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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完本]-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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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涯见他如此郑重其事,知道他有要紧事商量,耐心地看着烈中流把窗户也紧掩起来。
两人面对面,正襟危坐。
绵涯才道:「这宅子内外,我都派了人监视看守,不致于有泄密的事发生。丞相有什么话,可以放心地说。」
「嗯。」烈中流点头,「惊隼岛战果出来后,我们要办的事情很多,既然你我是自己人,没有必要兜圈子,我就直接问了。」
顿一下,直视着绵涯的眼睛,凝重地问:「你,和苏锦超交媾过了吗?」
绵涯一愕。
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你……丞相你……你刚才问什么?」
「你和苏锦超交媾过了吗?」
看着烈中流平静地重复着同样的问题,绵涯胸口涌上一股很想吐血的冲动。
「当然没有!」
「你是在脸红吗?」
「当然没有!」
「是没有和苏锦超交媾,还是没有脸红?」
「两样都没有!」
如果面前的不是大王亲封的丞相,他真要揍人了!绵涯揉揉自己的脸,上面烧热的,不过绝对不可能是脸红,应该是愤怒。
老天爷啊!
自己迟早会被可怕的丞相玩疯掉。
「别生气嘛。」烈中流看出绵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唇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不知道该称为友好还是无赖的笑容。
「丞相你真是……请丞相不要再随便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只是关心一下自己人。」
「这叫什么关心?」
烈中流安抚道:「绵侍卫,你先别急。我是因为看着你们两人之间的眼神有些奇怪,所以妄自猜度了一下。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倒觉得,这其实也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绵涯震惊地看了烈中流一眼。
什么?和苏锦超交媾?
什么烂主意!
虽然那家伙也算细皮嫩肉,看起来和摸起来感觉都一流,但却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自己怎么可能和他……
蓦然,绵涯身子一震。
刚才脑子里面泛起的那个画面,是没穿衣服的苏锦超吗?
是……那一只,被自己从帐篷里偷出来,睡得香香甜甜,光着没有一分瑕疵,比女人还滑嫩的坏脾气小狗?
毫无防备的睡姿,还有,脱光了衣服,在小湖里一个劲失哆嗦的背影,还有被蛇咬到的白白圆圆的屁股……
救命啊!
越不要去想,脑子里浮现的「下流」画面就越多。
有什么痒痒的东西钻进脚心、爬到大腿、爬上腰背,甚至脖子。
绵涯忍不住用力挠了挠脖子一把,「丞相,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属下先出去做事了。」霍然站起来。
「慢着,」烈中流一把拉着他,按着他重新坐下,正色道:「绵侍卫,成大事者,不能计较小节,刚才我说的并不是玩笑话。你仔细想想,大王这次为了援救鸣王,贸然离开西琴,后果其实非常严重。要以最小的损失夺回西雷,我们就要再创造一次同样绝妙的机会,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物。」
绵涯皱眉道:「苏锦超不过是个只会乱叫唤的小笨蛋,能帮我们什么?」
烈中流露出不同意的表情,「你太小看苏锦超的影响力,他虽然什么也不懂,却是容瞳在西雷建立自己班底的一颗大棋,而且,他的父亲兄弟即使没什么本事,也在西雷朝廷里占着重要的地位。这样一个对鸣王一方绝对反感的关键人物,如果连他最终也投向我们,将会极大撼动容瞳掌握下的西雷朝局。」
他看了绵涯一眼,唇角浮出一个颇为玩味的微笑。
「大王辛辛苦苦冒险把他生擒,又吩咐你亲自押送,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让鸣王打他的屁股吗?要真如此,你实在是小看了你家大王。」
绵涯听到这里,已经知道烈中流不是在开玩笑。
他脸色忽红忽白,思忖良久,仍然眉头紧锁,沉声道:「丞相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烈中流直截了当地道:「你要做的,就是让苏锦超这个纨绔子弟,被你这个有正义感的杰出男人感化,改邪归正,认同真正的西雷王,认同西雷鸣王。当然,最重要的是认同西雷王下达的均恩令。」
绵涯苦笑道:「这个,听起来实在不太可能。」
