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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吉他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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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飞说:“我绝对会还给你的。”
用这300块钱给父亲在医院开了半个月的药,剩下70多块,向南飞从街头小贩手里批发了一些零散的物件,第二天,他把床单扯下来,在大街上支了个小摊子。
向南飞特意穿了一件硬硬的牛仔衣,把右手的袖子塞进衣兜里,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他的手了。
坐在又冷又硬的马路牙子上,向南飞守着摊子很是手足无措。没人告诉他如何卖东西,第一次面对着汹涌的人海车流,他有种胆怯和心虚,甚至不敢抬起头招呼顾客。但是幸好生意还算红火,第一天就连本带利赚回来了,净赚了50多块。
刚开始还行,后来慢慢地,其他的街头小贩也来和他抢生意,向南飞常常在外面喝一整天西北风赚不着一分钱,每个月给父亲买胃药就要上百元,向南飞快绝望了。
更倒霉的是,有一天他被城管逮着了。
那天他照例摆了小摊子,旁边还有几个小贩在兜售光碟。向南飞知道那些都是*,5块钱一张。小贩们都会吆喝,你喊5块一张,我叫4块一张,唯独向南飞沉默。
突然间周围没了叫喊声,向南飞抬头看时,穿着制服的城管已经大步跑了过来。他正起来要跑,但是城管已经把他堵住了。
“营业执照呢?”城管口气很生硬。
“没有……”
“东西没收,罚款200元。”城管毫不留情。
软磨硬泡,向南飞表示实在拿不出200元罚款,他想请城管通融一下,但是城管毫不理睬。
熟悉而陌生的城市(3)
向南飞再也没钱做生意了。
失业。
那几天真不怎么好过,房租、买药、吃饭加起来要上千元,但是父子两人榨干了才找出来区区的七角四分钱。向南飞开始考虑变卖手机、桌子、板凳什么的。
梁言、周然和殷蓝给向南飞打过几个电话,询问他近来的状况,向南飞向他们诉苦,朋友们就三天两头地扶持着向南飞的生活。如果不是几个好朋友的接济,向南飞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
几个好朋友都有了正式工作,他们劝向南飞出去找份事干,向南飞不是不想,谁要自己啊?
当然不是没人要,向南飞曾经接到过两个电话,是以前道上一块儿混的朋友打来的,他们出狱之后仍然在混,豪言壮语地邀请向南飞继续和他们一起重操旧业。向南飞都婉言拒绝了,因为他比别人更明白,这样继续堕落的结果是什么。
知道向南飞会弹会唱的朋友建议他去酒吧当歌手,起码能糊口。
向南飞犹豫不决,他不敢去。朋友劝他:“好歹试试去,总不能饿死。”
向南飞在西城的酒吧一条街上徘徊了一整天,一家名叫“木之屋”的小酒吧看起来很冷清,玻璃也有些脏了。射出来的灯光很昏暗。他在酒吧门前犹豫了很久,几次想着,干脆点,进去算了,但是仍然鼓不起那份勇气,他一直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进去之后会怎么样,老板会对自己说什么。他猜想着自己将要听的话,盘算着该如何自我介绍。
该怎么说自己经历呢?向南飞实在编不出谎话来。现在快晚上9点了,酒吧里人会多起来,再不去就没机会了。向南飞等不下去了,他终于推开酒吧的门,手指触碰到门把的一刹那,向南飞忽然后悔了。
可是晚了,门轻易地就打开了,吧台小姐的目光立即抓住了向南飞。向南飞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径直走到吧台前。昏红的灯照在酒吧里闪闪烁烁,就是少了点音乐。他忐忑不安地问吧台小姐:“请问这里需要……歌手吗?”
吧台小姐上下打量着向南飞,态度生冷:“对不起,暂时不需要。”
向南飞有些尴尬:“哦,好吧……那可以问一下酒吧老板吗?”
