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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床上是非多-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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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她——咳咳!」他脸上掠过一抹尴尬,「是倦倦。也是你……後院的姊妹。」

「噢。」小仙子轻咬下唇,眼圈儿红了,可怜兮兮。

「妍妍,其实……」玄怀月破天荒感到手足无措,也不知是因新欢,还是为旧爱。「你们是不同的。」

「奴婢见过王爷。」一个平静无波的嗓音终於响起,个中没有喜怒,只有情绪流干了的淡然空寂。

他心一痛,脸上微微变色,浓眉皱起。「倦倦,你听本王说——」

「好。」她抬眼,静静地凝视着他。「奴婢听您说。」

玄怀月反倒愣住了,呼吸僵窒,心里的忐忑恐慌失措更深,那种直直下坠的失控感令他没来由地惊慌、恼怒了起来。

他并没有对不起她。他慌什麽?怕什麽?又凭什麽在她面前要心虚?

他微眯双眼,目光深沉地盯着苗倦倦,对小仙子仍是柔声道:「妍妍,你先回去娇妍院。」

「嗯,那妍妍等爷哦!」小仙子乖巧地走了,临去前不忘抛给苗倦倦一个似笑非笑的胜利眼光。

清风停了,四周静谧无声,静得仿佛听得见落叶的声音。

才刚入夏,原来叶子就开始凋落了吗?

苗倦倦涩涩地低垂眸光,掩住那逐渐走向绝望的悲伤。

「本王没有负你。」玄怀月走近她跟前,伸手抬起她的脸迎视自己,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有一丝未察觉的轻颤。「本王说过,你是本王心尖上的那个人,本王也会最宠你。但这不代表你会是本王身边唯一的女人,你该明白,我是王,我身边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以前她明白,後来糊里糊涂就变得不明白了,可是现在……她终於又明白了。

苗倦倦唇畔勾起一抹细微的苦笑,整个人却疲倦欲死。

她终於知道,为何他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最宠」了,因为他爱宠的,想要的,过去有很多,未来还会更多。

是啊,他没有负她……

是她,负了她自己。

「妍妍是德郡王的爱女,她待本王有情,本王不能委屈她。况且你也早知道这後院里百花盛开,本王本并没有骗你什麽。可本王一直是将你放在心上,你对本王也是最特别的,知道吗?」他放缓了语气,小心翼翼地解释,屏息以待她的回答。

「……知道?」她麻木地点了点头。

玄怀月见状心下一紧,有股无法言喻的剧烈恐慌感紧紧攫住胸口,痛得他有一刹无法呼吸。

「好卿卿,本王知道这几日冷落你了,本王保证今晚一定去看你。」他眸光炽热迫切地盯着她。「我说到做到。卿卿要等着我,嗯?」

「嗯。」她依顺地再点了点头。

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越来越心慌,越来越不安。

像是一眨眼或是一不注意,她就会像影子般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

「听见了?哪儿都不准去!」冲动之下,他猛然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一颗心在胸膛狂乱的跳着。「等着我!」

「好。」她闭上眼,面色苍白如纸。

自然,当天晚上他没有来。

自然,有其他女子迫不及待到她面前散布消息,等着看她心痛、羞愧、妒恨、绝望。

听说妍妍郡主午後打猎时摔落马了,王爷心急如焚,大吼大叫着要御医快来……妍妍郡主昏迷不醒,王爷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移……

苗倦倦自始至终默然无言。

「你们、你们乱讲!统统都在乱讲!」痴心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大骂。

「哼,王府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就只有你们小纨院还在自欺欺人。」柳无双清丽的脸上满是扭曲丑陋的得意,哈哈笑道:「贱人,你以为自己跟我们有什麽两样?不过都是王爷玩罢便丢的玩物罢了,只是你比我们更低贱,我们好歹受宠了半年以上,又是高高在上的名门贵女,可你有什麽?王爷不过宠幸你三个月就教你癫狂得忘了自己是谁,我呸!现在知道摔惨了吧?」

「王爷才不是那样,王爷只是、只是——」心疼地望着身畔一动也不动的苗倦倦,痴心不由哽咽住了。

「醒醒吧,别以为自己在王爷心里有什麽地位,如果他真待你另眼相看的话,又怎麽会让汤嬷嬷在你承欢後送避孕汤来给你?」柳无双满眼怨毒痛快地盯着她,「知道我为什麽晓得吗?因为在王爷心里,你和我们一样,统统不配拥有他的子嗣!」

是避孕汤?不是……不是补药吗?

