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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私语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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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保持前后风格的统一,不然大家都会受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016

夏臻开车到半路上,突然接到电话,他一边看路一边语焉不详地应和两声,也听不出是跟谁在通话。等他按掉电话后,才对赵思语道:“我父母今天到不了,要明天才到家。”
赵思语忽然松了口气。

她的反应太明显,他就是想当成没看见都不行。很显然,她嘴上一直说要快速地跟他拉近关系,可他们现在毕竟还是陌生的,虽然有婚姻关系。

夏臻家是在郊区,是独栋的别墅,外面的花园面积很大。门口的几株柚子树都挂满了青色的果实,压得枝条有些变形。

赵思语看着花园里隔离出来的花棚,更是惊讶:“这样打理起来,真的很费功夫,你从哪里请来的园丁啊?”她东看西看,这里碰碰那里摸摸,忽见牡丹丛中蹿出一只四脚蛇来,她还真被这脏兮兮的爬行动物吓了一跳。

可是惊魂未定之刻,身后突然有人暴喝道:“你是谁?你在干什么?这里的花弄坏了你赔不起!”

那声音实在中气太足,赵思语都被吓到了,险些一脚踏进那些尚未还是绿枝头的牡丹丛,但总算反应迅速,改变身体的重心,朝夏臻那边倒去。夏臻的反应也快,在她还没扑倒在自己面前时,一把攥住她的手臂。

赵思语拍拍身上的衣服,转过头道:“我是夏臻的朋友……不对,是妻子,你又是谁?”她打量了面前的老人几眼,只见他晒得肤色黝黑,身上穿着军绿色的工作服,手上还带着园艺手套,看样子也不过是个园丁,她都没有把花踩坏,他就这样凶神恶煞地对她。

老人看了看夏臻,又转头看着她:“这里的花都是很好的品种,你不要再这附近走动,万一弄坏了苗木你赔不起。”

赵思语抬起双手以示无辜:“我没有想摘花,又怎么会想弄坏它们呢?外面这么多柚子,我都没有动过去摘一个的心思。”

“你要摘柚子就尽管去摘,这里的花你一根指头都别碰!”

实在欺人太甚,连园丁伯伯都可以当着夏臻的面教训她,真不知道是夏臻镇不住人家,还是这园丁向来就很嚣张。赵思语正要开口反击,就听夏臻用一种极其冷静且毫无波澜的声音阻断了她的企图:“爷爷。”

赵思语倒抽一口气:“爷爷……?”

老人捡起丢在地上的园艺剪刀,看着她:“你不用这么勉强地叫爷爷。”说完,老人家就很酷帅地、健步如飞地离去,直接把她丢在原地。

赵思语转头看夏臻:“我会不会得罪你爷爷了?”
夏臻很肯定地回答她:“没有。”
——

他们吃饭的时候,夏臻的爷爷也没有露面,阿姨说他早就吃过了,现在正出门散步去了。据说老人家每天都至少快走十公里,风雨无阻。

赵思语听了只得咋舌。她虽然年轻,可是让她爬个十层楼梯就得不行了。

他们才刚吃完饭,就听阿姨对夏臻说:“夏先生,外面有位姓容的老先生来拜访。”夏臻接过她递过来的名片,匆匆看了一眼,就站起身来:“等下帮我泡壶茶送到客厅。”

赵思语正要好奇地凑过去看名片,他也没避讳,直接把名片交给她:“他在我们这一行也很有名气,不过你现在是不记得了,你父母是认识他的。”

赵思语把名片上的名字读了出来:“容念慈……他是原来就叫这个,还是后来改的名字啊?”
夏臻没作声,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又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连解下来的领带都打了回去。

“不过按照一般剧情发展的定律,叫这种名字的肯定都是反派。”

夏臻终于看了她一眼:“虽然你的逻辑思维很有问题,不过最后的结论差不太大,他就是收买李严的那个人。”

赵思语一下子都没想起李严是谁,再一回想,才想起是夏臻的那位偷偷摸摸地洗手间打电话的助理:“那你还准备招待他?还是你准备把人迎接进了屋子之后就为所欲为,关起门来毒打一顿再放出去?”

夏臻眼角微一抽搐:“那是违法的。”

她跟着夏臻一起走到门口去见那位容先生,只见他两鬓斑白,穿着黑色的唐装,手上还戴着一个玉扳指,看上去就不像是社会良民。他主动伸出手来,谈笑风生:“夏贤侄真是一表人才。”

夏臻立刻伸出手去,握了握对方的手:“容先生太过奖。”

容念慈看了看赵思语,又问:“想必这位是赵小姐吧。”

夏臻正要回答,赵思语已经抢先应道:“是啊是我。”

容念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我跟你父亲也是很熟悉的。”他转过头,又对夏臻道:“你年纪轻轻到今天这个职位也是难得,不过太拼命也没必要。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比较重要,别像我,一直都有偏头痛的老毛病,有时候晚上头痛得睡不着,还要找医生催眠。”

赵思语不知道夏臻此刻的心情是什么,反正她觉得这位容老先生果然也有老年人的通病,就是超级啰嗦,本来只要一句“注意身体”就可以解决的话,偏偏拉拉杂杂展开出一堆他有偏头痛还要医生催眠治疗。

