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之帝-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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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西雅没有说话，甚至刻意忽略了他话中隐藏的一些讯息，有些事情不是她力所能及的，有些过去，也是她不愿意去面对的，即使法则话中有很浓的暗示意味，她也只能装做没有听出来。光是为了守护住她自己的家园就已经忙得精疲力竭了，她没有多余的闲心去关注这个，虽然她也明白这是迟早都要面对的问题。
　　曲折的道路终于飞到了尽头，展现在她眼前的是紫色的水晶洞窟。一簇一簇的水晶遍布整个洞穴，闪烁着紫色的光芒，迷惑着进到这里的人们。水晶环绕的中央空地上，有一个少年沉睡在那里。瑟西雅知道，那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看来，这就是法则为自己准备的身体。
　　——继鸟之后是少年吗？你就不能弄一具正常一点的？
　　法则沉默了好久才回话，言词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以为妳不会在意这些。对于我们来说，是男是女是人是兽都一样，没有很大的分别。虽然只有在人类的躯体中妳才能用正确的“言语”咏唱魔法，但是应该不用要求那么多吧？
　　——开始吧。
　　黑色的凤凰闭上了它金色的眼睛，周身的魔力也都调动起来，气流环绕在她身边，似乎在挽留这个灵魂。
　　——用妳全部的魔力，不然灵魂会被拉扯搅碎的！
　　紫水晶放出柔和的光芒，包围着一人一鸟。众多水晶簇形成了一个结界，压制着因为灵魂转移而外泻的庞大力量。
　　与此同时，远在魔界的修尔维茨突然感觉到瑟西雅留下的灵魂碎片的震动，强烈的震动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又在继续了，命运的轮轴究竟会驶向何处呢？修尔维茨，刚才的问题，或者说交易，你可以给我你的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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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再世为人



　　——我要你回到神界和爱蕾辛娜在一起，不再理会那个小女孩的事！如果这样，我就告诉你关于赌局的事，不过，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毁了这具躯体，让她真正的死亡！
　　——修尔维茨，刚才的问题，或者说交易，你可以给我你的答案了吗？
　　面对那漆黑的，闪烁着点点寒光的眸子，修尔维茨有些进退两难，尽管他的脸上未表现出分毫。已经不是能不能够告诉他的问题了，赫依娜想用瑟西雅身体作为筹码，逼迫修尔维茨离开。但是修尔维茨不会轻易放弃：“妳不会，你们需要她。”
　　“如果是今天之前的我的确不会，因为她是我们重要的玩具。但是如果你和她牵扯上关系，我就不能不管了！”用瑟西雅的面孔魅惑人心地笑着，在修尔维茨耳边轻声细语，“我做的到哦，修尔维茨，我可以轻易毁了她。”
　　“赫依娜！”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被激起怒涛，愤怒中的修尔维茨给人迥然不同的压迫感，“人类不是玩具！”她更不是！
　　“你是想说她不是玩具么？何必发这么大火气呢？这是事实啊，修尔维茨。你想知道的话，就乖乖回神界去吧，不要再在人世流连，这里不适合你。”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一个赌而已……你希望她死吗？”
　　“我答应妳……”赫依娜，即使要让我恨妳，也要把我逼回神界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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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梦幻般的光景已经不在，那美丽迷幻的水晶簇就像一场魅惑人心的梦，若不是身躯由奥塞拉变成了少年，瑟西雅可能真得会认为是做了一场梦。但她很快就清醒了——自己的身体就坐在自己床边，用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
　　“妳睡了三天，修尔维茨已经离开了，这具身体还不能够还给妳。”赫依娜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嫉妒，这个女孩子会是修尔维茨致命的弱点。虽然用契约的束缚将修尔维茨逼回神界，但依照神界目前的平静来看，修尔维茨似乎不准备在诸神面前露面，他心里还是记挂着她！
　　“妳是……”瑟西雅无视赫依娜嫉妒的视线，修尔维茨离开了魔界虽然令她很惊讶，但是这的确是她所希望的，而且眼前的人可是掌握着她的身体。
　　“我没有什么和妳说的，妳只要知道，修尔维茨已经回到神界和爱蕾辛娜在一起就可以了！不要再去打扰他！”尖锐的语调和严厉的语气都在诉说着主人的不爽。
　　刺痛，阵阵疼痛从心底传来，渐渐聚集成塞满胸腔的愤闷心酸，刚刚听到修尔维茨离开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为什么听到他和生命女神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如此呢？
　　看着眼前人瞬间暗淡下来的眼神，赫依娜无声地苦笑，就算修尔维茨和她是两情相悦也不可能有结果的，她的命运虽然超脱在命盘之外，却依旧没有逃脱轮转之中，跟她在一起，修尔维茨总有一天会万劫不覆。所以，即使被恨也好，她也要将他们分开！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算了，不去想，隐隐觉得，那不会是一个好的答案。现在的她，担负不起，另一个人的未来。
　　“时机到了的时候。”说完，赫依娜便幻化离开，她要去告诉爱蕾辛娜修尔维茨已经回到神界。虽然，她也爱着那个清冷的神祗。爱蕾辛娜，如果是她的话，即使知道修尔维茨爱着的是别的女子也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吧，她不行，她是魔，骄傲冷酷强大的真魔，她不会留在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哪怕她可以为了他不要性命！
