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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吉他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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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高个的那个黄毛踹了他脑袋一脚:“找老子掂打你呢吧?再说没有!”
“大哥,我没骗您,真没钱。”
黄毛二话不说就把向南飞给拎起来,利落地把外衣拽下来开始掏包,那胖子就开始翻裤兜。向南飞心想让你们搜吧,看能不能搜出个鬼来,敌强我弱,只好任他们摆布。
对方一边翻一边骂骂咧咧,掏半天,末儿了找着一个五毛的钢儿。黄毛一甩手扔到向南飞跟前,咣咣踢了他几脚:“再他妈蒙老子,这是什么?”
向南飞来不及多说一句,几个人就把他按趴下了,拿拳头直接往他脸上招呼,噼里啪啦乱踢一通,不知道过了多久,向南飞给揍得满脸是血,几个人又抽了他好几个嘴巴子,把他身上的衣服裤子一古脑儿扯了下来抛上了房顶。那黄毛凶巴巴地说:“明天还是这儿,带五百块钱。听见没有?”然后扬长而去,向南飞被一个人扔在了小黑巷子里。
那宿,向南飞没敢回去见父亲。费了牛劲爬上屋顶哆嗦着穿好了衣服,找了个路边的卫生间洗了洗血迹,尽量掩饰自己的鼻青脸肿,然后找个隐蔽的抢脚根儿蹲了半宿。天快亮时,向南飞摸索着回到了三柱桥底下。父亲见状,吓了一大跳,揪着他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向南飞胡乱找了个借口:“包工头让加班,又不给工钱,和他打了一架。”
父亲一听就要跑去给儿子争气。
向南飞赶紧把父亲拉住:算了算了,别再找麻烦了。
向南飞捂着腿上的淤青疼得龇牙咧嘴,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的说谎,虽然都是挨打,但是跟人家包工头一点关系没有。工地上的临时工人被解散了,那也是因为人家的工期结束了。把他扯进来,也省得再跟父亲解释为什么没有工作的原因,也不用去解释胡同遇见坏人抢劫的原因,两全其美。只是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他想过报警,但琢磨琢磨自个儿也不想穷折腾了,还是算了吧。向南飞突然有一种想死的感觉,他不明白一切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按别人的话说,这叫走背字、倒邪霉了。那感觉真是在混,混日子,过一天是一天,不知道终点在哪里。越想头越乱,干脆不再想,匆匆啃了个馒头倒头就睡着了。
父亲看着儿子受人欺负,心里就像在滴血。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提上自己的家伙,外出拾废品去了。
向南飞白天神情恍惚地在工地附近乱串,看见有人放炮,他才意识到是春节了。也许是真的累了,身上被打的伤还没好,向南飞一点力气也没有,肌肉酸痛得很。他只是躺着懒懒地不想动弹,他甚至也不再写日记了。
父亲说:“先休息几天吧。”
但是向南飞觉得,自己和父亲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这座城市的乞丐,于是坐在桥柱下开始仰望过往的路人,希望他们能施舍一些硬币。
当有一两个人丢下零钱的时候,他却又非常恼火,有一种被人侮辱的感觉,甚至想把钱远远地扔出去。但他需要这些钱,只好把它们一枚一枚收起来。
向南飞为自己感到悲哀。也为父亲悲哀,当他看见父亲向路人行乞磕头的时候,向南飞想:还不如死了好吧!