对方很不耐烦:“我就是老板,我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向南飞碰了一鼻子灰。人家明显是在轰他出去,他只好一声不响地离开了酒吧。
第一次就碰了钉子,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他那一点儿勇气几乎就被泼下去了。回来之后,向南飞很是沮丧,有朋友说还是算了吧,歌手的活计更难找,让他给道上的弟兄回个电话。
有一个人跟他说:“工作难找,你才试过几次?你这是找借口逃避。如果你还要去找以前那些家伙的话,那你就对不起自己了,更对不起你爸爸。想想人生花得起几个十二年?”
这个人是赵子田。向南飞迷茫的时候曾经给他打电话诉苦,赵子田劝他振作,说:“你年轻,有的是机会,不要放弃希望,你不是要飞得更高吗?”
向南飞只好叹口气,说:“那我再试试。”
第二次,他去了旁边的一个“迷烟之城”酒吧,还是硬着头皮进去,硬着头皮出来。老板才刚看他一眼,就说:“我们这里不需要歌手。”
父亲一个月仍然要上百元的花销,房东也来催要房租了。向南飞被逼无路,他背着吉他走遍了大大小小的酒吧,无一例外地被委婉或冷漠地拒绝了。处处碰壁,向南飞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都是因为他的手……
熟悉而陌生的城市(4)
终于,他找到了一家偏僻一点的小酒吧,叫做“秋叶”。“秋叶酒吧”生意不温不热,平时最多也只有四五个人。老板同意了向南飞几次三番的请求,让他在酒吧唱歌。但是条件非常苛刻,向南飞只能在晚上12点之后出场,而且除了管三餐不付薪酬。
即便如此,向南飞仍然十分珍惜上场的机会,这毕竟是自己第一份工作。
第一天上班,向南飞背着吉他走进了“秋叶酒吧”,里面有零星的几个人在看报纸,握着空空的酒杯很茫然的样子。12点之后人更少了,酒吧的灯很昏暗,有种冷清清的感觉。
他出场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看见他。向南飞也不打算跟客人打招呼。有客人点了一首《童话》,他硬着头皮就唱了起来,有人开始注意他了,向南飞就唱得更起劲。
客人都很惊叹这个新来的歌手,所有的人几乎都在盯着向南飞,有人点了几首,向南飞非常兴奋地接下了。
但是并不总是这样的。即便有时会有人给他鼓掌,但大多数时候,向南飞是遭冷落的。“秋叶酒吧”的生意不好,很多时候向南飞只能待在家里,寂寞地在夜里抱着吉他孤单地坐着,或者在酒吧里对着空空的桌椅唱歌。
这份工作并不容易,天天这么弹唱很累。况且很难继续下去了。因为唱了很长一段时间,老板依然没有正式聘用他的意思。而向南飞正急需钱,于是向南飞对老板说:“我不干了。”
“不想干随时可以走。”老板爽快地同意了。
向南飞再次失业。那段日子很痛苦,天仿佛都是灰色的,他几乎要放弃了。但是想到父亲,他只有坚持。
他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睁开眼,看看身旁地板上熟睡的父亲,看看枕边竖放的吉他,然后一个人安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冷清清的街道,看着昏黄的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淡淡的光芒。
向南飞会想很多,他非常非常的茫然无助。他觉得生活有些过于灰暗了,看不到前方是什么,但是真的没有办法,这样艰难的一条路,他只能走下去,只能一直向前走下去……
没有人帮他,向南飞明白,要靠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承担,但是他必须面对。
向南飞有时会感到有点孤单寂寞,惆怅的时候他常常会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那种生活,无忧无虑地那种快乐。还想起了窦欣,自己曾经亲昵地叫做“豆豆”的女孩。
两人已经八年没见面了,豆豆还好吗?向南飞回想起豆豆的样子,他曾经那么熟悉的笑容,仿佛觉得自己刚刚抚摩过她的头发。向南飞还想起了刻着彼此名字的那棵老槐树。她曾经说:“让它记住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他想了很久,回到了那棵老槐树下,树干苍老斑驳了很多,窦欣和向南飞的名字依稀可见,随着树干渐渐长大,两个名字也越来越高,离地面越来越远。和很多年前的这个季节一样,空气中充塞着槐花香,沐浴着飞舞的柔软花瓣,树下仿佛还有两人相拥而坐的痕迹。
向南飞转身离开。
………
生活依然艰难。
他想过死,但又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不能这么不负责!
