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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同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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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凡无聊了，此刻根本不知道干什么好，看不认识的学生们进进出出，很快没人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教室里坐着。宋子云没走，只是问：“怎么不去吃饭？”
林浩凡摇摇头：“不饿。”
宋子云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是没参加中考？”
“没有。”
“初中在哪儿上的？”
“二十五中。”
“平时成绩怎样？”
“还行吧，马马虎虎。”林浩凡只能这样说。
宋子云点点头，想：看样子是比较听话的。有经验的老师能看学生的气质判断他是什么样的学生，但他居然看不破林浩凡，当他看林浩凡的眼睛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林浩凡的心理。他眼睛里极富成人的老练、军人的冷酷、警察的敏锐，而对人心理极有研究的林浩凡一眼就洞穿了宋子云。
他在想我是什么样的人。林浩凡想。师生沉默了几秒钟。林浩凡站起来：“老师，我走了。”
食堂乱糟糟的。林浩凡扫了一眼，就看见很多令他不大愉快的现象。剩饭剩菜丢的到处都是。在窗口前打饭的学生每人排队，挤成一团。公用的筷子被学生一抓一把，用不了就扔在餐桌上，甚至地上到处都是。相互碰撞的，不小心撒饭的很多。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吃饭。和武警部队的食堂有天壤之别。
林浩凡打了一份饭菜，吃了几口，还不错。这时旁边的男生吐了出来：“什么饭啊这是！是人吃的吗！不吃了，出去吃。”
一股怒火在林浩凡心中燃烧。这难道是号称本市中学教育顶尖水平的一中吗？几千学子，自称受过教育的学生们，还不如他一个在部队长大，几乎没受过学校教育的警察。他不知道，学生们大多娇生惯养，和他妹妹一样。
仅悲哀啊，教育的悲哀。学校培养的激素和这种有知识没素养没道德的所谓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吗？林浩凡心里的学校顿时失去了它的伟大。
他没有去管。平时在街上以便衣警察自居，好打抱不平的他，在这里什么也不是了。因为他们根本谈不上犯法，就算校纪也没犯。仅是行为道德规范。而如果以《中学生行为规范》上“节约粮食，浪费可耻”去教育他们，他们肯定骂他傻，幼稚。
高手如林、鱼龙混杂的一中，确实什么样的人都有。
林浩凡回到教室，一眼看见思蓓坷坐在第四排正中间的位置，正和同桌说笑。她看见林浩凡，只含笑点头示意。林浩凡想跟她说什么，但场合又不合适，只好也点了一下头，到后面座位上坐下了。
一个暑假不见，思蓓坷变得如此陌生。或者说，他们本来就不熟。林浩凡真正了解过几个女生呢？恐怕只有他妹妹。思蓓坷的同桌是女生，即使如此，林浩凡还是越来越不舒服。
别傻了，你只是救过人家一次而已。你就是个小警察，一辈子就是个警察，顶多当个警长。警察救人是义务，别指望人家太把你当回事。林浩凡一面对自己这么说。他希望思蓓坷能回头看他一眼，但一直没有。她似乎并没注意过林浩凡的存在。
这时他打开他妹妹送他的一个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妹妹的一句赠言：
哥，在外面能力决定地位；在学校成绩决定一切！
