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缺一-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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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铮心里有些窃喜，是个女人也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显小了。她正想说什么，就被一旁的施洁抢了先。
“外公说得是，杨铮跟几年前都没多大变化，我还觉得闻初像是多带了个小朋友来呢。”
孟怀仁目光微微呆滞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刚刚一副慈祥的模样：“我这两个外孙真是的，平时总让带女朋友，怎么也没带回来，这回倒是约好了一般。不找不要紧，一找两个丫头都长得好，又懂事。”
杨铮隐约感觉到孟怀仁对施洁刚刚那话有些感触，她仔细想了想，这几年岳闻初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这个外公多半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肯定是希望外孙能够找一个可以照顾孩子也能照顾大人的女人，不知道有没有阴谋论，施洁那一句多带了个小朋友可真是满满都是心眼。
谈笑间，杨铮对孟怀仁有了初步的认识。她原本以为孟怀仁是个孤僻的小老头，可这小老头看上去很和善，倒是让她放松了。也许搞不定孟阿姨，搞定孟阿姨她爹也是可以的。
她小心地跟孟怀仁说着话，说实话她跟施洁相比，真是完全不一样。施洁嘴甜，会哄老人家。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她跟孟怀仁聊得还算不错，从养生说到了种兰花。没几句便被施洁搅和了。
“外公，我也学过围棋，刚刚听钱尧说外公是高手，我们趁还没开饭来一局吧。”
于是杨铮便被挤到一边观战了，她下棋是个半吊子，什么棋都摸过，什么都只是入门级。她想起小时候跟岳闻初下象棋，被让了一炮一马，最后还是飞快地输了。她注定在这条路上没法取悦这位老人。
看着看着，她觉得没劲了，便走到一边，看着嘉禾嘉妍玩。她扫视着整间屋子，正中间的地方放着一张全家福，老人坐在中间，头顶上露出来的笑脸，不是孟远还会是谁。孟家唯一的儿子，如今这个老人一定很孤独。两个女儿都嫁了出去，如今，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钱尧了。
她看向了那个坐在施洁旁边把手搭在那女人肩膀上的男人，那人正含笑地看着棋盘，时不时还会温柔地看着施洁的侧脸。那种眼神，只会在看施洁的时候出现，也许就是那种，他谁也不爱只爱这个人的那种感觉。
不知道施洁什么时候又跟钱尧在一起的，但她觉得，施洁对钱尧没多少真心。因为她总觉得，那个女人对岳闻初好像更加感兴趣一点。
这一天过得很快，吃过晚饭岳闻初便说要走了。
“能顺便载我一程吗？”施洁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她撒着娇对着钱尧，“你就别送我了，这里离我家好远，一来一回，我怕你开车不安全。”
杨铮斜着眼看着施洁，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刚一出门，施洁便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又回头看了看杨铮：“你是想跟嘉禾嘉妍坐吧？”说着便坐了进去。
她看了看送到门口的孟怀仁跟钱尧，不好发作，岳闻初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她只好跟岳闻初一起将两个孩子放进去，安全带系好。
“太公再见，伯伯再见。”两个小家伙隔着玻璃朝着外面招手，车慢慢启动。杨铮立起来，侧过来帮嘉妍整理了一下安全座椅，一抬头，就看到刚刚笑容满面的钱尧，一瞬间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了。
对方大概也是意识到她的目光，突然又对她笑了笑，只勾了一边的嘴角。
“先把杨铮送回去吧，反正我们住得近。”施洁说的时候，像是理所当然一般。杨铮觉得这个女人丝毫没觉得自己很不要脸吗？
岳闻初没说话，没过一会便把车停了下来：“施小姐，这里下去就是地铁，再不行也可以打个车。”
