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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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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在连歆织眼里,绣花可不就是打发无聊的东西,真的较真起来,她并不多喜欢傻傻坐着那不停地绣。
说到后来,话题绕回小公子身上,迎秋说,小公子身上的荷包多是她给绣的,小公子喜欢皂色,她绣的也大多是皂色,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个颜色。
连歆织挑挑眉,手指下意识摸摸藏在袖中的荷包,小公子每一次赏钱都给一个荷包,这种事她会说么?相信她不说迎秋也知道。
果然,就听迎秋笑容有点苦涩地表示,绣荷包的速度赶不上小公子扔荷包速度,尽管很多时候荷包又回到她手上,可心情难免有点郁闷。
连歆织安慰,你在把荷包给小公子送回去,说是新绣的,他也不知道。
迎秋狡黠一笑,道:“我就是那么做的,不然绣太多,手指头都烂掉了。”
时间不早了,连歆织收拾一番两人用过的碗筷,放置托盘上端回灶屋。
院子中,尤婆子懒洋洋靠坐椅子上晒太阳,神情好不悠闲,其他人干活时尽量轻手轻脚,免得把人惹到,以往随处可听的闲聊却是没了。
连歆织自觉地打来水洗碗刷筷,穆燕神色不振地蹲在她一边跟着洗。
自打和王典断绝关系,穆燕很少有蔫蔫神情,如今为何?莫非在她去惊亭轩的时候被尤婆子刁难了?
穆燕让她别瞎猜,勉强一笑,家里有点事,让她不开心罢了。
连歆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以,先算上是同病相怜吧。
不过,同病相怜这个词不是那么好用的,用了之后连歆织就后悔了,因为穆燕说,卖给丁府的三年卖身契今年冬天就可以拿回来了,卖身契拿回来之后她不会在继续给丁府为婢,爹娘已经给她找好婆家,今年冬季回家,明年春季成亲。
穆燕十六岁,明年十七岁,适当的成亲年纪,凡是家中有女的大凡这个年纪成亲,她知道,不过尚未做好心理准备罢了,有点郁闷。
穆燕的是亲爹亲娘,给找的婆家自然不会坏,但连歆织这个有后娘的各种惊悚表示,千万不要哇,万万不能让家里人给安排亲事,很多说书的都讲,有后娘就有后爹,有后娘的女子各个找不到好婆家。
“找不到好婆家”,那反过来不就是坏婆家,男的一般不是大女的十多岁就是身体上有缺陷,大把的银子往外砸,往家里买女人成亲。
连歆织浑身的疙瘩都往外蹦,脚底板一麻,那种被后娘卖被老男人买的状况说啥都不要发生在她身上,太恐怖。日后,她多了一条生活目标,摆脱后娘控制,嗯,先学会挣大把银子,掌握自己的命运。
至于以后会不会逼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啥的,她主动选择去忽视,忽视忽视忽视掉!
穆燕见她反应那么大,不禁好笑,“瞧你吓得,一脸惨白,要我说呀,轮到你的话还得四五年,别着急啊!”
“哇,瞎说,我哪里有着急,我这分明是害怕!”她哭丧着脸,真想抹两滴泪证明身世很悲惨。
“是呀,是害怕,害怕找不到好婆家,呦呦呦,好担心!”穆燕咯咯笑,笑容中带有狡黠。
“呃?哪有……”事实上真的有,害怕找不到好婆家什么的,好羞涩,求不说!
辩解的口气那么弱,让人一听就有事,哎哎哎!她要理直气壮的,好尴尬呀!
穆燕眉眼一挑,刚想继续说,却听尤婆子啐一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吵什么吵,笑的那么卖骚给谁听,一个个不老实,等太太过来收拾你们……”
眼见很多人目光扫来,穆燕赶紧低头,捂嘴。
连歆织反应慢了点,被很多人目光扫到,感受到那目光中的轻视,不禁望天,好吧,天空阴沉沉的,其实她真的很想说,刚才没笑,而且笑的一点不骚……

第二十八章

给人为婢,必须随叫随到,连歆织清楚的认识这一点,有被来回溜着玩的觉悟,所以,刚刚清洗干净碗筷就被小公子点名送菜之后,她半点没敢生气,弱弱的答应,马上就去。
没胃口吃早膳的小公子,会在不上不下的这个时辰饿很正常,灶屋婢女也早早给人准备好饭菜,只等主子开口叫,她们便能送去。
端着和早膳一模一样的饭菜,连歆织出了门,接下来的时间她只要往惊亭轩的方向走便可以了,不料刚刚路过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后走出一人将她拦住。
莫钟在树后伫立有一会儿了,她拦住人后神色有点不好,抿唇道:“小公子的伤如何了?”
