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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褪残红青杏小-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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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没,没,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妥。哪里有少爷亲自上街买这个的?下人便好了,要不,改在哪天不收账的时候,我和锄桑去?”
  
  君闻书一脸的不悦,“你就是不愿和我去,是吧?”
  
  “奴婢不敢。”我赶紧说。
  
  “那便去。没听说哪家少爷不让出门的。”君闻书抖了抖袖子,有点气势勇勇的说。经过这阵子的磨练,他胆量倒是见长,举手投足间,倒有点男人样儿了。
  
  账房王现在对君闻书明显客气了许多,君闻书对他,也由最初有点怯生生的尊敬变成了傲慢中带点尊敬。力量对比就是这么有趣,仿佛就是此消彼长。君闻书曾和我说,和下人就是要端着,否则无威,无威,就压不住,就要生乱子。我是恬淡性子的人,哪一世我都尽量平易近人,想起前世我的老板说:你最不是个好兵,你看到的比领导都多。你也不是个将才,你缺少弹压的手腕。但还是不得不使劲用你,因为你最知道怎么干活。原来,差距在这里。
  
  君家的信用政策是有限制的赊账,额度和期限是根据你和他的交易量以及你本身的资产程度来的,有点类似于现代金融的授信,每个赊账人都有自己的授信额度,每家店也有自己的授信额度。年底一清,真发生呆坏账,也不会有什么大风险——看来,君如海还是有两下的。
  
  年关就是要账、收账。君家的生意做的比较大,现结的多,真正够上赊账级别的,都是些老主户,所谓年关清账,也就是年结、在家里坐着数银子罢了。
  
  在店里吃了中饭,我们便出来了。我最怕在那儿吃饭,账房王要陪君闻书,可怜我这个不敢说话的小厮,也不敢和店里的伙计同桌,迫不得已,只得半求半威胁的让同来的锄桑或侍槐和我一起躲上车吃。锄桑有一次就不耐烦的说:“何苦呢?丫环又不是出不了门,你天天打扮的跟我一样做什么?”我忙忙的掩了他的嘴,差点没把他憋死。
  
  还是扬州城的街,想想我逃跑的那节,心里感叹,似乎我再也没有找到那条街,也许,是当时太慌乱了?仿佛作了个梦一样,就这样,被人打破了。
  
  满街全是人,吆喝声此起彼伏。锄桑被吩咐看车子,他扁扁嘴一脸的不愿意,看着我,酸溜溜的暖昧。我撇撇嘴,倒希望留下来看车子的人是我。对于谈过恋爱的人来说,可能会觉得和一个熟或不熟的男人逛街很正常,可是我,荸荠是俺的第一个男朋友呢,拉过手的,想到这儿,我的脸热了。
  
  君闻书走走停停,我在后面亦步亦趋。走了小一会儿,他住了脚,“司杏,你倒是看点儿东西,老低着头做什么?”
  
  我哪儿知道你要买什么?是你说要添东西的。
  
  “那年,你买的那个窗花,在哪家?”
  
  “唔,少爷,夫人不是说……”
  
  “那年是那年,今年是今年,再买一个。”
  
  我答应了,两眼逡巡着,忽然发现一个笑眯眯的胖娃娃,拱着手,胖胖的脚儿并齐拢着,左大拇指还微微有点翘,憨态中带着顽皮。
  
  “少爷,那个,好么?”我指了指。君闻书也住了脚,脸上浮了一面笑,“倒也可爱,你去买了吧。”
  
  我卷在手里,瞧他还要继续逛,便不敢问再买什么。
  
  “花呢?要不要,再买些花。”
  
  “少爷要什么花?”
  
  “你看着吧。”
  
  “府里不是有水仙么?”
  
  “再买几盆别的。”
  
  “哦,少爷,那我们回转吧,买了,没办法拿,得叫锄桑来。”
  
  “那就等等,我们再看看别的。”
  
  街上人流穿梭,我有些累,自己逛街是惬意,跟着君闻书逛街,是拘束。
  
  “你怎么不说话?”
  
