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水的爱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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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自己最为珍视的记忆。
所不同的，是男主角。
还有她的心境。
当年那一场纠纷，她是清醒的，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被流氓追打的顾凯；而今天，她却很恍惚，恍惚的看着几个男人为她而出手，恍惚地让自己的意识在记忆与现实之间穿梭徘徊。
陈照辉仔细的看着艾美的脸，猜测着是什么让她的眼神那样空洞，居然很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他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唤回她的意识，打趣道：“怎么，吓傻了？”
艾美看着这个刚刚在现实中救了他的男人，对他的反感似乎减少了许多。她知道那并不是因为他的相救，而是因为，他做了与顾凯相同的事情。
“谢谢。”艾美淡淡的说，不带一点感情。她又拿起一瓶酒放到唇边，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想灌醉自己的心情。
她把酒重新放回桌子上，看着陈照辉：“谢谢你请我喝酒，我要回家了。”
艾美站起来，摇晃着身子离开座位。陈照辉追过去扶住她：“走吧，我送你。”
“不用。”艾美甩开陈照辉的手，晃着身子走出了迪厅的大门。
她边走边想，好在只是脚下有点不稳，头脑还是很清醒，倒不至于回不了家。
陈照辉跟在艾美身后，在街边替她拦了辆出租车，在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又拉住艾美问道：“真的不用我送吗？”
艾美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径自上了车，关了车门，让司机开了出去。
陈照辉站在当地，目送着艾美的车渐行渐远，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而去。
艾美也在后视镜里看着陈照辉渐渐模糊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愧疚，毕竟他刚刚还帮了自己，这么对他，会不会有些过分呢？
思维很乱，艾美干脆什么也不再想，从包里掏出手机。
居然有十七通未接电话！五条短信息！全部是顾凯。
应该是因为迪厅里的声音太大，才没听到手机的铃音吧。
艾美打开第一条信息：小美，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请你接我的电话，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第二条：小美，如果你不愿意接我的电话，也至少给我回一条信息，让我知道你在哪？
第三条：你应该生我的气，可是，你也要给我解释的机会，那是我欠你的。
第四条：求求你小美，别再不理我了，我要疯了。
第五条：我在你楼下等你，直到你回来，否则我不会离开。
最后一条短信的时间是8：20分，而现在已经将近11点。
艾美的心烧灼一般的痛，那痛，分明就是对顾凯的心疼，她居然在为顾凯等在她的楼下而心疼；在为自己没有听到顾凯的电话而懊恼。
这一刻，她忘记了顾凯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所记得的只有他的好，他的温言软语，他的关心体贴。
他还是很在意她的，不是吗？否则，他又怎会如此惦念她？那难道不是恋人才有的牵挂？那么她还在骄傲什么？计较什么？
艾美这样对自己说，竟然感动得泪流满面，她只希望自己插上双翅，立刻飞到顾凯的身边。
顾凯真的在她的楼下，孤单的矗立在黑暗的楼影里。
艾美不顾一切地奔向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她仍旧流着泪，但那泪水的成分却是幸福。
顾凯轻拍她的背，柔声叫着她的名字。她不答，她要仔细品味这一刻的甜蜜，这迟来的第一个拥抱。
此时此刻，沉默是最好的养料，培育着两个人的柔情。
“你知道我的心，对不对？”艾美轻问，脸颊贴在顾凯的胸膛，倾听他急促的心跳。
“小美，别怪我，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顾凯的声音有如天籁，一串串动听的音符直淌进艾美心灵的最深处，她被甜蜜包裹着，温暖而柔软。
“我可不可以把这句话当成你向我示爱？”艾美仰起脸，娇笑着看着顾凯的脸。
顾凯看着艾美那张迷醉的脸，良久之后，他闭上眼睛，叹道：“可惜，你迟了。”
艾美的思想停滞了，就像一盆冷水浇在火炉上，呼的炸开一团白茫茫的烟雾。她要怎样去接受这样的温差变化？
艾美用颤抖的双手推开顾凯，不敢相信般看着他的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
艾美的惊诧、伤心与怨怒顾凯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也在火辣辣的痛，他抓住艾美的胳膊，急切的喊叫着：“你相信我，那是我父母的安排，是从小儿就定好的事儿！”
“你在玩儿我吗？顾凯，你真的认为我那么傻吗？你觉得这样一个说辞能抵消你的内疚吗？”小美颤抖着说，字字如刀。
“小美，你相信我，是真的！”
“哈！这是什么时代？你还要我去相信什么父母之命？像你这么我行我素的人，会在乎那个吗？”
“是，我承认，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确喜欢过她，所以我也默认了父母的安排。可是，我对她仅限于喜欢，那不是爱！”
“太可笑了！你指望我会相信吗？你大费周张的跑过来等我，就是为了要我相信这个吗？好吧，就算我相信你，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理解你同情你祝你幸福愿你白头到老吗？”
“小美，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这个而受到伤害，因为，我爱你！”顾凯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围着楼体徘徊。
