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冬季-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只是头痛难耐的琥早已没有心情去思考那些。
脑海中浮现出的场景是他所不能控制的。

暮色……竹林……嬉笑声……湖泊……
撒娇的要求……俏皮的关心……还有……一根短小的横笛
头上有清晰的痛感……抬头仰看，是那个女孩给的爆栗……
翠绿的竹笛……好像……还缺了什么……
悠扬的曲子刚刚吹完，眼前的活泼女孩……就……倒下了……了无生气

这是他误杀她的那天！是他悔恨一生的一幕！
他不该蹲下去救她吗？为什么直挺挺地站着看着她倒下，看着她闭上眼睛却无动于衷！
心里被狠狠地撕扯着，到最后失去了知觉，可不可以让他和她一起去……

——她是谁？
什么？
——你为什么愿意和她一起去死？
因为……我爱她。
——你爱的人是谁？
是她。
——她是谁？
……
是啊，她是谁……
——你已经忘了，对吧？
……
呵呵，你错了，那是一个刻进我生命的名字。

是的，那是刻进他生命的名字，又怎会忘记。
——秦亚。

睁开眼睛琥才发现自己靠在一根柱子上睡着了，难道刚才的仅仅是梦？
想不了那么多了，他站起来，用手背触碰了一下脸上的伤，不去在意疼痛感，继续向前走去。

*************

很奇怪，今天后院里竟然没有一个幽魂守候，顺利地，他们来到了那座喷泉。
秦亚迫不及待地看向泉底，眼前的一切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泉底的光源石是不全的，缺少的正是红色和银色两块，她紧张地转头询问琥：
“这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结果了，又何必再问。”他的语气很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皱眉望着他，对他的回答感到陌生，但迫于环境的阴森，她说道，“不管怎么样，先出去吧，这里不是能久呆的地方。”

把秦亚带回平原后，她淡淡开口：“你不是琥。”
“是。”
“你知道我去后院的目的。”
“是。”
“你也知道泉底的光源石不齐。”
“是。”
“你……”
“应该说，很高兴公主你能认出这些。”
他伸出食指弯曲后顶了顶她的太阳穴说：“我是从你的思想中衍生出来的，当然，这里的一切都是。”
“那这一切都是幻境咯？我说呢，琥怎么会对我这么好。”
他无声地摸摸她的头，眼底是满满的温柔。
“那你为什么能告诉我这些？你不属于幻境的一部分了吗？”
说到这里，他却大方地躺在了草地上，手枕在脑后，说：“这些容我明天告诉你吧，今天时间到了呢。”
不出所料，影儿来接她了。
稍作思量之后，她爽快答应了下来：“好，我就等你明天跟我说。”

“琥护卫惹公主生气了吗？影儿看您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哪有啊，我们快点回去吧。”

************
似乎是不忍心继续让琥在这里遭罪，他的瞳孔里终于映出了门的影子。

门的出现，代表着他赢了。

琥快步走了过去，那道门近在咫尺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
她的出现是那么不是时候，似乎是来阻挠他出去的，却又使他生生压下脚步和手中已经摆好的招式，显得那么真切。

下意识地，他叫出了一个名字：“秦亚？！”　

　　　

【第三十三章】离开幻境

　　“你受伤了？！我先帮你治疗。”
“不用。”琥挥一挥手，示意她不用麻烦。
那个白影换了一个姿势，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段诡异的沉默后，他一脸嘲笑地摇摇头，否定自己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你不是秦亚。”
“为什么这么说？”
琥向前踱了两步，道：“我和她在一起，她从来不会对我沉默。而且，你挡了我的去路。”
那个身影下意识地向身后那道门看去，再回过头来，供认不讳。
“没错，恭喜你，西界护卫，你答对了。”

***********
第二天早上，秦亚很早就醒了，早到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早到影儿都没有来叫她。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影儿睡觉的房间，轻轻地推开想要吓一下她，没料到床上竟然没有人。
“影儿去哪儿了？”
心中最坏的念头腾然升起，顾不了其他，秦亚冲出了屋子。

湖边
“琥，你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蓝色的身影在身边变得清晰，随即是熟悉的调侃。
“公主今天到得甚是早啊。”他抬起她的左臂，问道，“你的丝带怎么没了？”
“影儿不见了！”
“什么？”
“我今天起得很早，去了她的房间，人不在，天都还没有亮，她不在睡觉能去哪儿，她会去哪儿啊？”她急得要跳脚，好不容易见到的影儿，怎么能这么快就将她从她身边夺走！
琥按着秦亚的双肩，直视她的眼睛，说：“你冷静一点好么！”
“这叫我怎么冷静！她离开了我整整四年，比我离开你的时间更要长些，她是唯一一个能把我当平常人看待的女孩，如果，如果……”
“你听我说，秦亚。”琥果断地打断了秦亚的话，试图让她安静下来，“或许你的人生有很多变故，可能有很多让你难以割舍的人或事，但是我要告诉你，这里只是一个根据你的思想衍生出来的地方，按照你脑中的时间表进行着事件而已，这已经成事实了，不是你的举动所能改变的，你明白吗？”

