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梦初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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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我一下。”陈敏航低头看了一眼坚硬的木质地板，摇头提条件。

“快跳。”

“不要。”

“跳。”

“不要啊。”

“那算了。”说完轩辕彗挥手将看戏的人驱开。只剩男生一人在上面唱独角戏。没人搭理的男生欲哭无泪，逼着眼睛咬咬牙狠心松手往下掉。脚着地的刹那听从了赫今一喊的“身子跟着蹲低。”有了缓冲，脚并没有想象中的扭伤。

“阿敏，你好赖皮啊。”见陈敏航没有崴脚，颜洛勉强止住笑大声打击着男生。

陈敏航龇起嘴做了个鬼脸又蹦跳着投入比赛。

“你刚才想问什么？”比赛重新开始后蓝全艺接上之前的话题。

“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就是想问你，真正的恋爱是什么样的。

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问与不问应该都是无关紧要的吧。毕竟，每个人的体会和回答都不一样。多问一个人，只不过是多一份参考依据。

而这个问题，你的见解也不一定会比我深。

不然，我又怎么会为你们的事焦头烂额得这么惨烈。

在新堂明帅气地投进一个三分球之后裁判吹哨示意进行中场休息。

看着跑过来的两个同班男生，颜洛拿起旁边的矿泉水递给蓝全艺一瓶，却在谁给谁递水的问题犯了难。如果太明显地创造条件让全艺服务今一的话，自己难免有疏远陈敏航的嫌疑。可要是自己主动接待今一，又料不定全艺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在爱情这种东西面前，再理智的人也有失控敏感的时候。

思来想去，颜洛干脆把头一埋，将手上的矿泉水举过头顶，爱谁谁拿。

陈敏航先跑过来，很自然地接过颜洛手上的瓶子，仰头咕噜咕噜几口搞定一瓶水之后一屁股坐在颜洛旁边，咧开嘴就开始讨赞赏。

“怎么样班长，刚才我的投篮动作帅呆了吧？有没有流川枫的风采？”陈敏航一边擦汗一边还兴奋地比比划划，一副“你快夸奖我”的搞笑表情。

颜洛瞥了眼他几乎处于暴走边缘的脸，本想满足他稍稍膨胀的虚荣心，却中途恶作剧换了词，“没有，倒是有樱木花道的聒噪。而且我觉得新堂学长的动作更帅气。还有退一步讲啊，就算你投篮真有两把刷子，你刚才灌篮之后的囧样也将你的风采败光了嘛。”

果然陈敏航垮了脸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但立马又以一副“颜洛是花痴”的神情示众。

比之这边的热闹，另外两人倒是相处一片和谐，甚至有几分默契。赫今一安静地坐着休息，偶尔接过蓝全艺递来的毛巾擦汗，或是接了她拧开盖儿的瓶子喝水。

祥和的一幕难免打扰了这边的氛围，颜洛陪着陈敏航一起静默。很久也没有想出什么适合的话题。

场上裁判又吹响了集合的哨声，颜洛这才响起身边没有任何供消遣的设备，忙喊住已经站起的两人，“你们有谁带手机没？坐在这里很无聊，我要上网。”

“在外套口袋里。你自己拿。”赫今一回头指指放在一旁的灰白色校服。

圣新每学期的校服样式是由学生自己投票挑选的。上学期课时结束前学校会就下一学期的校服款式征求学生的意见，按得票数量选取其中人气一二的那两款。

这一学期的两款分别是灰白色和藏青色，打底的衬衫是白色的，是很时尚很受欢迎的搭配。

颜洛其实更喜欢赫今一穿藏青色那一套，因为这一身打扮的他有日本动漫中碓冰拓海的味道。况且赫今一的长相绝对不输于他。碓冰拓海是颜洛最喜欢的动漫角色之一。

等找到手机时男生已经开始在球场上挥汗了。

手机是上市不久的最新款诺基亚。颜洛小小地腹诽了一下男生高调的浪费。是按要求按下开锁键，却依然无法打开菜单栏，屏幕显示的是“请输入保密码”。

颜洛对着这几个字样发呆，几秒之后终于认命地欲将手机放回原处。一旁聚精会神地追随场上身影移动的蓝全艺听到颜洛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气声转过身来，看着她拿起赫今一的校服将手机往口袋里塞，问道，“怎么不用了么？”

