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见人心不古-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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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人在一起不久，顾堇西送叶书怀的纪念日礼物。顾堇西当时买这套睡衣也是一时兴起，倒没想过叶书怀会真的穿，而且一穿就是这么多年。
叶书怀等了半天不见顾堇西帮他把睡衣送过去，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想什么了？”顾堇西拿着他的睡衣走过去，“想了点过去的事情。”
叶书怀接过睡衣换上，亲了亲老婆，“过去的事情等到老了再想，反正我们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顾堇西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们来日方长。长到我们可以幸福的过好明日，长到足够我们携手回忆过往。
作者有话要说：

☆、36

在顾堇西的认知里，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是这样开头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公主，她聪明而善良，她勤劳而勇敢，她发誓要嫁世界上最英俊的王子。她等啊等啊等，终于等到了这世上最英俊的王子，然后……
所以莫莉说顾堇西和叶书怀的爱情就像童话一样美好的时候，顾堇西是完全不赞同的。叶书怀当然称得上是英俊的王子，而顾堇西却不认为自己是美丽的公主。因为她刚跟叶书怀认识的那段时间，她刚剪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短发。
她的本意并不是要剪一个乱七八糟的短发，只是那是她第一次剪短发，所以上网随手下了一张安妮海瑟薇的短发造型，然后交给了理发师。前卫时尚的理发师欣赏了半天照片之后，说顾堇西并不适合这样的短发造型。
在理发师不遗余力的忽悠之下，顾堇西最终剪了个比海瑟薇的发型更短、更乱的发型。虽然理发师各种保证，说她的脸型是最适合这种西瓜头的脸型，但顾堇西从理发店出来的第一件事情，还是去买了一顶帽子。并因此得出了受用一生的理论，这年头，你不买顶帽子都不好意思去剪头发。
除此之外，顾堇西刚跟叶书怀认识的那段时间，也是她失眠症最严重的时候。连续的失眠让她脾气暴躁，气色不好。再加上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实在是好看不到哪里去。所以叶书怀说他不是注重外表的那类男人，顾堇西虽然不乐意，但心里却还是很认同的。
顾堇西跟叶书怀在一个学校，虽然两人不同级不同系，但叶书怀身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再加上耗子一直试图介绍两人认识，想不碰到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可在餐厅第一次见面之前，她从来没有在学校里碰到过叶书怀。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也讨论过这个问题，讨论到最后的结果是两人确实不曾在学校里见过面。距离最近的一次，是在图书馆。有一段时间顾堇西特意喜欢泡图书馆，因为安静，也因为不用强撑着跟别人说话。当时顾堇西就是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翻一本欧亨利的短篇小说，而叶书怀坐坐在第二排的位子翻专业课的资料。
两人曾经距离这么近过，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翻动书页的声音，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近到一回头一伸手便可以触碰到彼此……可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认识。
所以说缘分这种东西真是邪门，按照叶书怀血腥而残暴的说法就是，该认识的时候自然会认识，不该认识的时候，肩膀都擦烂了也不会认识的。
——————
顾堇西和叶书怀第一次认识的那天，完全没有图书馆这次那么浪漫。因为是在热闹而喧嚣的小饭馆里见的面，而且是在耗子喝醉了的情况下，所以真的很难浪漫得起来。
饭局一开始耗子便给叶书怀打了个电话，但顾堇西一直等到饭局结束都没有看到叶书怀的身影。耗子醉醺醺的趴在饭桌上呼呼大睡，顾堇西不能丢下他自己走，但也没力气将他带回宿舍，所以只好从耗子的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重新给叶书怀打电话。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那算是顾堇西第一次听到叶书怀的声音，舒缓的温润的，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顾堇西总觉得有这种声线的男生都应该是干净透彻，事实上，叶书怀也完全担得起这样的词语。这样的好印象一直持续到婚后，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顾堇西巴拉巴拉的说完了地址和目前的情况，便挂断了电话。十分钟之后，叶书怀便出现在了小饭馆。顾堇西指了指昏睡的耗子，便准备先回学校。结果刚挪了一下椅子，叶书怀便叫住了她，“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完全是长辈对着晚辈说话的语气，但顾堇西反而比较受用。于是那天便一起坐了叶书怀的车回学校。为了照顾醉酒的耗子，顾堇西特意扶着耗子一起坐在了后排。