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也许是心情不好,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他确实有点迁怒父亲。如果他不和母亲吵架,母亲就不会生病,母亲不生病就不会离家出走。
那段时间向南飞有些茫然,遗憾的是,父亲没有过多地注意儿子,甚至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父亲同样是迷茫绝望的,他甚至想:干脆一直这么混下去算了。对于春节,向南飞只觉得自己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而且这地方人不多,工地也安静下来了。家家户户哪个不是团圆吃饺子,放炮仗,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和乐融融。
向南飞只能苦笑:“你看咱这年过的,除了惨,还是惨。”
父亲听着别人放炮的声音也只是叹息:“看别人过年吧……”说完和衣躺下了。
向南飞觉得自己像件无人认领的包裹,被扔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此时的母亲又在哪里呢?她真的在老家吗?她现在是不是也一样在过年?她现在是不是也一样在想他的儿子?想到这里,向南飞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礼花“嘭嘭”蹿上天空,地上被照得一闪一闪,爆竹声此起彼伏得像比谁声音高似的那种感觉。到处都是欢乐的声音,小孩子呵呵笑着,拽着鞭炮互相追赶,空气中的硝烟味浓得呛人,门口挂的红灯笼亮得刺眼。是除夕夜了,一个让人觉得凄凉的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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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饺子的缘分(1)
不知不觉到了春节,南飞觉得这个他本来很向往的节日变的与他无关了,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他遇见了“江氏集团”的兄弟们。就这样,他开始了堕落的生活,一切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老远老远地,有几个人在唱一支歌,听起来都是些年轻人,谈不上唱得多好,甚至可以说是吼出来的,歌也是那类很通俗的,但年轻人唱得非常尽兴,嬉笑着把手里的小烟花投向对方,或干脆一支接一支地扔上天。
向南飞靠在冰冷的石柱上缩了缩衣领,心里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完全被排斥在外了,热闹的声音像是催眠的背景音乐。
直到后半夜了,热闹的气氛才逐渐淡了点,倒是远处那群年轻人还在闹,甚至在空地上点了火,火舌鲜艳地跳起来,半米多高。但是,忽然有两个人悄悄地离开大家向这边来了,不声不响的。
向南飞有些好奇。
是谁会注意到他们呢?这个时候很少有人在外面不回家的,更别说一大伙人了。
离群的那两个越走越近,向南飞看清了,是两个男孩,也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其中一个脸上有个印,像是刀疤。对方也看见向南飞了,一个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另一个眯眼打量,但是没有停步的意思。
这个时候,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对面就是一条幽黑的巷子,两人环视四周,看了向南飞一眼,然后很快闪进了阴影中。那边,火堆旁边渐渐安静下来。
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巷口闪出两个人,就是他俩,走得不紧不慢,在说着什么,一边偷眼瞄着向南飞,这让向南飞很不自在,他感觉那两个人在谈他。向南飞回瞪着两人的目光,让他惊讶的是,对方竟然主动过来了。
脸上有疤的那个走到跟前蹲了下来,没说什么,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投到地上的纸盒里,向南飞吓了一跳,一百块的!但对方连眼都不眨,只向后招了招手,后面的那个也上来投了一百,然后站在一旁,这时候他才看清楚,那人脸上的不是刀疤,而是刺青,从脖子一直缠绕到左脸的一条龙,吞云吐雾,很狰狞的样子。说实话,这个少年还是挺好看的,但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息让人避而远之。
对方冲向南飞笑了一下,然后很大方地伸出手:“我是江峰,交个朋友如何?”
向南飞着实吃惊不小,心想这伙人怕是来者不善吧。他打量着两人,看样子像是混混那类的,江峰像个头儿,旁边站着的像跟班。
江峰发现向南飞在看旁边的人,就指了指他:“这是耗子,咱自家弟兄,本事大着呢。”
旁边的人踹了江峰一脚,转头很客气地说:“我是郝子多,你也可以叫我耗子,江峰是咱老大。”
向南飞干笑了几声:“我是向南飞,就是大雁儿那个意思。”
江峰点了点头:“这名字好啊……南飞,跟哥几个交个朋友吧,也算是缘分了,大哥绝对亏待不了你的。”声音里有几分认真。
向南飞明白江峰在拉他入伙,也许这帮人还干什么坏事。他没说话。耗子劝他:“来吧?拉拢几个人咱一块儿去干番事业如何?我们那里还缺几个兄弟,算上你一个行不?”
向南飞说:“交朋友可以,不过事业指的是……”
江峰就乐了:“甭听耗子瞎吱吱,就是看你流落街头,同情而已,准是家里出事儿了吧?咱都一样的……能找知己聊聊天,吐吐烦恼也是缘分!”