成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思蓓坷是全班第一，他是倒数第一！天然的差距摆在那儿。也许思蓓坷根本瞧不起他，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胡思乱想。思蓓坷在想什么，天知道。
青春的萌动的蓓蕾，在他心里绽放。林浩凡握了握拳头。他擅长的读心术在思蓓坷面前失效了。因为他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第一次和女生打交道，强大的心理防线如同马奇诺防线一样不堪一击，一触即溃，一塌糊涂。
班里有一半男生一半女生，混着坐。不少男生女生同桌的。班里男生第一名莫林，个子只有一米六七，比林浩凡矮了有十几公分，坐在靠前的位置，一群女生围着他叽叽喳喳。
“你就是莫林啊。”一个女生兴奋的说，“以前在二十五中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能分到一个班。幸会幸会。”
莫林只是笑。林浩凡远远地观望。
“同学们注意一下。”宋子云说，“两点下去集合，军训。”
一听军训，学生们犹谈虎色变，女生们紧张的不得了，纷纷惊叫。林浩凡则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
外面哨声响了，学生们纷纷起身下楼。林浩凡下意识的等思蓓坷出来，放慢了脚步，便跟在思蓓坷后面。思蓓坷没跟任何人作伴，独自沿楼梯往下。林浩凡鼓足勇气，点了一下她的肩膀。思蓓坷回过头。
“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林浩凡说，“否则我就危险了。”
思蓓坷淡淡的点点头：“我知道。”然后回过头下楼去了。
林浩凡对她的反应很失望，下了楼，在操场上站队。不远处，停着一辆大巴，一个排的武警已经列队。林浩凡感到好笑：武警部队里普普通通的一个士兵，在一个班的学生面前边便能称王称霸。
周队长一步上前，问级部的老师：“帮我查一下，林浩凡在哪个班？”
老师很惊奇，但还是查了：“八班。”
周队长回过头：“我带八班，其他的按次序依次带班。”
林浩凡远远望见周队长来了，中尉军衔在士兵中显得与众不同。同学们也能认出他是个军官，不明白为什么他单来找八班。而思蓓坷认识他，略一想就明白了，个子不高，又瘦又小的思蓓坷站在第一排，周队长一眼认出她来了。
“同学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叫周龙。从今天开始这个星期，我来负责大家的训练。”周龙说，“当然，你们可能看得出来，我是他们的队长。轮到我手下的班，日子从没好过的。你们就做好心理准备吧。”他顿了一下，盯住林浩凡，“我选个体育委员。林浩凡，出列！”
林浩凡下意识地出列。两个同学咬耳朵：“教官怎么认识他？”
“不许说话！”周龙喝道，“倒数第二排穿蓝衣服的那个同学！”
他又扭头看林浩凡：“以后我教他们什么，你做示范。”
没人议论，但都在惊讶。周龙转过身：“第一个科目，站军姿！立正！”
林浩凡本想拒绝，但他又看见思蓓坷，便不说话了。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第三排中间穿校服的男生，站歪了！出列！”男生出列，正是莫林。
“你连站也不会吗？”周龙说，“在我面前站给我看！”
莫林使劲努力使身体正直，但周龙一脚踢到他小腿上，疼得他差点趴下，但骨子里的傲气迫使他站着。
“腿弯了！”周龙说。莫林绷直双腿。
“体委做示范！”
林浩凡昂了昂头：“周教官，他们是学生，不是新兵。用不着这么狠吧。”
“我只是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军训。”周龙说。
“教官，我只做示范，但不能帮你体罚学生。他们是我同学，你手下留点儿情。”
特警和武警之间差一个档次，林浩凡其实完全不把这个中尉放在眼里。周队长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一个下午，训练了立正，转体，跨立几个动作，学生们个个汗流浃背。思蓓坷在第一排，教官的眼皮底下，紧张加劳累，浑身乱颤，周龙指着她大喝一声：“站稳了！”