“喏——”颜洛又抽出已经放好的手机，随意按了个键将亮着的提示字样伸到全艺眼前，“要保密码。这个人还真是骚包到不行哪。不就一个手机干嘛锁掉嘛。”

“哦——”蓝全艺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有些跃跃欲试地接过来，“我试试能不能打开。”说完拿着手机认真键入数字。

——0822

“咚——密码错误。”

第一次失败。

那么，密码不是他自己的生日。

忐忑不安地输入“0607”，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争先恐后地往大脑里涌，整个人呈现缺氧状态。忽然连按下“确认”键的勇气都没有。

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嘭嘭”声。

咬了咬牙，终究拇指微动，闭着眼睛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耳边响起的是刺耳的警告声，“咚——”

有铺天盖地侵袭而来的无法言明的失落。

先前的激情似乎都消失殆尽，但还是按捺住心里的低落，重新输入一串数字。

毫无预兆地：“当——键盘已启动”

蓝全艺盯着手上被解锁的手机，愣神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突然不记得刚才输入的是什么。脑袋有那么一刻被放空，苍茫一片什么都无法思考。

到底答案是什么，也不是想不起来，只是不愿意去想了罢。

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看旁边正无聊地盯着球场的颜洛，眼睛忽然变得朦胧起来。竟忘记了回头，直到发觉异样的颜洛扬起手在她眼前挥动数遍后才回神。

“你干嘛？”颜洛往前倾了倾身子，使视线正好与她对视，“解开了么？”

“哈？——噢——嗯，解开了。”

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颜洛从她手中抢过手机，在等待登陆的空隙里抬头，“你好强啊。居然可以心有灵犀地算出他的密码。”眼里满满是佩服。

蓝全艺勉强地笑笑，低下头若有所思。

被网络吸引了注意力，颜洛没有对她的反常过多关注，一心低头翻着最新时讯。

训练结束前几分钟蓝全艺才重新抬头，几度湿润过的眼眶已经恢复正常，她侧头过去，颜洛正在津津有味地玩着手机游戏。

“小洛，我想用手机查个东西。”蓝全艺拍拍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颜洛，指指手机说。

“哦，等一下我先退出游戏。”

从余光中确定了旁边女生的视线是落在球场的，蓝全艺这才迅速点击进入收信箱，虽然已经用了足够长的时间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真正面临这种挑战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时却还是败下阵来。左心房传来一阵阵钝痛，似乎又快要难过地落下泪来。

收件箱中是清一色的发件人名字。连由最普通最平常的一个语气词“哦”组成的短信都不忍删去。从头至尾，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名字。

带着侥幸的心理翻开短信，内容无关痛痒。执着地继续看，却依然如故。

那么、为何这么平常的信息都没有删除，却偏偏对其他信息下手呢？

不死心，退出收件箱打开联系人，第一个联系人果然还是那两个字。

绞痛的心，忽然就不疼了，继而袭来的阵阵揪心的麻木。像是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连万能的光都照射不到。

蓝全艺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生，忽然觉得对方陌生万分。

周围的背景都变成了黯淡的灰白色调，所有的喧哗叫嚣全部急速后退，最后化成一个点消失不见，一切都遥远地像无法触及的梦境。

耳失聪，目失明。

以此来逃避所有的毋庸置疑。

第⑧话（2）

第⑧话

（一）

全省物理竞赛初赛在四月末，年级选拔出的参赛选手在这期间将由学校统一集中起来利用课外时间进行培训。这样一来洛岸的业余时间和颜洛很少有交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自然是非常有限。

下午刚下第一节课，洛岸少有地出现在（4）班门口，看着胡乱趴倒在桌面上瞌睡的女生，洛岸嘴角弯起，露出宠溺无奈的笑意。拜托了前排的同学传话，教室很快响起脆亮的嗓音。

“——颜洛接客。”

