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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流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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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担心，又打了电话给Kelly，从她那儿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我想可能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吧，也没在穷追不舍地问什么。”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月吧，那段时间她一直精神恍惚，成绩也开始往下滑，她自己也很着急，但无论如何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任何时候都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神经高度紧张。”
“那一个周末我回家了，头一次没有跟她联系，却发现自己很想她。回学校之后，发现她脸色很苍白，有气无力，像生了重病，我很着急地问她是怎么了，她说前两天感冒发烧了。我还一个劲责怪她太不小心。”
“后来她就开始渐渐恢复了，也开始能集中注意力学习，我的担心也就随之而逝了。不知是过了多久，好像又是一个周末吧，我们约好了一起吃饭，哪知刚走出教室门没两步，就有一同学告诉她老师让去办公室，她无奈地摇摇头，把书包给我后，就朝办公室走去。我就走回自己的教室里坐着等她。”
“她的书包一直都很乱，完全不像一个女孩子的包那样整齐，我闲着没事，就准备帮她收拾一下。里面很多废纸，我拿出来看看，没用的就准备扔掉，就是这个时候，我的脑袋一下子就蒙了。”
哲铭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操场上渐渐离去的人，时间不早了，又到了晚自习的时候。
齐豫擦着额头上的汗，很满足地跑过来。
“怎么样，我的技术是场上最棒的吧，我知道你已经看呆了，傻妞。”齐豫对被孤立的紫悦说。
“哼！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么厚的。”紫悦不屑得说。
“走吧，该上课了，肚子都空了，去买点吃的。”齐豫转身看见表情都有些凝重的两个人。
“你俩先去吧，我跟和颜说点事呢，还没说完。”哲铭对齐豫使了个眼色，齐豫嗅到一股不和谐的味道，对哲铭点点头，便拉着紫悦走了。
“就你要打球，害得人家一直饿着肚子。”紫悦不满地说。
“好好好，我请你吃，想吃什么都行，不过要考虑一下时间。”齐豫推着紫悦往前走。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推。”
“你走这么慢，什么时候能挪回教室呀。”
他俩的声音越来越远，天色也渐渐暗下去。
“你看到什么了？”
“那些已经被揉搓得不像样的废纸里有一张医院的单子，上面的两个字让我当时觉得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感。”
“是什么？”
“人流。”
和颜的嘴张成“O”字形，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当时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把名字仔细看了一遍，就是‘张心怡’，真真切切的三个字。”
“后来她回来了，表情不是很好，可能是被老师教育了。她看见桌上的一对废纸和我手上拿着的一张，也傻在那儿，缓了一会儿，她拿起我手上的纸，迅速地撕了。我说我都看见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让我听她的解释，可我哪听得进去，就像疯了一样跑了出去，她就在后面拼命地追，最终还是没有赶上我。”
“我一个人静了好久，她一直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后来觉得烦了就把电话给关了。以后的好几天我都没有见她，后来还是Kelly找到了我，她就跟在她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看见我就哭。”
“Kelly让我去学校周边的一家咖啡店里坐坐，我说站着说就行了，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她也有些自责，她带张心怡去了她常去的那家酒吧，那时候Kelly的男朋友就是那家酒吧的歌手，她一直和那个男孩子在一起，就忽略了身边的心怡。一起去的还有她的几个朋友，一开始就逗张心怡，Kelly警告说不准碰她一根汗毛，开始确实没什么事，后来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心怡喝了很多酒。中途Kelly和她男朋友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张心怡不见了，而且与他们一起来的一个叫‘阿岩’的人也不见了。Kelly立即打那个人的电话，后来在酒吧的一间包房里找到了他，还有头发凌乱的，在旁边歇斯底里地痛哭的张心怡。”
“她帮张心怡穿好衣服，叫了几个人过去，把那个人打得半死不活。后来她就把张心怡接到自己家去，可是她一直哭，Kelly也就跟着一起哭，她也恨自己，恨自己如此疏忽。”
“她一直瞒着家里人，也一直瞒着我，一个多月之后，她发现自己身体不太正常，而且老是想呕吐，她很害怕，告诉了Kelly，Kelly帮她检查之后发现她怀孕了。她当时就哭晕过去了，醒了之后人就跟傻了似的。”
和颜也跟傻了似的，不知说什么好。
“后来在Kelly的劝说下，她终于答应了去医院。Kelly去找那个人要钱却也是无功而返，她想自己凑钱给她，但终究还是不够。她们最终还是想到了我，张心怡说没脸见我，更不敢问我要钱，后来Kelly再三劝说，她还是答应来找我。她说她奶奶突然病重了继续用钱，说完了她就开始哭，我当时没多想就把钱给她了，她却一直都阻止我去探望她奶奶。”
哲铭轻轻笑了笑，像是在自嘲。