思蓓坷几乎要哭了，委屈极了，只能尽力地站好。她忽然想起来警察刚把她救出来的那天，周队长和蔼的样子，泪水忽然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这点儿苦都受不了？委屈么！”
林浩凡看见思蓓坷流泪了，心里猛地一紧，忙对周龙说：“周教官，女生就不必这么严了吧？你也没训过女兵。”
“谁说我没训过女兵？”周龙说，“我老婆都是让我训过的，当时她恨得我要死，后来……说什么废话，都给我站好了！”
“教官。”林浩凡说，“其他班都休息好几次了，我们还没休息一次呢。”
“其他班的教官都是我的手下。谁让你们摊上我呢？”
林浩凡又看了看思蓓坷：“教官，你是冲着我来八班的，倒是我连累了他们。我做主了，解散。”
“你！我看谁敢动！”
学生们谁也不愿当出头鸟，周队长得意的看了看林浩凡。林浩凡说：“周队长，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打趴下你不好看。”
学生们一阵唏嘘。思蓓坷思蓓坷实在受不了了，求援似的看着林浩凡。
周队长苦笑一声：“好，解散。”
这时打铃了，学生们“呼啦”一下涌向超市。超市的矿泉水在几分钟内售罄。
思蓓坷没走，直接坐在了地上。周队长脸上严厉的表情不见了，仍像思蓓坷第一次见他时一样。
“累吗？”
思蓓坷揉揉眼。林浩凡也没走，能够有和思蓓坷在一起的机会很难得。思蓓坷说：“你们合伙捉弄我们。”
“没有。”林浩凡说，“谁让周队长带我们班。”
“对了，万一同学问你，你怎么说？”
“我就说，周队长和我爸是朋友，我当然只是开玩笑。”
“周队长，你真打不过他吗？”
“他是特警，我是武警，差个档次。”周龙说，“他生下来没几天就进了特警队，练了十年哪。我们普通的武警，他一个收拾三个。”
思蓓坷站起来便走了。林浩凡喊他：“别告诉别人！”
“知道……”思蓓坷忽然想起来什么，犹豫了一下，林浩凡敏锐的感觉到了，问：“你告诉谁了？”
思蓓坷不会撒谎。林浩凡想了想：“你同学丁晓梅，在一中吗？”
“当然。”
“你跟她说什么了吗？”
“说……了。她是我好朋友，不会往外说的。还有……”思蓓坷说，“她很崇拜你。”
周队长在旁边笑。思蓓坷走了。
“你呀你。”周龙说，“其实以你的本事，想追女生还不容易？我上高中那会儿，运动会上跑了三千米冠军，就有好几个给我写情书的。你要是参加校运动会，包揽冠军不跟玩儿似的？五千米越野都跟喝凉水似的不是？”
“你开什么玩笑。”林浩凡说，“我上高中又不是谈恋爱来的。”
“得了吧你，我还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就救了人家一次，就整天挂念着。看你的眼神就看出来了。我可是经验丰富，还用我教你吗？”
“你就别瞎扯了。”林浩凡站起来去餐厅。没走多远，有人叫住他：“林……浩凡。”
林浩凡愣了一下，认出对方正是丁晓梅，便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忘性可真大。你警官证上写的清清楚楚啊。”丁晓梅兴奋地说。林浩凡说：“那你记性可真好。拜托别说出去就行了。”他刚要走，丁晓梅忙叫：“哎哎，你几班的？”
“跟思蓓坷一个班。八班。”
丁晓梅明知故问：“你说思蓓坷让绑架了，救出来了吗？”
“你可真是说谎都不脸红。”林浩凡说，“她自己没告诉你吗？你没见过她吗？还问我，太小瞧警察的智商了。”
丁晓梅还想没话找话，林浩凡连说了两个再见，便赶紧跑了。
丁晓梅因为这次偶遇，格外兴奋，回到宿舍。也是巧了，她是一班的，和林琳一个宿舍。
“喂，你今天吃兴奋剂了？”林琳说，“训了一下午也不累？”
“累什么？初中又不是没训过。”丁晓梅说，“告诉你一件事，千万别告诉别人。”
“什么？这么神秘？”
“我们学校有个学生，男生，当过警察，还是特警。”
林琳一愣：“谁给你说的？”
“我认识他，他叫……”
“林浩凡。”林琳说，“不是吗？”
