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缺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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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刚走进去就发现自己被自己坑了。因为她已经忘记了车停在哪里了，甚至哪一层都不记得了。机场这边的地下停车场很大，四通八达，她沿着最外层走到最里层，再走到底下一层楼里。于是继续绕了一圈，直到看到不远处有大灯在不停地闪动时，才瞄到了蒋晨的车。
那闪动着大灯的车。杨铮看清楚时，不敢再走近。车旁边立着一个人，身子懒懒地靠在车身上。如果不是有心事，她此时一定觉得岳闻初是个特别合适的男车模。挺拔的身子，加上大长腿，与那辆车很和谐地在一个画面里。
她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岳闻初的车只跟蒋晨的隔了一个车位，说是巧合绝对是假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一路跟着过来的。她定定地站在他面前，不近不远。
“我以为你跟那个男人走了。”岳闻初垂着眼，伸手在裤袋里摸了摸，其实并没有想掏出什么。他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好看到你下楼，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了出来。”
杨铮还是没说话。岳闻初朝她走近了几步：“你的朋友是出了什么事吗？我看到你们两个都怪怪的。”
依旧的沉默。他变得有些焦躁不安，杨铮的眼睛还有些红，这让他更加迷惑：“你这是怎么了？杨铮，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说出来，说出来好吗？”
岳闻初说着轻轻地拉了她胳膊。她倒抽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不想把车开回去。坐你车好吗？”
她说着就自己坐了进去，按部就班地关门系好了安全带。杨铮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偏着脑袋看着窗外。这让岳闻初心里有些不舒服，每次遇到红灯时，他都会侧过头看看一旁的人。一旁的人就如同死尸一样，一路都没有动作。
“我不想回家。”
快开到小区时，一旁才发出了声音。岳闻初心里紧了紧，他皱了皱眉方向盘一打便掉转头开了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开去哪里，脑子里只有杨铮的一句话而已。
最后，车开到了江边。他把车窗按了下来，天没那么热了，江边的风带着些潮湿的气息吹了进来。杨铮偏过头看了看他，除了爸爸，这个男人是她最亲近的人。他总能让她有种想要依靠的感觉。
“岳闻初，你有梦想吗？”
梦想？岳闻初没有料到她张口就来这么宏大的话题。其实这个问题，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摇了摇头。
“小时候，我有很多梦想。我想以后可以每天有看不完的电视剧，后来才发觉每天只看电视剧会吐。我想我爸妈不再赌钱多关心我，后来才发现他妈的黄赌毒都是戒不掉的东西。”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喉咙有些哽，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想以后每天都能跟你在一起，后来才发现他妈的，你也跑了。”
“我的那个朋友，身边一直有个很好的男朋友。她却一直以为自己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她的梦想还是另一个人。等到男朋友真的消失不见了，她才觉得人家重要。你说她是爱上他了吗？鬼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你问我为什么也要赌？我能怎么样？我现在连做梦都不敢有了。我没有希望了。”她说的时候努力让自己平静，谁知道说到这里时还是因为情绪失控声音有些颤抖，“好的东西永远都不是我的，好的事也永远轮不到我。你也不是我的。岳闻初，你告诉我我能怎么样？”
杨铮终于说完了。她的心里轻松了不少，从来没把这些话说给过谁听。哪怕是让他知道她的想法，她也不觉得多么羞耻。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这个男人。又或者那也不是爱，也许只是一个梦。他是她的一个梦，会给她带来希望。
岳闻初许久都没说话。杨铮看不穿他的目光，她在想，她肯定说了太多了，信息量太大了，这个人一定需要很久才能整理好思路最后说出一堆空话来。
“其实。”嗯，其实。岳闻初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又顿了很久，久到杨铮开始后悔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其实我也有做过梦。十几岁的时候，有个女孩子整天缠着我，唱着我听不懂的歌。我很笨，听不懂粤语歌，更不知道歌词说的什么，但是她唱得很好听，每次听到我都会觉得自己很开心。好多好多年，我时常都会梦到她的声音。”
岳闻初正视着她：“杨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杨铮突然觉得有些不能呼吸了。男人灼灼的眼神，让她有些想退却。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看到男人整个就凑了过来，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杨小铮：这是我的初吻，岳先生你要负责任的。
岳先生and渣哥：杨小铮，说话要讲良心的。
我一直说本文走温情路线，写了20多章才发现我才刚刚温情了一下下而已。好吧，说好的小虐也会有的，我说的是真的~

☆、袁元

深夜了，杨铮坐在岳闻初的车里。车开得很慢。这个人从来不会开快车，不会在外面跟人吵架，应该也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杨铮把手撑在车门边上，因为一些复杂的情绪有些不敢往那边看过去。同样是在车里，这个吻跟四年前的不一样，那时候的吻只是蜻蜓点水，除了那淡淡的酒精气息，还有她的慌乱，惊喜，以及脑子里的一片空白。