耗子一开始还能靠在椅背上好好坐着，但慢慢地慢慢地便滑到了顾堇西的肩上。顾堇西默默地扶了扶耗子的脑袋，以便他睡得更舒服。抬眸，便看到叶书怀透过后视镜注视着她的动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被顾堇西抓了个现行也只是平静的继续看着，并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彼时的叶书怀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男生，但已经比同龄的男孩子成熟稳重太多了，所以顾堇西在他的注视下，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
叶书怀收回目光没说话，倒是顾堇西讪讪的，本来她就很后悔自己居然主动跟一个陌生人解释，关键是解释了之后对方居然还不在意，所以心情实在是……很微妙。
车子停在男生宿舍门口的时候，顾堇西也跟着下了车。叶书怀扶着耗子上楼的时候，顾堇西便站在楼下等着。
叶书怀很快便从男生宿舍里走了出来，看到等在外面的顾堇西，明显楞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顾堇西居然还在外面等着。叶书怀从小被人追到大，所以女孩子追求一个人会做的那些事情在他眼里都算是稀松平常。
顾堇西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眼里确实有惊艳，但除了第一眼的惊艳之外，后来便都是淡淡的。所以看到顾堇西等在宿舍楼下时，才会楞了一下。倒不是说讨厌，怎么说了，这个女孩子给他的感觉很舒服，像是深谷的幽兰，自己开花自己枝繁叶茂，明明不招摇不显山露水，却让看的人一见倾心。
顾堇西心思算不是细腻，所以完全不知道叶书怀的心思，她只是指了指叶书怀车子，淡淡道：“你刚才走得太急，没有关车门，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把钥匙带在身上，所以便在楼下等等你。”
叶书怀笑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顾堇西摆摆手，“不用了，你留下来好好照顾耗子吧，他今天心情不好，又喝了那么多酒，醒来该头痛了。”说完也不等叶书怀说话，便朝女生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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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书怀的性格决定他不可能挽留住顾堇西，所以他只是站在车旁，目送着顾堇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这件事情对顾堇西而言，这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尤其是在她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的情况之下，爱情和帅哥之类的东西对她而言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情。
再次碰到叶书怀是在教室里，其实不能算是碰到，而应该算是叶书怀主动来她的教室找她。有人告诉顾堇西说外面有人找的时候，顾堇西完全没想到找她的人会是叶书怀。算起来距离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虽然不至于让两人变得生疏，但也不会让两人觉得亲切就对了。
叶书怀一看到顾堇西，便约她随便走走，顾堇西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乌泱泱的八卦人群，非常明智地点了点头。
这天顾堇西跟在叶书怀身后走完了整个学校，这也是顾堇西第一次发现学校里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地方。这天的最后，叶书怀将顾堇西带去一个空无一人的大教室，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守着你，睡不着的话就找我聊天。”
顾堇西当然睡不着，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睡着的话，也就不会失眠了，可是她却听话的趴在桌上装睡了一个小时。
或许爱情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只是顾堇西并没有意识到。
作者有话要说：

