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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完结版)-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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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男人一个,怎么能吃这种东西,你们尽管用吧。”杭天曜摆摆手,笑着慢慢踱到了外间去,一群女人在屋子里,不是穿衣就是吃饭,他还是去隔壁吧。
  三人用完,丫鬟上来收了器具,才继续说话。
  杭莹身边有个小丫头唤作流苏的,长得眉清目秀,而且甚是伶俐,之前是王妃那边的小丫头,杭莹见她说话讨喜有趣,便在数月前要到自己身边做了个二等的丫头。出门一向喜欢带着她,她也会讨主子的好,这不,并不下去与小丫头们玩闹,只在屋里伺候着。
  她见主子们说了小半日,怕杭莹的小手炉凉了,就上来笑道:“小姐的手炉凉了吧,奴婢给你加点热炭。”
  杭莹笑着由她去了,丹姐儿亦是赞道:“果然是个妥帖的好丫头,知道心疼主子,难怪五姑姑这么喜欢你。”
  流苏翘了翘唇角,笑道:“小小姐打趣奴婢,奴婢是伺候小姐的,自当尽心尽力,主子想不到的要事先想到了,不然枉费小姐待我一片心意。”
  “果真是个好的,放心,你们小姐日后绝不会亏待你的。”风荷笑着和杭莹眨了眨眼睛,杭莹登时明白过来,俏脸通红。
  丹姐儿还不知她们打的什么哑谜,一个劲追问:“什么,五姑姑为何就害羞了呢。”
  大家正笑闹间,流苏已经换好了小手炉,抱了上前交给杭莹。
  也不知是不是地上太滑还是她一时没站稳,忽然向左侧倒了下去。
  风荷的床是东西向的,她睡在东头,杭莹的凳子也摆在东头,而丹姐儿的凳子摆在西头,流苏站在杭莹前面,这一向左倒下去正对的恰好是风荷的肚子。
  随着她一声惊叫,大家都懵了,霎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丹姐儿吓得心跳都停止了,谁都知道太医的话,知道风荷这个时候禁不得一点点撞击,何况是一个大人严严实实摔到她身上。
  丹姐儿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站了起来,扑向了流苏。她在流苏背后,而流苏是侧身向左摔的,被她拼尽全力一推,流苏就该换了方向,冲着正前方扑过去了。
  砰的一声巨响响起,杭莹连人带凳子摔在了地上,身上压着流苏,而丹姐儿也几乎就摔在了流苏身上。
  屋子里乱成一团,七手八脚把两位主子搀扶了起来,忙检查身体。这一跤摔得虽重,但几人命好,没有受伤,只是杭莹的手肘擦破了一点皮。大家都吓得心慌意乱,丹姐儿几乎就要哭了。
  风荷忙叫人抚慰丹姐儿,又给杭莹上药,自己坐在床上盯着流苏看。其实她是做好了准备的,她之前已经设想过了所有陷害她的可能举动,发现直接摔到她身上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所以,别看她上半身睡得挺正的,其实她被子下的人完全靠里面了许多,一般不向前故意扑出一段距离是碰不到她的,而众人以为被子下隆起的她的身子根本就是两个枕头。
  杭天曜在隔壁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唬得半死,也不管自己腿上的伤势,疯狂冲了进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将计就计
  上回文说到杭莹的丫鬟流苏差点摔到风荷身上,幸好丹姐儿反应快将她一把推开了,不过几人也是滚做了一团。
