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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女初长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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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令贤吩咐道。
“是,皇上。”小福子恭敬地呈上那半只金碗。
对了,婉枫,朕正要问你,你这半只金碗从何而来?”
我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问他:“上面的字,你认识吗?”
“这种文字,本是我孟国祖先所创,直到近百年来,被荒废掉了,故而能识者寥寥。朕做太子的时候有一名少傅对此颇有研究,待朕宣他进宫为皇后讲解。”
“谢谢啦。”我甜蜜蜜地抛了个媚眼。
他哼了一声,走在头里,还是那副死出,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伸出两根指头指指天,一字一顿地说:“不…想…再…迷…路,最…好…跟…紧…朕。”我在他背后不出声地夸张模仿,惹得玉儿和小福子强憋住自己不笑出声来。
……
少傅被宣进宫,听到他的讲解,我和夫君孟国皇帝孟令贤大吃一惊,原来这上面记载着上官国和孟国的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早在二百多年前,上官孟两国的皇帝因为有着共同的志向,一心向民而无干戈,每一年两位皇帝都会相聚在一起,把酒言欢,促膝长谈,不但结拜为兄弟,甚至还交换了长子,把对方的儿子当作亲生儿子一样栽培,甚至把自己国家交给对方的儿子,并定下二十年的友谊赛,其实是为了让后辈晚生联络感情的。这是多大的信任啊!简直就不可想象!我和孟令贤都震惊了,令贤也好,孟津也好都是本是姓上官的,是上官家族的后代,难怪第一次见孟津觉得他像北方人呢。而父皇上官杰,爹上官成,我的堂哥堂姐,甚至我上官婉枫都本该姓孟,我们是孟氏子孙!
“朕怎样才能相信少傅看似荒唐的言论?”令贤问。
“回皇上,此乃半只碗,铸孟字,藏于我朝宫中之正中,那么另半只,必藏于上官国宫中之正中,铸汉字。所以皇上找到另半只金碗,便可证明老臣所言非虚了。皇上,臣有一事相求,念在师徒一场,肯请皇上赐老臣一人鸩酒,饶了老臣不相干的家人。老臣,谢恩了!”说罢,伏地磕头。
令贤亲自下了台阶,搀起少傅道:“朕是少傅您教导出来的,朕岂能做出这等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今天朕请您来,就是为了叙旧,皇后,你知道什么金碗的事情吗?”
我笑着答道:“陛下,臣妾只知道少傅大人手中捧的铁饭碗牢牢的。实在不知道什么金碗的事情啊?还请陛下告示。”
少傅脸上露出一丝安稳的笑容。唉,出来混的,都不容易啊。
……
日头转了过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午觉,适宜的温度,湿度,连同空气中香味都让我很惬意,好熟,好熟悉的香味,淡雅久违。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令我舒心的人,云皓。我轻轻地叫:“哥?”他笑了,依旧那么阳光。“又做梦了,哥他还有一天的行程呢?”我自言自语道,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丫头,哥大老远的快马加鞭过来看你,就这么给哥哥脊背看呀?”
“哥哥!”我转过身看到云皓,心里顿时万分激动,坐起来抱住床边的哥哥。“你真坏!人家想死你了,为什么不叫醒我?哥哥,爹好吗?娘好吗?师父怎样?”
他习惯性地刮着我的鼻梁:“都好。还以为当上皇后人能稳重点,谁知道还跟以前一样!”
“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是为了训我啊?”我枕在他的肩窝里,我俩就这么交错地坐在床上。
“好啦,不说你了。”他拍拍我的背哄着我。
“嗯,这才对嘛,哥,你的喜酒,我都没喝到。嫂子为什么不跟你一起来呀?”我仰起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哥哥,想把他的每根寒毛都刻在脑中。
“从上官国到孟国路途太遥远,我怕她吃不消。”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哥哥真疼嫂子,不知道她是谁,她可真有服气,嫁给云皓这样一表人才的男子汉。
“可惜,人家都没见到嫂子的美貌。”
“没见过?咱俩可是一起见过的。”哥哥笑着说。
“谁呀,听令贤说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张家的。我成天都在宫里,我见过谁呀?”