“事实……”她念叨着，没有再说别的话。
琥感到她身体的疲软，慢慢地把她放到了湖边的石头上，让她坐下。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手上的丝带去哪儿了呢？”
“丝带……”秦亚讷讷地抬起左臂，眼神定定的，“大概，掉了吧。”
听她这么自暴自弃，琥急了：“怎么能掉了呢？这可是你回去的唯一钥匙啊！”
没想到她没有一下子跳起来，而是淡然地说：“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就先说说你今天要告诉我的内容吧。”
——也对，如果着急了，她就不是秦亚了。

***********

“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呀呀，态度真糟糕，你和她也是那么说话的吗？”
“你少拿自己跟她比！说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很简单，阻止你通过啊。”她发现实在拖不下去了，就直接亮出了自己的目的。
“说话倒是不绕圈圈。”
“呵呵，大家都是聪明人。”
“但你认为，你能阻止得了我么？”琥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危险。
“这个概率我想不大，但如果我说，你最后是将要我除去呢？”
“什么——？！”

**************
琥向秦亚解释了很多，她却只抓住了一个重点，不是岛屿的形成，不是丝带的重要，而是——
“你是说，幕后是借用了红色光源石的力量才制造出这个幻境，并且势力已经有所减弱了？”
“是的。”
“那么，如果说这个幻境破灭的话，是不是红色光源石就可以回归了？”
“……为什么你的兴趣全然在光源石上？”
“你说对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加入了对话，直到两人等了一阵后，才看到了带着扑鼻香气出现的泫凌。

秦亚看着来人，睁大了眼睛：“泫凌？怎么会是你？”
“你们认识？”琥的眼神游离在秦亚和泫凌之间。
没有去理会琥，泫凌自信地笑笑，说：“我早说过，我们的缘份没有那么浅。”
“……”显然，秦亚不信她说的。
“这次的事件就是我造成的。”她的眼睛掠过了秦亚的左臂，看着远方，身上透露着胜利的傲气，“幻境虽然终会破灭，但也是再一次经历了美好——等等，你的丝带怎么没了？”
“怎么你们都问这个啊，很重要吗？”

**********
“怎么？你还没有决定？”
她直直地看着那个站在她眼前，僵挺着背脊的男生。

他低头不语，只是紧紧地攥着双拳，没有出击，也没有后退，场面僵持得有点可笑。
轻轻在胸前展开了一样绿色的东西，将它推送到他的面前，引得他惊奇地瞪向了她。
“呵，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想动手的时候，以没有利器作为借口。”
那是一根仿制他曾经为她做过的横笛。他盯着笛身，没有出手去拿。
“我……已经杀过她一次了。”
她奇怪地侧了一下头：“你难道又认不清了？我可不是她啊。”
“……”
“而且，只要除掉我，你就可以和她去相见了，怎么不愿意了？”
听着她说话，他再一次皱起了双眉。
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继续说道：“我和你之前消灭的那些妖魂没有什么区别，难道是这张脸让你下不了手？”
“够了！”
他愠怒了，瞳孔也变成了暗红色，是和当日要爆发却被狄思强行压下来的那个颜色一模一样。

完全没有犹豫地握下横笛，对准那个和自己对话许久的白色影子，没有任何停顿，看着笛子穿过她的身体，直至她没能说一句话就完全消散了。
而他仿佛是出了一口恶气一般气定神闲，却又不免皱着眉，忍下什么。
长长呼出一口气，琥大摇大摆地打开了门，走出了试炼场。

“夺忆失败，其必注定，背负一切……制裁之人，亦必受惩罚。”

、

“那我……诶？”周围的景物变回了家里的设备，还在询问着什么的秦亚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秦亚？”
琥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脸上的伤痕显得尤其扎眼。
“你是怎么搞的？我不是才帮你处理过伤口嘛，怎么又有了？”
他出了门后，就被一道白光吸附，和进去的时候完全一样，等看清一切以后才发现自己跌坐在了客厅里，一个女孩正在为自己治疗脸上的伤。

“你是秦亚？”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缓过来。
被问得快失去耐心的秦亚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看清楚了，我是秦亚！”
他揉揉被砸痛的地方，忽然将她抱住，紧紧的，不松手。
“诶？”秦亚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你……”
“告诉我你不会的，你已经离开我一次了，不可以再一次离开！”

他任性地说着话，甚至带了强烈的命令口吻，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第三十四章】终之始末

　　那天他们再聚首的时候是中午的样子，反正窗外是天大亮着，琥觉得不对劲，就假装随意地问了秦亚。

“今天几号？”
秦亚也只是瞟了一眼桌上准到不能再准的电子闹钟，随意答道：“3号啊。”

就像是经过了舟车劳顿一般，两人都很疲惫。
虽然是中午，但琥去到了树上闭目养神，秦亚则回到了卧室拉上窗帘，盖上被子闷头大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又是亮了的。