连歆织讶然,左右一想没瞒着的必要,实言道:“没大碍,不能沾水,需要静养。”
“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么?”莫钟咬唇,欲言又止。
别折磨自己的唇了,他真的不是因为你!
连歆织保持沉默,或者说在琢磨措辞。
“你可能不相信吧,我并非柳子奇一人不可的。”莫钟纠结,似乎在做什么取舍。
为何不信?昨晚你已然用实际行动证明王典也可以,甚至小公子也有意,嗯,绝对“悲伤”的故事。
连歆织摇头,在和对方谈下去不提小公子等饭急与不急,自己会疯,会被带跑偏,她招呼不打一声径自走人。
莫钟不乐意了,将人拦住,表达一番想要亲自给小公子送饭的安抚之心,牙尖嘴利到令人目瞪口呆。
你乐意去看小公子就去看,用送膳的借口去干啥?连歆织心想,这不是耽搁咱干活么?好吧,把托盘给你也成,乃和小公子之间的纠纠缠缠咱在不插手,随你们的便。
莫钟接过托盘,面上一喜,一点不知道昨晚的事被小公子和眼前的姑娘瞧得清楚,美滋滋步往惊亭轩。
这就去啦?干净利落,乃是高兴了,为何奴家如此郁闷,瞬间有些忧伤,连歆织蹲身树下画圈圈。
这棵大树距离惊亭轩不远,没待多久迎秋匆匆赶来,神色忧愁道:“莫钟到底有何目的,她不是拒绝小公子了么?又主动过去惊亭轩作甚?”
“有个词叫藕断丝连。”站起身,连歆织一揪树叶。
迎秋闭了闭眼,靠树而站,似乎被抽光浑身力气,她不明白,伤害人之后再跑去嘘寒问暖,与在人伤疤上撒盐有何区别?
阴沉沉的天气,迎秋轻轻靠着树,仿佛被抛弃后残存的黯然姿态,一如在风中飘荡的绿叶……
把迎秋想象成绿叶,有罪,她捂脸!
惊亭轩内,躺榻上养伤的丁弥骞浑身散发冷气,冷眼观莫钟,对此女不请自来有所不满,他不是拿不起放不下之人,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莫钟手中托盘端也不是,放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茫然,事情发展状况和预想的不同。
丁弥骞懒得和人多说,开口把人赶出去,顺便提醒一句,以后都不要再来,来一次赶一次!
眼眶红红的莫钟十分难受,委委屈屈退出房门,在步出惊亭轩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人生气了,明明他还惦记着不是么,不然怎么可能愤怒地去越墙,为何他就不愿承认?是要面子么?也对,男子面子大于天,过几日他会想开的,不过,她会等着他找上门,才不会再干今日这种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站树下无聊到揪树叶玩的连歆织二人,见到莫钟瘪嘴而回,心情那个大爽,这姑娘一看就让小公子给戏弄了,没少吃亏。
幸灾乐祸神情太过明显,以至于让莫钟发觉,莫钟柳眉倒竖,“人之落魄,连狗也欺!”
迎秋恼怒,“人之厚脸,天见尤怒!”
连歆织嘿笑,“若要不欺,畜生不如!”
莫钟咬牙,没空和两人啰嗦,深吸口气手指挑起肩头长发,整理好情绪走人。
莫钟离开的时候手中并没拿着托盘,也就是说小公子现今有很大可能在用膳,等下连歆织要去惊亭轩取回托盘碗筷,索性和迎秋一同走,并肩而行。
丁弥骞虽伤左臂,一手用筷子却也多少不方便,他目光在眼前的两个婢女中一扫,最终选择让迎秋喂饭。
迎秋一喜,小心翼翼吹凉饭菜,喂进小公子口中。
小公子被喂饭的时候表示不喜欢被人围观,命令另一个婢女赶紧转身离开。
连歆织耸肩,得,她去外面等着可以吧?门外有小板凳,坐在其上发呆,
……
时间到了下午,天空飘起细雨,灶屋一众婢女叽叽喳喳从院子中飞快跑进屋里,似乎有些日子没下雨,突然就下了,让人有了闲聊话题。
李碗说,伞坏了,下次说啥都不让张婆子往回带,净拿破伞回来糊弄人!