“小小年纪就这般健忘,你可曾记得皇都有家叫聚朋茶楼的?”
“嗯?怎么啦?”你还化名叫尚云,结果我化名后特难听,叫“伤风”(尚风)。
“有位才华横溢的公老弟,公辛。对对子无人能及的?”
“哦,记得。你还说那人其实是张辞呢?”张?我的嘴顿时停住了,张家的小姐莫不是和张辞有关系?
哥哥点头,示意我的想法没错,鼓励我说出来。“莫非,这个张辞就是嫂子的族兄弟?是张辞牵的红绳?”
哥哥摇头,“不是,不是,是你做的媒!你嫂子闺名就是张辞!”我的十分惊讶,那个公辛是个女的?不,那个张辞是个女的?她怎么可能是个女的呢?我努力回想张辞的相貌,可惜,时隔太久,我记不太清了。
“你怎么说我是你的媒人呢?我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在祥云宫你把皇伯父赏赐的张辞墨宝统统给了我。我回去后细细地看每一幅画,就连闲章都要仔细琢磨加以欣赏呢。当时在你书房里,我手中不是展开了一卷画吗。”
“这我记得,你当时看那画入了神,连我都不顾了呢。那画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画的内容是一位书生凭栏远眺。”
“对,就是那卷。”他笑笑,“那是她的自画像,女扮男装的自画像!”
“你当时就看出来了?”我问。
哥哥点点头,“看出来了,有些疑虑,回去仔细揣摩了一下,越发觉得自己看得没错,直至那天妹妹带我去聚朋茶楼,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鼎鼎大名的张辞就是个女儿家。”
我更加好奇了:“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呀?”
“韵味,直觉。画中书生耳垂隐隐有一点,你一定没注意到吧。那书生的气质韵味绝对不是书生气那么简单,他有女子的温婉柔和,风姿绰约,直觉告诉我,她是个女孩子,和妹妹一样是一个出尘脱俗,至真至纯之人。”听到哥哥的夸奖,虽然是连带的赞美,我还是内心有所涟漪般的波动,我觉得这是冰山一角,其实真正内心对哥哥的评价是有如翻腾不歇的暗涌。
“后来爹准了我每月初五出宫。”哥哥眉毛不易察觉地微微挑了一下,我还是看到了。
我俩的对话停顿了一下,我心思过味了。“啊,这样啊,每月初五聚朋茶楼有聚会,你去看张辞了对不对?”他有点尴尬地点头。
“那,那次你去书市买书挨揍也是为了和嫂子约会才被打的吧。”难怪有几次找哥哥都找不到,精英队又报在街上看到过哥哥呢。
“嗯,我不否认。”他坦白。
“你被爹打了后,师父把爹给揍了,那晚,爹还来祥云宫问我有关聚朋茶楼的事情呢。”
“我都知道,爹一直都爱我。”他认真地说。
我差点没笑喷了。摸摸哥哥的脑袋:“你被爹给打傻了。”
他躲开我的手,揉着我头发道:“不许胡说,爹确实爱我。你感受不到,我能,一直都能。以前是爹脾气太暴躁,我又太小,不懂事,常惹爹生气。长大后,我知道爹其实并不是想打我,可是他习惯了这样的表达方式,我能懂,所以我忍耐,我不反抗。现在你我都有了孩子,孩子不听话,你气急了打了他,可是你会说你不爱他?你不疼他?”
