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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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一直想着我们过去经历过的事情，那时段苦涩的有些年轻的记忆，思绪就越漂越远，似乎就要收不回来的时候，杨辛韩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头看他，我说我在想军用车什么时候变成Q7了？
他笑了笑说，我不问你了，你心情不好。
后来我下了车，跟他道谢，转身就看到了白江南，他在寒风中矗立着看我，我一步一步向他走着，举步维艰。
身后的Q7却没有任何停顿的呼啸而过。
我走到白江南的身前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笑了一下说，哦，在等你回家，然后转身往家里走着。
进门前，他先拿出了钥匙，熟悉的开门，我看着他有些娴熟的动作，一阵痴呆，白江南脱下外套，然后站在我身前看我，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鸡心领羊绒衫，里面是件深蓝色的衬衣，头发被染成了棕色。
我脱掉了鞋子进屋，他接过我的包和外套挂好，不怀好意的指了指房厅里的人于是我抱歉的对着众多长辈，挨个问候过去。
在一阵毫无营养的交谈过后，我躲进了书房，然后就听到房厅里响起了麻将的声音，我趴在窗台上往下看着路灯，那是一条刚刚跟白江南一起走过的，很细长的路，路灯地映衬下，那条路十分明亮，我每天都走在那条路上回家，冬天的时候偶尔会感觉它很长，举起杯子喝了口被烫的热热的牛奶，然后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我说进来吧，房门就开了，白江南站在我身后，进了房间后又带上了门，我转过身看他问，张哲哥呢？
他随手翻着我书柜里的书，然后轻声的说，回非洲了，今早走的，你电话关机，就没告诉你。
我哦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了，他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着，我却硬生生的把目光转向了电脑屏幕，过了一会他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看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叹了口气，然后开门想要离开，我叫住他问，你有话要说？
他转过身看我，半天问了句，刚才送你回家的，不是子楚？
我笑了一下说，不是，是一个朋友。
他坐回到离我近一些的椅子上，隔着桌子还有台灯看着我认真的问，是什么样的朋友，我看他的年纪比我还要大，你以前不跟这样的朋友一起的。
我趴在桌子上看他，我说你到底要说什么啊？真的是朋友，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呢。
白江南摸着我的头，也降低了高度，离我近了些说，我就是觉得他不适合你，还是子楚好点，斯斯文文的。
然后谈话又陷入僵局了，我看着他，真的想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摁下去，要知道一个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孩，突然某一天跟你说，‘我觉得你还是跟某某比较好’，那是种怎么蚀骨的感受，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遭遇，可今天却切身体会着，还是在一个最不想伤害我的人身上感受到的，我几乎哭出来，最后勉强忍着眼泪跟他说，知道了，我跟子楚挺好的。
心就要碎的满地都是的时候，我听到他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们两个吃饭。
我扭过头不看他，吃力的说着，你干嘛啊，不用摆出这种姿态，好像是顺利交接一样。
他犹豫了半天，然后跟我说，其实是唐思彤提议的，说来个四人晚宴，没准以后是一家人。
我看着他半开玩笑的神情，然后终于知道什么叫心如死灰了，我用手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哭，我突然想起了不久前陶茜跟我说，如果你不能勇敢的跟他说你喜欢他，那你还是趁早忘了他吧。于是我也笑了，我说行啊，时间地点你定好了，我们一定到。
那天在我印象里是不欢而散的，没有多久我就说困了，把书房让给他，回了自己房间，他坐到什么时候才走，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夜我都没合眼，我看着楼下的路灯，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点点远离，我知道我碎了满地的心，再也无法收回，就犹如我对白江南付出的感情一样，即使曾经汹涌澎湃，却终究还是要干涸的，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对他说，白江南，姜旖旎喜欢你，因为那已经是一段错过的曾经了。

第八章　区别在于，我铭记多年，他转身忘怀

我开着窗户，拿出了床头柜子里的一盒烟，抽了一夜，直到烟灰散尽，我的眼泪在风中干涸，我关上窗户跟自己说，结束了，你还没开始的初恋，二十二年唯一喜欢过的人，以后都不能放在心里珍藏了。
