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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后宫-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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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祥衣衫的老相士高深莫测地一笑,“姑娘不必紧张,贫道只是看姑娘一副大福大贵之相,且红鸾星异动,故而特地来道喜而已。”

“道喜?”葬月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惊疑,但下一瞬她又恢复了淡定之色,“道长切莫胡说,葬月本是福薄之人,实在不敢妄想什么。况且,这里还有多人要向道长请教,葬月就此拜别。”话毕,葬月向他福了一下身,算作道别。可她的步子还未迈出。慈祥老相士便抬手阻挡了她的离去。

葬月微怔,正欲开口时,墨翟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伸手拦道:“道士有什么事要指点,不妨直说,只是能不能收回……”墨翟指指道士的手。

慈祥老相士淡淡一笑,收回手,转过身向围观的人群作揖谢罪,“真是对不住大家,贫道今日有些要事,还请大家原谅,改日定当再为大家占卜算卦。”

人群先是闹哄哄吵了一番,但在慈祥老相士不断地赔礼道歉下,便也渐渐散了开去。葬月看得有些心慌,一旁的墨翟还要开口时,那相士已抢先道,“葬月姑娘请坐,有些话,贫道想单独说与你听。”

“呃!老道士,这……”葬月抬眸看看墨翟,有些为难,只见墨翟坚定的点点头默许,葬月才定定地看着老道士道。“既是如此,那么葬月便不好再推辞了。”

“那道士请直说吧,我先到那边等你,葬月。”墨翟友好唤了葬月一声,礼仪般望一眼那青灰相士道,便退到了另一棵桃树下。

慈祥老相士捋着胡子看了葬月良久,忽地笑道,“世事难料,但天命仍不可违。葬月姑娘,你命定的姻缘即到,切不可错过。这一世。你只能属于一个人。不从,侧再无姻缘可言。”

“多谢道长提醒。”葬月嘴角含笑向他盈盈一拜。这番话其实并没有让她记挂在心,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打发了所有前来求亲的人家,爹爹虽然生气,但也不敢硬逼她,如今,葬月遇到墨翟,早就将自己当做他的妻子,而且爹爹都很满意。

而墨翟,如今患上怪病,命不久已。可是葬月不后悔,这辈子就只愿守着自己的家人如此平静地过完这一生,因为墨翟已经完全占据自己的心。

慈祥老相士满脸凝重之色地点点头,“命中注定的,我们谁也改变不了,命运的齿轮也总不会如此简单地运转——”

慈祥老相士顿了会儿,看向葬月的眼眸里含有些许怜悯,“不可强求。命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哈哈哈哈。”一阵疯狂的大笑声滑落后,这个青灰色衣衫的老相士已消失了踪影。

葬月呆怔在原地,看着自己手里那枝凋零的梅花,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突地蔓上心尖,那一瞬,她恍若看到有着倾城面貌的女子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点点雾气弥漫看来,‘她’精致的唇角突地散开来,留给她一朵忧伤至极的微笑。‘她’是多么熟悉,又多么高贵。

毫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抚平倾城女子微蹙眉头的葬月突地被墨翟的唤声惊醒过来。

“真是糊涂了。”她有些失魂落魄地摇摇头,赏花之意早已没了,也不顾墨翟满腔的关切,一个人恍恍惚惚地向前走去。

那一刻,碧落河畔的桃花尽数洒下,娇艳的桃瓣妖娆得如一丛蓬勃盛开的彼岸花。

那日后的三日,葬月本早已忘却了那些诡异。然而爹爹却突兀地对自己说,墨翟可能救不了,除非要那种草药。那一瞬,她才恍惚想起青灰相士的话语,虽有些怔忪,但更多的却是喜悦,毕竟这天,她盼了很久很久!尽管那草药只有在皇家禁地才有,尽管那草药是长在悬崖边上,尽管……可是不重要了,因为她一决定要救他,其余的困难就不是问题了。

破旧的药铺外,漫天的雨丝滑落。

葬月斜靠在窗边,看着雨帘怔怔出神,最近她总是不断地回忆起偶遇青灰相士的那日,心里的惆怅也一日比一日更盛。

“不可强求?不,可,强,求?”葬月伸手接着欢快滴落的雨滴,喃喃低语道,“是要我,不惜一切去挽救眼前这个爱人么?可是自己不能回来,爹爹与他改怎么办?”

