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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女忐忑记-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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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刀刃上舔血的日子告诉他,不要在任何时刻放松,因为那往往是失败的开始一瞬。

所以,裴一皠没有任何放松,但也没有任何犹豫。

挥手一刀。

叶语惨叫了一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蜷缩地滚在了地上。大腿在一阵剧烈的抽痛后,便有温润的液体灼热了她的双腿。

叶语咬着牙,剧烈的疼痛只一会儿便让她的额头布满了冷汗,只是在最初的一声喊叫后,她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不让那痛苦的声音再溢出半分。目光触及到已经变成血红一团的右腿,上面正插着那把匕首。

“不要埋怨我,既然你谁也不是,那么我没有必要再对你如此上心。”裴一皠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擦过叶语嗡嗡鸣叫的耳朵。在她来不及问一声为什么的时候,便自动告诉了她原因。

“跟我走,少迈一步我便再扎一刀。”

叶语闭上眼,不愿让他看见眼中流露出的一切情绪。只是裴一皠没有放开叶语,拖着根本没有办法走路她,强行往崖边走去。

他是说到做到的人,所以叶语只能死死地抓住汩汩流血的那条腿,忍着一阵阵眩晕,勉强跟在他的身后。每一步都在粗粝的崖面上留下点点血迹。

正文 三百四十六、最后一幕

三百四十六、最后一幕

东珠奶奶冰冷的眼珠没有动上一动,冷漠地看着他离开自己越来越近。

“我说过,除开你别人过来都不行。”

裴一皠冷笑着,漫出嘴唇的血液模糊了他的声音,“她只是我的一根拐杖,或者说你愿意等我柱那根拐杖过来?”

他那根龙头拐杖在抽出匕首的时候便扔在了一边,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不仅仅是一根拐杖,而是一件夺命的武器。所以听到他这样说,东珠奶奶不再开口。

扎下去的匕首无情地拔了出来,激起的血液也染红了裴一皠那只拉着她的手。匕首离开她的心脏不过五公分,在磨蹭间只要轻轻一推便能置她于死地。

短短的十几步路,便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牛仔裤被染成了深色,还在不断往小腿处蔓延。“只是伤了腿,”叶语在心中不断对自己呐喊,“支撑下去。”可是眼前为什么出现了血雾的感觉,锐利的刺痛感已经麻痹了整个感官功能,让她的头脑和身体形成无法协调的两个部分。

身体沉重地如同铅块,而那陶罐却轻若无物,只靠着那只橘皮老手的支撑,悬于崖上,摇摆不定。

距离那只在风中并不稳健的手越来越近,她能清楚地看见那双因为岁月的磨难而渐渐浑浊的眼睛,只是为什么她的眼睛竟然这样明亮而坚定,似乎在深处还有更浓郁的色彩。

裴一皠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可目光却越来越亮,一路上他舍弃得太多,得到的太少,两者巨大的落差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执着。这种执着已经变成了骨子里最坚硬的东西,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地鞭打他的身躯,催促他的前进。

而现在,一切都有了终点,他只要再迈出一步,伸出手便能触及,一切终将尘埃落定。裴一皠一生小心,但是这个渴望如同魔鬼一般日日折磨,将他最后的一份小心化为了乌有。

东珠奶奶望着那只近在咫尺的手,这只手曾经修长而笔直,花树下指尖拂过脸庞的温度,烛光中指尖留下的墨迹香韵,仿佛还在昨天,一如清晰。

也许,这便是留给她最好的记忆。那便停留在这一刻吧。

笑意吟吟。

东珠奶奶猛地一长身,决然地抱住了伸手来拿陶罐的裴一皠,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本就在悬崖边,临渊而坐,一坠而下。

