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大绯闻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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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自己配自己用，则效果第一。
换句话说，许尽欢配的洁厕剂轻微有毒，有腐蚀。
许尽欢是个冲动的人，冲动是魔鬼，她一怒之下把带毒带腐蚀的洁厕剂就这样向高晓丹泼了过去。事发突然，没人来得及反应。就算来得及反应，泼出去的液体哪能说收就收回来？
只听高晓丹一声尖叫，终于把许尽欢叫醒了，然后她就懵了。她见高晓丹双手捂着脸，腰都弯了下去，而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一泼吓到了，连梁景昭都看着高晓丹，愣住了。
许尽欢心里忽然生出寒意，说直白点，就是怕了。她在大家反应过来前，撒腿就跑！
许是最近早锻炼起了效果，她一口气跑处校外，跑了好几条街，也没怎么觉得累，直到在一家已经关门歇业的商店门口停下来，她才发觉肌肉有点脱力，腿软了。
许尽欢坐在商店门口的台阶上发了会儿呆，开始回忆配洁厕剂的那几种药水。
轻微的毒性，吃下去要出问题，但喷皮肤上应该不会怎么样吧？轻微的腐蚀性，这个……说真的，所有人都知道强酸强碱有强氧化性，会腐蚀，喷皮肤上能毁容，新闻里那种因为爱恨情仇泼硫酸的不在少数。但是弱酸弱碱的氧化力有多强呢？她开始算自己调配的剂量，心里也有点毛。
虽然她不喜欢高晓丹这个人，也不喜欢她那张刻薄的嘴，但并不是真心想要她毁容。别说是高晓丹这么要好看的姑娘，全世界的姑娘谁能对自己的容貌无动于衷？毁了一个姑娘的容，就是毁了她的一生！甚至想不开的自杀都有可能。
许尽欢越想越怕，一边说服自己她那配方里的药水腐蚀性极小，她有时候不小心沾了手，擦去就完了，一点事情都没有；但另一方面，想起高晓丹的尖叫她就头皮发麻，真的没事么？谁也没试过药水倒脸上会怎样，虽然从本质上来说脸上的皮肤和手上的皮肤分子结构、化学成分都一样……
许尽欢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没了主意。



、当年的那些矛盾

高晓丹是周涓涓的老乡，还是高中校友，大一刚入学那会儿许尽欢来得早，是跟高晓丹分配在一块的，住的四人间，还有两个空床位尚未有人入住。当天下午，高晓丹带着周涓涓过来介绍给许尽欢，说这是新室友，你俩还是一个专业的，好巧呢！
许尽欢能跟周涓涓认识，倒是托了高晓丹的福。
高晓丹这人，身材高瘦，长得也有那么一点儿刻薄。不过她很能打扮，穿衣化妆都有自己的一套，比起大部分素面朝天的大一女生来说，颇有鹤立鸡群之感。自然，她也有一份自己的骄傲。
大一下学期那会儿，高晓丹看上了一个男生，是计算机专业的王子棋。王子棋有点特殊，是个香港人。
最初跟王子棋认识，是在学校食堂里，许尽欢那会儿大大咧咧，在食堂打好饭看到高晓丹坐着吃饭，就端着饭盆也坐过去了。等她坐下来才意识到高晓丹对面还坐了个男生。
许尽欢到最后也想不起来高晓丹给他们互相介绍的时候用的什么表情，因为当时她就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王子棋皮肤很白，很爱笑，爱笑的人总是比较讨人喜欢。
等许尽欢坐下后，周涓涓和她们四人宿舍的最后一名成员梁婷打好饭一起走了过来，坐下一块儿吃了。
于是几个人也就这样认识了。
那会儿，谁也不知道高晓丹看上了王子棋，而等许尽欢不怎么敏锐地发现了这个秘密的时候，王子棋已经看上了周涓涓。
王子棋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一直到最后，许尽欢对他的印象也还是好的。他热情，开朗，不扭捏，跟她们这些女生呆一块的时候就像女性闺密，一点没有违和感，又不会让人觉得他娘。