　　瑟西雅静静地看着她离开，那个女子的身影有些落寞。不是身形上的，而是更深层的，灵魂的感觉。淡淡的哀愁笼罩在她的背影上，压抑而苍凉。原来，暗蕊他们一直是看着这样的自己的吗？那种让人甚至无法安慰的疏离感，以及，绝对不允许他人接近的寂寞。
　　冰凉的触感让瑟西雅回过神，才发现那时飞到修尔维茨手中的伊塞帝特恩已经重新回到她的手腕上，是他留下的吧……轻轻地抚摸着时岚空幻，无言的情愫在这个空间里蔓延。
　　有些东西，即使再怎么告诉自己不可以，还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滋生成长。
　　门外有轻响声，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进来。重生为人的瑟西雅心里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她走下床，推开门，正对上在门外徘徊的伊伦维亚。
　　“我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伊伦维亚公爵，赫依娜告诉我妳醒了，我过来看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天生敏感的瑟西雅感觉到这个人的心中有一股针对自己的怒火，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知道，您有什么事吗？”
　　“只是看看。”没有那个外表，难道连灵魂也变了吗？完全看不出当时那个她，强大而又冷戾。面前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是温和柔顺的，让知道“他”真正身份的自己感到可怕。
　　行礼，离去，没有多余的动作，因为不需要。即使再温和，她还是她。
　　“慢着！”突然改变了主意，想要听听她的答案，“妳能不能和我一起来书房，我有话和妳说。”
　　停住脚步，虽然觉得奇怪，还是跟着他走了，毕竟他是这里的主人。
　　两人就这么无言的走在冰冷的回廊里，使本来就很沉闷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但明显，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伊伦维亚的书房已近在咫尺，瑟西雅却止步不前：“我见过你，对吧？”
　　冷笑着回头，伊伦维亚依旧贵气而优雅：“我还在想妳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来呢，暗之血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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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心伤无解



　　面对讽刺般的笑颜，瑟西雅不为所动：“如果你是为了暗玉而找我，大可不必，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无名的怒火和莫名的悲哀同时自心头涌起，伊伦维亚不知道自己应该对眼前这个女人说些什么，直到他看见冰冷瞳孔下的一抹忧伤。
　　“我有事情要告诉妳，进去吧。”两个互相伤害的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被原谅？他不知道，只是尽力而已。
　　瑟西雅推门而入，首先看见的，就是墙上的挂画。一时间，各种情绪纷至沓来淹没了她的心。
　　这幅画的作者真的非常优秀，一个细微的动作也描绘的分毫毕现，画中人的神态也完全表现出来了。作者想要传达的，都在画中。
　　曾几何时，自己和那个女孩也有过如此温馨的时刻，如今，只剩下满腔的恨意和不得其解的茫然。至今，瑟西雅仍然没能明白，为什么暗玉会背叛她。
　　“妳有没有想过，她背叛妳的原因也许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伊伦维亚看着满脸怀念的人，虽是男子的身体，情绪却令她脸部的线条更加柔和，有一种中性的美感。
　　“那又怎样？”转过身闭上眼，满不在乎地说，只有微微抖动的眼睑说明她的心情是如何的不平静。
　　“妳！”
　　“……我知道暗玉在骗我，因为我知道暗翼是爱着她的，拒绝的人，是她……所以她所谓嫉妒的话语是假的……不，也许其中有一半是真的……”
　　当时她的呼喊依然印在脑中清晰可闻，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某种让她无法理解的感情，那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让人无法怀疑。
　　——我恨妳！是妳让我无法实现我的爱情！都是妳害的！
　　那个一向柔弱温文的少女声嘶力竭地喊出这样的话，悲愤仇恨的眼神每每午夜梦回都清晰可见，惊得她一身冷汗，刺得她鲜血淋漓。即使是身上巨毒与那相比，也微不足道。当初是怀着愧疚的心情收留他们，隐瞒了真相，利用了他们的感恩之心……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被恨的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却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承受。
　　伊伦维亚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生出寂寞的感觉。他甚至有一种面前的人在哭的错觉，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使丢了性命，那个女子也绝对不会在人前流泪。
　　“她的话里，有一部分是真的，但是……”想要解释，却被打断了话头。
　　“那就够了，只要有一部分是真实，那就够了，我知道这么多就够了。”
　　“这怎么行？她说谎是为了妳啊！”伊伦维亚终于不管那么许多，一口气吼了出来。