听到喊声的女生立马弹坐起来，条件反射地朝发声源看过去，刚好看到外面笑得温柔的男生。

“呆会放学后社团没事吧，一起去看电影？”洛岸将手肘撑在扶手上，侧头问女生。

“什么类型的？”

男生从校服口袋摸出两张电影票扬手到女生面前，“你喜欢的喜剧片。”

颜洛一边点头一边翻看着手上的票，是之前自己念叨过的片子，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看。

“下星期开始我要正式准备竞赛的事情，到那时跟你见面的时间会很少。所以想现在开始多陪陪你。”洛岸盯着女生因为满意而绽放笑容的脸解释着。

电影院离学校有二十分钟的距离。到达影院的时候离电影开场还有十几分钟时间。影院外面的海报上展示的是待会儿要播放的影片。片名为《快乐的大脚》。剧情虽是搞笑，但搞笑之下又有引人深思的主题。

剧情主要介绍的是人类过度捕捞鱼类给生活在南极的企鹅带来的严重饥荒。生活在南极的企鹅都是歌唱能手，企鹅连吸引异性这样的求偶行为也是靠歌声来实现。但是在这样擅长歌唱的群体里有一天诞生了一只跳舞很棒的小企鹅，这对于其他企鹅来说无疑是等于被异族入侵。小企鹅在成长过程受尽歧视和嘲笑，但最终它却靠自己的舞步给人类传递了宝贵信息并拯救了整个企鹅群种。

晦暗不明的影院里因为画面中可爱的企鹅的精彩演绎不时地爆出笑声，颜洛干脆将手上的爆米花塞给邻座的洛岸，自己正襟危坐好认真看电影，但不一会儿又笑得东倒西歪。

从影院出来时天空已经微暗，街上路灯已经次第亮起，暖暖的光辉洒满一地。街上不时迎面扑来阵阵寒风，像刀一般刮在行人的脸上。

颜洛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企鹅，“你说为什么企鹅要在寒冷的大冬天孵蛋呢？如果在夏天或者秋天就不需要这样艰辛地抵御暴风雪了。”

“寒冷的天气害虫要少很多，这样企鹅的出生率要高一些。而且在冬天产蛋，等大企鹅经过3个多月的孵化后小企鹅出生时刚好就是春天了，天气转暖后小企鹅的生存环境要好得多，这样又可以保证企鹅的存活率。”洛岸帮女生掖好有些松的围巾，看了看时间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回家，会饿么？”

颜洛还在感叹企鹅父母的伟大，听到男生的问话刚要回答手机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闪烁着“爸爸”两个字。

虽然放学后打了电话回去交待过会晚些回去，但现在的时间的确有些太过于晚。看着屏幕上的字样，颜洛心里有丝丝暖流淌过。

（二）

心态不同，连整个世界都变了样。

之前心怀恨意的自己，认为他的任何干涉都是对自己的管束。

而现在心存感激的我，觉得他的所有行为都是满满的关心。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幸福过。

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仅仅只需换一个角度看待身边的一切，幸福就这么得，唾手可得。

（三）

下雨，有时候是一种享受。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边，手捧一杯洋溢着香气的奶茶，偶尔小啜一口，眼神继续锁定窗外滴答滴答敲打窗台的雨滴，此刻你的脑子，可以漫天随想，毫无约束。这样的意境，无法不令人向往。

但被困住到无法挪步的程度时颜洛便无法不痛恨起这淅沥沥似乎永远下不完的大雨来。

呈现半旧状态的小道坑坑洼洼的，一路上尽是污泥黄水。雨滴落在地面的水滩里，不时溅起颗颗水粒，粘在裤管上，将整个裤腿浸湿了一片，凉凉地贴在腿上，带来黏稠难受的触感。

颜洛手擎着一把折叠伞，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把，像耍杂技似地在各个水滩之间周旋蹦跳，一段不长的路走得跟二万五千里一般艰难。