裴一皠没有想到她竟然打算玉石俱焚,大惊之下再想缩回手已经太晚,他的身体已经被拖拽出山崖边缘。身体的重心已经偏离,眨眼便会落入万丈深渊。

“不”他嘶叫着,喷出最后一口心血。长臂一展,拽住了叶语的手腕。

俩个人的体重,瞬间拖垮了叶语,满是尖利的石子摩擦过身体,却无法阻止她往悬崖边滑去。万分惊恐中,身体猛地撞到崖边一块凸起,剧烈地冲撞几乎让叶语瞬间失去失意。五脏六腑在叫嚣着疼痛,四肢百骸在撕咬着碎裂。

“救……”巨大的疼痛让她的声音在烈风中飘散,崖上那两名保镖不知在何处,只剩下她一个人死命地挣扎在亡命的边缘。

身体在疼痛中依旧无法控制地一寸寸偏离,深渊正张开了大口为他们准备下最后的归途。

叶语艰难地抬头望了望天空,长夜如墨,唯有风,无边的海风,吹过山崖万年的凹凸,嘶叫着,肆虐着。

也许这是她的最后一眼了,能看见这无边美好的夜空。她忽然想起那个俗气名字的海湾,那里的此时此刻是什么景色?海风也许一样猛烈,但海浪却会静静地爬上沙滩,再缓缓地退去。

她似乎还能看见站在无边黑夜下的那个背影,笔直而挺拔。只可惜,那个身影正在渐渐模糊,淡去,最后化为泡影。

视线开始模糊了,低下头,她能看见无边的深渊中有个黑色而甜美的手再向她召唤。

她好累,极限的疲惫,大概是血流尽了,没有了体温而逐渐变得冰冷而麻木了。胳膊已经脱臼,身体渐渐滑向最后的边际。

“裴绍……裴绍……”无意识地呢喃,连自己都无法听清,只是想在这最后一刻将他的名字铭刻在心,也许这样她才不会在化作烟的路途上孤独而茫然。不知道魂归的路途上是否能允许她稍加逗留,托梦告诉他,她最后的决定。

“我会和你在一起。”

忽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揽住了她下滑的身体,一个温暖的身躯贴住了她麻木的手脚。

“我会和你在一起。”

她那涣散中说的话,竟然从另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拉回了她最后一丝清明。

“裴……绍?”叶语模糊中只能用口型表达她的惊讶。

“不管是谁,我都不允许他夺走你”沙哑而坚定的声音,伴随着湿润的点滴落在她的心坎上,如同骤然决堤的洪水,将她混沌而麻木的灵魂一冲而新。

是他,是他

叶语聚集起全身的力气,她要看见他,哪怕是最后一眼,她也要把他留在自己的眼瞳里。

裴绍的脸渐渐清晰,脸上满是尘土和血迹,模糊了他的面目,狼狈不堪,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明亮,亮到灼人双眼,不忍直视。

“放……开……,不要……”叶语的嘴唇张开,却只能吐露断续地唇形。她的大半个身体已经在悬崖外,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将她拉上去,只会徒劳地白丢性命。

他对她的哀求视若无睹,眼角爆裂,扭曲了整张面孔。

叶语觉得眼泪顺着脑门往上流去,滴在崖外那无尽的空洞处,泛不起一丝的浪花。

“你放手”裴一皠狠命地悬空踹着紧抱住他双脚的东珠奶奶,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东珠奶奶抬眼看着被倒灌的血液涨红了双眼的叶语,年轻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那早已经风干的脸上,落在那早已死去的心中。

“无力春烟里,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浅两般红。”她抬起脸来,像要仔细看清什么,只是年老昏黄,一切都模糊下去。

裴一皠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喉头发出异常的嘶嘶声,却再也来不及说上一个字。一把窄小而锋利的刀片不知从何处而来,直直扎进了那颗不愿停止跳动的心脏。猛然抖动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他心头绝望的呐喊与不甘,单手一松,被狂风终于雨打风吹去。只留下万丈深渊中无比凄厉的哀嚎。