她想到这里牙齿忍不住咬了咬下嘴唇。没有酒精的刺激，没有激烈的言语，轻轻的吻，带着些温柔和渴求。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一次她回应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天发生太多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的情绪驱使了多少，但她真真切切地回应了。
然后就是这一路的沉默。杨铮开始在想，也许，又会变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你在想什么？”
杨铮侧过头去，那个人并没有转头，当然开车时不能转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岳闻初的侧脸看上去带着些莫名的笑意。她轻轻咳了一声：“有种尴尬的感觉。”
嗯，尴尬。亲吻过后长时间的沉默，让她觉得尴尬极了。跟一个认识多年的人以这种状态相处，也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岳闻初突然笑了一下：“习惯就好了。”他把车开进了车库，并没有打算立马下车。
“杨铮。”他伸出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杨铮的手跟她人一样细长。骨节很小，但也不是没肉，摸着软软的，小手拉着又觉得像拉着一个小孩子。他意识到杨铮有点想把手缩回，手上用了些力，眼神带着些坚定，“我很抱歉，有些话本来应该是该我先开口的。”
“我知道我们之间错过了很多时间。我也知道你到现在依旧有很多顾虑，我也一样。”他叹了口气，“我本来没想打扰你的，但是每次看到你就会忍不住去接近你。我看到你跟那个男的在一起我就很不舒服，我看到你过得迷迷糊糊的我也很不舒服，你照顾不了自己，我就很想照顾你。我带着两个孩子，也许……也许就是一辈子的事。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对你不太公平，但是还是想问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如果你不愿意，我……我不会再打扰你。”
杨铮听得明白，她轻轻低下了头：“那个赵成均跟我没关系。”
“我猜也是。”他看着杨铮，眼神柔和。她没有说不，就是她的答案。“我也要坦白，手机是我故意放在你那里的。我承认我怕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机会看到你了，所以就很无聊地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机会。”
“我知道。你这么一板一眼的人怎么会丢东西，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丢东西。不过……”她突然轻笑了一声，“不过你就不怕施洁会再给你发什么短信吗？”
杨铮很明显地感觉到岳闻初变了脸色，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提到这个自己避讳多年的名字，但是他变了脸色就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岳闻初像是想了一下：“她说过什么吗？”
杨铮摇头，她本来想说的。但是看到岳闻初的表现，无论那个答案是什么，他好像都不是太想告诉她。她有些猜到事情不太简单，她也觉得如果她问的话，岳闻初说不定会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她却不想问了，这种感觉很复杂，她很想知道答案，不问不是因为不信任，只是不想由他来告诉她。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懂应该怎么跟恋人相处。很多事情她更愿意去猜想而不是去询问，她此时想的就是，这件事也许她自己就可以找到答案。
岳闻初把杨铮送到了家门，在她额前吻了一下。这一切就完全走向了杨铮从前想象的生活，简单美好的恋爱生活。只是是不是真的会简单美好？她还是努力把自己拉进了那个美好中。临睡前，一条晚安的短信发了出去。这也是以前想过的事情。
岳闻初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字再加上一个很萌的表情，久久都没办法入睡。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杨铮在第二天上班后开始收到了蒋晨的信息。
我到稻城了。
我刚刚打了好大一叠寻人启事。
真是烦，我找了几个人帮我去贴，结果被警察抓了。没事，现在出来了。
我买了好多张去周边的车票。一天去一个地方。
……
杨铮心里默默祈祷着。袁元一定要平平安安，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蒋晨会怎么样。
她一早是坐着岳闻初的车上班的。她倒是没有想过，哪里知道到门口时就看到人家站在那里等她。其实这种模式让她极度地不习惯，包括看到岳先生在她的批评下终于下了个微信。
看到岳先生在那琢磨着微信的各种功能时，她居然不高兴了。真的不高兴了，这根本就不是岳闻初嘛。
下班时，杨铮按时下班了，其实还有些庆幸，因为岳闻初要加班，这样她就不用再众目睽睽之下跟他离开了。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就像是觉得他们两个见不得人一样。
在回家的路上，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你好，请问是不是杨铮小姐。”
杨铮听对方是个男的，也不明所以，以为是个推销电话。
“这里是靖市公安局，你是不是有一个朋友失踪了？”
杨铮一听便明白那个朋友是袁元。只是公安局打电话怎么会打到她这里来？真是奇怪。
“我们调查过了，袁元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是在九寨沟，他用身份证买了去九寨的机票，但是那是一周前的事情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们已经跟当地的派出所联络了……”