然而，高晓丹觉得王子棋是她的朋友，不爱将他带进她们的圈子，但是王子棋觉得大家认识了大家都是朋友，并没有觉得自己跟高晓丹会比其他姑娘更熟一些。而且到后来高晓丹不在的时候，王子棋也会约宿舍里其他三人出来吃饭，再自然不过。
于是，高晓丹不爽了。
高晓丹一直压抑着这种不爽，直到有一天，这个话题放到桌面上来说了。
那天晚上，许尽欢的电脑在安装一个程序，她就边啃着薯片边用周涓涓的电脑看电影，这时电脑右下角跳出个QQ头像，是一只穿着红衣服的狗，一看就是王子棋。
许尽欢不经意说了句：“我怎么觉得王子棋特别爱跟周涓涓聊天呢？”
梁婷正做着面膜，翻了个白眼道：“迟钝！王子棋对周涓涓不一样的那么明显，你这是才发现呢？”
“啊？”许尽欢大吃一惊，“王子棋对周涓涓？？？？”
周涓涓刷好牙从阳台走回来，看了眼高晓丹，道：“别胡说。”
“这有什么好胡说的，事实如此。”梁婷这人比许尽欢还直接，外加嚣张、跋扈，整一个女王范儿。
高晓丹躺在床上看书，假装没听见。
梁婷也跟着周涓涓看了高晓丹一眼。
许尽欢个傻妞不明所以，还问道：“怎么了你们都看着晓丹？”
梁婷笑得十分不在意，抬头问高晓丹：“喂，高晓丹，你喜欢王子棋吧？”
高晓丹咬牙切齿道：“瞎说什么，我才不喜欢他！”
“口是心非。”梁婷回头照镜子，继续摆弄她的脸，“你以为谁都跟许尽欢一样迟钝？”
这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不过已经说了许尽欢迟钝吧，她果然迟钝，还嚷嚷：“喂喂！说我干嘛，我哪里迟钝了？人家晓丹说了你瞎说，她不喜欢王子棋！”
“是么，那是谁特地买了演唱会的门票，夹在书里故意给王子棋看到的？王子棋问起来，还告诉他是充话费送的？”梁婷这人一向不给面子。
“啊？是上回那次张学友演唱会？”许尽欢惊道。
高晓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宿舍的床是在书桌上面的，许尽欢和梁婷都没看见，倒是周涓涓从阳台走进来，打断她们，“好了，别说了。”
显然梁婷不理会周涓涓，转头对许尽欢说：“这事你有所耳闻吧，充话费得充多少钱才送你演唱会门票啊？还两张！不就是想耍个小聪明么，知道王子棋喜欢张学友，故意让他看到票！”
“不对啊，我记得后来是王子棋喊了周涓涓去看的。”许尽欢说。
“哼哼，”梁婷嗤笑一声，“她这是作茧自缚！她想的是王子棋对她说：‘我陪你去看吧！’谁知道人家直接说：‘你能把票卖给我吗？’到了那会儿她都还没理解清楚，说票反正充话费送的，不用客气啦，结果王子棋说了声谢谢直接把两张票都拿走了。”
“啊！我记起来了，那次王子棋跟我说过，人家送晓丹的演唱会门票，晓丹不去看了把票给他了！然后他不想浪费了，就叫了涓涓陪他去看了！！”许尽欢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呀！是这么回事！”
周涓涓的脸色也不好看了，那会儿其实周涓涓并没有意识到王子棋对她有别的想法，是那次之后，她才发现的，然后就后悔了。
高晓丹的脸色比周涓涓的更难看，自己的心事被人赤裸裸地扒了出来，任谁都不能无动于衷。
“呀！”高晓丹尖叫一声，从床上跳下来，“你们够了！”
她眼睛红彤彤的，瞪着梁婷和许尽欢，像要哭出来，又像要扑上去。
“好了好了，晓丹，别听他们胡说。”周涓涓上去拉住高晓丹，怕她一冲动就要干嘛。
“你闭嘴！”高晓丹愈发愤怒了，她用力推了一把周涓涓，“你别一天到晚装大好人，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最清楚！你什么都知道，你就是故意的！怎么了王子棋喜欢你你得意了吧！你想笑就笑啊！你当自己是电视剧女主角呢？我看到你这张脸我就烦！”
周涓涓向后退了一步，皱了下眉，没说话。
“哎高晓丹你怎么说话呢！”许尽欢不干了！平日里许尽欢跟周涓涓关系最好，虽然周涓涓都是因为高晓丹介绍了许尽欢才认识的。高晓丹这人就如她的长相，好看是好看，就是带着刻薄的味道。
而梁婷是个犀利的人，她说话经常一针见血，谁的面子都不给，所以跟许尽欢经常要闹上一闹的。
许尽欢见高晓丹推了周涓涓，不乐意了，上去反推了高晓丹一把，骂道：“你别给脸不要脸！涓涓怎么你了？就你这样子，只要王子棋不瞎都得看上涓涓看不上你！”
