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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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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白净的天空,湛蓝如碧玉一般,渐渐的浮出了袅袅的青烟,随风飘散,那浓浓的香气带着生的希望,那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最最希望看到的。
“太好了,太好了。”
几日的逃亡,每一日,她亲眼看着那些生命从自己的跟前消失,上一刻还是会蹦会跳的活物,下一瞬就变成了灰烬,那东西,比大会还要凶残,至少火还会怕水,只要他们躲在水中,就可逃过一劫,但是那些蚁群却比洪水猛兽还要恐怖。
她抱着兰裔轩,紧紧的拥住了兰裔轩,这段时间的生死患难,这段时间的生死与共,这段时间的生死逃亡,和凤久澜一样,他兰裔轩已经成为了凤弦月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觉得幸运,真的幸运,以前的她什么都没有,但是此生,她同时收获了亲情和爱情,还有友情。
两人的心兀自窃喜了一番,身后已经传来了蚁群爬动的沙沙声,弦月和兰裔轩两人视线想对,两人默契一笑,顿时觉得充满了力量,他们心里都清楚,前方或许也有无法预知的危险,但几日下来,他们自认为再不会有比那些蚁群还要强悍的东西。
两人越过河流,继续前行,那些蚁群因为要准备过河,所以被甩在了身后的一段距离,越过茂密的树丛,却再不是前几日的漫无目的,那烤焦的香味越发的浓郁,也越来越近,随着风钻进鼻尖,仿佛就在眼前,两人循着香味,最先听到的不是众人的谈笑声,清脆的铃铛作响。
与磐城,燕京相比,这个地方算不得大,但是比起一般的村落要大上许多,一栋栋茅草屋连成一条直接,有点像繁华城镇的村落,村口挂着一个很大的牌匾,上边是一大串兰裔轩怎么都看不懂的字母,从弦月站着的这个方向看去,屋前屋后都悬挂着银色的铃铛,那银色的铃铛下端是红红的纸片,在风中摇曳,可是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兰裔轩正准备进去,见弦月愣在原地,抬头看着那些繁复的如蚯蚓般的字体发呆,眉头正微微的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兰裔轩正要开口,弦月突然主动的拉住他的手,四下看了一眼,最后寻了棵大树,两人齐齐一跃而上,如风一般出现在繁密的树丛中。
屋舍的正中是一大片空旷的场地,此刻却是人山人海,足足有上千人之多,木头搭建的高台上,一个身着萨满服的人,脸上用浓墨的笔画画着大花脸,发丝披在脸上,右手不停的拿着摇晃的铃铛,上蹦下跳,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底下的上千之众有男有女,这里的女子神采健硕,比起轩辕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男子更是,裸露在外的手臂黝黑黝黑的,似乎能滴出油来,那手臂就像柱子一般,单就看就觉得强壮无比,此刻的他们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一脸的虔诚,那脸色也涂着各色的图腾,每个人都是花花的,穿着相同的衣服,几乎看不出有任何的差别。
身着萨满服的人突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望着蔚蓝的天空,嘴巴张张合合,叩拜了三下,马上就有四个神采健硕的女子抬着一个大鼎走上了台前,上边不停的冒着白烟,可见鼎内的火势不小,她们放下东西,双手合十,弓着身子向着萨满行礼,然后很快退了下去,马上又有人跑了上来,将手中端着的锅架在鼎上。
弦月和兰裔轩身处的位置高,兰裔轩站在弦月的身后,越过她的肩膀往下边看,弦月靠在他的怀中伸长着脖子,两个人将底下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兰裔轩放在弦月腰中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弦月转过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着下边,示意他看下去。
跪在地上的萨满突然站了起来,手中多了一根从未见过的白色枝条,投在了锅中,身后有人递上了小小的碗,萨满接过,将里边的汤汁勺在碗中,站在正中的位置,面对着燃烧的鼎。
方才抬着鼎上来的几个壮硕年轻的女子又走到高台上,四个人,两个人走在前边,两个人走在后边,正中是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也是黑黑,那五官却十分的精致。
萨满走到他的跟前,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而那个少年站在原地,脸色越来越平静,甚至带上了淡淡的笑容。
少年一脸平静,从他的手中接过碗中的汤汁,然后喝下,然后那个喝过汤的人,她的眼睛一点点慢慢变成了血色,夕阳下,琥珀般的透明,光彩四射,抬头仰望着天空,神情也跟着变的迷离起来,喃喃自语,说完话后就朝着密林的的深处走去,弦月越看越觉得心惊,总觉得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去看看。”
弦月拉着兰裔轩的手,小心的跟在那个人的身后,那个神志不清的人最后在一棵外形酷似于菠萝的树前停下,八块巨大的叶子,围成一个拱形,叶子上长满了像老虎爪一般的针刺,树的顶端是六根白色的枝条,弯曲的枝条在空中飞舞,劈打着周围的空气,样子十分的诡异,弦月盯着那白色的纸条看了一会,眼底忽有种恍然大悟之感,难怪觉得熟悉,刚才那个身着萨满服的人手上拿着的就是这个,而那个人也就是喝了这个煮的汁水才变的神志不清的。