  杭天曜听到里间的动静,顾不得腿上的伤势,飞一般冲了进来,看见风荷安安稳稳坐在床上,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可是依然心有余悸。几步奔到床前,握着她手急问道:“怎么样?出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他是知道自己的安排的,而且也看到了自己好端端的,但俗话说关心则乱,杭天曜应该是真的很在乎她吧。风荷忙展颜而笑,握紧他双手嗔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倒是你,腿上的伤没好,这样一来只怕反而更加不好,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我无事,方才是怎么回事?”他说着,回头看向屋里的情形,几个丫鬟得知风荷没事,忙着栓查杭莹与丹姐儿的身子,好在只杭莹受了点皮外伤。只有一个身穿绿袄儿的小丫头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却无人去理会她。
  云碧瞪了流苏一眼,细细回道:“流苏姑娘给五小姐换手炉,也不知是她自己不小心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差一点就扑在了娘娘身上,要不是小小姐及时把她推开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若不是杭莹在此,流苏又是杭莹的人,她早大大一个耳刮子招呼上去了。闻言,杭天曜望向地上丫鬈的眼神冰冷得好似十二月的寒冰,他的声音比眼神还要冷酷些:“你是流苏?你好大的胆子。”
  杭莹心里哪儿还顾得上自己手上的伤势,一心回想着方才的景象,要不是丹姐儿反应快,只怕四嫂就出事了,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脸面见四嫂,更没脸去见太妃了。一念及这,她真是恨不得上前狠狠骂流苏一顿,可是她是从小循现蹈矩的小姐,别说是骂人了,几乎疾言厉色说话都不曾有过。丹姐儿还未从惊慌中醒过神来,小小的身子被杭天曜冷酷的语调吓得抖了抖。
  风荷瞧见,睨了杭天曜一眼,暗中握了握他的手,笑道:“先别急着说这,还是给五妹妹上了药再说吧,如今天气凉,一点点皮外伤都好得慢。还有丹姐儿,吓坏了吧,让你含秋姐姐带你下去吃点茶压压惊,好不好?”
  丹姐儿愣愣得点了点头,含秋几人早听到屋里的动静,都赶了进来,闻言扶着丹姐儿出去了。
  余下云暮也对杭莹道:“五小姐先随我去上药吧。”
  杭莹自己也觉为难,便随了云暮出去。
  屋子里剩下云碧伺候着风荷杭天曜,流苏跪在地上。
  “你刚才是怎生就掉了呢?”风荷温言细语,看不出一丝怒气。流苏惊呼地抬头看了看风荷,咬唇哭道:“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正要转身,不小心就滑了一下,一个收势不住,奴婢真的没想害娘娘啊。”
  风荷淡淡笑着:“我有说你要害我吗?我只是想不明白,这地上铺着地毯,你怎么就滑了,倒还要请你示范一下,让我看个明白才好。“她挑眉以示,眉目间是楚楚的风韵。
  她越平静,流苏越发害怕,若是杭天曜那般疾言厉色,她还能故作不解的推脱,可是风荷这样,她反而有说什么就错什么的感觉。
  “奴婢,奴婢当时想要转身,不小心扭了,奴婢真的不知是怎生回事啊,娘娘。娘娘一向为人宽厚、大方,饶了奴婢吧。”她一双漂亮的眼里啪嗒啪嗒往下掉泪珠,若是个男子看了,说不准就恰惜起来,可惜风荷是女的,而杭天曜不是个正常男子,所以她这一番做戏根本无人看在眼里。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倘若不饶了你,我就不宽厚大方了,我就是那等刻薄的主子了,是不是?“风荷略微抚了抚鬓角的碎发,舒服得靠在杭天曜身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流苏。
  杭天曜小心翼翼得摸了摸她的肚子,半是恼怒半是发狠的说道:“娘子,与她多说什么,拉出去乱棍打死,反正我从来没有什么仁厚的好名声,不在乎多杀一个丫鬟,想来王妃也不会为着一个小丫头怪罪于我。”
  他话音未落,流苏的身子就抖得筛糠一般,惊慌的大眼盯着杭天曜,似乎要看他是不是真的会那么做。
  杭莹上了药,在隔壁听见了屋子里的话,心中亦发难受。流苏伺候她这些日子,不说事事妥当,总算颇尽心力,让她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她于心不忍;可是一想到四嫂肚子里的孩子几番危险,她就不敢开口了。不管流苏有意还是无意,只要不处置了她,日后还不知会不会有人有样学样呢,以为反正不会有事,那流苏就当真该死了。