“你们都去死！都去死！”高晓丹真急了，直接哭出来，大叫着就跑出门去了。
她这一出去，就没回来，还是周涓涓心肠软，打了电话给她朋友确认是在人家宿舍，才松了口气。第二天一早，高晓丹黑着一张脸把自己的行李都搬了出去，从此绝交。
那学期完了之后，梁婷也搬出去了，她跟几个人组建了一个乐队，当了主唱。许尽欢跟周涓涓商量了以下，申请了学校的二人间住，从此过上了清静的生活。


、还好有人捡回家

魔都的九月还热着，到了晚上穿个短袖都不冷。只不过天气预报说今夜会有雨。
许尽欢一个人坐在路边台阶上，想想以前的事，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个傻妞。当然，现在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她泼完高晓丹就逃跑了，没把扔地上的背包背起来，所以现在没钱没手机，一下子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许尽欢很丧气，低着头拣了个小树枝在地砖上划拉。
她好歹上过一年法律基础课程，也看过无数的法制节目，像这种故意伤害是犯罪，要是高晓丹毁容了，她少不了要被警察抓进去的。
怎么办呢？是潜逃还是投案自首呢？
新闻里有人潜逃了很多年也没有被抓住的，也有刚逃跑就被抓回来的，关键还是看往哪儿逃。那她到底要逃哪里去呢？在逃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不能用身份证的话，连住宿都成问题。怎么就没想到提前做个假证呢？
许尽欢开始胡思乱想，想来想去，逃亡的日子都太苦逼，关键中的关键是她现在身无分文，过不了两天就得饿死街头！
许尽欢把头埋在膝盖里，在心里默默流泪。
“哗啦”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轰隆隆”雷声紧跟其后。
小说里只要有悲剧的情节发生，总是要带点雨雪的。
语文老师告诉我们，这样写的为了突出主人翁不幸的身世处境，强调主人翁内心的悲戚，渲染大背景下哀伤的气氛，预示着将要发生的悲剧事件。
噢，连上苍都在为我哭泣！
许尽欢自怨自艾起来。
“坐这里干嘛呢！”梁景昭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的，把许尽欢吓了一跳。
“你小贼啊走路没声音！”许尽欢觉得有点难堪，为什么自己悲催的一面总是会被他看到。
“是你耳朵有问题吧大妈。”梁景昭说话也毫不客气。
许尽欢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但一想到高晓丹，又忍不住问：“那什么……她没事吧？”
“你觉得呢？”梁景昭挑眉。
许尽欢站起来，都想哭了：“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大哥！都什么时候了！”
“我不清楚啊，你逃跑后我也走了。”梁景昭说。
许尽欢想了想，“那你来这儿干嘛？”
梁景昭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乌云，说：“刚好路过。”
“那……你借我点钱吧。”许尽欢说。
梁景昭瞥了她一眼，“不借。”
“……”
许尽欢瞪着梁景昭，无语了。风卷着地上的落叶从她脚边打着转儿飞起来，多少有些风萧萧兮的气味。
“不借就不借吧，别跟着我！”许尽欢扭头，才跨出一步，就有一滴雨掉在了她的脸上。
“噢。”梁景昭也往前走。
许尽欢怒道：“你跟着我干嘛！”
“马路是你家开的？我走我的你走你的。”梁景昭走到了她前面。
许尽欢不紧不慢跟着，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忍不住问走在她前面的梁景昭：“喂，你去哪儿？”
几句话的功夫，雨已经哗啦啦下下来了。
梁景昭不得不又躲到街边商店的廊檐下。
雨一下，就有点冷了。