她就是受不了跟人说客套话,找了个借口就溜到外面的花园里去了。

夏臻的爷爷不让她碰花园里的花,可是她偏偏就要碰,再说她又不会去故意搞破坏。她从窗子下面的工具袋里找出园艺剪,带上手套,开始给牡丹修枝叶,有些叶子被虫蛀掉了,她就小心翼翼地把它们都剪掉。

她正聚精会神地做这件事,忽听身后有人开口:“不是跟你说过,让你不要碰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赵思语手一抖,直接把一截完好的花茎给剪了下来,但她还是淡定地把证据塞进了边上的矮黄杨木里。她转过头,笑着说:“爷爷,你要觉得我做不好,那就教教我怎么做,然后我不就还能帮你的忙了吗?”

她一直是笑脸迎人,还用那种眼巴巴的眼神望着老人。夏臻的爷爷终于收敛了脸上的怒意,从她手里拿过剪刀,他到底还是做不到伸手去打笑脸人的事来:“算了吧,年轻人哪有耐心做这些?”

赵思语忙跟上去:“爷爷,你说夏臻算不算年轻人?”

“你这丫头说话真是古里古怪的。”

“可是你看夏臻,他穿的睡衣都是丝绸睡袍,只喝茶,又喜欢听昆曲,还表现得很像大叔。”她话锋一转,“现在换成是我,你怎么就确信我不会有耐心了?”

夏老爷子看了看她,终于露出点笑容:“强词夺理。”他提起墙角的锄头,指着花棚外面的一堆泥土:“你既然这么喜欢做事,那就把这些土翻松吧。”

赵思语接过他手里的锄头,手臂立刻往下沉,但是大话已经说在前面,自然不能承认自己做不了,连手套都不戴就在那里翻土。

夏臻的爷爷进屋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带了茶给她。赵思语立刻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啊,这个茶味道不错。”她回味了一下:“好像有桂圆和花香味,这是花果茶?”

夏老爷子摇摇头:“我就知道你分不出茶味,这是正山小种,是红茶。”

赵思语又喝了几口,直接把一杯茶喝完:“真是很香甜,不过红茶我只知道金骏眉。”她自己的办公室就摆着一盒金骏眉,是为客人准备的,每天对着看,也就特别熟悉了。

夏老爷子接过她手上的锄头,当着她的面细细碾碎土堆里的结块,指指边上的铁艺椅子:“坐下来罢。”

赵思语正口渴,就又倒了一杯茶,叼着杯子等老爷子训话。

“你住院的时候,我也打电话给夏臻过,他说你出了车祸,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赵思语点点头。

“这样说来,夏臻对于你,也只能算是个陌生人,即便是有婚姻关系。可是现在看来,你似乎还准备跟他在一起?”

“是啊,”赵思语理所应当地回答,“不然难道还离婚吗?”

“离婚在现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很平常的事。”

赵思语简直都要佩服眼前这位老人家的思想新潮程度,一般这个年纪的老人应该是把离婚当做一件十恶不赦又丢脸至极的事,但是夏老爷子却没有:“虽然现在我还没有适应我自己的身份和原来的生活,可是我也觉得,就这样离婚似乎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我想,既然我在失忆前选择了夏臻,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一时之间这个原因也没有这么容易就能找到。”

更何况,她现在的生活已经变得一团糟,为了不让它再继续变糟糕下去,也为了让自己能活得更开心一点,无论如何,她也要尝试着去适应它。

老爷子叹气:“以前常听儿媳妇说起你,也没机会跟你见面,现在看来,你也没她说得那么糟糕。”

赵思语只觉得被雷劈了一下:“呃,你是说夏臻的妈妈……婆婆她讨厌我?为什么?”看来她要去适应和磨合的还有很多东西,任重而道远。

作者有话要说:



、017

他们在花园里喝了一会儿茶,就听见前院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听起来是客人离开了。赵思语回到屋子里,只见夏臻正蹲下身来收拾东西,茶几上的烟灰缸盛满了烟蒂。她知道夏臻是不抽烟的,那这些烟就是容老先生抽的,只有老烟枪才会一口气抽这么多烟。

夏臻听到她的脚步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道:“其实容先生也是本市排得上名号的商人,做事手段也凌厉,你倒是应该跟他多客套几句,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

赵思语摇晃手指:“这个你想都别想,我志不在此。”

“哦,你的志向是什么?”