丁晓梅吃了一惊：“还保密呢，怎么谁都知道？”
“亏得是我。”林琳说，“谁让你随便告诉别人的？”
“我……你怎么认识他？”
“我怎么认识他？我姓什么？”
“林。你们是……”
“他是我哥。”
“啊！”丁晓梅兴奋极了，“太好了，我保证不往外说。”
林琳很奇怪：“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丁晓梅已经跑出去了。
林浩凡回到宿舍，几个男生正脱了上衣晾汗，各个累的不轻。
“哥们儿，教官认识你啊。”
“嗯，我爸跟他是朋友。”
“你真能把他打趴下？”
“你信吗？”
“不信。”
“那就对了。开个玩笑。”林浩凡说，“大家报个姓名吧。我大家都知道了，教官点过我的名。”
“余凯。”
“陈浩。”
“龙飞。”
“王宁。”
目前宿舍里只有他们五个。余凯说：“就你一个人的名字是仨字的。”
“晚上干什么？”
“当然上晚自习。”
学生们在教室里聚集，一片乱哄哄的。宋子云走进来，顿时肃静下来。宋子云说：“大家准备一下，自我介绍。然后选班委。”
宋子云扫了一眼：“按座位来吧。”他指了指最右边的一个女生：“你先开始。”
女生大大方方的走上台：“大家好，我叫薛玲，来自二十五中。能够和同学们坐到一个教室里是缘分。希望以后能互帮互助，共同学习。”
她刚要下来，宋子云说：“把名字写黑板上。”
薛玲写在黑板上下来了。一个男生嘀咕：“我还以为是‘血灵’呢。”
另一个男生说：“自己的名字都念错。‘薛’是平声，她读成四声了。”
其他学生的自我介绍如法炮制。林浩凡也不例外。全班五六十人，不到一节课就自我介绍完了。宋子云说：“下面选班干部。班长，体委，学习委员，纪律委员，文艺委员，男女生活委员，还有各科课代表。这样，谁想当什么就写在纸条上，交上来。”
没人提教官已经任命林浩凡当体委了。林浩凡不知所措，只好写了个体委，交上去。
最后收齐了，班主任便离开了。底下又乱起来。
余凯喊林浩凡：“你是二十五中几班的？”
林浩凡不敢说，万一有他们班同学就惨了，只好装听不见。
一会儿宋子云回来了。
“我公布一下班委任命情况。班长莫林，体委陈浩，学习委员……”
林浩凡愣了一下，但没敢说什么，只是对这个班主任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于厌恶了。
晚上回到宿舍，他回想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很难受，学校竟完全不是他能适应的地方。他何曾如此畏首畏尾，缩手缩脚过？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在名单上是倒数第一？他忽然咬紧牙关，就算为了过好这三年，就算为了思蓓坷，他也一定要学习好！
第二天早上，他按习惯五点起床，迅速整理好内务，出了宿舍。但宿舍楼门锁着，不过难不倒他。他跟毛贼们学过些本事，轻轻蹲下来，将一根铁丝伸进去，捣了捣，贴在门上听声音。连续好几次，声音忽然变了，“啪”的一声锁开了，他便开门出去了。
太阳还没出来。他跑到操场上，这时才感到无限的自由，什么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站在跑道上，自己给自己喊口令：“早操训练科目：五公里越野！跑步走！”
平旷的操场，当然算不上什么越野，只能将就了。大约不到二十分钟，他跑完五公里，去餐厅，可惜太早了，餐厅没开门，他只好先去教室。
为避免两个体委的尴尬，他决定不参加军训了。
天亮了，学生们在操场上集合，八班的学生这才发现林浩凡没来。周龙带武警部队过来，解散后他们各自跑向各自的班，周龙走到八班面前，所有学生大气不敢出，一个个站的笔直。
“体委出列！”
林浩凡没来，陈浩只好出列。周龙却并没显得惊讶，只是说：“我的体委可不好当。昨天看他的面子让你们提前解散了，这次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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