“葬月,天凉,您还是进来吧。”一旁的墨翟实在担忧不过,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至那日从桃林彼岸回来后,葬月就一直靠在窗沿边发呆,让他心里委实难过。

还沉侵在自己思绪里的葬月对墨翟的话充耳不闻,清秀的面上,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据说一些采药的老药医说,这几日即使那些草药成熟的日子。

“上天啊,为了一个完整的家,女子都会不惜一切的,尽管过程是多么的难熬。”痛苦地闭上眼,一行清泪滑过她白玉般的面颊。顿了半晌,她忽地睁开眼来,看着墨翟的黑眸里有股寒冰之气,她说,“明日,我就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好好保重,等我回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被逼改变

第一百三十四章  被逼改变

初冬。清辉殿的庭院里。那一棵棵姿态各异的梅花树瑟缩着空寂的丫枝,落寞地伸向云端。

浑黑的苍穹里,一弯残月幽寂地悬在半空。

万奈寂静的庭院里,寒风凛冽,金黄的长袍顿时像晚霞般散开,眉眼间更显沧桑的皇上微仰着头,森冷的月光透过他黑如墨玉的长发支离破碎地散落下来。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他的忧伤似雾海,那双幽暗的黑眸里,盈满浓浓的孤漠。

距她离开,已经几年了吧?

几年啊。皇上痛苦地叹息一声,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收握在一起,沧桑的脸上,蓦地闪过一丝阴骘之色。

他恨她,恨她可以如此决绝地离开,恨她不肯给他一丝机会去挽留。这浑沌的几年,那些寂寞蓬勃地盛开,终于,他的心,在她毁灭般的离开后,再度被寒冰包围。如茧一般,层层缠绕,再也不会温暖。

“爱妃。”他喃喃地低语着,黑眸里,尽是刻骨地绝望。为什么走了容妃,连帝妃也走了。

万籁寂静地夜里,本想放纵自己掩藏已久的情绪的皇上,却突兀地听到一断断续续的琴声。幽怨的曲调,徐徐传来,那恍若隔世的忧伤,让他寒冰一般的心蓦地一动。

是谁?也拥有如他般绝望的哀伤。

寻着琴声,皇上踩着才初冬就已经有厚厚积雪青石路,绕过那一丛又一丛凋敝的梅花树后,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突地窜进他的黑眸里。那森冷如月光一般的衣色,让他的脚步蓦地一窒。

懒懒地靠在一棵梅花树下,黑眸里有一簇微小的火焰在跳动。

如泣如诉的琴声,在浑黑的天际里,如一弯轻雾环绕在白衣的周围,那一抹月白淡淡地隔离着所有温暖的靠近。恍若一方孤绝的天地。

时间缓缓流逝,皇上的心绪随着那空灵的笛声渐渐变得安定。他微闭眼,开始享受难得的宁静。然而——

“臣妾参见皇上。”琴声戛然而止,换来的却是一个女子轻柔的嗓音。

“怎么不继续了?”抱怨似地睁开眼,黑眸里闪过丝丝不耐之色。他的眼前,月白衣着的女子低垂着头,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叫人看不真切。

一个影子闪回脑里,还没待女子回话。皇上突地绷直了身子,声线略显紧张地命令她道,“抬起头来!”

“臣妾不敢。”月白女子浑身轻颤,却固执地低垂着头。

“不敢?”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下一秒,皇上修长的手指已抬起月白女子光洁的下颚。“是你?”当看清那模糊的脸庞时,他的嘴角却蓦地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再怎么学也没有她那么好。

晕白的月光里,那女子面色惨白,看向皇上的眼眸里,却隐藏着浓烈的感情。

皇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地转过身去,白色的长袍被凛冽的风吹胀开来,雪花瞬间便灌了进去。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他微微一颤,他想起了那个惧寒的容妃,不知道她在云端,是否还畏惧寒冷?