穆燕在一旁接嘴,灯火节那日没买回来一把么?
提到灯火节,李碗眼神躲闪,似乎不愿多谈,如此话题中断。
雨天一向是婢女所不喜的,要顶着雨水去给主子送膳。
望望外面越渐增大的雨势,连歆织简直眼泪汪汪,马上就到给小公子送晚膳时间了她会说?
穆燕忍笑摸摸她的头,说送膳时自己来帮她撑伞,这样可以免去被雨水打湿的命运。
连连点头,乃真是好人!连歆织一脸感动。
小公子碍于受伤,膳食一向清淡,淡的直让人翻白眼。
丁弥骞黑着脸质问,“上一顿难吃的要死也就罢了,这一顿又淡的要命,你耍小爷!”
哪敢,就算是耍自己也不敢耍您,耍您难道不是在作死?
连歆织退后几步,生怕这人一个气过头冲上来要掐自己,她陷入纠结状态中,末了干巴巴给出一句答案,“上午的那一顿不是奴婢所做,这一顿,是大太太派婢女亲自交代,不准多放盐,所以,还请小公子稍安勿躁。”
丁弥骞眯眼抓住她话中漏洞,语气不善,“上一顿不是你所做?莫非以前都是你在做?”
才发觉么?会不会太“晚”?
沉默不语是最好的回答。
迎秋在另一边惊讶极了,一方面欢喜于莫钟和小公子的牵绊少了一点,一方面疑惑连歆织为何欺骗小公子?
在丁弥骞快要吃人的目光中,连歆织唯有硬头皮解释,也不敢装沉默深沉了,“莫钟炒菜渣,不是奴婢接手也是别人。”
事情发展趋势非常诡异,丁弥骞心情格外复杂,推开迎秋,自己拿筷子吃,有点费劲,他也没吃上几口。
迎秋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有点发呆。
穆燕是陪着过来的,遂并没进小公子的里间,在外屋听三人的话听不太真切,隐约听出有矛盾,待连歆织从里间出来,她用眼神询问,出了啥事?
连歆织摇头,暂时不想开口,事实上她心情也很糟啊,顶着别人的身份做饭炒菜,很不爽,如今真相大白,知道真相的某人还耍脾气,天知道她每日绞尽脑汁琢磨好吃的菜到底为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两人撑伞走出惊亭轩,步伐匆忙,回到灶屋一如既往地洗碗刷筷。
快要到睡觉的时间,连歆织纠结,拉住穆燕走去一个偏僻角落,问出内心深处淡淡的忧伤,这个,巷子阁到底是啥?里面的婢女要做啥?也是端茶递水么?
巷子阁?穆燕怔了一下,说不清楚会不会显得太没水平?
看这姑娘表情,连歆织也知道答案了,拍一拍对方肩膀,口气带有鼓励的味道,没事儿,咱问的都不怕蠢,何况你一个没回答的?
穆燕心说,这有区别么?
回房间睡觉的时候,连歆织发觉有些事情变了,乔漫霖彩儿两人嘻嘻哈哈的,半点没结仇的样子,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李碗好奇呀,就问。
乔漫被问了黑历史,口气有点不好,但总算把实话告诉她了。
莫钟和柳子奇那点事,丁府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既然人家柳子奇心有所属,其他人也就不好意思跟着争,至少明面上如此。
连歆织拉下帐幔躺榻上,两姐妹因为男人争斗,也因为男人和好如初,无论从哪方面去想她都浑身汗毛一抖。
睡不着觉,小公子晚膳虽吃,对她并未过多责怪,却也没表明日后的膳食由谁来做,她是主动把这摊子接下来还是撒手不管?