看着身边络绎不绝的行人，颜洛有些纳闷，从来没有发现大家这么认真，连大雨天都往图书馆跑。

站立着冲雨中行人感叹了一番，颜洛吐口气打算继续赶路，在瞄准好落脚点正要踏出脚步时却被人拉住，回头便看见淋了半湿的今一，像是刚从学工楼出来的样子。

“来蹭伞用的，好冷啊。”今一一边解释着一边拍打掉身上的雨水，冻得抖了两抖后方才接过颜洛手上的伞，“你一个人拿两把伞干嘛？这么大的雨还跑图书馆么。”

颜洛撑开另一把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谁让你穿这么少的，穿这么少也没见得增添了多少帅气嘛。我去给全艺送伞。你要一起去么？”

“啊对了，我有两本书差不多到了归还日期。要不绕个道途经一下我们宿舍楼吧。”说着今一将女生的身体旋过来面向来时的路。

“这哪里是途经，明明是专程去的。”虽然被男生推着往前已经走了几步，颜洛嘴里却依然禁不住嘟囔着。

走了一段路跟在后面的男生实在沉不住气开口，“代表你知道为什么我能一眼在那么多人里面认准被伞面遮住了脑袋的你么？”

“欸？为什么？”

“因为你打的伞完全是斜的，虽然在有风的情况下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当雨滴垂直下落时下场就会是你现在这样。”说着伸手点点颜洛湿了一片的肩头，上面点点滴滴落满了小雨点。

晚自习因为下雨天的关系出勤率并不高，大部分人都选择躺在被窝里看书。颜洛本想学蓝全艺在宿舍自习，却发现第二天需要讲解的数学习题册落在教室而不得不冒着阴晦的天气跑去教学楼。

整栋教学楼亮灯的教室不多，被黑暗笼罩得整个气氛显得极其阴森，令人想起鬼片中女鬼出场的前奏。颜洛哆嗦地在球场上衡量了一下，如果因为怕鬼而不上去拿习题册因此没有完成作业万一明天被数学老师点了名的话下场一定比遇到了女鬼更恐怖。再者五楼（4）班教室里还亮着灯，这说明上面至少有一个人，这样好歹也能给自己壮壮胆。再三权衡了一下，颜洛选择硬着头皮上。说到底，对颜洛而言，数学老师生气的样子比狰狞的女鬼更加吓人。

女生一边念叨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边蹭着扶手转了几转，凭着感觉应该到了五楼。拐出楼道刚好（4）班教室里的灯被关掉，只留下廊灯的昏暗光线。一个人影从教室出来，反身开始锁教室门。

“等一下，”　颜洛说着快步走过去，看到是赫今一松了一口气，“我要拿东西。”男生绅士地帮她推开门打开灯，颜洛前脚刚踏进门槛忙回头，讪笑道，“你等我一下吧。我……”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女生一挑眉，“你懂的吧。”

今一笑倒，靠在门框上朝女生挥挥手保证绝对会等着她，女生这才放心办事。

找出习题册后本想起身离开却在站起身那一刹那变了念头，颜洛翻开书快速扫描了一下题型，觉得光靠自己要全部保质保量完成大有难度，眼前又有一部数学版“百科全书”，干脆不用白不用。

“那个，你待会儿没事情吧？”

门口双手环胸用玩味态度审视女生的今一一挑眉，示意女生继续。

“要不我们先做一会儿作业。待会儿回宿舍肯定要打瞌睡，这样今天布置的作业可能就完不成了。完不成万一被男灭绝逮住了就不好了。”说话间女生已经将笔纸准备好摊在桌面上，拍拍桌面冲男生招手。

窗户玻璃被雨点敲打地霹雳霹雳响个不停，从越来越密集的雨打声可以判断外面雨势变得越来越急。这正好遂了女生的愿，颜洛从位置上绕到窗台边拉上窗帘布，嘴里不忘念叨，“你听——走不成了吧。老天爷有意让我们先完成作业。这花好月圆的时光不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