当那个清秀的少年出现在大树下的时候,那颗树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一般,顷刻间变的兴奋起来,枝条兴奋的在空中狂舞起来,并且发出像蛇吐信子一般的丝丝声,弦月抬头看着天空,仿佛下起了空色的雨,那如血般的天空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抱着她的手蓦然一紧,弦月收回视线,看着那个迷迷糊糊的人,此刻的他已经爬到了树上,双手紧紧的抱着树桩,满脸的柔情,像是拥抱自己的爱人一般。
那白色的藤条飞舞,像是墨鱼的爪子,在感觉到他的拥抱之后,立刻热情的缠住了他的脖子,她能看到那个人的脸色一点点发白,然后变成了暗紫,一点点慢慢窒息而死,他的眼睛一点点慢慢的合上,嘴角还带着平静的笑容,然后那些布满了尖刺的巨型树叶,像是恶魔的血盘大口,猛然张开,将他整个人的身体完全包裹了下去,最后把一副完整的骨架再吐了出来。
弦月瞪大眼睛,大气不出,而兰裔轩则是紧紧的抱着弦月,两个人再一次看到那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不是老虎,也不是狮子,而是和自己一样,活生生的人。
那沙沙的声响越来越近,惊扰了方才那些在空地上的居民,弦月和兰裔轩也跟着同时转身,然后与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相对。
该死的,追的可真快。
同时收回视线,兰裔轩看着弦月,弦月看着兰裔轩,两人手拉着手,直接朝着那成排的屋舍飞了过去,稳稳的落在他们中间的位置,弦月明显能感觉得到那些居民在望向自己时的戒备,亦或是还有血腥,那样的笑容,微张开的嘴,让她忍不住联想到食人树吐出骨头的瞬间。
那些食人蚁见弦月等人调转了方向,也马上改变了攻势,那黑色的潮水齐齐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那些居民看着成群的食人蚁,黝黑的脸上没有丁点的波澜,彼此对视了一眼,有条不紊的离开,片刻的功夫,那些人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举起了火把,明亮的火光,照亮的一整片天空。
那些人大叫着,浑厚的声音和他们的身体一样,充满了力量,他们挥动着手中的火把,星星点点的火花打在他们的手上,他们却没有丁点感觉,依旧兴奋的大叫着,跑到了门口的位置,齐齐朝着那些蚁群跑了过去,步伐整齐,出于好奇,弦月和兰裔轩两个人跟了上去,但见那些气势汹汹的蚁群看到那些通明的火光之后,全部缩到了一团,最后聚在中间的位置,不敢再动,那是恐惧,他们从未想过,所向披靡的蚁群也会有这种名为害怕的表情,他们团结,而这些生活在当地的土著居民也是一样,而且那些人的手中刚好有他们害怕的火种。
方才身着萨满服的人经过弦月的身边,走到最前边的位置,他从一个人的手中接过火把,口中叽里呱啦的不知在说些什么,然后,奇迹发生了,那些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蚁群居然齐齐调头,朝着原来的方向离开。
弦月见那些食人蚁离开,心里松了口气,却在与那些人的视线相对时,猛然提了起来。
身着萨满服的人走了出来,那些人马上让开道路,大家对他都十分尊重,这个地方是雨林,老虎猛兽,还有许多他们未曾见识过的危机,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原始部落了吧,那个萨满应该就是类似于首领的人物了。
弦月见他走了过来,拽着兰裔轩的手便走了上去,那些原本围着食人蚁的人纷纷举着火把,将他们围在了正中的位置。
弦月知道现在已经躲无可躲,走到身着萨满服的首领跟前,双手合十,算是打招呼,对方花花的嘴角扯了扯,向弦月行同样的礼,比划着友好的手语夹在一些也不知他们能不能听得懂的土语,兰裔轩完全听不懂弦月在说些什么,走到她耳边,问她什么意思。
“我对他说我们是被食人蚁追逼到这里的,见他们正举行祭祀活动,不敢打扰,冰没有任何的恶意,希望他不要见怪。”
这边弦月正和兰裔轩解释完,那边的首领已经开了口,用的是古老的印第安语,兰裔轩自然是听不懂的,只是看着弦月,而弦月也只能听个大概的意思,有些东西她心里明白,却不知该怎么对兰裔轩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兰裔轩不明白,只能从两个人的表情猜出个大概,那个萨满脸上花花的,再加上皮肤黝黑,根本就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在交谈的过程中,弦月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那身着萨满服的首领突然伸出了两根手指,最后并成了一根,看了看弦月,又瞧了瞧兰裔轩,弦月脸上最后一丝礼貌性的笑意也没有,那张脸甚至有些冷凝的沉重,浑身上下散发出逼人的寒意,她转过身看着兰裔轩,那原本清亮的眼眸染上了心痛与绝望,又重新与那首领想对,大吼了几声,像是在表示什么决心,狠狠的瞪了那首领一眼,拽着兰裔轩的手就要走,那首领伸了伸手,那些手中举着火把的人也跟着走到了前方的位置,那强壮的手臂就像是一堵永远都不会被摧毁的人墙,刀枪不入。
“那个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兰裔轩环着弦月的肩膀,她紧咬着唇,全身上下都是颤抖的,过了半天,才慢慢的平复过来,转过身,眉宇间还能看出她的沉思,然后对着兰裔轩笑了笑:“兰公子,他们让我们一起住下。”
弦月笑了笑,眉光闪动,身着萨满服的人走到弦月跟前,对着弦月继续说了些兰裔轩听不懂的话,只是这一次,弦月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就有两个年轻的男子,同样黝黑的皮肤,走在前边。
“先住下,从长计议。”
兰裔轩揽着弦月的肩膀,跟在他们的身后,弦月没有抗拒,靠在兰裔轩的怀中。
兰公子,如果我说两个人只有一个人可以离开这里,你会怎么做?