  “回少爷,奴婢不知该说什么。”
  
  君闻书转过来,似有话说,却又转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班,先更上。 


                  公告



  各位同学:
  
  5月19日至21日为全国哀悼日。
  
  作为中国人,我哀悼我的同胞。尽管我的力量是微薄的,但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是同哀。
  
  因此,哀悼日期间,暂停更新。我相信,大家的感情和我是一样的,能够理解。
  
  为同胞哀悼!
  
  南适
  
  2008。5。19
  
  ………
  
  今天是头七。
  
  七天前的14:28,这个时间,在你们,是永远的静止。
  
  那一刻,你走了,突然的,毫无征兆的,甚至,连给你眷恋的时间都没有。这样,你走了。
  
  七天后的今天,还是14:28,我们,在为你们哀悼。
  
  国旗下,我们低头默哀,车声长鸣,震彻云霄。那一刻,我不敢抬头。我想,那一刻,你们,也正在天上看着我们,看着这片你们生于斯长于斯却不得不告别于斯的土地。
  
  我流泪了,我周围的很多人,都流泪了。你们是我们的同胞,虽然我们素未谋面,虽然南北相隔,但你们,是我们的同胞。
  
  七天前的14:28,这个时间,在我们,依然是延续的。
  
  我们带着悲哀和勇气,挖掘、救护、呼喊、捐助。我们,十几亿中国人,和分布在全球的华人,我们,是一起的,连已经走了的你们,以及,你们幸存下来的亲人。
  
  今天,这个时候,我们,在为你们哀悼。哀悼,我们,失去了同胞,大地,失去了生灵。响彻云霄的笛声,向老天宣告,这,是我们的伤痛。
  
  走吧,请安息吧。我们都在尽自己的努力,为你们,也是为我们,做着自己的事。走吧,请安息吧,再看一眼你恋恋的土地和你亲爱的家人。走吧,请安息吧,一代又一代人,走了的,默默的看着活着的人,继续奋斗、继续生活。走吧,请安息吧。
  
  鲜花收起,彩色掩掉,这一刻,我们心里齐默哀,因为你们,我们的同胞。
  
  



                  第四十四章 远人(二)



  路过一个摊子,花红柳绿的,一看,都是些女儿用的首饰,君闻书住了脚,转过来,似乎有点窘:“你,要不要买件?”
  
  我?我大吃一惊。除了挽头发用的簪子,我就没戴首饰的习惯。
  
  “少爷不必了吧,平时要做活,叮叮当当的,不怎么便意。”
  
  君闻书低了头,“买一件不好么?”
  
  “这个,真没必要,你见我戴过什么了?我这样子,戴着也不好看,还得拾掇。”我陪着笑。
  
  君闻书抬起头,望着我,“买一件吧,要不,买根钗,二娘那个,许久不见你戴了,其实……那个,也有点太老了。”
  
  我大惊,二娘那钗是落在杨家了,当时捅了杨骋风全是血,我不敢拿,再找,就没了,杨骋风说他给扔了,我也不敢回来说。
  
  我也觉得尴尬,毕竟我是个女的,让一个男的这么说,也有点……。我干笑两声,“我随便挽挽也挺好,横竖,我也不会挽什么花样儿。”
  
  君闻书不说话了,走到那个摊前,小不点儿的声说:“老板,麻烦你,拿个钗来给我看。”
  
  老板对着我们上下一扫,“这位公子,您是给?”他瞄了我一眼,我突然觉得,傻!这些做生意的人都多精,什么人没见过,我这么女扮男装的,账房王那双眼睛,估计早看出来了!
  
  君闻书不置可否,我在旁边看着突然有点想发笑,君大少爷,这是第一次给女人买女人的东西吧?呵呵。我小声说:“少爷,要不您旁边站站,我挑挑?”
  