“后来她就还是和往常一样来学校，但是她的眼神似乎一直躲我，然后就这样到了我发现那张纸的时候，Kelly把所有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没有像开始那样冲动，很平静地说了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她当时就一直在哭，Kelly开始骂我，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心情与她争辩什么，然后便离开了。”
“那她的腿……？”和颜似乎缓了过来。
“那之后我看见她就躲，她却一直纠缠，我想应该是Kelly教她的吧。开始是哭着求我原谅她，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后来见我没有反应，就开始犯泼，说我不负责任，弄得当时很多人都认为是因为家境的问题我才抛弃了她。”
“我也有些承受不住，那段时间就特别想逃离，逃开所有的流言蜚语，还好有齐豫陪在我身边，他是极力主张我不要再与她来往。”
“那是快到期末时的一个周五吧，我一个人在人行道上走着，人还是有些恍惚，始终都没有从那残酷和肮脏的现实里逃离出来。她突然从后面拉住我，我被吓了一跳，她还是紧追不放地让我原谅她，当时我的感觉有点厌恶又有点同情，我劝她放手她却拉得更紧，当时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我们俩就这样拉拉扯扯地，最后我有点怒了就使劲一甩手，她就退到马路上，正好那时候有一辆轿车驶过来，然后我就见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哲铭停了一下，用手搓了搓脸，“肇事的人正好就是李云松，当时她旁边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正搂着他。一见撞到了人，吓得花容失色。”
“这就是她的腿像现在这样的原因，推来推去都还是与我有关。”
和颜面无表情地听着，有时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凑巧。
“我当时只顾着去看张心怡了，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他，是他下车之后我们才认出对方，愣在那儿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已，但并不害怕我会把年轻女子的事告诉陈嫣然，因为陈嫣然与他最开始就是那样的关系。”
“我就记得我当时大喝他‘人都快没命了，你还愣着干嘛！’他才反应过来，立即把张心怡弄到车上，我看见副驾驶位置上的女子的表情，让人极其讨厌。”
“当时抢救了好久我记不清了，但是我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我一直在祈祷她要活过来。后来她妈妈来了，哭得死去活来，还哭昏了好几次，醒来也只是一个劲捶我、打李云松。我当时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任由她怎么打我罚我都行，只要她活过来。”
“后来医生出来了，他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母亲又晕过去了。好不容易把她弄醒，医生才说：‘命是保住了，但是股骨严重骨折，恐怕以后的生活都要在轮椅上度过。’我们当时都蒙了，她母亲就开始大喊大叫，后来来了好几个医生才把她控制住。”
“渐渐平静之后，她开始与我们谈赔偿的问题，当她知道李云松是我的继父之后，短暂的吃惊之后便是大吵大闹，说我们故意串通好了撞张心怡，我想她是受的刺激太大了。”
“张心怡醒了之后，看见自己的状况更是不敢相信，她母亲还是忍痛把事实告诉她，那一刹那她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我的人生，你们谁赔得起！’喊得累了就带着泪痕睡去。她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好先办理了休学手续。Kelly来看她的时候，首先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没有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就算是挨十巴掌也不多。所以现在她身边只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都恨我。”
“我开始每天去看她，她坚持每天不理我，把我送去的东西统统扔掉，说她再也不要见到我，就算她这样我也还是要去看她，这是我的责任。李云松赔了很大一笔钱给她，让她们以后有困难就去找他，后来我听说她出院了，去过几次她家，都被她母亲赶出来了，然后我也就没再去过。他父亲也去世了，一家人的生活特别辛苦，她们连门都不让我进，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有时候拿些钱和生活必需品给居委阿姨，请她转交给她们一家。”
“然后，直到现在我知道她转来你们班。这就是事情的原委，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然后哲铭便开始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想静一静，你给我点时间。”隔了好久，和颜才说出这一句话，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
“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放弃。”
和颜微微转过头，浅浅笑了一下，那是失望还是伤心？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操场有些昏暗，哲铭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他在想张心怡，也在想和颜，但是却理不出任何头绪。
45。第四十五章 对峙
和颜回教室的时候面无表情，吓得紫悦都不敢与她说话，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只知道她心里藏了对她有些打击的事情。
她发短信告诉齐豫，齐豫只是警告说什么都不要问，陪着她就好，紫悦也就照做了。她一直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陪和颜慢慢走回去。而和颜就像中邪了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齐豫不假思索地跑去操场的看台，哲铭果然还在那儿。
“大冷天的，喝西北风呢。”齐豫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