……

裴绍将叶语死死地搂在怀中,紧勒地几乎将她胸腔中的空气挤压一空。

叶语紧紧贴着那张灼热的脸,她知道自己还活着,能够亲口告诉他那句话。

虽然手脚已经麻木,喉咙干涩地说不出一句话,但她还有嘴,循着她熟悉的角度,触及那总是紧绷的嘴角,贪婪地呼吸着每一丝他的味道。

灼热的脸微微一颤,再没有温柔的小意,火热的舌头用力地撬开她麻木的嘴唇和牙齿,探入她口中,辗转着,吸允着,仿佛想把怀中的人纳入自己的身体,吸入自己的灵魂,这样他才能够安心。

炽烈,混乱、沉重,但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叶语觉得脖子和舌头都麻木地快不存在了,她忽然睁开了双眼,舌尖微微尝到的铁锈气息让她想起了什么。

“快,快离开这里……”焦急地呼喊,她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裴绍露出讶异的神情,但叶语举起那只还能动弹的手,拼命地推搡着他的肩头。

“有毒……”

受伤的腿,脱臼的手臂,一切都是累赘,但裴绍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却牵扯到她渐渐恢复知觉的疼痛,让她差点昏厥。裴绍感受到她强忍地他将她的脸放在自己的脖劲处,让她感受有力的脉搏气息。

“忍不住就咬我这里。”他的声音掠过耳边,安定而平静。

黑暗中强健有力的臂弯,专注而深情的眼睛,即便是粗重的气息也让她感觉到浓重的安稳。她在他怀中,一切便足够了。

……

她好似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虽然无尽黑暗,虽然她孤身一人,但不知为何她却能感受到有一股温暖正包围着,如轻薄而柔软的羽毛将她紧紧拥抱。

有人在低声呼唤她的名字,虽然字音模糊,字节悠长,但她依旧能听见。伸出手,便能触及,温柔而安心的气息。

裴绍低头想抚摸着她苍白的脸,但呼吸器阻隔了他的手指。她的眉头为什么一直紧皱?难道还在发着噩梦?

“没事了,没事的,我在你身边。”他在她耳畔低声轻呢。

裴孜站在床尾,看着狼狈不堪的裴绍,觉得有什么滚动过自己的喉咙,眼角有异样的热度灼痛。

她睡了多久,叶语不知道,但当她睁开眼睛,在最初的朦胧中她便看见了一个光点,渐渐清晰,直到她看见了那张疲倦不堪的脸。

价格不菲的衬衣上有干透的血污,领口歪斜,袖子高高地卷起,细细的伤口布满整个手臂和双手。

他望着她的眼睛,彼此对视,隔着忙碌的护士和闻讯而来检查的医生,他能看见她眼中的欣喜,她能看见他眼中的担忧。空气好像凝固,空间好像淡去,只用目光凝视,便能望穿了秋水,看尽了沧海与桑田。那种感觉竟然如此甜美和满足。医生的殷殷嘱咐,在耳边掠过,却不真实,只有他的目光是唯一。叶语微微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泉水,波光粼粼。

原来只要睁开眼,便能看见,你一直就在这里。

正文 四百四十七、尾声

四百四十七、尾声

夕阳下,太平洋的海风吹拂起薄薄的纱帘,像调皮孩子的手指偷偷掠过脸颊。在你注意前,便偷偷地溜走。海面的黄昏,比任何地方看见的都要绚烂而多彩。柔和但多变的云彩,如同油画上看见的斑驳色彩,让人神奇而迷醉。蔚蓝色的大海变得幽深而多情,缓缓地爬上洁白的沙滩,带走白色的沙砾,又献上自己的珍宝。闭上眼睛,能听见如同最平稳安定的节奏,带走所有的担忧和思虑。

叶语阖上那本有些破损的本子,手指摩挲过封面上的图案,一朵刻画地栩栩如生的娇艳玫瑰似乎在晚风中迎风摇曳。

过去的时光仿佛如一场不切实际的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了。

叶语并不清楚事情到底最后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因为她在最初的紧急治疗后,在身体情况一有所好转,便立刻被送到了大洋彼岸,送进了最好的医院。她的腿在那一次事件中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那一刀正好贯穿了她的坐骨神经。在无数台手术里辗转,腰部麻醉和全身麻醉让她渐渐觉得自己再粗大的神经似乎也停止了工作。