烈中流哂道:「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我第一次发现苏锦超瞧你的眼神有异时,也觉得实在不可能,因为他是一个绝对蔑视平民的贵公子,而你则是绝对的平民出身。但是观察过后,发现这种不可能竟然是有可能的。所以在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冒出了让苏锦超投向我们的想法,而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绵涯你。」
绵涯想了想,还是摇头,「丞相有所不知,我和苏锦超已经是死对头,因为我把他丢在山洞里饿了几天,现在他见到我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我。你说的那个什么有异的眼神,估计是他恨意太深的缘故。唉,要我去让苏锦超归顺,只能得到反效果。」
「我的看法不会错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烈中流鼓励他道:「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会尽量帮助你,起辅助推动的作用。」
「怎么个辅助推动法?」
「嗯,」烈中流思索片刻,商量着问:「你觉得……把你和苏锦超两个痛揍一顿,剥光衣服,关进一间没有任何灯光的小黑房里,这个办法怎么样?」
说罢,认真地看着绵涯,露出答覆的表情。
绵涯同样也看着烈中流。
那股很想吐血的冲动,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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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门外铁锁被打开的声音,烈儿从床上翻坐下来,故意露出冷淡的表情,看着每日都会出现的那个人走进来。
这世上,似乎没什么事情可以影响余浪。
他的笑容永远温柔而不动声色,他的步伐永远轻灵而不浮躁。
看着余浪走近,烈儿的神经就不由自主地越绷越紧。
这不仅仅是恐惧,或者憎恨,那些感觉过于单调,根本无法用在余浪这样复杂的人身上。
每次和余浪面对面,最强烈的感觉是揉成一团乱麻似的痛楚,这种痛楚不是撕裂的,反而像是喝着一碗掺了断肠药的蜂蜜,无奈的辛酸、悲痛……和回忆中朦朦胧胧、令人断肠的甜。
他不知道,余浪到底是想重新抢回他,像抢回一个曾经亲手丢弃的玩具,还是想再一次折磨他。
为什么,余浪,为什么你还不放手。
「今日觉得好点了吗?」余浪走到床边,并肩坐在烈儿身旁,低声问。
烈儿冷眼相视。
他只能冷眼相视。
这么长的时间,他找不到可以对付余浪的方法,永远铐在手上的锁链和无一日中断的毒药,使武力的反抗根本无从谈起。
而再尖酸刻薄的话,也无法让余浪动怒而犯错。
「烈儿?你又不肯和说话了吗?」
悦耳的低沉声音传入耳膜,让烈儿想起了不久前沉默对抗的后果,他促使余浪调转矛头,害死他潜伏在永殷太子府中的好兄弟小柳。
想起这个,烈儿既伤痛又懊悔。
前事历历在目,唯一的教训,是在没有足够把握前,绝不能再鲁莽行事。
他缓缓抬起头,用仿佛要刺破余浪的目光,深深盯了余浪一眼,冷淡地开口,「三餐不缺,又不吹风淋雨。托你的福,我好得很。」
余浪仿佛全没有听见里面的讥讽,展颜一笑,「那就好。只是这几天风有点大,船在江上难免颠簸,我怕你会难受。」
烈儿脸上带出一丝冷笑。
「来,我帮你梳发。」余浪从怀里取出玉梳。
烈儿目光触及那玉梳,蓦地身躯剧震。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余浪,仿佛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别过脸去。
余浪靠近,坐在他背后。
拿着那把小玉梳,从头顶顺着柔软的长发,用手拢起一缕,温柔地梳下来。
余浪轻赞道:「你的头发真美,就像,染了香墨的飞天瀑。」
飞天瀑,是离国一处极有名的瀑布,美若仙境。
乌黑的长发垂到肩上,他忍不住用指尖撩了数根,放在掌心细看,忽道:「你听过吗?头发柔软的人,心肠也软。」
烈儿背影微微一硬,片刻,低声道:「你的头发,一定硬如铁矢。」
余浪不以为忤,在他身后宠溺地笑了一声,「你嘴巴这么厉害,总是少不了吃亏,我真为你担心。」
在他目光所触及不到处,烈儿一直意图保持的冷淡面具骤然裂开,回忆的伤痛混合着梦一样的凄美,源源不断,喷涌而出。
你这性子,少不了会吃亏的。
我真为你担心。
这些话……
这些话,是谁说的?
谁听见过?
是晨曦初照的那一日吗?是他逃出永殷宫门,心窝像揣了一只不安而兴奋的小鸟,不顾一切地,打算和余浪一世相依的那一日吗?
他来到余浪暂住的小屋,见到如常等待他的余浪。
一切如此美好,清风、鸟语、花香,等待他的恋人。
那晨曦,是他今生今世见过最美的。
他跑得太心急了,一路上的晨风吹乱了发,余浪要他坐下,为他细细地梳头。
「为什么跑这么急?你啊。」
是余浪在叹气吗?