将心比心,我懂了。
“爹第二天就将张辞的事查的一清二楚,张辞不肯为官,因为她是个女子。也好像知道我和她约会的事情,有意无意的准了我偏偏是初五的假。你出嫁那天,爹问我什么时候娶门媳妇,他要抱孙子,我笑着不知道如何措辞,爹说自己的事情都整不明白,得了,干脆他老人家随便点一门亲事。就这样你哥我如愿以偿了。爹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爹爱我。爹为了保证我的小命,让我认了姚国舅爷当干爹,无论是对当今圣上还是皇储都是强有力的掣肘力量。对了,提到皇伯父,我想起了这个,吴公公给你的信。”哥哥从怀中摸出一封信。
我展开信纸阅读,原来吴公公提到父皇整日心神不宁,太医用药无效,希望父皇最为宠溺的公主我能想到一个治病良方,信中一个“稍安勿躁”跃入眼帘,眼熟,哪里见过?我思索片刻,当我知道我外公是孟国人,程志的生意遭到官府的查办后,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在精英队大叠蓝信封中夹杂着一张纸条,就是这笔体!原来那张纸条是吴公公写的。吴公公,我飞快在头脑中调出有关此人的信息,娘娘腔,父皇的老牌跟班,嗯,还收过我不少的贿赂。父皇的忠仆?靠边站!他收我贿赂。恶人一个?搭不上边!没看寻医问药的问到我这儿来了吗。。最终结论,既非至善至真之人,又非大奸大恶之人,就一普通人儿。
提到父皇整日心神不宁,我是知道原因的,这让我想起弗雷泽的《金枝》,我笑笑,半只金碗作为催化剂如何?我竟发现自己有一点点的坏。我折上信,重新装进信封中。对哥哥说:“无非担心父皇身体罢了,哥,屋里有点闷,我们去院子里坐坐吧。”
“那倒不必,我去开窗,南方天气就这样。”说着,他起身,一袭白衣,红色的香囊,十分显眼,在我眼前一晃,心猛地一震,我见过的!我一定见过!我伸手就抓住了。哥哥笑着从腰间解下来,递给我,转身走向那扇窗子,背对着我。
我闻着他递给我的香囊,是那种淡雅的香味,好熟悉啊。他始终背对着我,午后的艳阳使得哥哥的背影略有些朦胧,他问我:“喜欢吗?”哥哥推开窗子,双手俯在窗框上,看着外面的花草,我玩弄着手中的那个香囊:“喜欢。”他还是没转过身,“你嫂子做的,做了好几个呢,给你吧,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你!”我听到这话,完完全全记起来了,这不就是我穿越来后一直做的怪梦吗?原来那个一直背对我的人是云皓!我有点失落,哥哥有新娘子了,嫂子会一直陪着他,我大概好几年都见不到云皓哥哥了。但是听到他的郑重的许诺,还是心满意足的又闻了闻那香囊,真香。
他转过身:“石婧?”
“干啥呀?”我应了声,又马上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你真的不是婉枫,你是石婧!”哥哥走过来。
我有些慌神了,我以为我伪装的很好,哥哥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
“我说对了,丫头?”哥哥再次坐在我的床边。
“丫头”这个哥哥对我亲昵的称呼彻底冲垮了我的防线:“对,我不是婉枫,我是石婧。我不生活在这个时空,我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附在婉枫小姐的身体上。我回不去了,我远离了爱我的家人朋友老师同学,我被迫过着古板的没有电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去,我也想我的家人啊。”我越说越伤心,鼻子酸酸的。
他搂住我:“乖,别哭。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回这样的话,不管你是谁,我认定你是我的好妹妹。”此时此刻我才品出这话的味道。原来哥哥早就暗示过我,只是我没有察觉到。
“哥哥。”我哭出来。
“那你喜不喜欢现在这样的妹妹?”我抬起脸问。
“你在皇宫问过类似的问题,我说我喜欢你现在这样子的妹妹。”他给我擦脸上的泪水。我满意的笑笑。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婉枫而是石婧的?”