艾美踉跄着退了几步，她没想到，这句她朝思暮想了四年的告白，居然会成为他放弃她的饯言。
“既然你已经放弃了我，干嘛还来跟我说这些？”艾美发疯般的哭喊着。
“我也不知道！”顾凯也已声嘶力竭：“我只知道，今天在工地看见你受苦受累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小美，我只想让你知道，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的心也会与你在一起！”
多动听的告白！此刻听在艾美的心里，每一个字都似一根钢针，刺的她痛不堪言。
“你的人都不在了，我还要你的心干什么？抱着它鼎礼膜拜感恩戴德吗？……请你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了！”
艾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她精疲力竭的看看满眼泪光的顾凯，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三、顺利

艾美的房间里，两个女孩儿并肩躺在床上。
“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可心歪头看着艾美的侧脸，虽看不见她的眼神，却不难猜出她的想法。
毕竟，她与艾美上下铺住了四年，早已经无话不谈，彼此之间，怎一个熟悉了得，往往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猜出对方的心。
今天的事情，以可心对艾美的了解，她一定是被顾凯那个伪君子感动了，之所以没当场承认，只是还在因为先前的事情生顾凯的气。
“我相信。”艾美平静的说：“他从来没有骗过我。”
“天哪！隐瞒不就等于欺骗吗？他早就有结婚对相了都不告诉你，还照常跟你眉来眼去，这不就是欺骗吗？”
“这正说明他在乎我，他怕失去我！”
“你醒醒吧！在同学会上高声喧布要订婚的那个人是谁？喝得酩酊大醉哭得稀里哇啦的那个人又是谁？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是他在试探我。我想了很久了，正像你说的，他本没必要在那个场合公开那件事，之所以那样做，就是想要看看我的反应。他和我一样的骄傲，一样的输不起，我早就该想到的。”
“我晕！”可心无可奈何的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拍，“那你预备如何？他要订婚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吧？你难道想要去当第三者？”
“只不过是订婚，又不是结婚，怎会是第三者？以爱的名义，一切都可以原谅。顾凯说他爱我，那就够了，相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
“噢！”可心终于发现，要说服艾美放弃顾凯是一项多么艰苦的任务，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可心，你支持我吧？我知道你最能理解我，给我信心好不好？”艾美转过身看着可心，眼睛闪闪发光。
“小美，不是我不支持你，是我不相信顾凯那臭小子。如果你能顺利的跟他修成正果，幸福的生活，我当然会为你高兴，可我就怕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可心语重心长的说。
“可心，你为什么一直都对顾凯有偏见？他无论干什么都很出色，行事大方人缘超好，全班同学都很喜欢他啊！”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他。他左右逢源、见风使舵；拍老师的马屁、花钱笼络人心，让别人替他办事好处他一个人领。我看他就是点型的功利主义者，心里面就只想着怎么上位。”
“怎么在你嘴里他的优点全成了缺点啦？他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那是因为我清醒，才不会被他的表面功夫迷惑。所以说，艾美，以你的心计，会被他耍得团团转我一点也不奇怪。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心，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他是我唯一一个愿意举案齐眉的人，就算真的是个火坑，我也要跳下去看一看！”
这是艾美最后的决定，可心知道她已经无能为力，既然如此，就让她去经历吧，即便是伤，这么年轻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也说不定这一次是自己的直觉出了毛病，顾凯对艾美是认真的。
第二天一早，艾美就收到了顾凯的信息：如果你原谅我，今晚就来billiards　pub。
billiards　pub是这四年来与顾凯一起去的最多的地方，顾凯喜欢打台球，他也在那里教会了艾美。
看吧，他是真的在乎她，不是吗？
这个想法令艾美的心情大好，一脸阳光的奔赴工地，开始她新一天的工作。
好心情的艾美也给工地的工人们带来了快乐，很多天以来那个面带阴郁的女孩突然间变成了一只快乐的小鸟儿，工人们在诧异的同时，也非常欣喜，笑声溢满宽敞的房间。
下午开始粉刷墙漆，艾美和那些年纪不大的工人们，有说有笑的一起工作，说到兴奋处，便玩闹起来，互相拿了墙漆往对方的脸上抹。
艾美正在大笑着逃跑，无意间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她还没来得及看，就听一声大吼：“小心！”随后就被一只大手拽住拉到一个温软的怀抱里。
随着“哐！”的一声巨响，刚刚搭起的脚手架连同上面的漆筒一齐翻倒在地。
只是一瞬间，房间里便立刻静了下来。
艾美趴在那个厚实的胸膛里听到了响声，刚想抬起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只手拎着后衣领甩了出去，害得她急退了好几步，只到撞上后面的墙壁才被迫停了下来，脑后因为顺势在墙上撞了一下，疼得她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
“谁叫你们在施工现场胡闹的？出了事故谁负责？”
真是声如洪钟啊！艾美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她定神一看，天哪，是陈照辉，陈总。