赵思语蹲在他身边,看着他把用过的杯子和烟灰缸都放进托盘里:“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环游世界,然后开个属于自己的图书馆,开放给大家免费使用,尤其还要做好电子影音室这块,有个翻译团队,这样每次有新番我都会第一时间看到。”

“听起来,你就是为了追剧才想开图书馆。”夏臻把托盘端起,往厨房里走,才走到一半手机便响了,他单手拿着托盘,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侧头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就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近耳边。

赵思语站在茶几边上,正看见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侧脸的线条清俊,五官柔和。

夏臻讲电话向来是简洁明了,很快就把电话挂断,走到她面前:“坐。”

赵思语忙挪开两步,坐在单人沙发上。她原本以为他会坐在自己对面那张三人沙发,谁知他突然蹲下来,抬起头看着她,却又没说话。

虽然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夏臻,这感觉还真不赖。可这个谈话的姿势,还真让她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

夏臻抬手撑着她坐的那张沙发的扶手,把她困在其中。赵思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你这样不太好吧?这么突然,我是个很害羞的人——”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你认第二,也就没有人敢认第一。”夏臻盯着她的眼睛,他的表情和他的语气都表示他处于极端的冷静之中,可是这冷静里还透着几分怪异,让她隐隐约约有一种快被他的目光低温灼伤的错觉。

赵思语抬起手,就差指天发誓:“我从来不说瞎话,我向来都很诚实。”

夏臻笑了一下,又问:“那么你专门去问HR那边要我的简历是什么意思?”

思语第一反应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第二反应是她一定要去找那个把这消息当谈资告诉夏臻的人事档案管理人算账,她要给他穿小鞋,每天找他的麻烦,那个人如果有报销发票送上来,她就直接扔垃圾桶。

夏臻不等她有任何应对反应,又继续道:“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情,都可以直接来问我,你的问题,我并不会避而不答。或者,其实你也并不想知道我的事情,而是想知道我透露给你的信息,是否跟真实的一致。”

赵思语只觉得脑门在冒汗,她现在已经被夏臻的气势全面压制,她应该怎么才能在几句话之间扭转局面啊?

她才刚张了张嘴,就听夏臻对她的行为下了定义:“你不信任我——再说得直白点,你在怀疑我会害你,可是你又不敢说出来,你既胆小又多疑,但偏偏要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所表现出来的坦率都是假的。赵思语,你真是一个差劲的女人。”

她终于知道,跟律师诡辩永远不会有好下场,她到现在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就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是的,她的确是怀疑过他,她看到画框上写着的那句“不要相信他”,再加上这句话明显还是她自己的笔迹,她第一反应当然是怀疑夏臻了。

“你先听我一句话,”赵思语适时开口,“其实我又不是只怀疑你,我也很怀疑燕尧——”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夏臻沉下脸来,她忙转变风向:“如果你我易地而处,你醒来的时候所有记忆都是混乱的,然后我告诉我是你的妻子,难道你就会相信我?”

夏臻看着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会。”

“……啊?”赵思语被他这两个字一堵,后面的长篇大论顿时毫无意义,“不可能!你又没有失忆,失忆的那个人是我,这个假设首先就不成立。”

“我说会,就一定会。”夏臻站起身来,这下变成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而他还偏偏撑着沙发的扶手,她只能整个人往沙发后背缩。赵思语外厉内荏:“你……你别太过分了啊!那个,家暴也是违法的,还有……我就是偷偷看了下你的简历,那根本就没法证明什么,我、我看下你的简历也不行吗?!”

夏臻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个勉强还算类似于笑的表情:“本来你坦率一点承认,我倒也不会生气,可是现在,我好像不生气也不行了……”

“生气会变老,脸上会长皱纹!你已经长得有点着急了,再这样下去我跟你站在一起会有年龄差距——”

她这一句话还没来得急说完整,就被夏臻打断,他握住她的手臂,冷冷地开口:“站起来说话,不要缩在那里。”
——

赵思语很想站起来然后骂回去,可刚刚酝酿起来的勇气一看见他那张如冰封般的脸,就烟消云散了。她把双腿也放上来,做出盘踞在沙发不肯下去的姿态:“我就喜欢窝在那里说话。”

夏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就要把她硬拽起来,才刚一用力,她就立刻喊疼:“你你你太野蛮了!”

夏臻盯着她,似笑非笑:“你这就觉得疼了,看来根本不用妄想你能理解我的想法。”

赵思语偷偷摸摸伸手去够茶几上那只烟灰缸,如果夏臻要对她做出什么影响到生命安全的暴力事件,她就拿烟灰缸砸他的头!她应该可以拿捏好力度,绝对不砸死他,属于正常的自我防卫范畴。

谁知夏臻视线一瞥,立刻发现了她这个小动作,直接伸手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跟你说这些,真是在浪费时间。”

赵思语立刻冲到门口,连鞋子都没完全穿好,踩着直奔花园。而夏臻也就这么站在那里看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最后忽然转过身沿着楼梯走到二楼去了。

赵思语跑到花园,酝酿着跟夏老爷子怎么告夏臻的黑状:“爷爷,爷爷!”

老人背对着她,正把一盆盆花搬上花架,闻声也只回头道:“嘘,小声点。”

赵思语好奇地看着他仔细地用干净的白布擦拭花盆,像是对待情人一般的细致温柔,便好奇地问:“爷爷,这是什么花?”

“这是昙花啊。”

赵思语仔细看了看花盆里的枝叶,只见昙花的叶子扁平,狭长低垂,模样十分普通,花苞还是紧紧闭合蜷缩在叶子下面,无精打采的:“是昙花啊,可是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它什么时候会开花?”

“可能是今晚吧,”夏老爷子放下白布,又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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