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Skip]Queen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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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雷诺摸摸头，笑得很羞涩——于是京子又从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之前认识的那个大男孩的影子。
　　“我只是奉导演命来找你的，原话是这样的——咳咳……”雷诺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雷诺啊！去把你……媳妇儿找回来……我们要快点吃早餐好出发去外景地啊！”中间说到“媳妇儿”这个词时，雷诺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京子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出声。
　　这个雷诺……外表倒是挺能装相，实际上，本质还是一样。
　　“那我们走吧！”京子也没在意，或者应该说，当两个人中间已经有一个害羞了，那么另一个哪怕再不好意思也得撑着——不然场面只会越发尴尬。既然两人将要共同出演一幕情情爱爱的场景，那么在真的开始害羞之前，还是尽量减少冷场尴尬的次数吧。不然……到时候习惯性尴尬的话……就真的是没完没了了。虽然不认为有可能一次过，但还是尽快结束的好。
　　
　　两人走到华笙的前厅，意外地没有看到多少人。
　　“你们来啦？一部分工作人员先去布置场地了，你们吃了早点，等会就出发。”岸本看到她们，匆匆丢下一句就跑往楼梯上去。
　　雷诺耸耸肩，转头看向京子：“那么你早晨是习惯和式的还是西式的？”
　　“啊？”京子明白雷诺在说什么后，立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算了吧！你是女生，就应该享受男生的服务。”雷诺此时却如两人初次见面那时一样强硬起来，不由分说地将京子按坐下来，“好了，你不说的话，我就按自己喜好拿了！”
　　“啊……那就按你的喜好来吧。”京子有点无语，她压根就不知道华笙提供的早晨到底有什么啊……
　　“OK，收到！”已经向自助餐桌走去的雷诺比了个“OK”的手势，动作很潇洒，配上那身复古的学生装，做着这么现代的手势，还真的是……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雷诺取回来的食物很多，种类繁杂。京子看到时有点目瞪口呆，他却说是因为不知道京子喜欢什么，所以看着不差的都拿一点，让京子拣喜欢的吃。虽然京子怀疑这么多食物估计会浪费，最后没料到剩下的都进了雷诺肚子——为此，京子特别扫了他平坦的腹部好几眼。真是的……那一堆食物都到哪去了？
　　早饭用毕，两人就随着岸本洋一还有若山姐妹一起向华笙后面走去——《羊之挽歌》就将在哪儿拍摄。


　　Act。54　
　　
　　一路沿着台阶走着，不多一会时间，京子就看到了拍摄现场，有一部分人还在忙着手上的活，也有的已经完成准备工作开始休息了。今天早上最先拍摄的是柚木零小时候在被哥哥姐姐们欺负完跑到后山哭泣平静心情的一幕，算是给京子一个适应过程。
　　与雷诺不一样，京子的服装因为是和服，层叠的重量与繁琐度让人穿久了很容易疲倦，而且现在是八月，日头下穿和服的时间长了，还有中暑的危险，所以她都是只有拍戏时才穿。京子跟着春华夏实走向一旁窗户都贴了全黑膜的保姆车，先化妆，再换衣服。
　　春华的功夫很厉害，给人化妆的时候动作行云流水的十分优雅，而且她用的力道非常小，只在清风拂面的感觉过后，她就已经完成了整个妆面。
　　贴完假睫毛，再画眼影，然后估计是高光还是散粉？因为是闭着眼的，京子并不能确定春华现在进行到哪道工序。听到春华说好了，京子睁开眼，接过夏实递过来的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笑了：“春华小姐的手工真的很厉害啊！就算昨天已经看过一遍了，今天再看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呢！”
　　随后就是夏实负责的服装部分。因为是常服，京子并不用穿全套的和服——不过拍到嫁娶那幕，就是真正的全套了。换完衣服，让夏实调整着，京子脑袋里转着岸本那个简易剧本上关于等会要拍那幕的描写，还是觉得很没把握。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最后夏实再整理了一下和服，确定没有松懈和折叠到一处的，拉正了袖子腋下的位置，终于摘下了架在领上的夹子，她绕回京子身前，踮起脚尖拍了京子的肩一下：“剩下的就看你啦！加油！”
　　京子弯弯嘴角，好吧，赢个……开门红回来。
　　
　　雷诺一直跟在岸本身旁，他在演戏上是新人，因此岸本决定先拍京子一人的戏份，让雷诺先观摩学习一下，也让他别这么紧张。
　　关于这一幕，岸本给京子的建议就是“显得有点懵懂，在似懂非懂之间那种孩童的幼稚单纯。”
　　因为这一幕是柚木零十二岁时的事情，而京子的身高已经不多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了，因此在化妆上春华特别努力地把她往小了画；同时服装也是不显身材的，甚至要横向加宽——通过高度与宽度比，让银幕前的的观众产生一种角色“还是孩子”的错觉。
　　京子穿着木屐走到镜头范围内，看向岸本，他把头伸向显示屏前，看了又看，摇摇头：“头发不对！扎成双鬏！”春华听到连忙跑过来帮她换发型，夏实在一旁举着镜子。