我又看了看窗台上的烟盒，那是一个被烟熏的黑糊糊的肺，赫然写着几个英文字母Marlboro，那是好几年前有次白江南从他爸的抽屉里拿出来的，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中，他说因为考试没考好被爸爸骂了，然后眼睛哭的红红的就来找我，犹豫了很久拿出了那盒烟，他说他看着烟盒上的肺就觉得这辈子都不抽烟了，然后又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叫Marlboro，我边看着英文单词边摇，他说是“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ver”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男人只因浪漫而牢记爱情。
然后他把烟递给我说，帮我拿着吧，如果有天我变成了滥情的人，就拿出来给我看，我乖乖的点点头，收好了烟，然后很多年里，那盒烟就一直放在我床头的抽屉里，如今我却一次将它抽完，不是因为他的滥情，而是因为他再不需要我提醒他要专情了，他的人生从此刻开始，再不会跟我有任何交集。
我躺在床上，很久没有睡的那么安稳了，那是这几年里，我没有梦见白江南依然可以微笑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手机的短信就响了起来，白江南约我晚上五点半在A市的一家西餐厅，我没有回复，只给子楚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子楚很是不愿意，他说，我上次说的够清楚了，我那是最后一次帮你骗人。
我说子楚，我已经决定要放弃了，你就帮我吧，我保证会报答你的。
后来穆子楚在我软磨硬泡的攻势下屈服了，我还嘱咐他要打扮精神些，结果被他噎了回来，他说，你让我打扮是想给谁看啊？于是我不再说话了。
在家呆了整整一天，大有种度日如年的滋味，我还上网浏览了很多言情小说，在里面寻找着类似的情形，结果无功而返，我打电话给陶茜，我说你说我怎么办？我是不跟他说话还是怎么的？
结果陶茜说，你现在有个黑骑士先站了出去，不需要我了，好好享受今晚，带着“意志的胜利”里希特勒的神情，重生吧。
我问她怎么知道的“意志的胜利”，她说她最近的新目标是学传播学的，我骂了她一句重色轻友，就放下了电话。
其实陶茜说的没错，我畏惧再多，该来的也得来，白江南不会因为我在而冷落唐思彤，那个很多年的Marlboro他也许早已经忘记，很多年前，他经常在冬天把我搂在怀里取暖，对他来说也许跟小时候一样，而区别在于，我铭记多年，他转身忘怀。
晚上看到子楚的时候，我笑着惊呼出来，他一身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眉眼温柔，甚是风流倜傥，我在他身上终于体会到一种脱胎换骨的惊喜。
我笑着躲进他的车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说，子楚你没犯病吧？打扮的这么有型？这是想电晕谁啊？
他一把粗鲁的挥开我说，别冷嘲热讽的，你不还是穿着什么裙子，大冬天还露着那么长的一截腿，你是想蛊惑谁啊？
我看了看自己，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事实确如他所说，他伸手从后座拿了毯子递给我，然后警告我，再嘲笑他一句，立刻从车上滚下去，我说是，我遵命，然后抱着毯子坐好。
白江南大概很重视这顿饭，约的地方是个酒店的旋转餐厅，我之前有次跟陶茜还有她爸爸在这里吃过，那时候我还只有初中的样子，七八年过去，餐厅的级别更高了，在门口子楚低头看着我脚下的高跟鞋，一脸不屑的把胳膊递给了我，我说你别这样，我感觉自己在演俗套的八点档偶像剧。
他一脸正经的看着我，在我耳边轻轻柔柔的说，你今天要走出过去，重新面对以后生活，所以你要开心点，既然我答应你了，今天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不要怕，你还有我呢，我会挡在你身前，你只需要安静的吃完这顿饭，然后在心里彻底的跟白江南说再见。
我眼睛又湿润了，我挽着他的手臂淡淡的说，子楚，你太好了。
他停下脚步把我的衣服上的褶皱整理干净，然后掐了掐我的胳膊，在明朗的大厅里笑着对我说，振作一点，你现在是跟你很喜欢的男人走在一起，别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我说，还不是个普通男人，是超人。
他却揉着我的脸，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被服务生引到了玻璃窗前的一个方桌，白江南和唐思彤已经坐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看到我们来，白江南先站了起来，对子楚伸出了手，然后看着我笑，我也尴尬的对唐思彤寒暄。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的，唐思彤是个话极多的人，我看着她活色生香的在白江南面前讲一些冷笑话，我就知道白江南喜欢她什么，或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她心生芥蒂，但摒弃了白江南以后，我似乎很是满意眼前的大嫂，她洒脱的有些没心眼，性格很好相处，问我哪有好吃的芝士蛋糕，哪儿哪儿是不是新开了一家SPA会馆，平时在什么地方买衣服，还要约我一块逛街。
我应付她的同时，偷瞟了眼对面的子楚，他吃东西还是那么斯文，认真的用刀叉把牛排分解，然后递到我面前，对我嫣然一笑。
唐思彤看着我，然后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旖旎你知道吗？你哥哥对我从来都不这样，也不会温柔什么的，每次我叫他给我买零食的时候，他总是搞错，上次叫他买热咖啡，他就买成了热巧克力。
我笑着吃着子楚送过来的牛排，心里很不是滋味，买热巧克力大概是因为我爱喝吧，所以习惯了吧。
小时候白江南总是在见我的时候买上一杯，然后看着我一脸满足的表情说，姜旖旎，你又要长肉了。