向南飞低头听了一会儿,然后很不自然地笑道:“我这也是走背字,倒邪霉的。” 。  。。  想看书来
一顿饺子的缘分(2)
江峰想请向南飞去火堆那儿热闹热闹,但是向南飞笑着摇头,江峰让耗子去那里拿点儿饺子来,说:“我陪南飞聊聊。”
饺子来了,是用锅煮的,热乎乎地冒着香气。向南飞这几天来几乎没正经吃过东西,真是饿得够戗了。
江峰也一起吃,边吃边问:“好吃吗?”
向南飞点点头,开始觉得江峰这人还是不赖的。
江峰说:“都是弟兄们自己包的,过年了嘛,凑一起图个快活,家里人是不要我们的,我们出来就是找个家。”
向南飞问:“你们怎么了?”
江峰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你说能怎么了,像我们这样的……算是辍学在道上混的吧,说真的,我也后悔,父母早离了,谁都不要我……也是为了活命吧,像我一样的兄弟有不少,多拉拢些人来一起帮着混呗……你看现在不是也过得挺好么!”
向南飞说:“我不想混。”
江峰就问他:“那你想做什么?”
向南飞一时倒不知道自己到底打算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学你上得了么?你能找到好工作么?你会干什么?会挣钱么?没钱就得饿死,除了混你还能干什么?干什么都得挣钱活命!”
向南飞语塞了。
“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做乞丐?够吃饭的钱么?不是我胡扯,真的有乞丐活活饿死在街上的,大哥是看你年轻,想拉你一把!”江峰说得语重心长。
向南飞沉默无语。
“本来你应该有个幸福的家,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江峰再问。
向南飞在春节这个特殊的氛围下,也想有个倾诉的对象,就把一切都对江峰细细地说了。
江峰听得很认真,很同情。他看了看熟睡在一旁的向南飞的父亲:“是你爸吗?”
“是,我也正愁现在怎么办呢!单是我跟着你也算了,可是我爸一个人怎么过呢?”
江峰挥挥手:“这叫问题?只要你跟哥几个,别说你爸,全家七八口都能养活,这么着吧,我给你爸租个房子,你呢,平时想跟兄弟们住就来,想家了就回去找你爸,平时我让兄弟们照顾照顾,别的大哥不敢保证,但兄弟几个凑起来好歹是个家。天天住这桥底下,算什么事儿?再说你爸年纪都那么大了!”
向南飞真被眼前这个叫江峰的人说得有点儿动心了,但还在犹豫。
没等向南飞吭声,江峰已经招呼火堆旁边的弟兄来挨个认识认识,向南飞只好眼看着几个人围上来,其中竟然还有一个女孩。
人渐渐走近了,向南飞认出了那个女孩,竟然是和自己一起在酒店洗过盘子的殷蓝!
“殷蓝?”向南飞挺吃惊。
“向南飞……”殷蓝也挺吃惊。
江峰挑了挑眉毛:“你们认识啊……那就更有缘了……”
向南飞问殷蓝:“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殷蓝笑笑:“你怎么来的,我就怎么来的,告诉你吧,金樽酒店倒闭了……我除了洗盘子什么也不会,就找上江哥了,江哥人挺不错的。”
向南飞本来还在犹豫,现在见殷蓝也在,想都没想就决定入伙了,因为他觉得殷蓝挺可靠的,人也很不错,她认可的东西应该错不了。况且,他对殷蓝也有些好感。和殷蓝在一起不是也挺好的么?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口饭吃,有个照应,有个生存的渠道,这是向南飞需要的。
“行,江哥,我跟你了。”
江峰一伙也说话算话,在北郊小区给向南飞的父亲找了个住处,四十平方米,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另外还分给他三千块钱,江峰说:“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喊大哥一句,兄弟们一定帮。”
一顿饺子的缘分(3)
向南飞挺感动,说:“江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
江峰笑嘻嘻地看着他:“行啊,都互相用得着啊!”