坐在他身后,梳着他的长发,无可奈何的,如此宠溺。
「你这性子,少不了会吃亏的,我真为你担心。」
这凝固的片段,是芙蕖最快乐的时光。
余浪的手,那么沉稳、温柔,一下,一下,像对待珍宝一样,抚摸着他的长发。
烈儿感激不尽,他对这上天的赐予感激涕零,在永逸王宫里只有老迈昏庸的永殷王,无止尽的勾心斗角,潜伏的日子危险、无助、令人绝望,而上天却给了他余浪,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梦想。
爱情,和自由。
他匆匆而来,这样的小心翼翼,怀着他忐忑不安的梦想。
「余浪,你以后会这样一直帮我梳头吗?」
「会。」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会。」
那些低低的,满是芬芳甜味的回答。
他不知道余浪是否记得,但是,芙蕖是记得的。
芙蕖竟然还记得。
但……
「余浪,我要离开永逸王,我们逃走吧,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说出这句话后,一切都停止了。
他以为余浪会抱住他,给他最想听的承诺,给他一个美丽的永恒。
他痴痴地等着。
但没有人抱住他,连那双正在为他温柔地梳理长发的的手也冰冷了。
他感到脊背发冷,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和惊惶压到了胸口上。
当他转过头,他看见了另一个余浪。
一个从来不曾想像过的余浪,一个讥笑他、蹂躏他、折磨他,让他知道自己根本就微不足道,让他痛不欲生的男人。
一个人,怎么会有两副如此不同的面孔?
一个人,怎么能在前一刻口口声声说喜欢你,举手投足间爱你宠你,如待珍宝,下一刻却露出狰狞面目,对你做尽天下最残忍的事?
怎么可以?
「烈儿,你冷吗?」又是这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却仍悦耳如昔,「你的身子一直在发抖。」低沉,醇厚,像醉人的酒。
熟悉的臂膀,从后面缓缓环上。
把他环在结实的胸膛里。
不……
烈儿咬咬牙,忍住蓦地翻腾而来的悲切和激动。
当日。
当日,他是多么渴望这个拥抱。
曾有一天,在说出同生共死的那一刻,他多么多么地希望,正帮他梳着长发的余浪,会这样紧紧抱住他。
往事已逝。
他无法横跨无数个日夜的伤痛和煎熬,将今日和梦想破碎的一天再次重叠。
无论是余浪,还是他。
已不可挽回。
烈儿抵抗着身后那个人传来的熟悉的温暖,抵抗着排山倒海的回忆,不许泪水怯弱地染湿眼眶。
长长抽了一口气,沉声道:「放开我。」
余浪的双臂骤然收紧。
但慢慢地,他一点点松开了手,退开。
然后,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再次执起玉梳。
慢慢地,梳。
将每一根烈儿的发丝都梳顺了,亲自从怀里掏出一条天青色的头巾,帮烈儿扎上。
「好了。」余浪轻声道。
烈儿别过脸,一字也不说。
余浪只是在玩一个令他心碎的游戏,而且又赢了。
看,他果然又中了余浪的计谋,为余浪尝尽苦楚,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每一次,第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余浪的手又伸过来,烈儿满腔的愤懑全压抑不住,霍地一转头,怒目道:「你还要做什么?」就算知道入了余浪的陷阱,被他逼出怒气,也顾不得了。
余浪淡然一笑,手还是伸了过来,抬起他的手腕,掏出一把铜制的小钥匙,往镣铐上的锁孔一插一扭。
喀。
手铐解开,一直被禁锢的手腕顿时一轻。
烈儿揉着被压出两道深红勒印的手腕,惊讶地看着余浪。
余浪帮他解了锁铐,柔声道:「既然锁已经开了,你藏在身上准备逃走时偷偷开锁的那根长针,也用不着了吧。」
烈儿骇然色变,猛地往后疾退。
才退一步,余浪已经如影随形般附了上来。
这人看似温文,其实武功高强,烈儿奋力挣了两下,被他一把抓住双腕,身子翻过去,胸口紧贴着床单,几乎气都喘不过来。
余浪一手擒住他,撩开烈儿宽大的袖子,直掠到上臂。
扎入手臂的针尾在肉里露出一点点银光。
余浪心疼地叹道:「你就爱自讨苦吃,这样不疼吗?」
两指捏着针尾,把那长针一口气拔了出来。
因为一直藏着针在那里,手臂伤口早就开始发炎,余浪一拔,烈儿痛得轻轻抽了一口气。
余浪把拔出来的长针丢在地上,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玉瓶。
拔开瓶塞,对着伤口倒了一些白色粉末。
顿时,伤口一片清凉,减了不少痛楚。
余浪这才松了力气,让烈儿从床上坐起来,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烈儿自落入余浪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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