“好好地待在你的瑶华殿,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还有,不要以为你是她的好姐妹,就可以随时出入清辉殿!记住,朕只会放任你这一次。”丢下决绝的话语。一袭金色长袍的皇上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渐渐地撤离了她的视线。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着月白衣色的女子这才恍若大梦初醒般,恭敬地福身道,“臣妾恭送皇上。”

然而,那抹白衣却消失了良久。只剩下满庭院空寂的白和穿肠蚀骨的寂寞。

“灵贵人,夜深了。”身旁一个着湖蓝宫装的女子满脸担忧之色地看着还处在恍惚状态的月白女子,轻声地提醒她道。

“花儿,你说我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被唤作灵贵人的女子眼神空洞地看着湖蓝宫装的女子,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浓浓的悲戚之色。即使帝妃姐姐为自己夺回名分,那又怎样,自己还不是一样过着悲惨的日子,灵儿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如此深爱帝妃。

“娘娘……”花儿哽咽着唤了她一声,却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安慰自己的主子。

“已经三个月了呢。”凄凄的月光洒落在她清秀的脸上,一层又一层伪装的漠然之色被剥离开来,她浅笑着伸出自己薄凉的手指,看着雪花穿手而过,她忽地哧哧地笑出声来,恍若一个纯真的孩童。

寂寞的三个月,平静的三个月,却又是内心波涛汹涌的三个月。她本以为自己藏得那般好,却又终究不甘自己的一腔深情就此埋没在这深宫,所以她大胆的用了这计。可惜,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他,心心念念地想着的只是那个名为容妃与帝妃。

就如这空寂的清辉殿,那一树树的粉白梅花烂漫了一年又一年。纵然红颜早逝。可他的心,却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犹如树的年轮,一圈又一圈,极尽深刻。

而她自己,却连替代品的资格都被剥夺了,还能在奢望什么呢?姐姐啊,若是看到他那般记挂你,你是否也会后悔如此决绝地离开他了呢?

“可是皇上,难道你只记得我是她的姐妹么?”着月白衣色的灵儿微仰着头,朵朵雪花洒落在她的脸上,犹如泪水蜿蜒滑过的痕迹。

她从未告诉他,她是多么的深爱他,一直深爱他。可是从不愿意告诉他。

不是不愿,是他从未给过她这样一个机会。她清楚,给她名分,只为思念那个已经消失在他生命里的女子,完成她的意愿。可惜,她不像她啊,没有一丁点的相象。

她的眉,弯弯的好似两弯月牙;她的瞳,幽深得如一潭枯井,不似她的纯真,也不似她的闪亮如繁星。

所以。他才会在喜帕挑起的那刻,怔忪良久,最后吐出的字句,却是冰冷的“你不像她”,然后干净地消失在她的面前。大婚之夜,她一个人孤单单地枯坐到天亮,看着那臂粗的红烛落下一地斑驳的烛泪。难道就因为自己怀有皇儿才有名分?难道就因为那次的替身才拥有名分?

那一刻,她的心绝望到透不过气来。

可是,她还是妄想着有一天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妄想着有朝一日,他能正眼看一下她。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花儿,你还曾记得那帝妃娘娘么?”踩着厚厚积雪回去瑶华殿的路上,灵儿搭着宫女花儿的手,突兀地问了一句。

花儿愣了一下,随即轻点了一下头,“自是记得。”

灵儿回过脸来,幽深的眼眸里闪着些许诡异,“要是她还活着,我们是不是该去探望她。”

“她?”花儿讶异地反问一句,身子突地变得僵硬,“那么娘娘,你有何打算?”