被子楚在桌子下踢了一脚后，我咬着嘴唇对旁边的唐思彤笑，我说哥哥他，从来都不做表面功夫，他这个人实实在在的很值得依靠。
然后不出意外的听到对面的子楚对我抱怨，他说，搞了半天，你觉得我这都是在做表面功夫？
我刚要解释，他又接着说，你为什么不说第一吵架，我把你惹哭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啊？你说子楚啊，谁都没有你对我好，你要是不在我身边，谁给我切水果吃？我迷路的时候谁来找我？
他那神色甚是自然啊，我听得后背冒出一阵冷风，不由自主的看着他傻了眼，坐在我对面的白江南也愣住了，半响没有人说话，子楚却伸出一只手掐了掐我的鼻子说，怎么又感动了？吃东西啊，一会就不好吃了。
完全宠爱的神情和声音，然后他抱歉的对旁边两个人笑着又说，不好意思，我们俩总是吵架，但是越吵感情却越好，她还经常对我撒娇什么的。
白江南这才恢复了自如的神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我又看了看唐思彤，她相比之下眼睛里都是羡慕的神色。
我想我今天一定演的很好，连白江南都信了，散伙的时候，我们热情的告别，我靠着子楚笑，大概是喝了点红酒的原因，我觉得我有点晕，我看着白江南拉着唐思彤的手离开，心里重复着，再见了，江南。

第九章　如冬日里圣诞树一般鲜活的女子

虽然有些伤感，但是心好似不疼了，他们一走远，我就被子楚一把推开了，他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笑着说，你今天怎么谢我？
我说，我还真得谢你，然后我模仿着他的神色说，子楚啊，谁都没有你对我好，你要是不在我身边，谁给我切水果吃？我迷路的时候谁来找我……
他看着我站在雪地里模仿他的谈吐，笑呵呵的跟在我身后说，你行啊姜旖旎，用完了我，就一脚踢开。
我回头看了看他说，还没有呢，楚少，麻烦你把车门打开呗，娘子我冷。
然后就看着他像拎一只鸡一样的把我拎进了车里，我笑着对他咆哮，我说你放手，否则我告你非礼。
他也一脸狰狞的看着我说，那正好，我有俩证人呢，刚才那俩肯定都认可了我跟你是一对，你尽管去告我。
我却突然停止了笑，深深吐出了一口气，认真的跟他说，子楚，谢谢。
他趴在方向盘上看着我问，你今天爽了？开心了？扬眉吐气了？
我说，我就是觉得有个结局，心里痛快，我说我再也不会想起他了，也不会再为了他哭，以前那些小儿女的情啊爱啊，现在我都可以放下，我要努力的找工作，我要跟你们三个在一起，我要赚很的多钱，然后照顾好爸爸妈妈，这些日子是你们陪着我一点点的过来的，我要报答你们，尤其是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
他伸手把我搂在怀里说，旖旎啊，你终于开窍了。语气很像是爸爸，我感激的同时，又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薄荷味道，那个宿醉的夜晚里，缠绕在我身边的清甜，还有那个熟悉的类似妈妈得怀抱，那个在我预到很大困难时，什么都没有问，就出现在我身边的骑士一样的男孩。
我收紧了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问，子楚，在你眼里，我总是个小孩子，总是长不大，总是给你惹麻烦，是不是？
他放开了我，然后认真的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你终于是个大人了。
我笑颜如花的看着他，抿了抿嘴唇说，那我送你瓶香水，怎么样？
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薄荷味道，太熟悉了，像我妈妈。
他说我是嫉妒，没有他这种优秀的男人喜欢我，还敢嘲笑他的怀抱像妈妈。
我说我不想打击你，然后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就把车开到了一家商场。
晚上已经快闭店了，人很少，子楚跟在我身后，我专心挑着香水，走了没多远，我就停到了宝格丽的专柜前，我闻了闻一个蓝色瓶子的香水，然后笃定的看着服务员说，我要这个，最大瓶的。
拿着小票交钱的时候，子楚看着我说悠悠然的说，不用这么大出血，你又不赚钱。
我说没关系，就算不赚钱，做第一个送香水给你的女子，我也很开心。把卡递了过去，然后毫不犹豫的签字买单，最后把一大瓶香水放到他的手里，我说子楚啊，我们今天都长大了，你让我看到了跟以前不一样的你，他又在我眼前笑的腼腆而含蓄起来。
我说我想喝点东西，坐会再回家，他说他陪我，我们俩就坐在咖啡店里闲聊，聊初中的事情，聊高中的事情，聊大学的经历，聊白江南，聊他矫情的前任小女友，我正威胁他要把他的照片挂在某个红火的交友网站上，然后再写上‘绝世小受相亲’的时候，就看着一个穿着一身绿色衣服，包裹的如冬日里圣诞树一般鲜活的女子，提着一个大包和好几个大LOGO的口袋走了进来，一看就是陈若言，她看到我很开心，挨着我就坐了下来，然后盯着我对面的穆子楚看，又看了看我们俩身上的衣服，过了半天才问，你是这干什么去了？相亲？
我说，我是去跟过去告别，然后就给他们介绍，子楚打了个招呼就没再说话，我说我是刚从白江南的四人晚宴上逃回来，陈若言笑我没出息，然后看着子楚说，我这妹妹呀，最像熊了，天生一副熊样，没出息。
子楚笑，然后看向我，一脸的隐忍和从容，这才是一贯的他，温润而斯文。
坐到闭店，子楚把若言送回家，看着若言走远了些，子楚才问我，她就是你表姐？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他转过头看着我说，难怪这么多年，你就被她压着，她还真是与生俱来有种压迫感，我点了点头，然后好奇的看着陈若言的背影说，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喜欢过我，可是喜欢若言的人却好多好多，她活的比我精彩。
子楚也看着那个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