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流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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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里的礼物给哲铭：“生日快乐铭铭，都快成大人了。”哲铭接过来轻轻放在旁边，很有分量，哲铭猜不到是什么。

他想起身回自己房间，却还是想着和颜的话，最终还是决定改变一下，看看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没有可塑性。

“铭铭，我知道这些年来自己做得很不对，给你应有的关爱太少，我也用这么多年的时间来证明了自己的愚蠢。”她还想再说下去，却被哲铭止住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提了都不会开心。”

“对对对，今天是铭铭生日，咱们不谈这个。”李云松总是能在这种时刻缓解缓解气氛，这也是他在商界打拼的出来的圆滑吧。

又是一小段的沉默。

“我给你们看去年圣诞节晚会的视频吧，一直没找着机会，里面有我与和颜同台表演。”

两个人笑了笑，跟哲铭进了房间。

还是去年圣诞节熟悉的画面，要不说现在科技这么先进呢，这要搁在古代再大的事也就只能记在竹简上，哪来如此高清的DV。

“这个是白雪吗？”陈嫣然觉得屏幕上那个人是很熟悉的模样。

“对呀，你怎么认识她的？”哲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哦，就下午在附近的咖啡屋遇见的，当时下了很大的雨，她跑进来，很紧张怀里的礼物，你看了吗？”她现在终于明白白雪口中一直提到的那个男孩子就是自己的儿子。

“哦，还没有呢，礼物都在那边。”哲铭轻轻回答。

看到和颜与哲铭那段时，大家都挺专注的，陈嫣然也觉得他俩确实挺般配，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什么时候把和颜叫来一起吃顿饭吧，我想好好跟她聊聊。”

“哦，好吧。”哲铭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却说不出是为什么。

他还是有点欣慰，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有可塑性的，只不过，这不是一个人的事。

周末的时候和颜借故跟爸妈说要去一个朋友家玩会晚些回家，到哲铭家的时候，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他的家人，却还是很紧张，在门外握了许久哲铭的手。哲铭只是告诉她不用担心，通过那晚的尝试觉得他们还是感情挺丰富的人。

进门的时候，陈嫣然正在张罗着饭菜，只是偶尔下下厨的她比起以前来是少了几分娴熟，但也不赖。

“回来啦。哲铭你先带和颜坐会儿，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她在厨房用尽量大的分贝想抵过抽油烟机的巨响。

她倒是没有食言，刚坐下没几分钟就听见说要开饭的声音。

李云松还是没有回来，他总是很忙，忙事业忙应酬。那是他的人生吧，喜欢品味商场里的成功与利益。一种很独特的品味，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很向往。

餐桌上聊得很愉快，和颜的拘谨也渐渐缓和。

“好像姓和的人并不是很多呀，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也姓和，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呀，说不定是一个人，那就亲上再加亲了。”

“和正宇。”和颜和干脆地答道。

陈嫣然愣住了。

真的是被自己猜中了，言中了。那个在和颜身上熟悉的影子，那个带走过自己想念的影子，本来说好了不再让平静的生活起涟漪，本来说好了要忘掉一切，本来说好了让自己的心只属于现在这个家，但一切都因那三个字改变。

“阿姨，阿姨，”和颜叫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您认识我爸吗？”

“哦，不认识，呵呵，我以为你说的是‘和正起’呢，最近脑袋不好用了，要反应一会儿才能明白。”她不愧是和时间拼了半辈子的人，小小的敷衍也能搪塞过去，但也掩盖不住心不在焉的神色。只不过不知道听的人是不是真的相信，就算不相信，谁又愿意去揭穿呢。

后来陈嫣然就没有再说过什么了，洗碗的时候还不小心摔破了一个盘子。

哲铭送和颜出门的时候，和颜很是疑惑：“我怎么觉得阿姨好像听到我爸的名字之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没什么，别想太多，等我回去问问吧。”

哲铭回来的时候，陈嫣然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哲铭在她对面坐下，她没有看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哲铭还是开口了：“你认识和颜她爸吧。”

“不认识。”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也是这个时候应该说的吧。骗过了自己的嘴又怎能骗过自己的心。

人的表情就是很神奇，无论你想怎么掩饰，最终还是逃不过心里的意思。

“我希望你不要瞒我，如果是你不便说出来的我不会勉强，但如果是关系到我跟她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能说给我听。”哲铭没有走，他知道她有一段掩埋了许久的故事，是时候说出来了。电视机还上演着生死离别戏。她也有她自己的记忆，也有一个人占据了她记忆深处的灵魂。