不能死,即使是难过,也要要好好的活着。有时他就想,要是自己没有去干那最后一次,多好!最后一次,这个玩笑老天开得真狠,有时候就是没有最后一次。
但又有什么用呢?他无法改变,也不可能回到当时劝自己回头,他还是要面对现实:“悲伤就哭出来吧,哭完了,你还得上路。”。 。。 最好的txt下载网
熟悉而陌生的城市(5)
朋友们有时会来看望他,有朋友建议他去街头卖唱。
向南飞不是没想过,但他真的害怕。害怕那种同情的、异样的眼神,朋友再三劝说,他还是不敢,直到有个朋友送来了电子音箱。
向南飞不能辜负朋友,为了爸爸,他豁出去了。第二天一早,向南飞带着一身行头出现在酒吧一条街的路口,心虚地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试音。旁边倒是有几个行人驻足观看,但是他不敢一下子就开口唱,就傻坐着。
“兄弟,点首歌行不?”
向南飞吃了一惊,抬头看见一位大哥正掏出五块钱晃着,把钱放在琴袋上。有人肯点歌,这让向南飞很兴奋,说明别人没有把自己当成要饭的,这时候向南飞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红着脸说:“你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钱就不要了。”他非常不好意思。
那位大哥看出了向南飞的心情,示意他把吉他和麦克风拿来,然后把麦克风往脖子上一挂,抱起吉他,亮开嗓子就是一首《朋友》,歌声自然而饱含深情,很多行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周围渐渐地围成了一个圈,人们都惊奇地看着。
一首《朋友》下来,大哥转身对围观的行人大声说:“各位朋友,这位小兄弟初来此地,谋生不容易,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捧个人场,请大家多多关照……”向南飞来不及制止他,只好又感激又害羞地看着人们把钱放在自己的琴袋上。然后,向南飞满怀感激地向那位大哥和围观的听众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接过吉他唱起了同一首《朋友》。
围观者非常肃静,那是一种深深的震撼,很多人带着敬意走上前送给更多的钱,那不是施舍,而是一种感动。
一曲终了,向南飞已经红了眼睛,听着周围热烈的掌声,向南飞特地为父亲、母亲以及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献上了一首《真的爱你》。他在想,要是他们都能听到就好了。
一只手,一把吉他,一首感人的《真的爱你》,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
这首歌让他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曾经受伤过,曾经痛过,曾经爱过,向南飞有太多的感想。弹着吉他,唱着歌,此时的向南飞有种别样的快乐,他相信,自己在飞。
哽咽着唱完一曲,向南飞再也控制不住了,埋头当众痛哭起来……
泣不成声。
静。
不知过了多久,向南飞终于抬起头的时候,他发现所有的人都悄悄地离开了,地上乱糟糟地放了一堆钱。67块。
天色暗了下来,那个好心的大哥早已悄悄离开。向南飞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真心地感谢那位大哥,感谢那么多好心人,感谢这个世界,它充满了爱。
晚风微微吹过,天上的云彩飘走了。冷风掠过向南飞的脸颊,渐渐吹干了他眼中的泪水,向南飞就是在这样的风吹雨打中一点一点学会坚强的。
他知道,他会飞得更高。
第二次在街头卖唱,向南飞比上次又多了一件行头——一副墨镜。
他还是害羞,怕被人认出来。他总是能吸引很多人,总是能感动很多人。那天他戴了墨镜站在街头,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人们都用带着敬佩和赞赏的目光注视着他,甚至有个女孩静静地在人群中几乎听自己唱了一个下午。当他唱起那首《感恩的心》时,那女孩就忍不住当场哭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看看向南飞,不住地摇头叹息:“这孩子可怜哟,手也断了,眼也瞎了……”