手臂受伤期间的他脾气越发暴躁,真真是难伺候。
说来说去,莫钟的事对他打击很大吧,大到他把气完全撒在她这个可怜婢女身上,若非意外重重,自己这个婢女险些被卖。以前也听人说过,大户人家的婢女若被主子送出去卖,大部分没有好结果,比起有可能被后娘卖给老男人有缺陷的男人,被主子卖更可怕。
每次面对小公子都会让人不由自主记起会被卖,浑身都发冷,拽拽被子,闭上眼,但愿明日的生活更美好,阳光更温暖。
她这念头不过刚一转哪,安慰安慰自己,李碗便在对面尖叫一声,那嗓音,半夜能吓鬼,吓的同屋三人不寒而栗。
连歆织把枕头丢过去,阴测测道:“你要作甚?”
李碗干笑两声,被子下面忽然摸出大把银子,她惊到了,不过这事不能和任何一个人讲,为了安抚三人,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日后请姑娘吃饭,今个不好意思啦!
连歆织也不愿大半夜的不睡觉和人吵架,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枕头,哼哼两声算是同意,钻回被窝睡觉。

第二十九章

第二日一大早,在尤婆子催促声中,连歆织面无表情炒菜。
尤婆子阴阳怪气的讲,莫钟被踢了,你这姓连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日后可得罩着老婆子。
连歆织很想问,让莫钟罩着的时候态度那么好,为啥到了咱这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尤婆子挺纳闷,心说这小公子口味太叼,换婢女换的太快,她老婆子没个心理准备。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仍旧循规蹈矩,虽说枯燥,倒也安稳。
时间一晃到了冬季,和穆燕同一批来丁府的婢女卖身三年时间已到,纷纷准备回家事宜,当然,有一部分表示愿意继续留在丁府为婢,这一类,在今年冬季都签了死契。
这日,空中并未飘雪天气却冷飕飕的,婢女们换上一身冬装,一个个缩着脖子在灶屋闲聊,你一句我一句,透着能够回家的喜悦。
连歆织蹲身灶前,和穆燕说说笑笑,以后这样日日相见的机会大概没有了,她记得穆燕说过不在继续为婢,选择回家,来年开春成亲,以后能说上话的朋友不在身边,注定会有点寂寞的。
穆燕也有点感慨,安慰她说,三等婢女中有很多不错的,用心去看,总能交到新的朋友,别整日一个人孤零零的,生个病有个麻烦总要有人在身边帮衬。
提到生病,连歆织的确感觉身子不是很舒服,不过也没当回事,多穿一些大概就好了。
穆燕明日就能离府,今个儿最后一天婢女生涯,可能是知道日后在也不会踏进丁府,她一时说的有些多,为人头一次显得唠叨,所言俱是经验之谈,让人频频点头受益匪浅。
晚上的时候连歆织跟着她回房间去收拾衣物,不禁眼眶微红,想当一个好奴婢容易,想当一个不吃亏的奴婢难。纵然不知日后会如何,想来再也不会有一个比穆燕还令人安心的朋友。
凌霜儿思来想去,同样选择回家,她和穆燕住同一房间,听着对方和连歆织两人说着话,有种心痒的感觉,想凑上去一起,曾不久前为了所谓的权把最好朋友得罪,她很后悔,现在不知如何来挽回。
穆燕为人不是那么小气,特别经历王典一事,她学会拿得起放得下,对于凌霜儿,只要对方不过分触及到自己利益,她都会选择原谅。但想要回到从前那种毫无芥蒂的关系,不可能了。
连歆织歪头,有种被凌霜儿瞪视的错觉,她眼珠一转表示回去睡觉,有很多话都是聊不完的。
穆燕点头,送人走出房门,挥手。
柴房附近的第五间房,连歆织推开门,刚一进去就听嘻嘻哈哈声,老一辈婢女走人,剩下的新人就是老一辈,欺压明年的新人,作为被主子欺压惯了的婢女,能欺压一番新人也是新鲜的,难怪都这么开心。
李碗最近情绪很糟糕,经常丢三落四,和人吵嘴,她心里藏着事儿,可能是压力过大整个人瘦弱极了,白白嫩嫩的小脸瘦成一条,显得营养不良,她精神不振地躺在榻上,听人说笑也神色蔫蔫,哈欠连连。
连歆织一早发现她情绪不对还是前几日,当时没多想,李碗不高兴的时候多,阴晴不定,没一会儿就又蹦蹦跳跳和人笑闹,此次连着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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