“是五六年前吧，有点模糊了时间。自己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值得自己爱却又爱不起的男人，邂逅的美丽让她回到了自己初恋时，虽然那个男子最后在他父母地逼迫下娶了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但他们也有过水晶之恋的幸福。后来一段时间，心几乎是死的，你的生父应该就只是个感情寄托吧，当自己想要弥补的时候却没有了机会，为他的死我也悲伤过，可那又如何，他毕竟还是回不来。直到遇见了他，他给了自己年轻时的激情；他把自己拥在怀里，像个小孩一样宠爱；他能给出一个男人应该对女人有的爱。”

感情是一种会令人着迷的东西，就像咖啡因，最初的尝试只是因为好奇，觉得刺激，到后来，就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戒不掉的需要。

“起初自己也挣扎过，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第三者，那个名词自己也很鄙视，只是自己陷进去了就抽不出身。当时很多人都说我是因为钱跟他在一起的，我辩解了很多次，后来累了也就随他们说去。流言飞语永远都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往后的日子也证明了那是个值得自己去爱的人，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身份。他为了自己连家都弃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那段时间确实是自己生命当中少有的快乐，就算现在拼命拼命要去忘记，最后还是把他藏在一个只有自己才能找到的地方。那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快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后来他说他累了，想要找到回家的路。我舍不得放他走，但是我只能让他走，我不甘心，甚至有些嫉妒杨雅旋，也就是和颜的母亲，嫉妒她会拥有他给我的爱。”

“但那是她应该得到的，一开始就是属于她的。”哲铭本不想打扰她，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陈嫣然并没有说什么，还是自顾地述着自己的故事

“李云松当时只是他公司里的一个项目经理，第一次见到我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对我的追求。那时他见到我郁郁不欢的神情，旁敲侧击问出了事情的缘由，后来我就犯了此生最大最不可原谅的一个错误。李云松策划了所有的细节，我们两个人一起骗走了他的钱，他用那些钱换来了现在的身世，而他，就回到了他想要回到的地方。”

“故事就是这样，”陈嫣然笑了笑，“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他并不是我能爱得起的男人。”

爱情有时候就是一种奢侈品，只能远观，触碰不得。一不小心碰到了，满地的支离破碎，我们赔不起。

哲铭不知该说什么好。任何人都能想到，一个女人要容忍另一个把自己丈夫夺走的女人，需要的不止是时间，还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宽阔胸襟。最要命的是，前者是和颜的母亲，后者是自己的母亲。

哲铭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他需要静一静。

“铭铭，”陈嫣然叫住他，“她很恨我，所以她可能不能接受，不是对你，是对这个事实。”

“我只是觉得有点悲哀。”

世界真的很小，转来转去尽是自己熟悉的人。

她关掉电视，关了灯。刚才是害怕沉默时的寂静，害怕寂静时的孤独，现在却希望自己被这种寂静吞噬。

她忘却不了他的好，她也无法原谅自己对他犯的错。她累了，蜷在沙发上，看见杨雅旋追着自己打骂，他不再管她，任由自己自生自灭，还有铭铭，看见自己倒在地上也没有来拉自己一把，和颜只是在默默流泪。

睁开眼时周围还是一片黑暗，全身都是汗。自己的错连累了很多人，尤其是对和颜还有哲铭，绝对不公平，但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第二天和颜就发来信息问是怎么回事儿，哲铭只是搪塞过去，说她就是听错了。

我并不想骗你，只是我讲不出实话。害怕这话会是个转折点，把你我折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哲铭看着电话沉思了许久。

生活就像什么都发生过一样继续前进，确实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有哲铭知道，他要承受自己心里的煎熬，却无处诉说。

还是单一的生活，学习，活动。如此而已，不是轰轰烈烈的年纪，我们只能平平淡淡地过。

齐豫倒是发现了哲铭的异常现象，担心会出什么事，问了好久哲铭终究还是把藏了好久的秘密说了出来。

“第三者的故事绝对存在，只不过这是我知道得离我最近的，”齐豫狠狠地喝了一口冰爽茶，“那和颜怎么办，你打算告诉她？”

“暂时不会吧。我不知道她知道之后会出什么事。”他相信齐豫，他是个能替他守住秘密的人。
25。第二十五章　时间藏不住的事
白雪后来知道了那个叫陈嫣然的女子正是哲铭的母亲，不过也仅仅只是知道这点而已。她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想到利用周围对自己有利的一切。

她与陈嫣然交谈的时候只是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成熟，她也是个很会说话的人，是受父亲的影响吧，不过在陈嫣然看来，她只是个黄毛丫头，还没有脱掉与生俱来的稚气。

哲铭回家的时候，陈嫣然会在她面前提起白雪，她并不了解，只是凭着不错的第一印象。她觉得这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根本不能真正明白什么叫爱，情窦初开之时好奇更大于理解。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说再多她的好也没用，我自己能看得见。这个错误是你们创造的，现在我们在试着去接受，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说到底，你还是在想着你自己。”