“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哲铭暗自神伤。
“我知道啊，现在紫悦陪着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哲铭没有说话。
“有的事情藏是藏不住的，说出来反而透明一些，心里不那么累了。”
“可是我不知道和颜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还是看好你们俩的爱情的。先跟我回去吧，不要想那么多了，回去睡一觉再做打算。”
“你先回吧，我想再坐一会儿。”哲铭一直都低着头。
“好哥们嘛，当然是陪你一起啦。”说完一屁股坐下来。
后来齐豫开始呼呼大睡，哲铭只好叫他起来一起回宿舍。
哲铭给和颜发来一条信息：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和颜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回他：我现在脑子很乱，请勿打扰。
哲铭看到之后有些六神无主，赶紧叫来齐豫，齐豫安慰一番之后接着干自己的事。他发现：自己这回不仅做了他的心里老师，还兼带做了回父母。
第二天和颜去教室之后就一直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她知道那是张心怡的目光，可以灼伤她的后背，直到心灵。
和颜还是没有跟紫悦讲其中的内幕，只是说她心里很乱有点不想继续她与哲铭的这份感情。
紫悦吓了一跳，只好求助齐豫，哪知齐豫也没工夫搭理她，说他比自己忙得多。
哲铭给了和颜很多时间，他每天的短信就只是些提醒，说最近天凉，注意加衣服，或者最近有什么活动不要忘记之类的。
和颜其实是想哲铭多跟自己说些话，或许他再多说几句，自己便原谅他了，但是他就是那么听话，说了自己想静一静就真的给了自己那么多时间，而且完全不提及那件事。
紫悦后来从齐豫那里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她也不知该如何说好。不过她心里还是希望和颜能与哲铭好好走下去。
“我觉得他心里还是有她，也许张心怡现在更需要他。”和颜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紫悦说。
“但是爱情不是同情。和颜，我想你有点极端。”
“呵呵。”和颜笑了笑，“你以为我每天这样被人家的目光灼烧很舒服吗？我不想在这样生活下去，很累的。”
“好好好，咱们先不说这个，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说完便拉起和颜往外走。
白雪似乎发现其中的端倪，看张心怡的表情有些幽怨，尤其是看和颜的时候；和颜则最近一直魂不守舍，而且近来哲铭没有再出现在他们班门口。她大概猜到了，事情已经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运动会还是如期召开，想要一展身手的同学们也都跃跃欲试。趣味项目本就是为了增进友谊，所以那两天大家也都玩儿得很开心。
和颜被紫悦拉着去操场，她是专程去捧齐豫的场的。明知哲铭会与齐豫在一起，紫悦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更何况她是希望他们俩能和好的。
和颜一见到哲铭就立马转过身看别的项目了，留下哲铭，半张着嘴，想说的话还在咽喉处就被扼杀了。
自从上次哲铭讲出所有事情以后，和颜便觉得见到他时有些尴尬，所以她在躲，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和颜闲着无聊，便想先离开了，她跟紫悦和齐豫打完招呼后就转过身，心里在想：你应该追上来的。
齐豫立马给哲铭使了个眼色，哲铭赶紧追上去，拉住和颜的手。和颜挣扎着抽出手，如了自己的愿。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这样的折磨我快承受不住了。”
“我想好好学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她自己真的不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
和颜回教室的时候，只有张心怡一个人在。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样安静的环境，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流动的声音，更何况，就只有自己与她在。
“柳哲铭是个很温柔的男生吧。”还是张心怡先开了口。
“呃……是吧。”和颜有些紧张。
她应该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吧，张心怡这样想着。
“对呀，多温柔的人。无论他做错过什么，我都没有办法去真正地恨他。”张心怡的语气变得比较缓和，回想起了想昔日的甜蜜。
“我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他总是会用特别怜爱的眼神看我，责备我，但我知道那是他在关心我。我还记得他的手滑过我头发时的感觉，很轻很柔。”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欢欣。
“他曾说过我是他最爱的女孩，我们一起规划了未来，要一起为我们的将来奋斗，但有些事情就是那么令人讨厌，我怪我自己命不好。”
“他一直在刻意避开我，我知道他不敢见到我，他怕尴尬，和颜，你知道的，他是个不太爱流露自己情感的人，他的家庭给了他太多压力，我们一起生活了好多年，我足够了解他。”
和颜感觉到一股挑衅的力量，几乎可以把自己完全吞噬掉。
“好像你对他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啊，不愧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
“对呀，小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你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糗，连一只小虫子都怕，我就经常捉些小虫子去吓他，然后看他害怕的表情我就非常满足。”张心怡开始像小孩子一样笑，应该就是她与哲铭一起玩儿时的笑容吧。
“是吗，还真是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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