  君闻书似不满的瞅了我一眼,“我连根钗都买不了?”
  
  我不敢吱声,便退到后面。
  
  小老板来回瞟着,便把几根钗堆到前头来,“来来来,公子,这几根钗成色好,式样新,您挑挑?”
  
  我一看,嚯,可算了吧,都是攒花式的,看着忒女人了。我这样的人,别个那样的钗,别扭死了。我盼着君闻书赶紧推回去,没想到,他真在那里看来看去的,样子还有几分拘谨。
  
  我提心吊胆的看着,生怕他真挑一根那样的,难以想像我横个那样的钗……“少爷,”我悄悄的说,“要个简单点儿的?这些花花绕绕的,看着很罗嗦。”君闻书看了看,点点头,“是有些脂粉气,不合适你。老板,还有吗?”
  
  老板颠颠儿的找了个小筐,盛了钗,耸到我们跟前。说实话,挑女人的物事,我也不在行。我宁可去跑一万米,都不愿逛一下午街。君闻书挑来挑去的,依旧挑了个银的,上面攒了点小十字花儿,看着还行,最起码,挺简单。
  
  “这个呢?
  ”
  “行行行,”我赶紧说好,有个用得了,我最丑的样子荸荠都见过了,再打扮给谁看呢?
  
  君闻书看了看我的头,小声说:“你,要不要试试?”
  
  “少爷,这人来人往的,不用了吧?”
  
  君闻书有点不情愿的转过去,问了价,一点儿没还的给了人家钱。拿了钗,低着头塞到我手里。
  
  我掂量了下,这么个破东西要七两银子?银子还真值钱,可真到要往外卖的时候,可折不了七两的现。
  
  “镯子你要不要?”我一哆嗦,不必了吧?弄的那女人干什么?我前世戴过一次鸡血石的,过没几天,上面就出了断纹。人说玉裂是给人挡了灾,裂了再戴,灾就会顺着传到人身,吓的我撸了再也没戴。
  
  “少爷,”我陪着笑,“谢少爷好意,只是奴婢一向手粗,晃当晃当的,带着那个倒有点拘束。”
  
  君闻书点点头,迈步走了,我终于松了口气。路过灯笼铺,我买了几个杂色的簇簇绢花团,过年了,总得图点喜庆。又买了些小剪纸、小灯笼,最后去花市买了几盆金橘、瑞香和水仙。我最喜欢花,每次逛花铺,都怎么也看不够。我也曾想着学学园艺,最终,学了法学。
  
  君闻书看我流连的样子,便笑道:“你就那么喜欢花?”
  
  我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少爷,要不要买点玉簪花种子?明年种在窗下,刚好书房下有片荫凉地,当年就能抽蕊。”
  
  “好。”
  
  我挑了几包玉簪花种子,顺便去问问老板含笑怎么分株。老板摇头说这个季节只能买新的,我回头望了望君闻书,他点点头,我便又买了盆含笑,我的房前就有含笑,我喜欢看它开时的美人唇。
  
  老板给我拿了,又说:“这位小哥儿,芍药和绣球要不要?刚好错开。芍药看着喜庆,绣球看着热闹。”
  
  我虽然十分喜欢,但毕竟不是我的地方,钱花的也太多了,我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不要了,太多了。”
  
  “想买便买吧,反正家里地方大,多种点儿也没什么。”君闻书隔着我,“一样儿拿两包。”我拦了,“芍药府里有,就要绣球吧”,君闻书瞧着我不说话,老板依言拿了,我又拿眼睛逛了一圈,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回到府里,我便忙开了。今年没了二娘,全靠我一个人操持。我把他的帐子、帘子全换成新的,花儿也一一摆上,瑞香肥肥的绿叶子在屋里很养眼,水仙性淡,配着金橘,再点着瑞香的肥叶子,也有些生机。布置好后,我很满意。不是满意君闻书这间房,而是满意我的花。
  
  我喜欢花,真的喜欢,喜欢那种生命中的灿烂,因了有了花,世界才绚烂,因了有了沉寂和冰雪,才觉得这花的娇艳更让人感动。
  
  我正收拾着,君闻书进来了:“嗯,好了?”
  