不过值得万幸的是,在经过三个多月的痛苦治疗后,她的那根要命的神经被接续上了,肌电图也显示手术是成功的,断裂的神经正在逐步恢复中。但毕竟神经的生长速度太慢,在短短几个月中根本不能用肉眼得出结论。

随后的两个月,叶语在更加痛苦的恢复训练中度过。四个月卧床休息,她的小腿肌肉萎缩地太过厉害,更让人痛苦的是形成的足下垂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掌握好平衡。在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无法平衡而最终摔倒中,她几乎都快放弃了。

但每当这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便会抱住她,不再犀利而变得温润的眼眸中总是充满了鼓励和力量。也许没有他,她大概不会坚持到今天吧。

后来有一些陆续的消息传入她的耳朵。有一些是在和裴绍闲聊中知道的,有一些是在和裴孜打越洋电话中了解的。

警察最后依旧没有找到那两具尸体。

根据熟悉这片海域洋流的人推断,很可能顺着崖底不可测的洋流飘到了外海。也许某一年他们便会在不知哪个地方浮出海面,但也可能一辈子都渺无音讯。

缘觉寺的僧人当晚都被下了大剂量的安眠药,不过所幸药物下在给全寺上下三十多名僧人分食的晚膳中,所以他们只是睡得太沉,而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那些疯癫的黑衣人在医生的紧急措施后,第二天便都恢复了正常,只是谁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办案的警察一阵咆哮和气馁,以为这些打手在欺骗和愚弄他们这些不能对他们动手的警察。

情况最为严重的是裴管家。

他和那两名保镖,三个人都是奇怪的内脏出血,却找不到具体的原因。所以,只能进行各种试探性的抢救,看哪一种是对症下药的方法。而裴管家因为身上还带有刀伤,受到山上的寒气,所以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当叶语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情况,才忽然想起一桩自己忽略的事实。她明明也闻到了“常仙散”,同样也在山崖上在不知不觉中嗅到了“苍兰子”的花香,可为什么一点症状都没有?

再三推敲下,她忽然想起裴绍带给她的那枚香囊,里面放着他们的定情物之外,还有东珠带给她的香料。她一直贴身挂着,难道竟然是这个东西起了作用?

裴绍对她的想法表示怀疑。他从小接受的便是西方教育,要让他接受“杀人于无形”的神秘毒气,还不如告诉他他们使用了哪种生化武器比较容易理解和接受。

但不管怎么说,叶语还是提供了那枚香囊作为样本给国内寄了回去。据说很多中医方面颇有建树的教授们都参详不透,最终一无所获。

叶语黯淡地明白,这种神奇的东西也许世界上只有东珠奶奶才会知道这些材料到底是神秘,又如何配比和调理。可惜,就如同那一份她一直不明白的“延年帖”,随着那个小小的陶罐,一起葬身在了冰冷的海底。

想到这里,她不禁再次摩挲着手中的书本。

“叶姐姐。”伴随着一声俏皮的呼喊,一个身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你看,我的申请成功了”

在她眼前的是一张极有生气的脸,上面洋溢着无法遮掩的自得和高兴。

“是么?”叶语转过头,看见了她手中挥舞的信,“很厉害啊。”

“是啊,这下我家老头子叫死了。切,斯坦福就那么好么,我觉得我的选择也不错。”小丫头不满地翘翘鼻子。小丫头也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明明收到了斯坦福的录取信,偏偏又固执地再次申请了那座著名的学府。

看着那个著名学府的标志,叶语笑道:“米先生大概会觉得儿大不由爷吧。”

米璐璐撇撇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跟随进来的医生泼了冷水,“你不要高兴地太早了,等你上了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你要完成四年的本科学习,才可以申请医学院,老实告诉你,录取的比例比你想像地要低得多。如果你的MCAT不能达到三十以上,基本完全没有希望。就算这样,还要面对那些刻板到死的面孔,如果你不和他们的眼缘,对不起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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