　　京子将视线扫往雷诺那里，他有点愣愣地看着这边，过了一会，意识到京子在看他的雷诺冲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故意笑得让京子能听到：“啊！京子现在好像小孩子一样了！”京子歪歪脑袋，小孩子的话，是很无辜天真的吧？于是她小小地掀起嘴唇露出牙齿，笑了——青涩的害羞的。一旁的夏实立刻尖叫出声：“啊啊啊！好可爱！姐姐姐姐！你看京子好好好好好可爱！！”倒是雷诺，没有任何反应，京子不由有点小失望，看来，自己还是不足啊！
　　岸本拍拍手，嗓门不需要拿着“大声公”就能让所有人都听到：“保持这样的状态！准备拍摄！”
　　“Action——！”
　　镜头里，京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右手盖着眼睛，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一路横冲直撞地跑到了一颗参天巨树下的大石旁边，终于把手从脸上移开。向着石头的方向，她抬起了头，小小的鼻子圆圆翘翘的，红菱一样的小嘴扁扁地塌在一起，脸颊还带着婴儿肥，因为剧烈运动而显得红扑扑的，眼睛大大的圆溜溜的，却红着眼圈。这一刻，就算是看过京子画完妆后模样的人们，也有点认不出这个小姑娘就是她了，再一对比曾经在《Addictive》里见到的那个堕天使，简直就让人不能相信这是同一个演员。
　　她很清楚孩子和成人的区别，所以她把本就通过春华的手显得大而圆的眼睛更轻微睁大——不是瞪，那样的话，眼睛会大得不自然，有点恐怖；通过瘪嘴的动作自然地鼓起双腮，于是婴儿肥的脸颊也就出来了；跑步的时候，不闭着眼睛，而是睁大了眼却用手臂用力压着，布料的摩擦刺激了眼睛，自然就红了眼眶。京子此刻全心全意地表演着一个还不知道自己与其他兄姐们不同的女孩，在被家人们欺负后的样子。
　　她一下子扑倒在巨石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不依地扭着身子——这是爱娇的小女孩才会有的表现，后来还把手抽出来，捶了一□下的石头，然后被石头的坚硬程度所吓住，呜呜呜地哭得更大声了。
　　她扭过身子，靠着石头坐下，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红了好大一片，“呜哇——！”于是哭得更是伤心，眼泪不要钱一样地掉下来。
　　
　　雷诺在岸本旁边，虽然觉得这样很不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好笑。
　　并不是说京子演的有问题——如果硬要说是哪里出了毛病，那么与其说是京子演得不对劲，还不如说是他自己抽了风发了神经。
　　最上京子演得非常好，此刻嚎啕大哭的，分明就是一个十二岁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女孩，让他完全不能将眼前这个人和那个十六岁进退举止十分得宜的少女联系起来。雷诺心想，这一定就是公司里那些老师们教的叫做“演技”的东西。然而他就是想笑！
　　好吧，他承认，他是因为想到了以后拿这场哭戏去膈应京子才这么想笑的……看看周围人都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上京子的表演，雷诺缩了缩肩膀，拼命忍住了笑意——他要学习！学习！好好地向京子学习这种收放自如的演技！
　　……不行了……还是好想笑……
　　岸本似乎意识到他的不正常，回过头怒视着他，压低了声音警告：“给我好好看！等会要是坏在你身上，看我怎么对付你！”
　　“呃……”被导演警告了，雷诺乖乖地站好，不敢再放肆。
　　重新静下心来审视京子的表演，就能发现她真的很了不起，此时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在不破尚《Addictive》的PV里那个高傲偏执疯狂的堕天使分毫影子——说是换了一个人也不过如此。雷诺倒抽一口冷气，原来他竟是要和这样一个人同台演出吗……
　　大树下，小女孩哭到累了，歪在巨石上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红艳艳的脸蛋因为被山风吹拂降温，变得有点苍白，小小的嘴唇也褪去了娇嫩的颜色，带着一股冰冷的质感紧紧抿在一起，她的睫毛柔软地垂下，在眼下打出淡淡的阴影，有股惹人生怜的美感。
　　“卡！”岸本叫停了拍摄，看了京子几秒，感慨地说：“森尾把你推荐给我，我倒没想到……”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一想到现在是在山上不能抽烟，又无奈地塞回胸前，咂咂嘴，“一次过啊……真是了不起的本事……希望后面你也能保持这样的本事。”
　　“那么下一幕就是傍晚补拍零睡醒的模样，大家可以先收工了！”岸本拿起扩音器喊了话，手指向京子和雷诺，“你们两个过来，我给你们说说戏。”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那么走吧！”
　　
　　“等等！导演！京子要换衣服！”春华走过来看着岸本，满脸的不赞同，“会弄脏的！”看了雷诺一眼，语气转得有点生硬：“你也把衣服换下来吧。和这个人在一起，肯定不会去什么好地方，不要弄脏了戏服，明天就没有衣服穿了。”
　　岸本撇撇嘴，有点不安地开口：“老婆……”
　　“闭嘴！我还没同意嫁给你呢！”春华立刻怒了，把京子向保姆车的方向一推，手就狠狠地戳向了岸本的胸口，满脸凶恶，一反之前给京子的那种成熟优雅的感觉：“你什么也不说就把我的丸子给借走还要杀了它！你有没点良心！”
　　京子看着春华的表情，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连忙拉着雷诺逃掉——她的妈呀，原来……春华是将要被她杀死的羊的……主人？
