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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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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变化,太过突然。
没人想过他会叛,没人想到他竟然在如此不利的状况下,还敢动手。
他不该动,不能动,但他动了。
他的手指还插在将军那血淋淋的眼眶”,鲜红的血,从那家伙血红的眼眶里汩汩流了出来。她能看见那将军的眼珠子,带着血丝躺在雪白的地毯上。
“阿朗腾,你好大的胆!你疯一”
将军偾怒的痛骂还没骂完,他用力一勾在他眼眶里的两根手指,立时让他痛得改口闷哼。
他没理会那家伙,只看着她,张嘴道。
“过来。”
她死白着脸,没有多想,跛着脚走到他身侧,举着那把匕首,戒备的看着其他人。
帐里的卫士,个个脸色苍白,门外的守卫也持刀冲了进来,见状当场儍眼。
他环顾那些士兵,用最冷酷的声音宣告。
“既然在这营里,想必你们都知道,拉苏是大汗的小舅子,他要是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下去。听好了,我要从这里出去,谁要敢拦我,我削掉拉苏的鼻子,谁要敢举刀、放箭,我就去了他的耳朵,然后是左手、右手、胳臂、双腿”拉苏痛得冷汗直冒,回过气来之后,忍不住又道:“外头有数万大军,我还有五千铁骑,你逃不出去的。”他紧盯着前方所有的人,边狠扯那家伙的眼眶,说:“将军,如果我是你,就会懂得识时务。你知道我现在就算是死,也能拉你垫背吧?你要是配合点,就只会丢只眼睛,而不是一条小命。现在,叫所有人退下,退出帐门外,否则我先割了你的舌头。”拉苏咬牙忍痛,一开始还不肯,但阿朗腾扣紧插在他眼窝里的手指头,让那家伙脸孔扭曲,痛得立刻开口咆哮。
“退一^部退下”
所有卫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陆续退了出去。
当最后一名士兵退到帐外,他挟持着拉苏,大步往前,她一拐一拐的跟上,却见他一脚踹翻了圆帐正”央的火炉,炉火倒地,瞬间吞噬着雪白的羊毛地毯,火速延烧了起来。
“你个天杀的畜一”
他没让拉苏骂完,只反手以刀柄敲昏了他,将那昏迷家伙身上贴身的金丝战甲扒了下来,扔给她。
“套上。”
她没时间思考,她知道情况危急,她将它套上,却见他不往大门走,反而转身两个大步跑上了拉苏的高台,站上了宽椅,大刀连着挥砍,将后头靠近顶端的帐幕砍出一道出口,回头朝她伸手。
“我们得立刻出去。”
她上前把手给他,让他帮着她爬上篷顶。外头的军队骚动着,但都往圆帐前方大门那儿集结。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没人注意到她在篷顶边缧。
可就算如此,她清楚两人只要一下地,就会立刻被逮到,她可以看到无数座圆帐在附近,她将头缩回去。
“你”以为她害怕,他才刚要说话,她打断他。
她踩着他的肩头,匆匆道:“去把挂那边墙上的弓和箭袋给我。”不用她解释,她才刚说到弓,他已经领悟过来,立刻放她下来,转身跑去拿弓和箭,她则忙着扯下宽椅后那装饰用的拉苏旌旗,拿刀将其斩划开来,然后把油壶里的油全倒了上去。
这之间,她忍不住频频看向门口,害怕有人会冲进来,但显然他们都忌惮拉苏会因此受伤,而能够下决定的人还没赶到。
他顺手扯下一块着了火的毡毯回来,她接过弓箭,他将每一支箭都插穿了一块油布,点燃了火才交给她,她则再次踩着他的肩头,上了那破掉的篷顶,将火箭射出,两人合作无间,瞬间点燃了远近方向都不相同的八座圆帐。
火一起,人就乱。
更乱。
她这才将长弓斜挂在身上,抓着他给的一筒箭随手系在腰上,在混乱”翻爬过架设帐篷的柳条枝架和厚毡布,圆帐很高,她几乎是摔跌到草地上的,还没站好,他已经带着那将军跳了下来,伸手扶了她一把,跟着带头往左边跑去,那垼Р皇浅隹诘姆较颍鹞扪≡瘢荒芨潘
即便肩上还扛着那昏迷的将军,他的速度依然比她快很多,他飞快冲到一座帐篷前,在眨眼间解决了那伸长了脖子,朝前方张望,想知道出了什么事的两名守卫,然后杠着那将军,将那两人也拖进篷子里。
她跟着冲进去,在门帘内喘气,她正想提SI他,躲在另一座圆帐并不能解决间睿缓蟛欧⑾终庾逝癫皇俏敉ㄔ舱剩锩娑崖四鞠洌丫量肆街荒鞠洌姑豢辞澹丫任诺侥橇蚧怯胂跏奈兜溃唤读艘汇叮布淞煳蚰鞠鋱'装的不是别的物品,是火药。
老天,把火药放得离前军主帐那么近?这些家伙真的是蠢到了极点!
