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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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帆撇撇嘴打了个电话，楼下快餐店就送了两碗热腾腾的云吞上来，我一碗他一碗，他强迫的在我那碗里放了很多胡椒粉说，小心感冒。
我笑着看了看他说谢谢，又问他怎么不回家，他笑着亏我说，得留下保护你们两姐妹，万一什么疯婆子杀上来呢，二小姐今天的战斗力为零，转眼就被俩耳光K。O了。
我说她叫夏淳，一直是个挺温柔的人，平时也看不出有什么脾气。
王帆没接话，我就看着碗里的云吞愣神，吃完东西王帆叫我再去睡会儿，我看了看已经亮了的天问他，你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
我在子楚家楼下等了一会，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下了楼，骑着单车去学校，我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脸的疲态，胡须已经轻微的露了出来，王帆问我，就是他？你喜欢了二十几年的那个？
我看着王帆摇头，我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之前喜欢的人叫白江南，是我一起长大的哥哥，可是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
王帆哦了一声说，你是应该喜欢这种白衣飘飘的少年的，以前我的自行车上也有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女孩子。
他说的话，我不是很懂，我说你那么有钱，才不会骑自行车呢，除非你说的是你小学的事情。
王帆笑了笑没回答，我就一路跟着子楚，他在学校里锁车的时候，我才开门下了车，走到他身边，对他笑。
他有点惊讶的转了转黝黑的眼珠说，既然来了，就一起走走吧。
我跟在子楚的身侧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先说话，我不说，是想听他先说，他不说，估计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我拉住他的胳膊说，子楚别替我感到不值，如果白江南当初能跟你打一架，我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有白白付出，可是他没有，于是我放弃了，你跟我不同，夏淳她喜欢你。
子楚伸出手检查着我的脸，我抬起头看着他，他才勉强的笑了一下，最终很艰难的开口说，我不会跟一个伤害你的人在一起，即便她再怎样喜欢我，如果她包容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就不可能爱她。
我跟着他继续往前走，看着慢慢泛起的草绿色，湛蓝的天空说，其实任何一个女孩子，看到昨天的情形，都会那么做的，是我不应该一点顾虑都没有的跑到你家。
子楚回头看着我问，你知道我们四个为什么从小就玩到一起吗？性格相投，习惯？缘分？互相之间的包容？还不足够，你和我之间，陶茜和宋宸之间，你和陶茜之间，还有我和宋宸之间，不是你看到那么简单。
我笑着问他有多复杂？
于是子楚就坐在学校的长椅上，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那是高中发生的事，有天放学已经很晚了，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前面一块走的宋宸和陶茜，刚要冲过去吓他俩，结果就看见几个高年级的男孩子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人指着宋宸问陶茜，他是谁？
陶茜当时想了没想的说，是我男朋友，你走吧，我不喜欢你，然后把宋宸挡在了身后，那男人把手指关节摁的直响，然后指着宋宸说，是个男人就站出来，别躲在女人身后。