　　跑了一小段路，“那个……京子？”感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扯动，京子回过头，就看到雷诺一脸不安地看着她。
　　“你……真的要杀死那只羊吗？”
　　“啊？”京子皱眉，“我也不知道……但是总有一只羊要被我咬死啊！这样的话，当然是越干净越卫生我才能放心。”这个年代，禽流感猪流感口蹄疫疯牛病……到处都是危险病菌。她不想死于一场源自导演无理取闹的戏剧——哪怕是她自己答应的也不行！
　　“可是这样……那只羊很可怜啊！”雷诺的眼睛黑幽幽的仿佛很忧伤，看着京子的感觉让她有种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的不安感。
　　不过雷诺很快又移开了眼看着地上：“而且……那不是若山小姐的宠物吗？如果你们真的按原定计划将那只羊杀死的话。若山小姐会……很伤心的吧？”
　　京子感到了不对劲，她说不上这是因为什么，但是她知道……雷诺现在说的不是实话。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雷诺，”她睁开眼看着他，“你是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使雷诺这么奇怪。
　　“动物……保护主义者？”雷诺有点疑惑地重复，然后突然笑得很开心，“不是不是，我是生物保护主义者！”
　　雷诺的话没有解开京子心里的疑惑，反而让她心底的谜团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没有听说过动物保护主义者，却说自己是生物保护主义者……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生物保护组织或是生物保护主义者的。生物多样性保护组织倒是听说过！
　　“这种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吧？那是导演和春华小姐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你没听说过夫妻吵架狗都不理吗？”京子边说着，边和雷诺慢慢地向华笙旅馆走去。


　　Act。55　
　　
　　等京子和雷诺在华笙旅馆的前厅里坐着喝了两轮茶之后，岸本才和春华出现在两人视野里，京子将手中的茶器放在茶案上，推了推雷诺，他的茶碗快要掉了。
　　“啊……啊呃！”雷诺立刻把手里的茶碗拿稳，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刚才的窘样，眼睛不敢再扫往那边，只能看着京子，却突然想起了问话：“那个，京子你学过茶道？”
　　“……不，不算学过。”京子沉默了一会，这般答到。
　　学过茶道的人……是最上恭子，不是她。
　　她将眼睑轻轻垂下，看着面前的茶案，微笑着开口：“雷诺，你有没想过，那出戏，要怎么演？”
　　听了她的问话，雷诺也沉默下来，两个人端坐于「华笙」前厅一角专门辟出作为茶室的榻榻米上，各自无言，直到岸本拽着春华走了过来。
　　“那啥，京子……”走到榻榻米的旁边，岸本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又转回头瞅瞅一旁板着一张脸的春华，苦哈哈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只能看着春华一脸哭相。
　　“啪！”春华瞪着岸本洋一半晌，最后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没用！”
　　“……春华小姐是要说什么呢？”京子没等她先说话，就开了口。
　　“如果是关于春华小姐的羊的事情，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接受修改后的《羊之挽歌》剧本时说的就是‘如果能够保证羊的健康状况，我没有问题。’这个健康状况，自然是包括接种过一切相关疫苗、没有其他安全卫生问题。”
　　换言之，要换羊可以，只要找到替换的羊并且确保其安全卫生就行。只不过，要一个剧组为了一只羊而延缓拍摄进度，每天的损失就是按千万日元记的了——就算是《羊之挽歌》这种独立制片的小成本电影，也至少是五百万日元以上。岸本能不能出得起这个钱就为了讨未来妻子欢心——她可不知道。
　　听完京子的话，春华修得漂亮利索的两条眉毛皱在一起，她的语气有点不可思议：“我们为什么要换羊？”
　　
　　“诶……？！”发出这惊诧声的人不是京子，反而是雷诺。
　　“为什么不换羊？”他的表情很迷茫，仿佛在迷宫中走丢的孩子，有点仓惶失措的样子，“那不是你养的宠物吗？”
　　“嗯，是啊！”春华点点头，“所以它一定要死得有意义！”她上前一步握住了京子的手，眼里似乎燃着两簇火焰：“京子，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好听，请你一定要拍出有震撼力的场景啊！还有，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给丸子留个全尸？”
　　“啊……？”京子也被弄得一头雾水，之前还以为春华发飙是因为自己的羊要死于非命了，结果……怎么这么的峰回路转啊？于是她先挑了个自己认为比较不重要的问题问：“那个，为什么要留个全尸？”
　　“……”春华看着她的表情有点怪异，仿佛不认识她一样，“京子，你不知道羊肉很贵的吗？我把丸子养这么大，它吃的都是好料，如果它死了，我为什么不能吃了它？”
　　春华问得很认真，也很在理，然而那个瞬间，京子以为自己看到了对面雷诺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