  她想了又想,一时实在拿不定主意,可又怕四嫂看在她的份上轻饶了流苏。流苏待她情分虽重,可到底主仆有别,而四嫂不同,一向拿她当亲妹妹待的,便是与母妃有些许嫌隙也从不会对她使脸子。想到这里,她终于拿定了主意,起身进了屋。
  风荷见她进来,忙招手笑道:“五妹妹上完药了,那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上好的伤药,不出三日,妹妹手上的伤就能结疤了。只是这几天好歹忍耐着些,不要经了水,回头我叫她们把药包一点给五妹妹带回去。”
  杭莹听得又是一阵感动,虽然四嫂恼流苏,可终究没有疑到她身上,这样的情意岂是一个流苏比得上的。
  流苏一见自己主子进来,满心以为杭莹会替她求情,赶紧哭诉起来:“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求小姐劝劝世子爷和娘娘吧,罚奴婢什么都好,不要吓奴婢啊。”
  “住口。“杭莹硬着心肠不去看流苏的眼睛,梗着声喝道:“你冲撞了四嫂就是该死,四嫂运气好才能没事,若不小心出了点差错,你们全家都保不住。你虽是我的人,但我也不能不分好歹护着你,该领什么责罚你就乖乖领了吧,别吵得四嫂不得安生。”
  流苏惊得张大了嘴,小姐对她素来很好,比之前身边的丫鬟还要信任,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杭莹会一句话都不为她说,相反还要这样。其实流苏也是痴了,杭莹平儿待她好,那是看在她得用的份上,倘若她做了什么杭莹也不能容忍的事,又怎会再把她当做心腹呢。何况今日之事,即便杭莹说话,也保不住她,回头太妃知道了还有好一场气生呢。
  风荷暗自点头,别看杭莹娇弱可人,还是个孩子脾气,其实心里还是有主见的,只是性子太好没看出来,一旦动了真格的,难免显出堂堂王府郡主的气势来。冲她这一点,日后去了刘家应该也能勉强照顾好自己。
  “四嫂,流苏虽是我的人,但咱们府里自有规矩,不论谁的丫鬈,犯了事总要按着规矩办。还请四哥四嫂不要看在我的面上,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咬牙说完,偏了头愣是不看流苏。
  “五妹妹,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在我没什么事,流苏犯得也不是死罪。不过,这事怕是已经传到祖母那里,依祖母的脾气一会定是要好生审问一番的,是以此刻还不能把她交给五妹妹,就先关起来吧。”风荷凝神想了半晌,转而笑道。
  杭莹也知事情没那么容易了了,也便强笑着应了,辞别而去。
  待她一走,杭天曜才不悦得问道:“只是关起来而已?一不小心她可是有心谋害你的。”
  风荷冷笑的目光轻扫了流苏一眼,嫣然笑道:“我只说暂时关起来,究竟怎么处置还要看她自己了。”
  她的话,让流苏再次全身发颤。
  杭天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命人关到了闲置的屋里,好生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
  待做完这一切,风荷才吩咐云碧道:“小小惧送回去了吗?记住,一会你派人盯着王妃和五小姐,不要偷偷摸摸,要做的让人知却又无从指摘,明白了?”
  云碧听得呆了呆,自言自语:“不能偷偷摸摸,那就是光明正大了,可是又不能留了把柄到别人手里,娘娘,是这么个意思吗?”
  “是,咱们云碧还真开了窍。“风荷忍不住握了嘴笑,沉烟在养伤,许多事情只能交给云碧去做,云碧平时大大咧咧惯了,想不到要用她的时候,她还真就变明白了起来。
  “娘娘,“云碧撅了撅嘴,又道:“娘娘可是怀疑王妃?“这事,摆明了是流苏那丫头使坏,当时她正在屋里,那样的姿势,那样的情形,一个人好端端怎么就能往侧面摔了,打死她也不信。流苏过去是王妃的人,王妃心里怕是嫉恨着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吧,上回马车一事指不定就是她做的,那姓孙的不就是王妃的人,现在又想设计害娘娘,真是太恶毒了。
  杭天曜亦是沉吟着,此事表面看来似乎是王妃指使的,却不能断定,他看向风荷,等风荷解释。
  风荷笑了笑,一双美目滴溜溜转了一因,才道:“都看我作甚?我又不是幕后主使的,怎生知道?”