陈嫣然无话可说，真像哲铭说的那样吗，自己真的只是在为自己考虑？

这也是一种悲哀吧。

白雪再见到哲铭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明知道自己是无法取代和颜的位置，也不知道陈嫣然是否在哲铭面前替自己说过话，但她还是宁愿活在自己的希望里。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希望，不允许谁来让它幻灭。

哲铭不想去怪任何人，白雪只是想追求她的幸福，这点与自己没有什么两样。

事情有时候总会很碰巧，和颜怪自己有些事情隐瞒她，有些纠结的问题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何必再带上一个自己不能也不忍心去伤害的人。

吵吵闹闹是情侣之间的必修课吧，没有争吵过的幸福不算是完满的幸福。同样是一个周末，和颜从屋里走出来，面无表情但也没有太明显的不高兴。只跟妈妈说了句想出去走走便只身出去了，杨雅旋担心会出什么事，却也无济于事。孩子长大了终究还是需要自己的空间，来存放一个个不满，忧郁，当然，也包括幸福。

和颜的电话一直在响，都是同一个名字：哲铭。那边或许是以为和颜故意不接，后来又发来信息。她不是个会翻看孩子隐私的人，只是最近和颜的反应让她有些担心，拿起放下电话好几回，还是点开了那条信息：颜颜，对不起，不是我不告诉你，有的事情你不知道会比较好，关于我妈的问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想的。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相信我，我只是想要好好跟你在一起，去同一个城市，念同一所大学，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听完之后不要有任何的压力好吗。”

隔了一会儿，又来一条信息，杨雅旋赶紧将刚看过的那条删掉，不知道这条是不是一样的内容，只是她不想因为“短信门”事件亲手弄僵了母女之间的关系。

杨雅旋决定去学校见见这个叫哲铭的男孩子。

杨雅旋的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是一种华丽的沧桑，也有一种平常女人没有的气质，当一个女人必须学着承受时，那种坚强往往是再成功的男人都无法企及的。

她与和颜的班主任聊了聊最近和颜的情况，却没有发现太大的异常。最后旁敲侧击从班主任口中得知了一点点关于柳哲铭的情况。

她约哲铭去一个比较僻静的花园，哲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并没问她是谁就跟着去了。

“我是和颜的母亲，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你们之间的，或许我不太方便过问，但是和颜是我女儿，我有责任知道她的情况，不想让她收到任何伤害。”

“阿姨您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我会告诉您我所知道的一切。”哲铭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人和事还是有点吃惊。

“你和颜颜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去年圣诞节吧。”哲铭的手一直互相搓着，明显的紧张，都被杨雅旋看得真切。

“为什么选择跟她在一起呢？”

“不只您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总会有这样一个人，使你心甘情愿地做一些事情，就算无能为力也要拼一拼。我们只是希望一种单纯的幸福，没有人任何人打扰。”

“爱情只是青春的里的一场盛宴，谁都想去尝试，最后或许只剩下离别时的悲哀。更何况，你们还太小，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哲铭并没有反驳什么，杨雅旋以一种长者的姿态对青春里的爱情做了自己的评价。

“那你母亲是否也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她是什么态度呢？”

“她知道，但并没有反对。”哲铭感觉到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是吗，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吗？”

哲铭迟疑了一会儿：“陈嫣然。”

杨雅旋脸色像骤变的天气，风轻云淡立即转为乌云密布。她又反问了一遍，得到的是哲铭肯定的表情，便什么都不再说了。

这三个字的重量实在是太大，需要用太长的时间去忘记层级的伤害。又或者有的伤痛即使是用掉了一辈子的时间它还是在，再怎么掩盖终究会留下痕迹。

她只是还有恨，一种无法释怀的感情。

不愿轻易恨一个人，一旦有了，便不再能轻易忘掉。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会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不过，我一直以来都不太赞成和颜在这个时候谈恋爱。”杨雅旋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哲铭的思绪开始很乱很乱，陈嫣然的陈诉，杨雅旋的出现，接下来应该就是他与和颜之间的感情。就这样从此各自奔天涯，或者两情相悦情更浓？

他不想亲自告诉和颜事实，这对于她来说或许太残酷。一种剥离人的幸福的残酷。

杨雅旋本想悄悄离开，却还是不小心被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和颜看见。她起初有些惊讶母亲为何来学校，后来看见她只顾低头走路，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不知发生什么事，赶紧追上去。

“妈，你怎么来学校了，有什么事吗？”

“呃，没什么。”她不想在学校把真相告诉她。正好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和颜并不理会，她潜意识里觉得母亲藏着一个自己必须要知道的秘密。

“你今天不说就不让你走。”和颜说着便站到母亲车前。

“都是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你回去上课吧。”

和颜并不走，干脆坐到车上，杨雅旋真没办法了，把车开走不是，不开走也不是。内心在煎熬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和颜。本是为了和颜才来学校，却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回答，让人忆起不该忆起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