她简直不敢相信,但那确实是火药,他将那些火药翻了出来,而她猜她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立刻上前帮忙,熟练的把引信装了上去。
他装了一麻袋,把拉苏那把锋利的刀给了她:“把刀架拉苏脖子上,我得去弄马,你在这里等,谁要进来,就削掉拉苏的耳朵,叫他滚出去。”她握紧了刀,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剝下其”一名守卫的靴子穿上,拾起那守卫的刀,跑了出去。
因为别无选择,她只能抓起那被丢在地上的拉苏,把刀架在那家伙脖子上,不只因为害怕有人闯进来,更担心这家伙随时会醒过来。
时间缓缓流逝,她可以听见外头的骚动,听见人喊马嘶。
胸”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手心里的汗水,浸湿了刀柄。
帐外有火光闪烁,内里却黯淡无光。
汗臭、木头、硫磺、硝石、血与炭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她绷得像根被拉紧的弓弦,这地方根本是个火药库,是躲藏最糟的选择,她一边担心眼前这三个男人随时会醒过来,一边害怕附近燃烧帐篷的火星被风吹来这里。
只要一着火,她就死定了。
有那么一瞬,她怀疑他不会回来了。
她是个累赘,是个麻烦,而他已经有了火药,一个人逃跑方便多了,他不需要回头来救她。
或许她根本不该儍儍的继续待在这里?
她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告诉自己,那个男人方才没有必要救她,没有必要帮她,可他救了,帮了。
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他为什么要回来救她?
突地,一声爆炸巨响传来,吓了她一跳。
那爆炸声响感觉起来如此靠近,害她以为是身后的火药炸了,一时间,心跳几乎就要停止,可身后毫无动静。
左夜!
她的名,蓦然从外传来,混杂在爆炸声”,她一怔,霍然转头,还以为自己听措,但那是他的声音,然后他又喊了一次。
“左绣夜一”
她没想,她扔下那将军冲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门外到处一片混乱,四周都是着火的帐篷,每个人都忙着救火,但最新的火源又大又亮,在左前方的栅墙那儿,熊熊的烈焰冲天,橘红色的火焰张狂四舞,吐着灰黑的浓烟,照亮周围的一切。
在那片火红之”,有个手持长柄大刀的高大男人,他黑发如火一般张狂飞散着,双眼炯炯,表情凶狠,衣袂猎猎,骑着一匹结实强壮的黑马,有如恶鬼般从火光”飞驰而来。
阿朗腾一
他没有减慢速度,但他朝她伸出了手。
几乎在同时,不远处再次响起爆炸声响,她没有迟疑的伸出手,他策马奔过帐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火红的世界在眼前歪斜又转正,她还以为自己的手会断掉,但当她回神,他已经将她拉甩上了马,让她坐在他后面。
“抓好!”他在她耳边低咆,继续策马往前冲刺。
她伸出双手,紧紧抓抱着他,知道他不会有空管她是不是会掉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爆炸声又响起,热气从四面八方而来。
四周已经有人发现他是始作俑者,纷纷赶来追杀。
马上很颠,他的速度很快,却依然没有往大门那儿骑去,她很快发现,他掉转了马头,朝原先来时处骑去。