这个消息彻底击垮了苗倦倦所有的意志,她身子晃了晃,死命地抓住门柱才勉强稳住了瘫软无力的双腿。

「小主!」痴心惊慌地扶住了她。

「你……你骗人……那不是避孕汤……」她喃喃,浑身颤抖如筛。

「紫草,黄柏,零陵香……苦得死人的汤药,你敢说你没有喝?」柳无双笑了。「不信我,你大可以去问汤嬷嬷。否则随便去请个大夫来诊脉,看看你是不是曾服了避孕汤……你敢吗?」

「我——我——」苗倦倦告诉自己绝不能信她的话,可内心深处却无比清楚地明白,她说的都是真的。

难怪她承宠这麽频繁却小日子月月如期而至,难怪这後院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有身孕。

原来,她们都不可以拥有他的孩子。

倦倦,原来连你也不配有他的孩子。

「你胡说!才不是这样的!你、你竟敢信口雌黄、污蔑王爷!」痴心慌乱地扶着苗倦倦,激动地对着柳无双大喊。

「痴心,」她低低道:「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小主……」痴心哭了。

柳无双紧紧盯着眼前仿佛瞬间老了十数岁的纤弱背影,再也忍不住畅然尖笑了起来。

「苗倦倦,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哈……」

回到寝房後,痴心忧心忡忡地守在苗倦倦身边,欲言又止。

「小主……」

「我没事。」她躺在床上,拥被闭上了眼,疲惫地道:「别担心,我只是想睡一下。」

「小主,十八夫人是存心气你的,她的话根本不能相信。」痴心急了。

「我知道。」长长睫毛掩住了她泛着青紫的眼窝,唇色淡得近乎雪白。「你去吧。」

痴心心下焦灼惶急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只能一直守在主子床边,再三确定她真的沉沉睡去之後,终究忍不住大步往外奔去。

不行,她得去跟王爷禀报这一切。

痴心边抹泪边拔腿狂奔,气喘吁吁地来到玄怀月居住的主宅策天府,对着外头煞气腾腾的带刀护卫求道:「奴婢是小纨院侍婢痴心,有急事求见王爷。」

「王爷不在!」护卫虎眉一皱。「那请问护卫大哥,王爷在何处?」

「大胆,王爷的行踪岂是你一个小小侍婢可打探得?」护卫杀气陡起。

痴心把心一横,不管不顾地道:「奴婢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禀告王爷,是关於小纨院苗小主的,若是耽误了,护卫大哥你能负责任吗?」

「哼!」护卫连理都懒得搭理她。「我劝你在惊动王爷前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找王爷——」

护卫大怒,唰地拔出了长刀。

正在危急时分,一个清雅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慢。」

瑟瑟颤抖的痴心一抬眼,顿时大喜过望,急道:「何大人!求求您,奴婢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王爷——」

「王爷在娇妍院,和德郡王同守在妍郡主榻边。」何自载悠哉地摇着扇子,闲闲的语气里有着难掩的同情。「小痴心呀,你该知道王府规矩,还有王爷的脾气,切莫踰矩了。」

「可是苗小主她——」

「死了?」扇子顿停。

「当然不是!」她气愤叫道。

「那病了?」何自载暗吁了一口气,笑容可掬地再问。

她迟疑了一下。「应该也不是,但是小主看起来很伤心,可是又很平静,平静得很可怕……总之我觉得情况不太对劲。」

「小主久了就习惯了。」何自载笑了笑。「她该明白,王爷从来就不只属於一个女人。」

「你们男人当然帮男人说话了。」痴心忧急攻心,一时失去理智冲口而出。

何自载睑色一沉,冷冷地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痴心一个瑟缩,泪水顿时落了下来。

「哎哎,我不过就这麽一说,你、你怎麽就哭了?」何自载尴尬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快别哭了。」

