很安静,很平和地说这些话,可是赵俊听了,心里就是闷得慌,不但闷,那胸口处还有一种绞痛。
他咬着牙瞪着冯宛,冷笑道:“想我放手让你与你那奸夫双宿一起飞?冯氏阿宛,你别做美梦了。”
他恨苦地说道:“我断断不会放手。”
他说得咬牙切齿,斩钉截铁。
这让冯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赵俊也是一个聪明人,前世时,赵俊虽然与大公主走得近,可他与冯宛情意浓厚时,也会说大公主的坏话。他说过,大公主那样的人,凶横顽劣,哪个丈夫娶了她,必被管束欺压一辈子。
她分得出,赵俊说这话是出自肺腑。所以直到死,她都不敢相信,是赵俊借大公主的手杀的自己。
现在看他的表情,显然也是这个想法。
赵俊见冯宛到了这个时候,依然神思恍惚着。他喘了一口粗气,又压低声音咆哮道:“冯宛,你别忘记,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赵俊的妻子,我想离了你就离了你,我不放手,你哪里也去不了。”
声音带着戾气,已是赌咒般。
冯宛再次瞟了他一眼。
她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外面,冯宛的声音舒缓轻淡如春风,“随便你。”
她说随便你。
她的表情也罢,神态也罢,是真正的不在意。赵俊与她共同生活了二年多,对她也是了解的。他看得出来,她是真正的无所谓。
她总是这么漫不经心,这么雍容平静,这么冷静得仿佛一切都不在意。
他曾经最喜欢看的是她这种天生高贵不凡的仪态,可现在,他却觉得面对这样的她,自己一腔怒火,直似重重地打在棉花中,直是没有半个着力点。
在赵俊急促的喘息中,马车稳稳的向前驶去。
她的眼神中依然有着迷茫。
她不知道,呆会会出现什么场景,她想,只能见招拆招了。
马车来到宫门外时停了一下,赵俊一眼瞟到,前方有几辆马车正在驶入宫门,那些马车的主人,一看就是比他身份高贵的,他得侯一侯。
只是一眼,赵俊收回了目光,他又不受控制地盯向冯宛,不受控制地想道:她怎么能变这么多?以前的宛娘,断断不会这般逼着我,漠视我。断断不会卖弄她的那一点才华,让世人耻笑于我。
她明明应该站在我的身后,明明应该这般助着我,应该小心翼翼地祈求我得到荣华,祈求她的努力有效后,我富贵了还能不抛弃她的。
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想到恨处,他又咬得牙齿格格作响了。
气苦失落中的赵俊,没有注意到本应驶入宫门的一辆马车,此刻不但没有向前反而驶了过来。
就在他双眼冒火时,只听得一个极为清悦靡哑的男子声音传来,“来了?一道进宫吧。”
是卫子扬的声音。
愤恨的赵俊刚要抬头,想到卫子扬的性格和他今日今日的地位,又连忙压下自己的冲动。他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恨意,便深深地低着头。
事实上,卫子气也没有看他。
他只是微笑地看着冯宛。
好些时日了,冯宛都没有在白日里看到他。此刻的他,一袭黑色盔甲,肩颈处,那黑得发亮,寒得刺骨的甲刺耸起,衬得他那张脸,直是说不出的高贵,特别是那一双血色眸子,在黑森森的寒甲掩映下,直是冷得妖艳。明明波光流动,明明凤眸含情,可偏偏这波光是如此的冷,凤眸中的情意,是如此的戏谑,如此的绝决
这少年,随着权势日重,竟是越来越美得高不可攀
冯宛一眼看到他,竟被他的气势压得无法呼吸,在她下意识地低着头准备行礼时,她记起了他的身份:他是卫子扬,她可以亲近的卫子扬。
当下,冯宛轻声问道:“将军也要入宫?”
“自然”因是白日,卫子扬的声音于靡哑动听之余,有了些铿锵冷酷之音,他淡淡地说道:“我与你们一道见过陛下。”
说到这里,他盯了依然低着头,佝偻着隐在阴暗处的赵俊一眼,嘴角一扬,慢慢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收回目光,卫子扬命令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声音威严沉冷,不约而同的,赵俊和冯宛同时应道:“是。”
卫子扬的马车驶动,他朝着那领着冯宛的太监轻喝道:“回去吧,我带他们入宫。”
那太监连忙谄笑道:“是,是,是。”说罢,他的马车急急让路于一侧。
太监一让,卫子扬的马车便驶入了宫门,在他的身后,自然是冯宛他们的这辆马车。
明明卫子扬去得远了,窝在角落里的赵俊,还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恨恨地暗骂道:不过是一个卖屁股上位的贱民,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我呸
骂是这样骂,他心中不免想道:这个卫子扬,以前见了也不怎样,怎么现在每见他一次,便发现他又威严了一分?此刻看起来,似乎比太子殿下还要像太子。
卫子扬的马车,走得不疾不徐,他既然离得不远,赵俊便是心中恼怒,也不敢再吭声了。
倒是冯宛,此刻收回恍惚的心神,开始平心静气。
她还是没有想到应该如何应对,想来想去,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许这次召见的冯宛,是个妇人,陛下所选的天恩宫,临近后宫。
一路走来,无数个宫婢太监,权贵官人,都向这两辆马车看来。
当马车驶入天恩宫前二百步的林荫道时,对面二辆马车急急地驶来。
那马车驶着驶着,眼看就要与冯宛的马车擦肩而过时,突然一个女子的娇喝声传来,转眼,那马车一停,四公主娇脆的声音传来,“卫将军?”她的声音中透着沙哑,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在四公主转头看向冯宛时,她后面的那辆马车中,也传来一个娇唤声,“是你们两个?”这是大公主的声音。
赵俊和冯宛同时抬起头来,就在这时,卫子气不耐烦地低喝道:“愣着干什么,走。”
声音沉沉,威仪天生。不知不觉中,两个公主气势一夺,而卫子气和赵俊的马车,则同时驶出,驶向前方陛下的所在。
正文 第104章 问话
马车到了。
车帘一掀,赵俊便看到盔甲在身的卫子扬,侧过头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两人。这个身材颀长,明明还透着几分青涩的少年,此刻威仪天成,既冷酷又高高在上,赵俊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到气为之一夺,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冯宛。
冯宛依然是那般温婉,她白净如瓷的脸上带着淡笑,正举步向前走去。明明是这种皇宫禁地,明明她的前方是威严高贵得让人心寒的卫子扬,她却自有一种风华,仿佛这皇宫内苑只是她的自家庭院,仿佛卫子扬,也只是她的兄弟姐妹,那种天生的雍容,祥和,使得她站在哪里也不失色。
想她与眉娘妩娘站在一起时,也不见如何出色,怎么站在这地方,竟也不失半点颜色?