------题外话------
PS:今天去配隐形,戴上去之后,直接头晕恶心,浑身冒虚汗,所以回来的时候没有码字,更新晚了点,亲亲们见谅啊
☆、第九十六章:生死逃亡(三)
弦月和兰裔轩跟着走在前边的两个当地居民,被单独带到一处茅草屋,那两个人已经看出来了兰裔轩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直接与弦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转过身,兰裔轩刚倒好了茶,微笑着递到她手上,弦月笑着接过,两人在桌旁坐下:“他们说等下给我们送晚饭过来,我让他们给我们准备热水,换洗的衣服,然后让他们送些治理伤口的药材过来。”
两个人还没说一会,没听到任何敲门的声音,那些人直接将东西送了进来,放在弦月的跟前,动作很重,发出砰砰的声响,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在与谁较劲呢。
他们将东西放下之后,看了弦月一眼,见她没有说话,一个个这才离开。
弦月上前,在他们离开之后将门关上,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指着他们刚抬进来的水,对兰裔轩道:“你先去洗澡。”
兰裔轩身上穿的内衫在就被划破,尤其是双肩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里边的伤口,一条条红色的印记,长长的,不是很深,却多而密,虽然都不是在重要的部位,弦月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些心疼起来。
比起兰裔轩,弦月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路过来都是茂密的树枝,还有足人高的绿草,那些东西有些都是极为锋利的,一旦在衣服被划开了,身上也必定是伤痕累累的,不过一路上兰裔轩都尽量护着弦月,再加上她有野外生活的经历,所以比起兰裔轩要好上许多,却还是让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我没事,你先去洗吧,洗完了我给你上药。”
弦月见兰裔轩朝着自己走过来,挥了挥手,这三天下来,他们被那群不要命的食人蚁不分昼夜的追踪,不要说洗个畅快的澡了,就是坐下来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身上粘乎乎的,很不舒服,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兰裔轩了,想想第一次在齐桓山脉相见,她一身狼狈,他身后靠着的树都是用黄绸绑着的,这段时间,他为了自己,一直都是在极力的克服压抑吧。
“你先去洗吧,洗完了上药,早点休息。”
她一向嗜睡,以前一天至少要睡上一半的时间,可这三天来,她却连眼睛都没有时间闭上。
“我困死了,先睡觉,睡醒了在吃东西。”
诚如兰裔轩所想的,弦月现在确实累的要命,她从小在山里长大,累的时候就倒在山上的草地上,只要不是下雨打雷,她都能马上睡过去,比起现在,以前的那些累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柳心悠变态,但是也不会三天三夜不准她睡觉,更不让让她每天都只喝水,不过连续饿了三天,似乎已经习惯了,现在居然觉得肚子是饱的。
弦月也不管兰裔轩是什么表情,直接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没过一会,渐渐暗下来的房间就传来了她沉稳的呼吸声。
兰裔轩拍了拍弦月的肩膀,她却依旧雷打不动的坐在桌上,兰裔轩笑了笑,给她找了件衣裳披在身上,拿起换洗的衣裳,这里的茅草屋虽然大,但是和周朝的建筑布置却不同,吃饭的地方,睡觉的地方,洗澡的地方,根本没用任何东西隔开,房间里渐渐有水花飞溅声传来,趴在桌上的已经睡过去的弦月突然睁开了眼睛,撑着下巴的手抽了出来,看着桌上的食物药材还有衣物,疲倦的眼眸,那唯一的一丝亮色也跟着黯然,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兰裔轩洗澡出来的时候,弦月坐在桌上,脊背挺的笔直,看着兰裔轩,昏暗的房间,眼底的光良如星光闪烁。
“不是已经睡觉了吗?”
兰裔轩的发丝湿漉漉的,发梢的位置此刻还在滴着水珠,湿答答的头发有一部分贴在额头,因为疲倦而略有些憔悴苍白的脸上沾染着水珠,温和的眸水汽氤氲,兰裔轩却觉得精神好上了许多。
“美男就在沐浴啊,还能听到水声,我如何能睡得着?”
兰裔轩笑了笑,就算是天塌下来都还能睡得着的凤弦月,如何会被那轻轻的水声吵的不得安宁。
兰裔轩在弦月旁边的位置坐下,弦月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背上已经慢慢有血渗了出来,弦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兰裔轩倒是没有丝毫的忸怩,刚从山崖坠落的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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