“很早就怀疑你不是婉枫了,你醒过来后的眼神就不对,你怕,但是你在主动的适应,这不该是一个失忆者的反应。然后我一直留意来着,《孙子兵法》府上就四本,一本在师父那,一本在爹那,另外两本可都在我那,你是什么时候背的?还有你常常冒出的我听不懂的话,黑脸包公什么的,都值得我怀疑。不可否认你掩盖地还算是成功,至少师父和爹怀疑后没再深想下去。至于石婧,知道的比较晚,直到你入宫前的那场大病,我晚上替换爹娘守你,听到你的梦话才知道,小丫头,你瞒我瞒得好久啊。”
我抱着哥哥,不说话也不撒手。
想想,又推开他:“云皓,你确实很强,那么你没骗过我吗?”我越想越气。
他沉默,开口:“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姨娘的女儿,我假装不知道,因为我怕,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我不希望再失去你。还有你为我上药那次,你问我为什么挨鞭子,其实不是因为输给了爹爹,而是我问爹外公为什么坚持要你参赛,因为那晚外公招全家人开会商议比赛人选时,我就怀疑了外公,没想到,没想到他竟是孟国人。爹不希望我卷入这些是非中,希望我安稳地过日子,妄图用鞭子叫我闭嘴,叫我循规蹈矩。我当时没根没据的,说出来,徒增你的烦恼,所以我说谎了。”他卸下包袱,叹了口气。
“我爱你石婧,可是我不能娶你为妻,所以,婉枫,你愿做我的妹妹吗?”
我点点头,“我愿意,哥。”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曾在心中许诺要做你的好妹妹……
十天后
临行前,云皓问:“你真的不随我们去?”
我笑笑:“无奈,二郎太小,缠身啊。”
哥哥附在我耳边说:“可惜,要么你会感受到上官国的百姓有多爱戴你。”
“此话怎讲?”我很奇怪。
“三年前上官国大旱,你那无偿上千万石谷物可救了灾民们的命啊。”哥哥赞赏地看着我。我纳闷,哦,是有这么回事,上官国大旱,可我什么时候捐的粮啊?不是说父皇他减免税收吗,过后我就忘了这事了。我看看一旁微笑着的令贤,是你吧,你以我的名义向上官国伸出援助之手的,是不是?他淡淡地笑着微微地点头。我感激的抱以灿烂的笑容,夫妻之间不必言谢,只要那份默契与信任,我心头不可阻挡地涌上汩汩的暖流。如果你不能嫁给一个你最爱的人,那就嫁给一个爱你的人。
孟令贤带着半只金碗和他的千金孟紫盈随着云皓大舅哥上路了。
为了婉枫的亲爹心理恢复健康,他带去了半只金碗,带去了上官孟两国的秘密。事实上,这半只金碗还是蛮管用的,三个月后,上官杰皇帝把皇位传给云谦太子,他想开了,什么权力?自己开心就是行使最大权。于是他终日和皇后等人看书下棋聊天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心情一好,还准了婉珊和元义的婚事,把祝勇将军从大牢中放了出来。
为了婉枫的师父和瑶瑶的爱情账单,令贤不甘心舍不得却又无可奈何带去了孟紫盈,让他这个当爹的更为郁闷的是,两岁半的二公主对按照孟氏族谱起的孟紫盈这个名字相当没感觉,你叫她就像叫陌生人似的。二公主只喜欢她母后给她起的名字。
成王府
云皓把怀里的小丫头放在大厅说:“去吧,找你外公玩去吧。”小丫头转着神气的大眼睛看了一圈人,然后蹒跚着来到明德面前,伸手要他抱,明德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小丫头一口一个外公叫着明德,明德不好意思地指着上官成道:“这个人才是你外公。”小丫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看上官成,顿时哇哇直哭,说什么也不肯认上官成做外公,紧紧抓着明德眼泪汪汪地说:“你就是外公,外公。”一旁的成王爷笑骂:“这小死丫崽子。”萧萧一拳落在他肩上。成王爷笑着给夫人揉着拳头,云皓则淡淡的一笑本分的站在一边。
明德笑着对怀中的小丫头说:“这样,你就有三个外公了。”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扬起小脸:“亲亲,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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