赵俊没有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冯宛身侧。似乎只有她的身边,才能帮他减去卫子扬带来的威压,还有陛下有可能问起两次献策的实情所引起的惶惑。
高大的殿堂前,一个太监迎了上来,尖声问道:“可是卫将军,冯氏宛娘,赵官人?”
“正是。”
“进去吧。”
“是。”
在太监的带领下,卫子扬率先带头跨入台阶。
在冯宛的旁边,赵俊一张脸又青又白,他看了一眼平静如昔的冯宛,突然之间大为后悔:我怎地老是对她发火,也不跟她交待一下,那两次献策之事绝不能提,便是陛下问起,也不可胡乱攀功。
在府中,在马车中时,他每每看到冯宛,涌出心头的只有愤恨。只想着她是在勾结奸夫,枉图脱离他地控制。一直以来,冯宛对他体贴惯了,做事决事,也总是顾全大局惯了,他想也没有想过,在陛下地追问和卫子扬的怂恿下,她很有可能说出那两次计策的真相。
在他的想法中,冯宛有才,不就是他有才?他的妻妾的能力,便是他的能力,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赵俊的惶惶不安中,内堂处,另一个太监尖哨的声音传来,“宣——卫子扬,冯氏,赵俊晋见”
叫声一出,四下肃穆,只有赵俊自己的呼吸声,和三人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他张着嘴,木然地跟着冯宛唤道:“臣见过陛下。”
“起来吧。”
“是。”
“看座。”
“多谢陛下。”
二人退后几步,一一在塌上坐下。当然,卫子扬盔甲在身,无法行大礼,他也就是入了殿后,朝着陛下双手一拱,便退到一侧站好。
陛下近六十了,容色有点苍黑,双眼浑浊,眼袋耸拉着,他正眯着眼,定定地盯着冯宛。
盯了一阵,陛下威严地说道:“冯氏阿宛,抬起头来。”
“是。”
冯宛应声抬头。
对上她温婉宁静的面容,陛下徐徐说道:“倒是生得好相貌。”他本是见过冯宛的,不过冯宛这样的人,哪能让他记住?直到这时,他才算是把她的面容记下。
陛下温声说道:“冯氏宛娘。”
“在。”
“你今年多大了?”
“妾虚岁十九。”
陛下点了点头,道:“十九啊,怪年轻的。”他看了看站在一侧,默不吭声的卫子扬,又转头看向赵俊。
感觉到陛下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赵俊只觉得背心冷汗涔涔而下,手心也冰得惊人。
陛下看向赵俊,温言问道:“赵爱卿,这妇人便是你的妻子?”
赵俊连忙站起应道:“正是。”
“成婚几载了?”
“二载有余。”
“可有孩儿?”
几乎是这个问题一出,赵俊的汗毛便倒竖而起,他警惕地想道:陛下为什么问起我与宛娘有没有孩儿?难道说,他要借无子之由,逼我把宛娘转让给卫子扬?不,断断不可,断断不可
且不说其它,宛娘的才华就不可小看。有她在身侧,他总是能感觉到安心,总是觉得,自己还会有机会平步青云。
他断断不会与宛娘和离。
心思电转间,赵俊哑着嗓子说道:“宛娘嫁臣二载,虽不曾育得一子,然,她伴臣起于贫贱,臣曾发誓,终其一生也不会休弃于她。”
他说,终其一生也不会休弃于她。
他竟然当着陛下的面这般说。
嗖地一下,卫子扬回过头来,他凤眼微眯,眸中的怒火已无法掩映。那扶在剑鞘上的手,更是青筋直露,仿佛恨不得一剑结果了他。
这个胆小无能的鼠辈,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竟是怎么也不肯放弃宛娘。
只有冯宛,她低眉敛目,安静如水。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赵俊不会放开她。
他既然在她提出和离时,不曾松手,现在就更不会了。
他这人她了解,要他放手,必须让看到放手后的更多好处和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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