宋宸真的就站了出来，然后一个人跟五个人打架，后来我也加入了那场战争，结果两个人都挂了彩，那五个人走了以后陶茜一边看着我俩哭，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脆弱，明明平时像个小坦克一样横冲直撞的，那一刻却觉得美好的像水晶一样易碎，宋宸一边抱着她，她就边哭边说，以后我再也不说你俩是我男朋友了。
子楚转过头看我，他说连陶茜都清楚的事情，我却忘记了，我为了摆脱夏淳就跟她说，你是我女朋友，所以她才会冲进房间，其实她一进门就看到你的鞋了，她打你完全是我的责任。
我靠着子楚说，那我们算扯平了，我也拿你骗过别人，我们之间不说对不起，不说亏欠，我们只说相互依靠。
子楚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最后伸直了腿靠着椅背说，姜旖旎，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笑着推了他一把说，不过我分明记得我请某人吃了一顿早餐，花了一百多块。还送了他一瓶香水，结果他还敢拿来喷在被上，子楚看着我才终于笑了出来，他伸了伸懒腰说，回头也送你一瓶呗。
那个上午是我在B市第一次见到太阳，而阳光下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的男孩子异常温柔的对着我笑，许多年以后，我依然清晰的记得他当时青涩的神情，记得他那天的温柔，记得如此的他跟我说，任何人如果包容不了我们之前的感情，他就不会爱，只要想起，我就会有种拨云见日的开朗在心底蔓延。
后来王帆开车送我去盛辛的路上跟我聊了很多，我才发现他很善长讲笑话，我听没听懂都笑，其实我笑不是因为他讲得好，而是觉得他用心良苦。
我下车的时候跟他道谢，叫他快回去睡觉，他撇了撇嘴跟我说，你有三个那样的朋友，很让人羡慕。
我笑着对他说，我有你这样的姐夫，别人也会羡慕。

第十七章　一路荆棘，一路欢笑

23岁，在追求的路上前行着，一路荆棘，一路欢笑，但姜旖旎总是有这种运气，就当我天真的以为已经和很多东西失之交臂的时候，偏偏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词叫绝处逢生。在我以为失去了白江南就失去了全部的时候，盛辛眷顾了我，他的offer是我这个冬天，最大的收获。
盛辛的规模是我从未预料到的，我的脚还没等跨进去，就被一楼的保安拦住了，他看着我的眼神满是不屑，于是我就在在他的“陪同”下，给人力资源部打了个电话，不久之后一个穿着高级套装，乖巧伶俐的女人来接我。
我跟在她身后，无比神气的看了眼那保安，有种一雪前耻的愉悦，我的眼神在传达着一个信息，‘又不是什么国务院，用得着这么防人吗？’
坐着电梯到九层，女人把我带进了会议室，一路上都没跟我说过话，我看着隔壁隐约从磨纱玻璃中透过的重重人影，又看了看手表，星期一上午十一点，大概在开例会吧。
我等的差点趴在桌子上睡着，里面才喧嚣起来，我站了起来，然后就看着一个个的人从我眼前走过，都好奇的对我打量一番，只有一个人例外。
他是站在我身前环视我，绕着我转了三圈，这个四十多岁秃顶的男人拿起了我的党案，在英语水平，综合评估上敲了两下，然后开口说，就你了，月薪三千，不定期出差，表现好三个月以后签约。
我看了看他，外表挺讨厌的，好在他说话不罗嗦，可以接受，我说，请问您是老板吗？他又绕着我转了一圈，站在我身前说，我觉得你以后应该尊称我一声师傅。旁边的小秘书马上介绍，这是常圣军律师。
我听到名字差没笑出来，忍着内心的挣扎，我叫了声师傅。
常律师才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安排我入职，办理手续，给我分配工作的桌子，开放式的卡台，我跟很多业务部的人坐在一起，师傅就在我旁边的房间里，我的隔桌就是业务部总监的小秘书，她让我叫她Ada，我撇撇嘴不大满意这公司比较外企的管理模式，却也客气的跟她介绍自己叫姜旖旎。
办好手续已经过了用餐时间，我就请了半个小时的假，然后按照Ada的指示上了十二层，Ada说十二层的食堂，过了用餐时间，还是有杯面的，专供公司的员工免费食用。
我兴冲冲的拿着杯面坐到桌前，就听到旁边两个人聊天，“我听说杨总回来了。”
“大的小的？”
“小的，他走了很久了吧？”
“谁知道，来无影去无踪的，我要是找他这种老公，非得气死。”
“你是八不得想做他老婆吧。”