但是父亲十分吃惊儿子从哪儿搞来这么多钱,竟然还租了房子,也惊讶那几个天天往这儿跑的保姆似的男孩从哪儿冒出来的。
向南飞说是以前工地上的工友凑的钱捐来的,就这么轻易地把父亲糊弄过去了。
那几个前来照顾的兄弟也机灵,替他圆谎,还说向南飞经常不回家是因为上各家饭馆打短工去了。向南飞的父亲常常说着:“那可真谢谢你们了。”
其实向南飞自己清楚,他是和江峰一伙吃喝玩乐去了。
江峰一伙人算是个小帮派,自称“江氏集团”,在社会上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人不多,加上向南飞才七个人,领头的是江峰和江枫两兄弟,最大的是江峰24岁,江枫18岁,看得出,兄弟两人关系非常好,哥哥对弟弟极是照顾。另外还有郝子多,宋明和刘义连,郝子多和宋明16岁,刘义连15岁,加上向南飞和殷蓝也都是16岁。
宋明的外号是“送命”,向南飞借此打趣了几句,江枫就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他:“知道吗?明子手里犯过人命。还是少惹他好。”
宋明就乐了:“瞧你那点儿心思,我那是为民除害……南飞你甭听他给你胡说八道,出来混的哪个手上不沾点儿血?”
向南飞心里直发怵,但还是尴尬地笑道:“宋明你真历害。”
平时兄弟几个在房子里聚聚,喝喝酒吃顿饭什么的,住处也不固定,一般租间房子也就一两周,经常三天两头地换,有时候甚至上山睡树林子。
向南飞问为什么,江峰说:“你说干什么,躲‘条子’呗!”
向南飞知道他们是犯过事的,“条子”说的是警察,他早就料到自己有这么好的待遇肯定不是白给的,这正是向南飞最担心的事,但他实在不想扔了这碗饭,也不想扔了这个“家”。
说老实话,和兄弟们在一块儿确实有“家”的感觉,挺温馨的。江峰说:“这种感觉是我们最想要的。”
这里边的人就是因为这个才加入进来的。
江峰说:“让明子好好带带你。”
他可没说带成什么样子,开始的那句“大哥是看你年轻想拉你一把”,也没说给向南飞拉到哪儿去,“反正不是好地方,”向南飞心想:“吃的全是他们的,不能不去。”
宋明说:“也不是白养你的,你得干点儿正事儿不是?!”
向南飞明白“正事”是什么,也许是一时头脑发热,他说:“行啊,改天你教教我。”
几句话的工夫,向南飞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陷进去了。
第一次,宋明带他出去,已经夜里12点了,两个随便在街上转了几圈,宋明告诉他:“来之前先摸摸情况,选好了目标再动手。当时不方便的话先放几天,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再干。”
“得有耐性。”宋明反复强调,“这就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宋明教给他认识那些工具,都用在哪里,并强调说:“怎么邪性怎么来,多琢磨新招儿。我第一次干的时候把墙上的空调管子扯下来了,那儿有个洞,正好在前面放着柜子,我用刀把木板给划了个窟窿,里边锁的三万多块钱,抽屉里头都叫我掏空了,主人家还不知道呢!嘿嘿!”
向南飞很惊讶这伙人啥事都干得出来,但是心里直打鼓,心想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
宋明说:“这个也不简单,学的东西多着,多练练手就有经验了,很多东西只能靠练才学得来的。”
一顿饺子的缘分(4)
宋明告诉他:“最最重要的一点,先学会自保,怎么自保,说是说不出来的,以后多看看兄弟们怎么做。”
“不就是躲‘条子’嘛?”向南飞傻呵呵的附和着。
宋明一听就笑出来了,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哥啊……你以为光有‘条子’啊?再说‘条子’不比你傻,哪儿那么好躲的?一个不留神就栽里头了,像我这样的,命也得栽。再说了,道上混的可不只是咱哥几个,个个可都是要命的狠手。小心点儿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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