陈照辉怒发冲冠，眼神里带着杀气。艾美与他对视一眼，立即打了一个冷战，好可怕！
“你，来这儿是找人陪你玩儿的吗？要闹回家去闹，这里是工地，不是幼儿园！”陈照辉指着艾美的鼻尖训斥着，见她低着头发着抖不说话，便把后半截想要骂的话硬给咽了回去，转过身对其它的工人们吼道：“她是新来的，不知道轻重，你们干嘛的？干这行多少年了，还不知道什么不能干吗？你们看看吧，这是没出事儿，出了事儿就不是小事，你们谁都担不起！”
“你别怪他们了，都是我的错！”艾美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站在工人们前面，颤着声音说。
她已经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来是自己不小心撞翻了脚手架，如果没有陈照辉，她一定会被砸到，砸伤、砸残那是没跑了。
“是，就是你的错，在学校里就没人教过你安全第一的知识吗？在工地里闹着玩，那就是找死！”陈照辉一看见艾美，气就变得更大了，好像怎么说都不解气。
“我知道错了，我负责！要负什么责任，我负责！”
“你负责？”陈照辉一听这句话，态度立刻缓了下来：“当然，事故是因你而起，你当然要负责！”
“是，我明天就递辞职报告。”艾美很难过，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份工作，就被她这样给葬送了。可这是她的错，她必须要为此负责，她不能连累工人们因为她而受罚。
“你走了，还怎么负责呢？”陈照辉的眼里有了一点笑意，表情却依然严肃。
“啊？”艾美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
“脚手架的钱，这筒漆钱，还有违反工司规定的罚金，都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扣。至于你能不能继续留在天照，还要看你今后的表现。”陈照辉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平静的冷酷。
可听在艾美的耳朵里，却比音乐还好听，好听到让她笑逐颜开。
“谢谢陈总！”艾美快乐的说。
“你真是奇怪，被罚也能这么高兴。”陈照辉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艾美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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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的billiards　pub，有点冷清。
艾美是从家里过来的，她下班后特意赶回家里洗澡更衣，细细打扮了一翻。她散开长发，穿上了顾凯最喜欢的那件月白色夹杂着浅粉色碎花的公主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心情急张得就像是第一次约会。
事实上，这的确应该算是第一次约会。以前她和顾凯在学校里虽然几乎形影不离，单独去校外游玩也有很多次，但是今天，却是彼此挑明心意之后的第一次约会。
艾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吧台前面的顾凯，同样的，顾凯也看见了她。
两个人的脸上出现了同一个表情——惊喜。
顾凯穿着的，是艾美今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一件浅粉色嵌着粉红色桃心的半袖衬衫。他知道艾美看见他穿起这件衣服一定会高兴的，艾美的眼神告诉他，他想对了。
而艾美的打扮，也让他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艾美如此温柔可人的样子，长发垂腰，裙袂飘飘。
“你不是说，这件衣服俗不可耐？”艾美坐到顾凯身边，笑着看他。
“是很俗啊，不过，是我喜欢的俗不可耐。”顾凯也笑，笑过之后问艾美：“你来赴约，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已经原谅我了？”
艾美撇撇嘴：“才不是，我来，不过是想再听听你的解释，你欠我的。”
“你还是不相信我昨天说的话？”顾凯提高了声音，急切的盯着艾美。
“相信什么？相信你要跟别人订婚吗？”艾美故意让他不舒服。
“小美！你知道我的心，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艾美低下头，不再看他。
顾凯突然站了起来，看着艾美，大声道：“我爱你！我爱你！”
全pub的客人都看向这边，片刻的安静之后，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你干嘛？”艾美羞红了脸，赶紧去拉顾凯。
“谢谢大家支持我，我想，我女朋友这回该相信我的诚意了。”顾凯向大家致谢的同时，偷眼看着艾美脸上的甜笑，一颗心总算是可以放下。
“你疯啦？”艾美小声指责。
“是，是疯了，是你害的，所以你要负责。”顾凯抓住艾美的手，放到唇边。
“什么啊，又要我负责？今天我真够倒霉的，白天就负了一回责，晚上还要负你的责。”艾美突然想起了工作时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顾凯一头雾水。
“没什么！”　看着顾凯那双深情的眼睛，艾美心里甜滋滋的。
“小美，跟你在一起真开心。”顾凯的声音温柔动听。
可是，听了他的话，艾美的心情突然有所变化，她皱起眉问道：“那么，你的订婚呢？那是真的吗？”
顾凯叹了口气，轻声的对艾美说：“那真的是我父母的想法，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可是，那个女孩儿呢？你应该先跟她谈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说别人好不好？一切的事情我会处理，相信我，总会有办法的！”
艾美看着顾凯为难的眼神，心里隐隐作痛。是啊，他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去解决，他的压力已经够多了，不能再逼他了。
于是，艾美笑了起来，摸着顾凯的脸道：“好吧，我们要一起开开心心的，你和我一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