杨铮没说话，她只是专心地关注着一旁的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眨着大眼睛看着前面的座椅靠背，大概是听不懂爸爸的意思，两个人都懵懵懂懂地呆坐着。
施洁冷笑了一声：“干什么？岳闻初你哪里不对劲了？”
“外公那里你戏也演足了，我也陪你演了这段了，还不满意吗？”岳闻初黑着脸，一副想要马上赶人下车的样子。
“人家只是蹭个车，你这么小气。”杨铮在后面笑着说。
“不是小气，是怕某人小气。”岳闻初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施洁，“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明明知道自己在这个车里不受欢迎，何必讨嫌呢？”
“你……”施洁咬了咬唇。
杨铮差点觉得自己眼花了，因为她看到施洁的眼里有些泪光。
“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们都讨厌我。我也讨厌我自己，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嫉妒。不怕你们笑，我第一次看到杨铮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要疯了，我可以完全不在乎别人的。但是那一次我居然嫉妒得都要燃烧了，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也只是想让你记得我，我有什么错？她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要选她不选我？我为了你，都不跟钱尧在一起了。结果你还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岳闻初皱起了眉头，施洁居然坐在车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他回过头看了看嘉禾跟嘉妍，这的确很不是场合。他也懒得回答什么，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
杨铮也是吃惊地看着施洁。本以为会就此消停，哪里知道施洁又继续说着。
“你们都说我是借钱尧才能出国的，我为什么要申报那个，还不是因为看到你在那个名单里。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绩点不够，那段时间，我每天天没亮就出去学习，别人让我去吃饭唱歌我通通推掉，晚上在宿舍里也学到很晚，为的就是那学期期末能把分考高一点，把我的绩点拉上去。你知不知道我看到我跟你在一个名单上的时候，哪怕中间还隔着一个名字，我也高兴得要死。”
“本来以为那两年可以好好跟你相处，哪里知道你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给杨铮写邮件，买礼物。你自己不承认，你当我是瞎的看不出你暗恋她很久了吗？但是我就在想，你们认识很多年了，只适合做朋友不可能会跨出那一步的，所以我还是天天在你身边晃悠。你呢？你还跑去跟钱尧说我，说我风评不好，不适合交往。你说得可真文雅，说白了，你就是觉得我到处勾搭男人吗？我给你说，别的那些都是来勾搭我的，你是唯一一个……”
杨铮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在这车厢里，听着另一个女人一边哭一边跟自己的男朋友表白，这种场面简直是难以承受。
“我知道你爸跟我姐的秘密，我要是想使坏我早就到处说去了。你能带回嘉禾跟嘉妍，也是我帮的忙，你都不记得了，你也真是过河拆桥。我还帮你对付我姐姐……”
“停。”岳闻初轻咳了一声，“你别说了。”他一方面顾及到后面还有小孩子，万一施洁一时激动说漏了嘴。另一方面，他对最后这句帮他对付她姐姐，很是不满。
“哭够了吗？哭够了麻烦下车。”
施洁还想说些什么，顺着岳闻初的目光，她看向了窗外，原来已经到了她现在住的地方。她脸色在这时并不好看，说了这么多，最后人家一点都没反应。
她觉得有些丢人，一把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施洁，还是做点正常人。”杨铮打开车窗看着那个背影。
岳闻初继续往前开。他听到嘉妍在门关上后说了一句：“大人的麻烦。”他知道小孩子听不懂刚才的对话，但是他们会有感觉。比如他们会觉得大人的世界很麻烦，这的确是真的。这辈子也就儿时才是最快乐的，希望嘉禾和嘉妍不要那么快长大。
“你不是要把我先送回去吗？”杨铮在他身后缓缓地说。
岳闻初把车停好，牵起嘉禾的手，把嘉妍递到杨铮手里：“我本来就不想你回去。”