许尽欢泄气地跟他一起躲进去，坐地上说：“你说我要怎么办啊？刚才你要是拦着我就好了。”
梁景昭看了她一眼，“后悔了？”
“能不后悔么？”许尽欢噘了下嘴，看着雨越下越大，全世界都是清冷冷的水声。
“你刚才泼出去的是什么东西？”梁景昭在她身边蹲下，一起看廊檐外的雨水。夜都市的流光溢彩在水下呈现出了不一样的氤氲气。
许尽欢低声说：“洁厕剂。”
“……恶心了点。”
“沾手上擦了就没事了，但我没试过大剂量喷脸上会什么结果。”许尽欢弱弱地望着梁景昭。
“那你就这样逃跑了？”梁景昭觉得好笑。
“我胆小行了吧。”许尽欢白了他一眼。
梁景昭很少笑，许尽欢见到他笑容的次数，据指可数，里面还包括了嘲笑的笑。
刚认识梁景昭那会儿，许尽欢觉得他应该跟她弟弟许对月是一个类型的，就是那种会耍帅的高中生，在篮球场上打打篮球吸引吸引女生这种。或许表面上不动声色，指不定内心有多闷骚呢！
她太知道自己弟弟许对月那得瑟劲儿了，所以认为梁景昭也是那样的。但是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发现也不是所有高中生都跟她弟弟那样的。
两人一起看雨，互相不说话，风吹来有点凉飕飕的，汽车开过街道，水光映着霓虹灯和移动的车灯光，氤氲出了一个迷彩的世界，让这夜色显得更外干净通透。雨水飘进廊檐，把头发慢慢打湿，贴在了脸上。
梁景昭忽然站起来。
许尽欢下意识问：“你干嘛？”
梁景昭理所当然地说：“走了啊，回去睡觉了。”
“嗯？”许尽欢愣了愣，内心深处她其实不想自己一个人。
梁景昭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叹了口气，说：“来吧，跟我走吧。”
“去哪里？”许尽欢跟着站起来。
“来了就知道了。”说着梁景昭走进了雨幕。
雨已经比刚才小很多了，不过用不了一分钟衣服就会湿透。
梁景昭并不是往学校的方向走，许尽欢想问，但是想想反正她也没地方去，不管梁景昭去哪儿她都得跟着，就这么跟着吧。
两人在雨里走了约五分钟，淋得跟两只落汤鸡似的，梁景昭才转进一个小区。
“这是哪儿？”许尽欢问。
梁景昭没回答。
许尽欢跟着梁景昭走进去，没进电梯，直接走楼梯。到了二楼停下来，梁景昭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你家？你不是本地人吧？租的房子？”许尽欢说。
“租的。”梁景昭翻了个白眼，“你问题真多。”
这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开放式的厨房，一个大吧台，客厅还挺大，放了个造型特别的大大的沙发，还有一个大大的工作台。墙面上挂着软木板，上面钉着许许多多的照片。
“哇，摄影工作室？”许尽欢惊讶道，她走到工作台前看照片，对梁景昭竖起大拇指说，“专业！你跟我们会长有得一拼啊，他也自己弄了个工作室。”
梁景昭走进洗手间，拿了块浴巾擦自己的头发，说：“过来冲个澡，别感冒了把鼻涕流得到处都是。”
许尽欢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呢！比她弟弟还要不会说话！
“不行不行，孤男寡女，太危险。”许尽欢摇头。
“这会儿觉得危险是不是太迟了？”梁景昭似笑非笑，“不是晚上都一起睡过了么？”
“……”被一个小男生说这话，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两人确实晚上一起睡过的，还是在泸沽湖边上。
那天许尽欢扛着相机买了车票从丽江到泸沽湖去采风，本是订了旅店的，但下午到了泸沽湖，她就想去先拍点照，她绕着湖走啊走，就这么走远了。等拍完夕阳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走太远了！
无论是丽江还是泸沽湖，因为海拔很高，所以尽管是七八月份最热的时候，到了晚上也必须穿厚外套的。湖边没有灯光，天一黑她就怕了，也不知道这里的野生环境如何，不知道有没有野兽。
许尽欢越想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