「奴婢懂了。」痴心泪如雨下,神情幽幽。「原来小主以前都是对的,只可恨痴心不懂,还推波助澜当了帮凶,这才害了小主……」

「你这是什麽意思?」何自载目光敏锐的盯着她,「小丫头,你可别添乱!」

「你们什麽都不懂。」痴心眼底尽是心灰,低声道:「你们男人是不会懂的,活该你们这一生永远得不到女人的真心。」

「喂!你这话也太阴损了——喂喂?你要去哪里?我话还没说完——」

痴心的身影已迅速消失在眼前。

何自载哑然,心下没来由掠过了种不祥的预感。

夫妇之好,终身不离床榻周旋,是故颠鸾倒凤者,不分日夜也。

——〈狄亲王语录〉

深夜,一个高大身影静静走进小纨院,没有惊动任何人。

寝室外间那个小丫头伏在花几上,睡得并不安稳,好似在梦里也泪汪汪。

玄怀月蓦地心一突。

那……她呢?

他抬指淩空轻弹,点了小丫鬟颈上的昏穴,随即大步迈入寝室里,蓦地愣住了。

苗倦倦没有睡,她默默地坐在床榻上,神情清冷平静,像是正等待着他。

「卿卿?」他有些艰涩地开口,柔声道:「不是身子不适吗?怎麽还未睡?」

「王爷。」她神色很平和,恍似什麽都没发生过,声音却透着隐约苍凉。「倦倦想问您一句话。」

「夜里寒,万一着凉了怎麽办?有什麽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他心很乱,下意识想阻止她问出什麽他无法回答的话来,俊脸掠过一抹失常的忐忑,急急上前就将她拥入怀里。

她身体一僵,他同时感觉到她的僵硬和疏离,心下那股不安感又涌了上来,下意识将她拥得更紧了。

「王爷,」她轻轻问,「你爱过我吗?」

他有丝局促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傻卿卿……本王不是说过,本王最宠你,最爱你,本王心悦你吗?」

「王爷,你爱过我吗?」

她为什麽这麽问?难道这些日子他还不够宠爱她吗?难道她是在质疑他对她的这片心?还是——她是在指控他是个骗子吗?

那日被撞见的心虚、难堪、窘迫和讪然在她悲伤的眼神中,自无以名之的恐慌心疼,逐渐化成被深深戳痛了男性尊严的狼狈和愤慨。

玄怀月目光变得深沉,为了掩饰自己莫名的慌张和不安,松开她起身,冷峻语气充满了严苛和不耐烦,「是本王宠你太过,令你起了非分之想,忘了自己是什麽身分了?」

苗倦倦像挨了一记闷棍,脸色瞬间惨白如雪。

话一出,他立时後悔了。

可是玄怀月依然死撑着他身为王爷、身为男人的高高自尊,沉着脸道:「倦倦,别以为本王喜爱你,你就能左右本王。况且吃醋也要有个限度,妍妍并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就算这几日我多宠幸了她,那也是理所当然,她毕竟是新人——」

「你让汤嬷嬷给我喝的是避孕汤吗?」

他心下一紧,脸色微微变了,咬牙沉默着,半晌後重重哼了一声。「这是王府规矩。未有王妃之前,谁都不能有孕,不单单只针对你。」

「所以我对你而言,就仅仅是个妾?」她唇瓣颤抖着,明知答案会令自己万劫不复,可就算是死,也宁愿死个明明白白。

「你是本王的爱妾。」他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地道:「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本王说过,本王绝不负你。你为何就是不能相信本王?」