我睁着大眼睛听着，头次听这种八卦，还挺下饭的，我转过椅子让自己靠的近点，完全把这当成明星绯闻，还真有收获，她们从总监讲到老板，然后讲他们身后的女人，如此看来，我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在盛辛的工作很轻松，我脸上的伤也早已看不清，上下班出行坐地铁，有时也被王帆顺道接送，我似乎不再反感他，也可以跟他和若言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
王帆会在看电影的时候问，带学生证没有？这年头出门没有个学生证，还混什么混？也会在请我吃饭的时候说，少吃点粮食，浪费。虽然刻薄，但也真诚。
常律师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跟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白领一样，在公司忽来忽去的八卦里求存，日子过的有够潇洒，直到五月初的一天，我在公司楼下等着师傅，迎面碰见了夏淳，她一身价格不菲的套装踩着高根鞋，跟在一个瘦高的男人身边，我再仔细一看，这男人我也认识，是杨辛韩。
看到夏淳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被她打的地方似乎又红肿了起来，我低了低头，让过了他们，然后坐在一楼的大厅里不停的张望，过了五分钟师傅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见到我就从身后拿了杯热奶茶出来，我笑着看他说谢谢，然后听他跟我说今天的情况。
他说，公司下订单的时候出了纰漏，对方抓住不放要求赔偿，关键是一但赔了一家，接下来的几家肯定会陆续要求赔偿，以后的麻烦就不断了，老板要谈和解，需要律师在场。
我翻着手头的资料，我说师傅，这个和解要是达不成一致怎么办？
他笑着喝自己手里那杯奶茶说，那接下来的三个月，你我就别指望早下班了。
我跟着师傅上楼开会，可没想到在九楼的会议室再次碰见夏淳，她见我进来，丝毫没有惊讶，只是一直看着我，坦露着恨不得把我吃进肚子里的神情。
我又把目光转向坐在首位的人，杨辛韩一脸轻快的翻看着桌上的文案，手里拿着秀色可餐的三明治，我要是没记错，员工是不允许在上班时候吃东西的。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伶俐和嫉恨，杨辛韩很快就把眼神移了过来，然后对师傅说，常叔，您一直跟我父亲夸赞的爱徒，就是她？师傅点了点头说，是的，杨总，然后看着我笑。
杨辛韩冲我摆了摆手说，你过来，姜旖旎。
房间里的人马上都好奇的看了过来，我走到他身边默不作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盘子里余下的几块三明治推到我身前说，王帆说你没吃早餐，快点吃吧，一会开会可能要很久。
要是屋子里没人我一定伸手敲他，然后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怎么摇身一变成盛辛的老板了？眼下我却怯懦的说，杨总，公司有规定，上班的时间不可以……
没等我说完，他笑了出来，看着我问，你在这工资是多少？我比了比手势，三千。他说你把这个吃了，我给你涨到四千，还保证不让他们扣你的工资。
被他的话逗的想笑，我还想跟他讨价还价，问问涨到五千行不行，可看到对面夏淳的脸色，我马上忍住了笑，认真的吃起东西。
他在我旁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不时抬头跟师傅谈解决方案，举止间全是成熟稳重，我留意到夏淳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心里替子楚不值，前几天还哭的要死要活非他不可的小女友，现在却看着另一个男人犯花痴。
其实杨辛韩在商场上如何我不清楚，我就是觉得他跟王远那种人混在一起，他高尚不到哪儿去。
公司里的高层在屋子里谈了很久之后，对方才来人，来的还是个副总，单枪匹马的连个秘书都没带，几番唇枪舌战之后，那人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合同的副本，指着上面规定的交货时间，还有赔偿办法质问杨辛韩，杨总，我就是想问句贵公司是否想违约，是否违约以后还不想按照合约来赔偿？于是谈判宣告崩裂。