那里烈焰依然冲天,人们纷纷忙着救火,见他折回来,有士兵回身抽刀拔剑,他没有停下,只挥动手”长柄大刀,将挡路的人横扫开来,黑马勇猛无比,冲过人墙,且停也不停就往大火里冲去。
她惊得倒抽口气,他在这时策马飞跃而起,马身倾斜,她害怕掉下去,不由得抓他抓得更紧,将脸贴靠在他背上。火焰袭来,橘红色的火舌舔过她的脸、她飞扬的长发,她以为会烫,但他策马跳得很高,几乎高过了大火,而它们只是轻轻拂过,只存在一个呼吸之间,转瞬就消失在身后。
马蹄童童落地,不停。
她回首,才发现那高大的栅墙已经被炸出了一个缺口,而他策马跃出了那里。前方仍有军队,但这里的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从外攻来的敌军,而是从前军大营里跑出来的。
他是阿朗腾,每一名士兵都认得他,每一个人都知道他。
虽然有些人反应较快,勇敢的试图阻挡他,但才举刀已经被他打倒,而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因为看见是他而忍不住往后倒退,他抢得了先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大部分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从大门口冲杀了出去。
这一夜,无月。
营区外,一片黑暗。
但事情没有这么容易,身后的大营骚动着,她回头能看见烈焰火光冲天,看见墙上已有成排的弓弩手搭起箭矢。
下一刹,箭矢如雷雨般,扑天盖地而来。
她看得头皮发麻,不禁抓得他更紧,在风”大喊。
“箭来了!”他压低身子,蓦地扯紧缰绳,迫马急转。
两人一马,以些微之差,躲过了第一波箭雨。还没来得及喘气,第二波箭雨再来,比第一波更多、更密。
他以迂回之势,左冲右转,躲过第二波,然后第三波,近身的都被他以长柄大刀打落。
曲折前进虽然能躲过箭矢,却也无法快速远离。
当两人几乎快脱离箭矢所及之地,她看见大队骑兵已从大门策马追赶而来,蒙古骑兵个个善骑能射,他们一人一马,速度远比两人一骑要快上许多,眼看骑兵队越来越近,有人已在拉弓搭箭,看得她心头狂跳。
他这时不能慢,不能如先前那样曲折前进,他一慢,两人就会被追上。
她从来没在马上射过箭,她甚至不太会骑马,但这时已没有时间让她害怕与思考,她松开了紧抓着他的两只手,抓下斜挂身上的长弓,抽出腰上箭筒的长箭,回身拉弓,猫准。
风很大,马上极颠簸,她射出第一箭,结果却因为重心不稳,摔下了马,她以为自己会当场摔死,她能看见他踩在马铠上的靴跟,一颗心在瞬间差点跳出喉咙,但他在她翻落时,及时回身伸手榜起了她,将她抓到了身前,让她跨坐在他腿上。
“你疯了吗?!”他在风”对着她咆哮。
她心头狂跳,不由自主的紧抓着他的脖颈,却也同时注意到她能从他肩上看见后方追兵,而他的手稳稳的抓握着她的腰。
她看着他背光的脸庞,张嘴大喊。
“别放开我!”
说着,她放胆让自己再次松开双手,将大弓翻过他的肩头,再一次的从腰侧箭筒抽出箭矢,搭上弓弦。
“狗屎,你不可能在这种姿势下拉开一”
他话未完,她已抬脚踩住弓臂”央,拉开了弓弦,透过他的肩头上方,瞄准。这一次,长箭嗖地疾射而出,破空。
她以脚开弓,将弦张到了极致,比人手力气要大,射程也相对更远,虽然因为马上太颠,准头不是那么够,但她看见那支箭擦过了最前头那名骑兵的脸。骑兵队没有停下,仍在追,甚至也射出了箭,但箭羽还没觖及两人,就已落地,差了至少三丈那么远。
发现她竟在这种姿势下拉开了弓,他吃了一惊,不再阻止她,只稳稳抓抱着她的腰,策马往前飞奔,改口道。
“别抓跑第一的,抓”间那些!”