“没有什么打算。”灵儿冷冷地回道,接着自顾地向前走去,只留下花儿呆怔在原地。看着苍穹里的那弯残月,她恍惚想起一年前那个桃花烂漫的春天。

那年,她的命运被改写的开始。

那一年,也是这样大的雪吧。在那个雪地,见到一脸英俊的皇上,从此深深迷上,可是他一点儿也不知道,有个刚刚进宫的宫女如此深爱他。

“娘娘,时辰不早了。”谦恭的声音将灵儿从回忆里拉回了神,她微侧头,却只见浣絮那双黑亮的眼眸在细碎的额发下闪闪发亮。

花儿这丫头,才经过这一年落寞的皇宫生活,似乎再也不似往日的纯真了。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轻叹一声,搭在花儿手腕上的手蓦地一紧,她诧异地微抬头,却只见灵儿朝她微微一笑,“花儿,我已想清楚了。日后,我再也不会试着唤醒他对我的记忆了。那,只能是一段被遗忘的过去。”

花儿没答话,只是掩埋在碎发下的眼眸变得更加闪亮,晶莹的泪珠滑落如瀑。灵儿变了。

“灵贵人到!”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刚落下。一袭堇色长袍的女子莲步轻摇地走了出来,向眼前眉目清秀的女子恭敬地福了下身,“小月见过云贵人。”

“妹妹多礼了。”灵儿嘴角噙着一丝灿烂的笑,忙不迭地将眼前向她行礼的女子扶了起来。

瑶华殿的内殿内,灵儿依旧笑脸盈盈地和小月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话。看着面前毫无姿色可言,虽尽得恩宠,却仍旧恪守本分的女子,灵儿忽觉有些失落。她记得这小月在同是那天给皇上选中的,因为是富商之女,身份低微,便只封了常在的头衔。没见她以前,一直以为她是怎样闭月羞花的绝色女子,倒没料到竟是这般普通。

皇上,难道你是想要这样来报复离开你的她么?

有些惆怅地将视线拉得远些,一枝纯白的梅花便突兀地进入了她的视线。灵儿像是被针刺着了般,慌忙站起了身,脚步凌乱地向那插着梅花的花瓶走去。一旁的小月疑惑地顿了会儿,待看到月白女子满脸迷惑的神情时,她忽地扯开唇角,平淡无奇的面上杂入一丝甜蜜的娇羞——

“这枝梅花乃是皇上特地遣人从江南运送回来的,他说这梅花有平神宁气的作用,好让小月好好安胎。”

“安胎?”灵儿神情恍惚地低喃着重复道,看向洁白梅花的眼里盛满浓浓的忧伤,心脏似突地被一把尖刀划过,扯扯的疼。为什么这个时候,同样有人怀上皇上的孩子。

没注意到面前女子越来越白的脸色,小月依旧甜蜜地回忆着,“皇上说这梅花乃是江南的君子之花,定会佑护我的孩儿。”

“是吗?”呆滞地敷衍着她的话,灵儿隐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越收越紧,长长的指甲嵌入肉里,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随着小月的话而被抽干了,只徒留一具躯壳,如行尸走肉般。

“姐姐,你知道么?这大冬天的,只有梅花才开得这般绚烂。”小月走近那枝梅花,伸手轻轻地抚弄着她娇嫩的花瓣,喃喃低语道,“可是皇上他,似乎更爱看这枝梅花。”

时间在难堪的沉默里慢慢的流逝着,两个女子恍若都深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瑶华殿里厚重的空气压抑得叫人难以呼吸。内殿外,鹅毛般的大雪依旧,那晶莹的雪花和着那枝不同寻常的梅花在茫茫雪地里,忽然摇曳出一圈圈紫蓝的光晕。

“姐姐。”一声欢快的低喊声打破了这异样的沉默,只见小月一脸灿烂的笑意,她纤细的手指放在小腹上,平淡无奇的面上,有种母性的光辉在闪闪发亮,她眼神澄澈地看着落离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希望姐姐也能给他祝福。”

“祝福?”灵儿回过神来,看着那略微隆起的小腹,一个邪恶的念头蓦地闪过她的脑海。她颤抖着步子向小月更近一步,苍白的手指覆上小月的指尖,一种奇异的感觉忽地蔓延开来,她微怔,想要使劲按下去的手却突地怎样也使不出力气。

自己这个孩子就要快生了,皇上却一直没有过问,为什么,难道要逼着自己毁灭一切吗?

灵儿眼神空洞地看着那微隆的小腹,浑沌的脑袋里似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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