她现在已经不想去想为什么公安会找到自己了。挂掉电话她就给蒋晨打了过去，蒋晨在对面又是哭又是笑。不知道是喜是忧，喜的是终于有消息了，忧的是也许是坏的消息。
杨铮就这样担心着。后半夜时，她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名字让她彻底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川西那边景色很美腻，不要被傻作者吓到了，想看自然风光的极力推荐！

☆、约会

袁元？
对话很熟悉，就如同跟蒋晨的对话一样。
“你……你死哪里去了？”“我回来了。”
真是一个奇葩的故事。杨铮怎么也想不到，蒋晨走了，袁元又回来了。但这好歹是件高兴的事情，她还是放下了心。“你是联系不上蒋晨吗？”
“杨铮，我给你说，其实我这个人特别懦弱。我刚刚鼓足了勇气想给蒋晨打电话，但是都没打出去。”袁元在那边淡淡地说着，“我们出去的这些天，看到了很多东西，也发生了很多不愉快。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一个人去旅行，去看那些东西。结果这几天我自己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发现我错了。我这几天是这几年来过得最轻松的，感觉世界都开阔了。我整天围着蒋晨转悠，觉得自己离不开她，现在好像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突然感觉从前好像一点意义也没有。”
杨铮想到了从前他们几个一起打麻将的日子，袁元会做她跟蒋晨最喜欢吃的香辣小龙虾，会逗大家开心，蒋晨说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怎么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好像什么都变了？她不懂，好像很多事情都没法子想明白。
“你不爱她了？”她不知道自己这话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只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往下沉。
对面好像笑了一下：“杨铮，你以为什么爱？其实都是有条件的。我爸妈跟她爸妈都希望我们在一起。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蛮好，不像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女人。我觉得算是有爱吧，但是付出都是需要回报的，我没见过谁可以不求回报地对一个人，如果有，那也不是我。我觉得自己有点累了，我的圈子我的一切一直围着她在转，我现在想改变一下。”
杨铮没说话。她现在觉得心情糟透了，就像是自己失恋了一样。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转告她……哎……其实我真的不敢亲口跟她说。”
她轻咬了一下嘴唇：“其实你是怕面对她就说不出口了。”
她叹了口气：“袁元，这些话你自己跟她说去。你说的那个不给你回报的女人现在疯了，一个人在川西那边到处转，说找不到你不回来了。我不会打电话告诉她你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铮没有等到对面说话就挂断了。之后她没有睡着觉，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脑子里空空的。
岳闻初清早起床，用饭盒把王阿姨煎好的玉米煎饼装好，照例在小区门口等候。这才是刚开始，他觉得很有乐趣。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前读书时，每次多拿了家里的早餐然后骑着自行车早早在杨铮楼下等候一样，之后杨铮就会睡眼惺忪地从家里出来。
但是今天杨铮走出来得时候感觉怪怪的。她嘴唇有些泛白，脸色铁青，眼圈黑黑的。看到他时，也不说话自己就坐进了车里。杨铮坐进去就看到一个饭盒加上一个保温杯，杯子里装着热豆浆，不加糖的热豆浆。她想也没想就喝光了豆浆，看得岳闻初皱起了眉头。杨铮不爱喝不加糖的豆浆，她这么一口喝了，毫无怨言得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到了公司，她也只是轻轻打了声招呼就跟他分道扬镳了。一整天岳闻初都不自在得很，总觉得像自己做错事一般。到下班时，他终于鼓足勇气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杨铮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自己也发觉了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她虽然有些情绪化，但是工作时一般不会带着，而且也能帮助她缓解。她在这时也意识到好像今天有些冷落了这个男朋友。不过男朋友这个称呼，她依旧不太习惯。
岳闻初笑了笑：“明天周末。”
“嗯。”
嗯……岳闻初没办法从这个嗯里面听出她的想法，但是还是说出了口：“我们是不是应该正式约会一次了。”
“……”杨铮此时在想象，跟古板的岳先生约会能做些什么？看日出日落还是吃一顿好吃的？她再次地嗯了一声：“做什么？”
做什么？岳闻初有些头疼，如果说是约会的话，他真的有些苦恼。这比编程可难多了！他本来想了些，但是这么一问突然就忘掉了。杨铮简直是无语了，冷笑一声：“等你想到了告诉我。”
岳闻初被挂掉了电话。他脑袋有些懵，于是打开了网页搜索了关键词：“约会能干什么？”他从看着最顺眼的一个点了进去。
“约会当然是亲亲，爱爱，再亲亲再爱爱啦！”
他轻轻咳了一声，想要关掉页面。突然就听到坐在旁边的杨东笑了起来，一转头就看到杨东正盯着他的电脑笑得快要岔气了。“喂，小岳，你都两个孩子了，你还要搜索这种白痴的问题吗？”
岳闻初脸红了一下，再淡定现在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晚上时，杨铮终于在骂了岳闻初千万遍之后接到了电话。她坐正了姿势慢悠悠地开了口：“是不是想到了？”
她哪里知道对面的男人正对着一张小纸条认真地念着：“嗯，早上10点半钟叫你起床，然后11点钟楼下见。中午吃午餐，午餐已订好（不回答在哪里）。”
杨铮：“……”什么叫不回答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