☆、37

从这天开始，叶书怀每天都会过来找顾堇西，然后约她散步，再找一个地方守着顾堇西睡觉。顾堇西不记得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多久，因为记忆似乎在这一段时光里断片了。
她记得更多的都是细节上的东西。比如她永远选择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户的位子，而叶书怀总是选择坐在倒数第一排；比如他们经常去的二教，窗外有一课不知名的树，在这段时光里一直枝繁叶茂的，风吹过树叶时会发出哗哗的声音，而阳光穿过树叶落在教室里，则会落下斑驳的树影；再比如叶书怀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轻敲桌子，这种细微而规律的哒哒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顾堇西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两人单独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顾堇西并不是话多的人，叶书怀比她还要惜字如金，可是顾堇西觉得那段日子里她说的话比她前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顾堇西的失眠症虽然并没有因此变好，但至少她的心情比之前平静了很多，连带着对失眠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看重了。
一开始顾堇西也想过叶书怀这么做是因为喜欢她，但叶书怀跟她独处的时候，永远是绅士的、疏离的、淡漠的，所以时间一长，顾堇西的那点少女心思便也淡了，连带着对叶书怀这么做的目的都不再好奇。她不问，叶书怀也没说，于是日子便这样日复一日地滑了过去。
原本一直相安无事的，但某天顾堇西照例趴在桌子上装睡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叶书怀轻轻推开椅子朝她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顾堇西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然后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叶书怀的下一步动作。当时顾堇西的内心独白其实非常简单，只是因为叶书怀长得帅，所以顾堇西非常期待叶书怀的接下来的动作。
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叶书怀有所动作，顾堇西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便看到叶书怀的手放在距离她头顶不足10厘米的地方。
顾堇西几乎立刻便想到了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里所说的那句：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但事实上，叶书怀只是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然后淡淡道：“阳光太刺眼，所以用手帮你挡了一下，是不是吵醒你了？”
顾堇西当时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但当天晚上回了宿舍以后，她的失眠症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为了不加重自己的失眠，顾堇西决定以后还是不要跟叶书怀独处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顾堇西便真的没有再跟叶书怀独处过，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顾堇西自认为跟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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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叶书怀是一个月之后，当时顾堇西一个人在学校食堂吃饭，然后便感觉到有人端着餐盘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顾堇西抬头，便看到了叶书怀含笑的眼眸。顾堇西也微笑着看回去，心里却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　，哪怕他不爱你，你也觉得没什么。
两人重新恢复君子之交也几乎成了毫无悬念的事情。
虽然跟叶书怀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任何进展，可是顾堇西的失眠症却这逐渐好了起来。有一次趴在桌上跟叶书怀说着说着话，竟然朦朦胧胧地睡过去。醒来的时候顾堇西几乎都有点不敢置信，长期缺少睡眠的女孩子，连睡一场安稳觉都觉得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叶书怀从最后一排站起来，三步两步走到顾堇西身边，然后宠溺地看了顾堇西一眼。顾堇西的头发在这段时间里长了不少，但还是乱糟糟的，叶书怀很想摸摸她乱糟糟的头发，但最终还是将手放进了裤兜，“庆祝一下？”
顾堇西偏头看他一眼，“好啊！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石锅饭，还有一家特别好吃的拉面店，你比较想吃什么？”顾堇西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的光芒璀璨夺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现在说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叶书怀知道顾堇西不会拒绝，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倒也谈不上惊讶，只能说是惊喜。所以他只是好笑的看她一眼，淡淡道：“那就石锅饭吧！”
顾堇西大乐，“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石锅饭啊？”
叶书怀随口回道：“因为你将石锅饭放在前面说，将拉面放在后面说。你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将它放在前面说。”
顾堇西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种习惯，不过既然叶书怀说得这么肯定，那就当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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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终还是一起去了石锅店。虽然不是周末，但店里的人依然很多，顾堇西也有点被店里的人潮吓到，迟疑了半天之后才小声说道：“这么多女孩子都盯着你看，怎么就没人给你让座了？所以说长得帅似乎也没什么用，既不能刷卡又不能抢座……”
叶书怀笔直的站在顾堇西身旁，默默承受着顾堇西的嫌弃，什么话也没说。顾堇西站在店里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提议道：“叶书怀，要不我们去吃拉面吧？虽然这家店的石锅饭特别好吃，但也不是今天非吃不可，下次也可以过来吃……”
叶书怀认真看着她，“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顾堇西默了默，本来她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叶书怀居然这么当真，所以只好继续回道：“下次啊，就是下周。”
叶书怀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下周的周几？”
顾堇西都快哭了，“周三？”
叶书怀点点头，“好。下周三我去你宿舍楼下接你，到时候你不要忘了。好了，现在去你说的那家拉面店吧！”
作者有话要说：

☆、38

那天的拉面顾堇西吃得索然无味，因为满脑子想的都是叶书怀说的那番话。她很想问问叶书怀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话到嘴边绕了几圈，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有些话别人说着简单，但自己说起来才发现难之又难。
回去的时候叶书怀将顾堇西送到了宿舍楼下便匆匆离开了。顾堇西回宿舍之后看到赖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电影的莫莉，立马将近期跟叶书怀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又大致说了一下周三的约定，然后小声问莫莉，“你说叶书怀是不是喜欢我啊？”
莫莉兴奋的从椅子上蹦起来，手脚并用的扒在顾堇西身上，不停地摇着顾堇西的脑袋，嘴里念念有词道：“亲爱的，你们下周三约会的时候带上我吧，到时候让我旁观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顾堇西被她摇得头昏脑涨，本来就不太清明的脑袋此时更是搅成了一团浆糊，只好答应下来：“好好好，到时候一起去！”
周三这天，叶书怀果然一早便站在宿舍楼下等着。顾堇西穿着平日常穿的白衬衣牛仔裤便准备下楼，莫莉急忙唤住她，然后将一套蓝色的及膝短裙塞进她手里，　“傻瓜，约会就穿这个啊？这条裙子我没穿过，你赶紧换上试试。”
顾堇西接过来看了几眼，又将裙子递还给她，“你自己都舍不得穿，我哪好意思穿啊？再说只是去吃个石锅饭，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约会，我就穿自己这套就行了。”
莫莉坚持，“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十八岁成人礼，我平时不是舍不得穿，只是没有什么可以穿的场合。而且在学校里老是要上下楼梯，我觉得穿裙子不太方便。你先换上试试，我保证你穿了一定好看。”见顾堇西还要推辞，立马板上了脸，“顾堇西，你不穿我就跟你绝交。”
顾堇西识相的接过裙子，莫莉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我先下去跟叶表哥说一声，免得他等急了，你换好裙子就赶快下来吧！”
顾堇西很快便换好了裙子，然后飞奔下了楼。还没走到叶书怀和莫莉面前，便听到莫莉吹了声响亮的口号。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朝顾堇西看了过来，当然包括叶书怀。顾堇西吓得差点崴到脚，幸好她穿的是平日常穿的那双白色帆布鞋，所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