　　“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她背叛的事实，只是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处理。就算她是为了我好，但完全不考虑我的感觉，任由自己决定。伊伦维亚公爵，我问你，如果是以爱为名，就可以任意的伤害对方吗？”平静地说完这些话，没有一丝颤抖，就像是坏了的发声机器那平板冰冷的声音。
　　“……妳真冷血！”
　　瑟西雅回头，凄然一笑：“没想到会被魔族训斥我冷血，可是，我不认为自己有错。”
　　伊伦维亚甚至分辨不出那笑容里蕴涵的意味，究竟是悲伤还是喜悦。只知道，心，狠狠地痛了，钝痛的感觉压抑着他不能呼吸。他已经不知道心是为谁而痛，为谁而伤。这两个人，已经不能回到那个时候了，早在暗玉作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所以，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知道，也只是又一场心伤。不合天理的爱恋，没有结果，一个人的失恋，两个人的心伤，已经无法改变。
　　离开书房，离开让她不舒服的氛围，瑟西雅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跃上一棵树的枝头，仰望穹苍黑日。那个公爵的画，让她自己封印的记忆再度浮出水面。她是一个敏感的人，在看了那幅画之后，她已经大概明白了伊伦维亚口中的“原因”。
　　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永远不可能给暗玉她想要的东西，如果说她有什么能为那个女孩做的，就只有继续装作不知道，继续“恨”着她。
　　心绪繁乱时，突然想到修尔维茨，他在神界和生命女神过得还好吗？如果他幸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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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无缥缈的空间，修尔维茨的宫殿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黑色的长发在白色的花海中飞舞，冷冷地看着静坐在花海里的修尔维茨，赫依娜走上前：“你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你回来了吗？还是你要在这里躲一辈子？或者你认为当我把身体还给那个女孩的时候你就可以不顾我们的约定了？”
　　静默，修尔维茨只是看着花丛，不带一丝表情，平静的像一尊石像。
　　“她已经醒了，似乎有人帮她找了另外一具身体，现在正住在伊伦维亚的宫殿。”
　　听到瑟西雅的近况，修尔维茨抬头，看了赫依娜一眼：“妳来做什么？”
　　“我来履行约定，告诉你神魔之间的游戏究竟是什么？你想知道不是吗？”赫依娜笑得妩媚，“其实，你去问爱蕾辛娜，她也会很高兴的告诉你哦，还是，你根本不准备告诉她你已经回来了？”
　　沉默，回到神界的修尔维茨也恢复到原来的冰冷无言。
　　“我真不敢相信会为那个女孩发脾气的人会是你。修尔维茨，你的心只为她而热吗？连爱蕾辛娜也不可以吗？她可是等了你千万年！”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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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心的拒绝



　　迷雾缭绕的空谷里，法则对着虚空叹息。
　　那个身体，是曾经属于自己的，如今将瑟西雅的灵魂安置进去，不能说没有私心。即使变换了样貌丢失了记忆，它也希望昔日同源的灵魂能记起过去。即使是绝对公平的存在，但这漫长的岁月，它也会寂寞啊。
　　只是，那个承载了我的记忆的身体，希望不会对妳的灵魂造成伤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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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时分，躺在床上的瑟西雅在睡梦中辗转反侧睡不安宁。紧紧闭住的双眼说明身体的主人尚处在深层睡眠之中。可是紧逼而来的各式无声梦境已经将她的精神绷到了极至。
　　荒原，一眼望不到边际，荒无人烟的空旷土地。初生的太阳从地平线的彼端徐徐升起。毫无人迹甚至连生物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布满沙石的坎坷土地上，突然显现出一个光圈，随着太阳的升起里面渐渐露出人形的轮廓——一头银兰色的长发与风沙同舞却不染纤尘，白净的皮肤英俊的五官还有神圣的气质，让人只看一眼就不可能忘记。
　　明明是从来没见过的人，却有非常熟悉的感觉，恍若灵魂的半身，不可或缺的存在。
　　画面一转，已是夕阳西下时。银兰色的长发上红丝蔓延，不一会儿就将满头银兰侵染成火般的红艳。并不只是换了一种颜色而已，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绢狂霸气不停的从他身体里四散开来，没有金色太阳的映衬，只是将他的光芒更加地凸现出来。
　　谁？！
　　一头冷汗地坐起来，瑟西雅的脸色一片苍白。为什么会这样？那两个人为什么那么熟悉，明明一样的容貌，为什么她会知道那是不同的两个人？
　　自从以新的身体苏醒过来后，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有关这两个人的事情，但二人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瑟西雅走下床，冰冷的地面让她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点。走到镜子前，细细地端详了一会这张脸……
　　法则，这是因为这个身体吗？还是，因为……你？
　　突如其来的莫名晕眩打断了瑟西雅的思索，摇摇欲坠的她连忙向旁边靠去，可是似乎还是赶不及在落地之前靠到桌子。这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惊讶自己的警觉性已经降到这么低的同时，瑟西雅欲回击，却在同时感觉到了那久违的熟悉感，没有回头，只是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修尔维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