「我明白了。」她苦笑了起来,喃喃自语,「我早就明白的……真傻,怎麽就变傻了呢?」

「倦倦——」他喉头不知怎的发干了。

「王爷,」她抬头仰望着他,眸底隐约似有泪光,依稀像是展开一抹苍白的微笑,在昏暗的烛光下瞧不清楚,却深深烫痛了他的心。「我是真的爱过你。」

他先是狂喜,随即神色又变得阴沉愠怒,咬牙道:「什麽叫爱过?难道你现在就不爱本王了不成?」

她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目光,低声道:「奴婢没事了,请王爷自便吧。」

「你!」他心口一痛,随即勃然大怒。「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还爱不爱——」

就在此时,外头响起一个有些战战兢兢的声音。

「王爷。」是暗卫一狐。

「滚!」他满腔沸腾的怒火全朝外吼去。

「禀王爷,妍郡主醒了,德郡王请您过去。」

霎时间,一片死寂。

玄怀月满怀愤懑苦恼地低咒了声,深吸一口气,随即恢复一贯的深沉冷静。「知道了。」

一狐忙消失在夜色里,如来时般无影无迹。

苗倦倦又低下了头,不发一语。

「你……先睡,别胡思乱想,也别再说那些戳人心尖子的傻话。」他痛恨她低着头的样子,让他无法清楚看见她脸上的神情、看出她究竟在想些什麽,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

他喉头微溢着抹苦涩,却怎麽也不愿在她昏了头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时,还同她一般计较,他怕他越听越会被她活活气死!

没心没肝的小妮子,把他的浓情密意全当成了谎话吗?

她还有什麽不知足的?他玄怀月这一生何曾对旁的女人这般怜爱上心过?可她居然就拿着他的宠爱,任性撒起泼来了?

越想越生气,他冷冷地道:「你自己好生想想,恃宠而骄,因妒生怨,你犯了几条府内大罪?」

她默然。

玄怀月整个下不来台,俊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後恨恨然拂袖而去。

浑然未发觉在昏黄的烛影下,低垂着头的苗倦倦,无声下坠的泪水,一点一点打湿了膝上罗裙。

第二天一早,痴心醒来,突然发现自家小主不见了。

经过王府内一阵兵荒马乱的搜索寻找,苗倦倦还是不见踪影,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了。

接获通报的玄怀月匆匆赶到小纨院,呆呆地看着遗留在榻上,他的捏面人儿和一只剪碎了的精致荷包。

「这、这是怎麽回事?」他指尖微颤地拾起那剪得乱七八糟、却依然看得出初时绣制时有多用心的荷包。

痴心低头垂手在旁,哭肿了的头脸已面无表情,低声道:「小主赶了三天的荷包,是要送给王爷,後来一直见不到……就没送。」

他忽然觉得胸口隐隐的闷疼变成撕心裂肺的痛楚,犹作困兽地挣扎问:「她,这是在闹脾气?多大点事值得把好好的荷包都铰了?」

痴心无言。

「气性也太大了。」他双膝有些撑不住身子,闭了闭眼,头目森森然,颈背的冷汗仿佛越来越重,却仍咬牙闷哼道:「她回娘家了?」

「小主走了。」

「胡说!」他脸色惨白,大声道:「不就和本王拌了几句嘴,她——她——」

痴心目光黯然。

果然,王爷还是不懂小主的心……

「谁准——谁给她那麽大的胆子敢离开本王的?」玄怀月脸色铁青,暴跳如雷,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去!给本王找——不,去叫苗八旺来见本王!本王要问问他究竟是怎麽管教女儿的,捻酸吃醋,三两句不合便离家出走,她把王府规矩当什麽?又把本王当什麽了?」

痴心头垂得更低了。

而始终在门外守着的一狐迟疑了一下,随即奉命而去。

玄怀月像只受了伤的猛虎般在原地来回踱步,满心焦躁狂怒难抑。

「耍这般可笑的手段,以为这样就能拿住本王?」他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着,目光却透着抹茫然。「她以为她是谁?就仗着本王宠她,便敢这样胆大妄为,她眼里还有本王吗?」

她,心里还有他吗?

他胸口一窒,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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