等到他们把嘉禾和嘉妍洗漱干净送上小床之后，一关上门，岳闻初就把杨铮揽在了怀里。“不走了，好不好。”他轻轻地亲吻着她的头发。
杨铮别过脑袋，并不想理他：“刚刚听完施洁那一番肺腑之言，突然觉得很不爽。”
“……”岳闻初把她拉到沙发上，一用力她便坐在了他的腿上，她动了几下，他便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始终不让她动弹，“怎么又不爽了。”
她看了看那张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几下：“一张面瘫脸，一双死鱼眼，她看上你什么了？还在你女朋友面前神情表白，真当我是死的？”
岳闻初笑了：“是吃醋了吗？让我尝尝嘴里有没有酸味……”
“……”杨铮还没来得及说话，脖子就被按住，那唇就压了上来，声音便落进了他的口里。带着点掠夺的意味，男人的舌尖不停地在她的口里打转想要捕捉到那小舌，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脖子，锁骨，慢慢往下……
这夜来得疯狂，男人进入时，她咬住了自己的手不让自己惊到楼上的人。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杨铮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却飞到了云端。
最后两个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门铃响起的时候，杨铮意识渐渐清醒，却迟迟不敢睁眼。
“开门。”
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一只手还在抚摸着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她紧闭着眼不敢睁开。于是又感觉到那不安分的手伸了进去，她轻轻哼了一声，接着睁开了眼。
“你可真懒，开门也要我开。真是不要脸。”
“我……我怎么就不要脸了。”两人在门铃声的陪伴下，打闹了一番，终于岳闻初不太情愿地起了身，一旁的女人遮住了眼，他又咸猪手了一下，“又不是没见过。”
男人出去后，没一会就又走了进来。
“王阿姨来了。”
“嗯。”她轻轻嗯了一声，打算继续睡一觉。
“她还从楼下拿了一封信上来，我一看，居然是律师信。”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好冷啊今天

☆、跟踪

杨铮斜躺在床上，看着岳闻初慢慢拆开信封，打开信纸。接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什么东西？”她随意拉扯着把衣服套在身上，身子爬了过去。
岳闻初把纸递到她的手里：“施雯想要嘉禾的抚养权。”
杨铮惊了一下，连忙接了过来：“嘉禾？嘉妍呢？”她胡乱地看了几眼，只看清楚了对方的意思，如果不交出抚养权，就会向法院起诉。
安静的西餐厅里，最多的是餐具轻微碰撞的声音，人们都小声地聊着天，大多数人都是笑着的，只有杨铮跟岳闻初都是沉着脸，而面前，便是刚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施雯。
“这次你要多少钱？”岳闻初厌恶地看着对面那个女人，杨铮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施雯今天看上去格外艳丽，不只是衣着，整个人的气场都比前些日子看到的时候大了许多。
施雯抿了抿嘴，嘴上的唇彩显得格外耀眼：“律师信上都写了的，我要嘉禾。”
“你凭什么？”岳闻初说的时候冷着脸，依旧觉得自己在气势上输了。
“我是嘉禾的亲生母亲，我自然有权利。”
杨铮看着那个女人：“是你自己当年不要他的，他这些年都没有跟你生活过。”
“所以我要补偿还这几年。”施雯依旧很坚持。
“那嘉妍呢？”杨铮回想起前些天还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那个人。
施雯笑了：“嘉妍留给你们吧，总不能让你什么都没有。”
“厚颜无耻。”岳闻初心中有气，这个人说得好像嘉妍是让给他的一样。
“施小姐。”杨铮拍了拍岳闻初的手，“施小姐，你当年是怎么对待孩子的你心里清楚，就算去到法庭，你觉得你说得过去吗？”
“哈哈。”施雯捂住了嘴，笑的还是有些克制，“我压根不觉得我们会走到法庭这一步。岳闻初，你又不是嘉禾的亲生父亲，你说到了法庭，法官会把孩子判给母亲还是一个家里乱七八糟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再说了，你真的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吗？”