  “差不多了吧,少爷看,还要不要有什么再改的?”其实没大动,也没什么可大动的,只是摆摆花。
  
  “窗花呢?”
  
  “没到过年呢,过了年才贴上去,喜庆。”我突然想到,一个大男人房里,贴个胖娃娃的窗花,似乎不大妥当。
  
  “少爷,那个窗花……,是不是不很妥当?”
  
  “呵呵,”君闻书笑了,“你才觉出来?我一个男子,房里贴个胖娃娃?”
  
  我的脸红了,不早说?君闻书瞧着我,又呵呵的笑了。
  
  “少爷早觉出来,也不吩咐声?”
  
  “你不是喜欢吗?”
  
  我心里一动,别我喜欢啊,别这样,弄的很暧昧。
  
  “那个,要不我再去买?”
  
  君闻书摇摇头,“贴上吧,反正我这房里,不是你,就是我来。”
  
  这话更搅不清,我不敢接,找了个借口,“少爷先歇着,我下去把花籽收拾了。”
  
  “一会儿吧,难得今儿都高兴,再说会儿子话吧。”君闻书一脸的温和。“一个丫头,不喜欢首饰却喜欢花,你倒也各色。”
  
  我笑了笑,“美人和花都美,似我这种不好看的,也只好喜欢花了。”
  
  君闻书笑道:“确是一个小丑丫头,而且丑的不爱打扮。”
  
  “不会打扮美,知道什么是美就好了。不是自己美才叫美。”我也放松下来。
  
  “哟,你这个丫头,还挺有道理。”君闻书大笑了起来。“你且说说,连个发髻都不会挽,你知道什么是美?”
  
  “那不尽然,”我来了兴趣,“这花鸟鱼虫,哪个不美?非要我美、或者拿了别的东西装点我,我才美?再说了,都美,我不美也好,他们都供我欣赏。”
  
  君闻书笑的更响了,指着我,“你这丫头,恁大口气。”
  
  “本来就是嘛,天地不是只有人,人也不是只有我自己,美不美的,还不是自己看?反正我看不到自己,不用美。”
  
  君闻书笑的更厉害了,过了一会儿才寂下来,淡了笑意问:“刚才你为什么不要芍药?”
  
  “园子里的芍药不算少了,好几畦。绣球枝弱花沉,有个不胜娇柔的丰满态,又不如芍药艳,好看。”
  
  君闻书点点头,“我以为……,也是,你也不那么小心眼。”
  
  两个人站了会儿,他忽然问:“过了年,你便十六了吧?”我点点头。“我也十七了。”沉默片刻,他似叹似说的道:“司杏,你若不是丫环……该多好。”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君闻书的意思我懂,可我不敢接。
  
  他环视了一圈:“这儿,不那么枯了,终于有点像家了。”他顿了顿:“要是把这里当家,你愿意么?” 
  
作者有话要说:黑JJ又换回了绿JJ,绿色是希望,希望一切都能慢慢的好起来。
大家加油!




                  第四十五章 相隔(一)



  我迟疑了下,这个问题他还是问了。我以为,他不会问了,自从上次他问我是选择君家还是杨家之后。
  
  “少爷,我只是个丫环,而且还是个丑丫环。”
  
  君闻书望着我,“所以我说,你若不是个丫环,该多好。”
  
  “少爷,我就是个丫环。”
  
  君闻书低声道:“我知道,其实委屈你。”
  
  “少爷,你只想想,我是个无德无才的丑丫环——少爷明年也该订亲了吧?”
  
  君闻书讷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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