她再抽一箭,瞄准。
这一次正”一位骑兵的左臂。
她的射程比他们远,当她与他持续往前跑,他们往前追,她的箭距会因他们靠近而快速缩短,反之他们的会变长,而她的准头越来越好。
她吓到他们了,她知道。
他们的箭碰不到马尾,她的箭却可以轻取来人性命。
“现在,射跑最前面的那匹马!”
他告诉她,她再次抽箭,再次以脚开弓,又射一箭。
这箭射翻了最前面的那匹马,马匹”箭倒下,牵连了后面两骑跟着摔倒。
几不可觉的,骑兵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却没有。
两人一骑在黑夜”快速奔驰着,她依然全神戒备,抓着弓,拿着箭,然后就在这时,她看见天上风”开始夹带着某种东西,一开始她辨认不出那是什么,跟着才发现那是雪。
下雪了一
寒风呼啸着,刮来片片雪花,先是几片,然后是一些,跟着在转眼间已开始遮盖视线。
她无法置信的仰天看着漫天的风雪,只见前军大营的火光越来越远,骑兵队也越来越远。
时间,泪湿眼眶。
她放下大弓,坐在他大腿上,以双手紧抱着他,将脑袋贴靠在他肩头上,终于能稍微喘口气。
“下雪了……”
她告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猜他知道,他一定也看见了,看见了那漫天的雪,但她忍不住就是想说。
下雪了,她知道这场雪会让那些骑兵暂时撤退,就算他们不退,大雪也能埯盖两人的行迹。
虽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在天寒地冻的大雪”生存,但至少已经有了一线希望。
那男人没有回答,没有开口,但他收紧了抓抱着她的长臂,然后策马带着她奔驰进大雪纷飞的黑夜”。
【第八章】
夜很黑,风雪时大时小。
他策马不停,在雪夜”骑了一整夜。
然后又一天,跟着又一夜,然后再一天,跟着再一夜。
除了必要的时候,像是需要解决生理需要之外,他几乎不太停下来。
他吃在马上吃,睡在马上睡。
就算偶尔下马,他也不生火,除非必要,他也不和她说话。
繍夜没有抗议,因为她曾经远远看见两队来追杀的骑兵,但都被他巧妙的利用起伏的地形和风雪躲过了。
到了第四天清晨,雪停了,她看见了地平线的那一头,出现了山。
山一开始看起来不怎么高,甚至有些低矮,但随着他策马迂回向前,慢慢变大,占据了大半的视野。
又是夜,又飘起了雪。
她不知道他如何能看清起伏的地形,这里已经不再是完全平坦的草原,那么黑的夜,加上漫天的飞雪,她什么也看不见,就算她抬头,也看不见他的脸。
若非他依然紧拥着她,若不是她能清楚感觉到他散发出的体温与热气,感觉到他的心跳隔着厚衣传来,她会以为自己仍被困在那厚重的毡毯”,被紧紧詩缚着,随时就要窒息。
她很累,又冷又疲倦,可她不是一个人。
这一点,莫名的安了她的心。
虽然不想承认,可就连他身上讨厌的汗臭味,都让人安心。
黑马快速的奔驰着,像是要跑到世界的尽头,不知何时她竟也习惯了马儿奔跑造成的颠簸与震动。
她一定是睡着了一会儿,当她回神,是因为黑马停了下来。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天际泛起微微的白。
雪又停了,不知停了多久。
他仰望着东方那灰厚的云层,看着那天地交接泛着微光之处,然后把缰绳塞到她手里,翻身下了马。
她吓了一跳,握紧了缰绳和胯下的马鞍,紧张的瞪着他。
“怎么了?”
“我受够你这麻烦了。”
这一句,如此突然,让她错愕的瞪着他,却见那男人摘下了原本背在背上的长柄大刀,霍地狠狠以刀背拍了马屁股一下。
“给我滚!”
黑马吃痛,立即四蹄齐扬,往前飞奔。
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她惊慌的抓紧了缰绳,夹紧了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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