午休的时候，整个公司都笼罩在恐怖的气息中，我吃过饭跑到师傅的屋子里打电脑游戏，师傅回来的时候，我正如火如途的在跟子楚斗地主，他笑着坐在旁边看我说，你跟我那个女儿一样，她在家玩起游戏也是没完没了的，还得捧着零食吃。
我笑着敲了敲桌子，然后伸手从抽屉里拿起薯片往嘴巴里塞，我说师傅，我吃东西得分场合，刚被涨了工资，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我有问题啊。
师傅笑了起来，然后问我，你认识杨总？
我想了一下回答，算是见过，不熟。
师傅深吸了口气说，这个二世祖，平时极少来公司的，之前都是他大哥在管，他一向对生意不感兴趣，这回不知道又抽什么风。
我边听他说，边收拾好桌子，然后把电脑退回桌面，我说师傅，人家好歹叫你声叔叔，留点情面吧。然后我就逃出了房间，走出来还能听到师傅的碎碎念，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这丫头……
于是整个下午我边听着Ada跟我说她的男朋友怎么对她好，一边坐在桌子前盯着表等下班，五点半一到，我刚从椅子上站起来，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我看了看墙上的表，接了起来，那边杨辛韩低沉着嗓子说，姜特助，请你过来一下。
我说，杨总啊，我现在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行吗？
他冷笑一声说，那我就把你的升职文件放一放，反正私人时间也不适合谈这个事情，再见……
我马上反应过来了，我说杨总，别，上学的时候老师总是提心我们，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咱今日事因该今日毕啊。
然后我就特高兴的上了十五层，他的办公室所在楼层是全公司人最少的地方，整整一层，只坐有寥寥数十人，不过都是公司的决策级别人物。
门口的秘书大概下班了，我敲了敲他的门，他让我进去，然后我就看见他坐在窗边，赤着脚，有些落魄。
见我来，他也不动，我就大遥大摆的坐在他的坐位上，我说您这个位置果然比我的视野好，我那地方，暗无天日的。
他说，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搬过来办公。
我说，不了，那夏总监铁定拿硫酸泼我。
他惊讶的问我怎么认识夏淳，我哼笑了一声，我说你还是问她吧，我说多了不好。
然后我仔细盯着桌子上的赔偿细目，我说怎么赔这么多？他从窗台上跳下来，坐在沙发上穿着鞋袜，他说不需要担心，他们得不到这么多，毕竟公司请你们律师来，也不是白吃饭的。
我拿起另一份涨工资的批示看，那上面我的名字十分漂亮，我说你还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吃三明治？
他笑着站起来，然后盯着我看，半天说出句，其实别的方式，你可以得到更多，当然这得你想。
我说，你还是好好对夏淳吧，抢她一次男朋友，我就很过意不去了，也不能总干这事啊，再说我对叔叔您也没有什么感觉。
杨辛韩笑了一下，但是明显的阴沉了，然后拽起我说，走，那咱们去培养感觉。
我本以为他会拉我去什么高级餐厅烛光晚餐，结果他把我扔到一个海鲜大排档里，点起了活蹦乱跳的当季的海鲜。
我望着身边的人，都是一些平凡的工薪阶层，我说杨叔叔，你一点都不会追求女孩子，这种情况电视剧里都是要去贵的要死的餐厅，然后点世界级的红酒，再伴着悠扬的钢琴声才对。
他在忙碌着自己盘子里的螃蟹，看都懒得看我说，你这种水准，不值得我下那么大的本钱，我给你吃鹅肝，你可能觉得是肥肉，给你喝拉菲，估计你当成二锅头。
我气呼呼的吞掉手里的虾，然后一声不响的瞪他，他却看着我笑了起来。
我说我赔你吃饭，收五百，请你付费，然后像模像样的伸出手，被他狠狠的拍开，他说，吃饭五百？聊天多少？出场呢？你说得出，我就付得起。
我被他噎的没话说了，专心的吃着盘子的海鲜。
他看着我笑了好半天，然后问我，你知道夏淳跟我是什么关系吗？
我摇了摇头，望着他，其实我是十分好奇的。
杨辛韩镇定自若的说，她是我未婚妻。
我愣了，过了五秒，他看着我笑了出来，他说你太好骗了，说什么都信。
我才恍惚醒过来，他原来是在骗我。
之后我们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