“醒了啊，睡得还好么？”
眼前展现出来的一切是那么真实，但又像是在幻觉中呢。
琥竟然扎上了围裙在往餐桌上摆菜！
如果说上一次是偶尔撑场的话，这一次就是完完全全为她而做的了。
“你……都是你做的？”秦亚慢慢挪动到了餐桌旁，生怕这只是自己一时眼花了。
看着她脸上渐渐绽放出的灿烂笑容，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跟你说过，我会煮人间的小佳肴嘛。”
“嘿嘿。”她等他坐下后一起进了午餐。

“对了，今天早上我在休息的时候红色光源石出来了，我要回收的时候，它念了一段话，什么……失忆，夺技……”
秦亚打断了琥的话，想起了在强制回来之前泫凌对自己念起的话：“试炼终结，未失忆，未夺技，操纵者破其诺言，去红光石，并受惩罚。”
“对，就是这个，它说的是谁？”
“是泫凌。”
“怎么会是她？当初不是说回到观察者的位置了吗？”
“她原本是要归位的，可是被不愿坐以待毙就此收复的红色光源石发现了她心底的犹豫，与她做了这个交易。”
琥也说道：“红色光源石最有灵性，却也是最有精力最好斗的，也难怪泫凌不得不答应了。”
“但也没有办法，输了就要接受惩罚呢。”
“就是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样的赌注。”

秦亚咬着筷子担心地摇摇头：“我看好不到哪里去，一旦回收了就是让光源石失去了自由，依我看，光源石不是要了她一身的技能，就是……直接取了她的命。”
“……”被秦亚那么一说，琥也感到为泫凌捏了一把汗。
吃过了午饭后，秦亚引着和琥一起洗碗，下午又拉着他到服装店说是要为易研买一套漂亮的衣服。
反正说什么也不让他提到光源石的事，四颗都已经回收完毕，就差银色光源石琥就可以回去交差了，而自己……
灵魂开始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寻找借口脱离易研的躯体，到时候再做什么也没有用了。
不行，就算再逊也要撑到晚上！

深夜
夜宵是琥手把手教秦亚做的，两人各做了一份小蛋糕。
——当然，最后是秦亚抢了琥做的那一份，原因嘛……嘻嘻~~~

夏日的夜晚难得会那么寂静，满天的繁星斑斑点点，耳边是持续的蝉鸣，安详，安详，没有月亮的夜晚其实也可以让人感到如此舒心。

两人在阳台乘凉，晚风徐徐吹过，两人都心情大好。
“秦亚。”
“嗯？”
“我们被吸附去的时候，两地时间是一起转动的。”那是一句陈述句。
“是啊。”
他有些游离地倚着栏杆，看向了远方：“我们出任务的截止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如今……”
“……”
要发生的事情，终究躲不过，她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不该去折磨守护自己的人。
她向着他爽朗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银色光源石，是吧？将它收集后，便能回到岛屿了。”
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秦亚双手交握，十指交叉，大拇指相对，然后张开了双臂，将灵魂逼出了易研的体外，并使易研主意识昏睡。
做事总不能太被动，等灵魂自己闯出来就迟了。

白色的影子悬于阳台一侧，看得琥目瞪口呆。
“你……”在试炼场的最后一幕腾然从脑海中跳出，琥顿时语塞。
及腰的银色长发，柔顺的刘海，以及那一身白色的长裙是公主的象征。
“晚了就来不及了，所以就要早些解决。”不知道秦亚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这段时日我过得快乐，也很满足。”
“这副架势，不会是想让我杀了你吧？”
“哦？原来你知道啊。”秦亚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天真，但却没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脸，她说，“银色光源石在我体内，想要收集全，就必须杀了我。”

琥看着她，神色平静，意外地，他也笑了。

右掌心摊开，一柄箫浮现出来，他捏在手中，问她：“在这之前，我能不能吻你？”
秦亚低了地头，脸上似乎还浮现出了红晕，她慢慢靠近他，与他平视着，轻轻触了触他的唇，因为灵魂不能过久地接触高体温，所以只是轻触了一下就分开了。
再次与琥保持了大段的距离，等待着他的下文。
“好了，我们合作一曲吧。”琥抬了抬手中的箫，没有提到“杀”字。
“……好。”用尽最后仅剩的力量，她取出横笛，放到了嘴边。
第一个音符飞出时，天空中下起了雪，七月份刚刚过去，这场雪来的不明不白。而两人却只沉浸在他们的音乐世界，脑海中浮现的是一样的歌词。

“雪花纷纷飘散
是我触不到的忧伤
你在雪中等我
却感受不到·我
驻足身旁……”

“陪你静静远眺
等待已故别的少女
时光无情飞逝
仰头叹往昔·谁
黯然神伤

“我曾傻傻翘盼
望你明白我的心意
世事本就无常
蓦然回转间·都
已成过往

期待了千百次的
那声我爱你
此时说出口·却
丧失意义”

…………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秦亚明白了，琥也明白了。

人生本就没有定数，哪怕有再先进的设备，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