从此之后,向南飞就再也不戴墨镜了,一身轻松地坦然面对每一个人。 。。 。。
熟悉而陌生的城市(6)
刚开始,向南飞会害臊,会心虚,但是朋友们对他说:“你做得很棒,这是劳动,并不是丢人的事。真的,我觉得你的位置比我高。”
渐渐地,向南飞也就自然了,习惯了。每天早上*点出门,在街头放把椅子,在脚边的琴袋上放些零钱,一直坐到晚上,有时一天能赚一百多块。
住在那条街上的人们很快就习惯了每天上下班的时候听见歌声,习惯了看见大街上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抱着吉他动情地唱着,来往的行人经常可以看到向南飞自弹自唱的身影,最让人难忘的,是那双坦诚无畏的眼睛。
常常,驻足围观的人群过于密集了,从人行道围到马路中央,又从马路中央围到马路另一关的人行道上,因为路窄,车辆堵得如一团麻,乱糟糟的,人群乱哄哄地挤来挤去,城管赶来维持秩序,但是居然被人群堵在外围插不进去,后来警车来了,几个警察忙着疏散人群,竟有媒体记者扛着摄像机闻风出动,场面混乱极了。但是让人惊讶的是,围观的人群紧紧地手拉手,围在向南飞身边不让警察靠近,好一通折腾,听说差点招来了防暴部队。
慢慢地,整条街上的人都认识向南飞了,后来,他在当地成了小有名气的歌手。
曾经有过几家媒体记者找到他,想拍他的可怜相,但是他拒绝了,他说:“我不可怜,也不需要可怜,我不是人们放置多余泪水的地方,我同样也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
是的,强者不需要同情。
有时向南飞在街头卖唱会阻乱秩序,城管会毫不留情地呵斥他离开,并处以罚款,这样向南飞一天就全白干了。开始,向南飞还是挺害怕城管的,但是时间长了,城管也渐渐生出了几分敬意,他们觉得这个向南飞不简单。熟悉了,向南飞和城管成了好哥们儿,有时候向南飞抱着吉他在那儿唱歌,几个城管就站在一旁听,听完了放上几块钱。有时围观者少一点的时候,向南飞会看见几个年轻人远远地站着在听自己唱歌,清一色染着黄毛,松垮垮的黑衬衫,肥大的牛仔裤上净是窟窿。他们听歌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戏谑,安静得甚至有几分庄重。但是他们一般是不敢站到人群的里层的,只是在向南飞休息的时候,那几个年轻人才会小心地上前放下些钞票,然后很快地转身走开。
城管指点着说:“看见没有?那几个小混混也给你投钱了呢。”
向南飞认识他们。
双方当然不会很熟,他们也不知道彼此的名字,那是很久以前了,向南飞还同他们一样是小痞子的时候,双方曾经合作去偷过东西。他们只记得,偷来的八千元五五分成,只记得,第二天他们都看见被偷的那户人家哭天喊地,然后他们若无其事地淡漠地走开。
然而,那几个年轻人可能已经不认识向南飞了,或是彼此都装作不认识。向南飞直视他们的时候,他们是不敢迎着向南飞的目光的。
向南飞知道他们这几年都是混过来的。也好,让他们混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
向南飞还交了许多朋友,开始他们认为他应该会有些犹豫和敏感,因为他的经历,因为他的手。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向南飞其实很阳光。他很快乐,他比他们快乐。因为他比他们懂得知足,他比他们看得开。
现在,他依然和以前的朋友有联系,向南飞有时候会去找他们叙叙,大多数时候他们只在网上聊天。向南飞在QQ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名字很特别“窗边的小豆豆”。这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窦欣。对方聊得很投机,两个人都喜欢黑柳彻子的书。向南飞说自己非常喜欢吉他,窗边的小豆豆说:巧了!我也喜欢吉他,很久以前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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