  云碧听得好气又好笑,也不多问,下去办事了。
  话说杭莹离开凝霜院之后,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个人在靠近园子的紫藤长廊下呆呆坐着。今日之事,她不可能没有一点疑心。前几日四嫂马车出事,那就是有人陷害的,府里有人就怀疑是母妃做的。仔细想来,母妃确实有疑点,为什么那辆有问题的马车就正好是四嫂坐了,而自己选的恰好是没问题的马车呢,许多人怀疑是母妃暗中捣的鬼。
  可是,那是她亲生母亲,要让她相信这样的事,她实在是受不了口那事情就不说了,今天算是怎么回事呢,流苏那么妥当一个人,明知四嫂正在危险阶段,她竟然还会那么大意,这不小心也太不小心了些。四嫂屋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本来要滑到就是难上加难的,何况以流苏的为人,在几个主子跟前只会越发小心才是。
  想了好半日,她一无头绪,只是心中难受得紧。满心希望不要是母妃,又怕噩梦成真。
  直到感觉身上都凉透了,才了无情绪的慢慢回房。她走得是僻静小路,却无意间在拐角处听到几个小丫头的悄声议论,都在猜测今日之事是王妃指使的。她有心上去把小丫头狠狠教训一番,又怕自己弄巧成拙,只得忍气吞声走了。
  可是越想越是难受,心底一股气无处发泄,走着走着却是进了安庆院。
  王妃正在交代年节下送人的礼物,一见她进来,不由诧异,看她脸色不好,便摇手挥退了管事的媳妇,上前摸了摸她的面颊问道:“莹儿这是怎么了,哟,身上这么凉,你的丫鬟都作死呢,怎么词候主子的。”
  “母妃,你,你、、、”她一瞬间泪眼模糊,欲要问却问不出口,若不是母妃做的,她这个做女儿的都来质问,不是狠狠伤了母妃的心吗?
  王妃吓了一跳,杭莹一向活泼单纯,每日都乐呵呵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她焦急得拉着杭莹问道:“快告诉母妃,是不是谁得罪你了,你别吓母妃啊。”
  杭莹捂着嘴,气息翻滚,突然间就滚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来,语不成句:“母妃,是,是不是、、你指使,指使流苏的?”
  王妃被杭莹真是吓得魂不守舍,几乎自己都要哭了起来,楼着她拍道:“莹儿,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
  茂村家的一直在一旁伺候着,也是诧异不已,悄悄退到外间,叫了一个
  丫鬟来问。本来这事应该早就报到王妃这里了,可是因王妃正在跟管事的娘子们说话,丫鬟不敢进去打搅,是以屋子里的人还不知道呢。茂村家的听完,面色大变,匆匆回了屋,几次欲言又止。
  杭莹一味的哭,再不肯说话,把个王妃急得就差叫太医了。
  茂村家的慌忙扯了扯王妃的衣袖,暗暗使了一个眼色,王妃本欲不理她,又看她神色不对,便暂时放开了女儿,听她回话。茂村家的附耳把事情与王妃说了一遍,听得王妃都悄然变色。不管流苏有心无心,以太妃王爷现在对此事的重视程度,都会严查下去,到时候,她
  难免不受连累。
  可惜,这些事情,她眼下还考虑不到,她已经明白杭莹话里的意思,又是难过又是生气,亦是哭了起来。
  茂村家的见屋子里大小两人哭,不知该怎生劝,只得对杭莹勉强说道:“小姐,旁人疑心娘娘也罢了,难不成你也来伤娘娘的心。娘娘心里正不好受呢,小姐是娘娘亲生女儿,很该安慰着才是,怎么反而与那些人一样见识呢,叫娘娘哪儿受得住。”
  哭了好半日,杭莹心里敞亮了些,但疑心并未消失。此刻见王妃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心下一阵酸楚,扑到王妃怀里,自责道:“母妃,女儿错了,女儿不该怀疑母妃的。母妃,你要怪就怪女儿吧,别自个气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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