岳闻初沉默，杨铮也不语。这一点他们来之前都想过了，如果施雯搬出这一点，不用做任何事都赢了。这样的状况，他们显得有些无力。
岳闻初站起身往外走，杨铮伸出手没有拉住他。她知道他心情很糟糕，面对施雯的刁难，没有办法不糟糕。她喝了一口水，想了一会，而对面那个女人一直带着笑意盯着她。她笑了笑：“听说你又有新男朋友了，他会接受嘉禾吗？”
这话明显让施雯愣了一下，很快那人便回过神来：“不用你管。”
“不用？那我祝你这次能嫁得成。我差点忘了，你妹妹貌似又盯上你了，听说上次她把你生过孩子的证据甩给你前未婚夫，所以你被甩了。这次她又会做些什么呢？”
听到妹妹这两个字，施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冷哼一声：“那个贱蹄子，这辈子都那么记仇，我也是现在没到时候，等时机到了，看我不弄死她。”
弄死她。杨铮看到施雯的眼里寒光一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不想再多问，只是平心静气地看着施雯：“嘉禾得事情真的不能商量吗？除了要回他，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杨铮，你凭什么做出这种保证？”施雯眉头一挑，“我想要的，就算岳闻初他爸妈把家业变卖送给我，我也不会要了。杨铮，我承认我之前利用了你的同情心，我是想在认回嘉禾之前跟他好好相处一下，其实没别的什么意思。我发誓会对他很好很好的，会给他很好的生活，会好好爱他，做个好的母亲。所以，你如果想和平解决这件事的话，最好帮我劝劝岳闻初，让他把嘉禾还给我。我不要他的钱，如果他愿意还给我，我甚至可以给他补偿，多少钱都行。”
杨铮从施雯的眼里又看到了之前求她让自己见孩子的那种眼神，看上去很真诚。越是真诚，杨铮越是疑心起来。她点点头：“嘉禾也的确需要一个母亲爱护。我回去劝劝他，也许他会听我的。”
施雯目送着杨铮离开餐厅，她笑得格外开心，吃起东西来也特别开胃。她吃着吃着，面前便多了一个人。
“姐姐，好久不见啦。”施洁从旁边位置端着一个盘子一只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施雯看了看四周：“你跟踪我？”
“谁有空跟踪你？我只是跟着岳闻初而已。”她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打，眼珠子转了几下，“我前几天跟同事去泡吧，好像看到我那个未来姐夫在那里泡妹子呢，你也不管管。”她语气轻快，丝毫没有语境的那种责备意味。
“关你什么事？”施雯平静的脸上终于被自己的妹妹弄得有了些涟漪。
施洁笑了：“我可是知道些事情的，如果我告诉岳闻初他们，有可能你又要悲剧了。”她叹了口气，“真是纠结。我又想让你不好过，又不想让岳闻初好过，这种两难的选择真是烦死了。”
“你想怎么样？”
“我想帮你把嘉禾夺过来，气死那个死男人。”
“我不信你，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把戏，我会栽在你身上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的。”
岳闻初跟杨铮上了车，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施雯给的期限是一周，说一周后会亲自到家里来接嘉禾。他们竟然找不到拒绝的办法，他脑子一片乱，想了很多。
前面有些堵车，一辆车接一辆慢慢在道路上龟速行走。
“前面好像是出车祸了。”“真是倒霉，早知道绕到西环路了，现在退也没法退了。”
车祸。岳闻初现在突然特别想让施雯出场车祸，或者意外挂了，那么就不会在这逼人太甚了。他没有把想法说出来，多半杨铮会觉得他无聊得很。
杨铮在旁边突然开了口：“你有没有发现后面有车在跟踪我们啊？”
“哪有？”岳闻初对着后视镜看了看。
“那辆白色的现代。从我们出发开始就一直在后面。一段路这样也就算了，我们都开了这么远了，他还一直在我们附近。”
岳闻初被她这么一说之后，刚刚那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你怎么会发现有人跟踪的，感觉你像是老手了。”
“那是当然，之前某个人天天跟踪我，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们终于过了这段拥堵的路段。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